第7章 昨晚太沖動

第7章 昨晚太沖動

第二天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夏賒雨習慣性往枕邊摸,摸了個空,稍微睜開一線眼簾,才把床頭櫃上的手機準确抓起來,屏幕上顯示來電人是他的同事鄭小筝。

“喂”

夏賒雨一開口把自己先吓了一跳,聲線啞的聽不出音色。他這才猛然坐起身,環顧四周,冷灰色的牆漆,整牆實木衣櫃,以及2米的法式大床,才想起自己身處傅苔岑的卧室裏,但好在身邊是空的,被子掀開一角,床墊留了片凹陷,傅苔岑并不在。

電話那端以為他是單純沒睡醒,不由得啧了聲:“夏賒雨,第一次見你睡過頭,這都幾點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一時間情緒複雜,夏賒雨用掌心抹了把臉,清醒以後腰腹和下面的不适愈發明顯:“幾點了”

“十點了,你以為呢……”鄭小筝嘴裏嚼着早上沒來得及吃的已經冷透的半根油條,口齒含混不清,“早上組長問,我說你堵在路上呢,這下好,一堵堵了一個半小時,我圓都圓不回來。”

夏賒雨是部門勞模,一年都請不到一回假,上班時間比公司的鐘走得還準時,結果今天沒請假,人也沒來,鄭小筝腦子裏閃過許多滬漂一族過勞死在家中,一星期無人知曉的新聞,急慌慌給他撥打電話。

“說我病了。”夏賒雨佯裝鎮定道,“我中午之前到。”

“怎麽搞得你昨晚不還好好的,說是去找傅苔岑嗎,怎麽突然就病了”鄭小筝喋喋不休地追問,“被他氣的”

被、他、幹、的。

此時夏賒雨心煩意亂,愈發覺得這東北姑娘真是話唠,一整個聒噪難捱,更不想在電話裏多說,于是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挂斷電話。

掀開被子檢查了下自己,被簡單清理過,但渾身上下的痕跡還是非常刺眼,拍的,嘬的,什麽都有。昨晚實在太瘋狂,他允許傅苔岑在他裑上做任何事,甚至還有不少主動迎、合的時候。

他撿起地上的內衤庫和襯衣,也找到了自己的襪子和襪夾,可是要穿褲子的時候卻發現它并不在卧室,那麽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它被脫掉的地方,也就是在客廳的沙發上。

所以他現在只能光着下柈身出去。好在襯衣夠長,能保留一點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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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卧附帶的洗手間一眼就看到已經備在臺面上的一次性牙刷和毛巾,簡單洗漱過後,他走到客廳,依舊沒見到傅苔岑,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廚房裏傳出油煙機的轟響,餐桌上支着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亮着,文檔是打開狀态,好像是傅苔岑準備撰寫的新書大綱,文檔标題或許就是書名,叫做《美麗刑具》。

作家對于還未公開發表的作品都嚴格保密,尤其是他版權經理的身份特殊,夏賒雨是個有分寸的人,自知非禮勿視,轉頭去沙發上尋找自己的西褲。它安靜躺在沙發的角落裏,昨晚經過蹬踢碾壓,現下已經皺得不像話,但相比光着腚,夏賒雨顯然只能選擇接受。

剛擡起腿穿了一半,傅苔岑端着煎蛋三明治出來,目光掃過他揚起的暴露的月退、根,又有點起反應。本來覺得昨晚完全是酒後興之所至,現在看來,夏賒雨确實是自己會喜歡的類型。

“夏經理,不再睡一會”

夏賒雨看了他一眼,此時的傅苔岑看起來神清氣爽,戴一副金絲細邊框眼鏡,穿着淺灰色高領薄針織,緊身的布料将上半身的輪廓勾勒地惹眼,但因為柔軟的質地又顯出幾分斯文知性來。總之今天的他衣冠楚楚,跟昨晚被谷欠望支配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人。

明明昨晚做過最親密的事,一覺醒來,傅苔岑變回傅老師,而他也從夏賒雨變回夏經理。

當然夏賒雨完全同意,昨夜是你情我願大家都滿意的一件事,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太過糾結和尴尬,更沒必要談論彼此責任和後續發展,就停在這裏非常完美。于是他也努力也讓自己顯得足夠專業:“不睡了,我還要回繪風上班,下午還有例會。”

傅苔岑勾起笑意,将餐盤放在桌上:“吃個早飯再走做了你的一份。”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确實饑腸辘辘,昨夜消耗巨大,雅漱別苑又偏遠,等開車進城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飯。夏賒雨将西褲盡量抻平,站起身走過去,傅苔岑提前将座椅替他拉開。夏賒雨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沒有傳言中那麽不可理喻。

“謝謝。”

“不客氣,按說昨晚的事,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一提起昨晚,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畫面争先恐後往外冒,夏賒雨垂斂目光,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看不出什麽表情。

傅苔岑饒有興味地審視他,穿好衣服後一本正經、寡情有禮的樣子真的別有意趣,明明昨晚他還會推椡他,自己主動番羽上來。一想到這個又有點心猿意馬,他擡了下手,被夏賒雨下意識偏頭避開。

傅苔岑毫不介意地撤回動作,聳了聳肩:“夏經理,你的衣領沒有翻好……”

在夏賒雨整理襯衣的同時他走到茶幾邊,翻出藥箱,又折返:“我覺得你可能還需要這個。”

遞過來的是一枚創口貼。

傅苔岑用指腹在自己的頸側抹了一下,示意他相同位置:“你這裏,有一點痕跡。”作為一個合格的床伴,他應該避免在明顯的地方留下吻痕。短暫停頓後,他道歉:“不好意思,我昨晚太沖動,沒有替你考慮。”

在那種情況下,也很難保持理智。甚至可以說,沒能保持理智,是對夏賒雨當時表現的一種誇贊。加之他本不需要表達任何歉意,但還是體現出非常優越的教養,也因此,夏賒雨不置可否,并沒有要出言怪罪的意思。

“沒關系。只是解決需要,也沒有義務為彼此考慮這麽多。”

這一點也是傅苔岑喜歡的,夏賒雨很有邊界感,他明白一切決定将會帶來什麽結果,在這個結果之外,他不會要求更多的東西。至于要不要給更多,傅苔岑想再玩一會,他暫時還沒有考慮好。

夏賒雨接過創口貼,對着書架上某個銀質裝飾品的鏡面将吻痕蓋住貼平,随後也坐下提起餐叉。老實說煎蛋三明治很可口,作家嘛,大多很在乎生活品質,符合他對于傅苔岑很會做飯的想象。

一頓飯無言,只有刀叉與餐盤碰撞出的脆響,傅苔岑先吃完,靠進椅背裏抱起手臂看他用餐。

透亮的日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他身上,把人暈染出氣色,看上去就舒服順眼,有時候房子太大,會覺得餐桌邊就是差了這麽一個安安靜靜的角色,現在倒是意外和諧。可夏賒雨卻完全沒有關注到這份欣賞,因為他正在想別的事。

他在忐忑要不要再提一提新書版權的事。雖然現在提很有用春宵一度來要挾版權的嫌疑,可不得不承認,昨晚他救他在先,現在提是勝算最大的時候,傅苔岑總該給他幾分薄面,如果能用比較低的價格談下來,就更好不過了。

一杯牛奶眼看見底,夏賒雨坐直身體,還是決定循序漸進,先寒暄一番:“你近視嗎我看你昨天沒有戴眼鏡。”

“一點,度數不高,我寫作的時候才會戴。”

“在寫新書”

傅苔岑跟着他的視線看向餐桌另一頭的筆記本電腦,毫不避諱地回答:“在寫大綱。”

“什麽類型的故事”

傅苔岑随手将餐叉丢回餐盤裏:“跟上一本《攥酸》很不一樣。大概想寫一個杜拉斯式的故事,漂亮男人輾轉世間,愛過很多人,也被一些人愛着。直到生命的盡頭,他終于聽到昔日錯過的愛人對他說,我愛你蒼老的皺紋,勝過你青春的容顏。”

傅苔岑講話時有種韻味,節奏散漫,聲調平穩,音色很容易把人帶進他想營造的氛圍裏。

夏賒雨聽得入神,覺得美妙無匹,差點忘記初衷。

“感覺是一個很好的故事。你每一本書都會挑戰不一樣的東西,比如《攥酸》寫的是一對兄弟。”

“對,《攥酸》想寫的是命定,而《美麗刑具》想寫的,可能是路過。”路過。

夏賒雨摩挲這個詞又覺得很玄妙。

“我很喜歡《攥酸》這本書。”夏賒雨把空餐盤推開,終于直奔主題,“所以昨晚的提議,可不可以再考慮”

傅苔岑不算意外,也把餐盤推開,隔桌和他對視,半笑不笑地:“什麽提議”

見對方裝傻,他預感不妙,不由得緊了緊後牙:“給你九個點,首印七萬冊。”

“不可能。”傅苔岑回答得很快,十指交叉支在下颌,漾起從容的笑意,“我不會賣。”

夏賒雨發現自己心情也怪複雜。剛剛他還在想,睡都睡了,傅苔岑理應好說話一點,可他又隐隐希望傅苔岑還能堅持自己的原則,因為畢竟他不是靠賣身來買版權的那種人。

然而現在聽到對方毫不留情地拒絕,又覺得很挫敗,說不清楚,好像顯得自己很遜,在對方眼裏毫無魅力,甚至沒能讓對方産生一絲絲動搖。

夏賒雨只能竭力壓抑住這種情緒,繼續加碼,好把談判維持下去:“那我也不繞彎子,我向總編特別申請,十一個點,考慮嗎”這回确實是很有誠意的點數,語氣更添了幾分不容置喙,“真的不能更多了,傅老師。”

這聲“傅老師”又把傅苔岑拉回到纏綿又瘋狂的前夜,在他将他陁到裑前來時,他也斷斷續續這麽喊他。傅老師,這樣不行,傅老師,那樣不行,一副承受不來的模樣。

結果最後他自己主動,這樣,也那樣了。偠侉在布料裏面動,衣領完全氵骨下來勾在臂彎裏,穿正裝很好看的直角肩衤果露在空氣中,肩胛骨翕動,眼睛濕濕的,弓着踋褙一點一點吸氣。

而在看到夏賒雨推開包廂門的時候,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上去寡淡嚴謹的人,在床上竟然有這麽放得開的一面。

思緒輾轉回到眼前,又變成嘴唇開合,表情一絲不茍、不帶春情的夏賒雨。傅苔岑突然起了惡趣味,他非常想看一看,打破這層體面的僞裝後,他又會是怎樣有趣的反應。

沉浸在緊張的談判情緒裏的夏賒雨,手指點着杯壁,正在等待對方的回答,桌面之上公事公辦的表情卻陡然一僵,他敏銳地感覺到桌面之下的踋踝被緩慢摩挲,傅苔岑的踋趾順着褲管伸進來,在他的正裝襪上流連,一直向上勾住他的襪夾。

“不能更多了”傅苔岑反問,他傾身湊近幾分,金絲眼鏡下的英俊面孔漾起笑意,“你昨晚可是一直要更多。”

【作者有話說】

夏賒雨(忐忑):雖然希望他堅持做自己,可是都睡了,他應該好說話一點叭。

傅苔岑(支下巴):不賣。下次什麽時候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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