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莫名背德感

第9章 莫名背德感

買驗孕棒時偶遇昨晚一夜情的對象,夏賒雨想不出比這還點背的事情,放到創作界也算是相當炸裂的題材。

傅苔岑在等待夏賒雨掃碼付錢的過程裏,支起下颌,唇下那裏被擠壓出一點肉感,看起來簡直幼稚得要命,還不忘開他玩笑:“昨晚我們剛睡過你今天就來買這個……怎麽說呢,還挺可愛的。”

“我是幫同事帶的。”解釋完夏賒雨就後悔了,搞得他很介意對方的看法似的。

傅苔岑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從櫃臺上支起身體:“所以你和同事……”

“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可沒想到與此同時傅苔岑自己接了自己的話:“關系不錯。”

這一下就有點尴尬起來,夏賒雨暗忖自己為什麽性子要這樣急,顯得非常自作多情。

傅苔岑好像看穿他的所思所想,先笑起來:“我想的哪種關系”

這回夏賒雨直接拒絕回答,抓起藥徑直往車邊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每次遇上傅苔岑他都沒什麽勝算,總是做些很拙劣的回應。

傅苔岑緊跟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腿長的緣故,他走得不緊不慢,卻沒有被夏賒雨甩開。

直到夏賒雨拉開駕駛位的車門,他肘搭上車沿:“你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嫌這樣的否定程度還不夠,夏賒雨又加重一遍,“我為什麽要生氣”

這倒說的是實話。與其說他生傅苔岑的氣,不如說他在生自己的氣。

傅苔岑看着他,卧蠶微盈,笑意很明顯,但停留在非常蠱人的程度上,并不帶戲谑,也因此不會令人不适:“好,你沒生氣。那夏經理……方不方便載我一程”

夏賒雨這才想起來,傅苔岑要去繪風,才會跟他在附近偶遇。既然目的地是同一個,不載他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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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賒雨深吸一口氣,偏了下頭示意對方去副駕:“上車。”

都坐好之後,遲遲沒有點火,夏賒雨側首,發現傅苔岑也在看他。

“不走嗎”傅苔岑問。

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夏賒雨提醒道:“你沒系安全帶。”

傅苔岑理所當然地撇撇嘴:“我不喜歡系,不舒服。”

“那你喜歡英年早逝”

說完以後就覺得語氣好像太沖,可傅苔岑笑了,反手去拽安全帶:“我之前的助理要是有你一半說話的藝術,我恐怕都不會辭退她。”

就兩公裏的路,偏偏一路遇紅燈。夏賒雨開得有點煩躁,又隐約覺得令他煩躁的似乎并不是交通信號燈,而是坐在副駕的這個人。

“你怎麽不直接打車到繪風”

“一出門就發現自己花粉過敏了。”傅苔岑回答,“所以就幹脆打車到離繪風最近的藥店。”他說着舉起手裏的眼藥水示意,“這款對花粉過敏很有效,好像是個外國品牌。”

夏賒雨禮貌掠過一眼,随後又專心開車,将目光投向前方。

而傅苔岑可能确實是有些難受,點了眼藥水之後就閉目養神,車裏陡然安靜下來,氛圍就愈發顯得微妙。夏賒雨幹脆把電臺打開,正在放聽衆點播的歌曲,聽了幾句,發現又是昨晚做便利貼游戲時聽過的回春丹的《斷氣》。

那種悶熱麻癢的感覺又回來抓肝撓心。這下夏賒雨真的感覺快要斷氣,他悄悄瞥一眼副駕,發現傅苔岑怡然自得,手指已經跟着旋律在打節拍,這時候想換臺也不太好,只好裝作認真駕駛。

過了一會,傅苔岑睜開眼:“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來繪風”

夏賒雨當然想問。

“剛剛看你在休息。”

傅苔岑好像也無所謂他到底想不想,直接繼續回答:“因為你說你下午要開例會。”

“……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我站臺,比較好交差。”

何止是交差,簡直是不要太給面子,都不敢想肖雲峰會氣成什麽樣兒。可是對于傅苔岑突如其來的好心,夏賒雨很難相信。

“真的就因為這個”

傅苔岑懶洋洋地笑了一下:“假的。”

被戲弄了。夏賒雨覺得自己該生氣的,但是側過頭看到傅苔岑的面孔,透過窗膜變成茶棕色的陽光投映在上面,五官都變得冷清深邃起來,就蠻奇怪的,他連這樣簡單坐着就叫人感覺荷爾蒙爆棚,夏賒雨根本沒辦法對着這樣的長相生氣。

“那是為什麽”

“你們劉總編說收了一支筆,讓我去看看。”

“什麽筆”

“說是清中期的白玉詩文筆。”

“你懂這個”

“懂點。會寫點毛筆字。年代就算看不出來,順不順手還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看傅苔岑簽名的功底,顯然不是只“寫點”的水平。不過夏賒雨還是覺得,請他來看筆,多少有點奇怪。

“所以傅老師是為了看這支筆才來繪風”

傅苔岑睜開眼,眼眶裏還有點藥水的殘濕,顯得瞳仁尤其柔亮狡黠:“也許吧。”

這個人的意識好像總在跳躍,如風似影難以捕捉,夏賒雨覺得跟傅苔岑聊天簡直像一場意識流對話。

“什麽叫也許”

傅苔岑聳聳肩,坦然說:“也可能是因為你,也可能是因為筆,我不知道,你可以猜。”

停車時傅苔岑手機來電,其實路上就響了兩回,只不過直到這一回,傅苔岑才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仍然不打算接。

倒也沒刻意避着夏賒雨,最關鍵的是這個人也不知道什麽毛病,把最高檔的智能手機用出了老人機的效果,字號調得賊大,屏幕上兩個顯眼大字想不看到都難——關鴻。

夏賒雨一見這個名字就沒辦法有好脾氣:“他還好意思找你”

“打電話不算,還發了消息來道歉。”

“他認了”

“自然沒有。他只說沒有招待好,下次再約。”

夏賒雨氣笑了:“他還想約呢……”

傅苔岑跟着下車,關上車門:“我覺得你說的對,夏經理……”

“什麽”

兩個人并肩走着,過了旋轉門,傅苔岑才笑着回答:“我決定以後減少這類沒用的社交,多做一些有益身心的運動。”

發現這人真知道悔改,夏賒雨看向他:“比如說釣魚”

傅苔岑回看他:“比如說,來見你。”

把來赴他的約稱為一種運動,怎麽聽怎麽奇怪,但夏賒雨一時又琢磨不出究竟是哪裏奇怪。

更何況,他分神在想別的事,他在想“以後”這兩個字。

其實假如不必談版權,他大概也不會再約傅苔岑。雖然這人長得是真不錯,床上功夫也不賴,真要割舍會有點遺憾,但夏賒雨不是感情用事的那類人,沒可能的就不必強求這種可能。

走到閘機邊,電梯門打開,恰好碰到出來迎接的總編劉熠,後面還跟着夏賒雨的師父蔣辛華和同事鄭小筝。

夏賒雨停下腳步,非常老練地承擔起經理的職責,介紹雙方。

“這是傅苔岑老師,剛剛恰好在外面碰到他。”夏賒雨又調轉方向,“這位是我們劉熠劉總編,蔣辛華蔣編,和鄭小筝鄭經理。”

“叫我小鄭就可以。”鄭小筝活潑潑地招了招手,傅苔岑一一照顧到,微笑颔首致意。

劉熠笑着說:“我們小夏沒讓傅老師不高興吧聽說年輕人辦事挺锲而不舍的,有韌勁兒但沒個章法,沒叨擾吧”

傅苔岑深深看了夏賒雨一眼,把人看得七上八下,才接過話風答了:“昨晚見面聊過,夏經理很有誠意,不過劉總編也知道我的……”他勾起唇角,“我比較挑。”

就是還沒入眼的意思。又說的模棱兩可,不知道在說人,還是在說價錢。

夏賒雨聽了也有點起脾氣,笑笑:“貴人事多嘛,好不容易和傅老師約上一面,還沒熟絡起來,很多事都沒來得及深入聊,您想再了解了解,也可以理解。下午從組裏選個能說會道的,再陪傅老師聊聊。”

關系撇得倒清。早上還踢走他的鞋,這會又用“您”來稱呼,突然就變得“不熟”,也沒“深入了解”了。

可傅苔岑不這麽覺得。他覺得他還挺“深入”的。

傅苔岑的視線從夏賒雨的官方笑容上往下走,落到對方脖頸的膚色創可貼上,他挂起不置可否的淺笑,随後跟着劉熠走到前面。

不知道為什麽,夏賒雨心裏莫名煩躁,故意裝作看不見鄭小筝簡直要冒出星星的眼神,轉頭和蔣辛華聊幾句閑話。可等快進電梯前,還是被鄭小筝抓到身邊,悄聲問:“傅苔岑居然長這樣”

夏賒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鄭小筝見他不開竅:“我都扛不住,你扛得住”

“……還行吧。”

鄭小筝望着傅苔岑性感的後腦勺,自顧自說下去:“關鍵我感覺人還行啊,聽傳言我還以為是眼高于頂那種人,剛剛還和我打招呼了,又長得這麽帥,沖我笑一下我就能樂一天。”

夏賒雨如實評價:“确實不至于眼高于頂,但難搞還是難搞,一直也沒答應簽約。”

“那他今天幹嘛來了”

“他說總編請他來看筆。”

“看筆”

“一支清代的毛筆。”

“噢!”鄭小筝說,“據說傅苔岑的爺爺是泾縣一個很有名的制筆匠人,他懂點兒也不稀奇。”

這下夏賒雨終于知道為什麽會請他來看筆了。

此時電梯門打開,打斷了對話,傅苔岑和劉熠進到轎廂最裏側,夏賒雨、蔣辛華和鄭小筝緊随其後,站在靠外一點,本來挺寬敞,結果在電梯門要關上前,突然被人從外面按開了,又搶着上來了三個人,一下把夏賒雨擠到裏面去了。

劉熠倒不介意,側一側身,讓出靠後的半個身位,讓夏賒雨有了容身之地。夏賒雨道了謝,又往後縮了縮,結果從劉熠身後的縫隙裏和正巧看過來的傅苔岑對上視線。

這感覺挺奇怪的,靜谧擁擠的轎廂,總編和師父在前,他覺得傅苔岑的這一眼讓他莫名有種很背德的感覺。

樓層緩慢攀升,他有些不淡定地移開視線,去佯裝看顯示屏上的數字。

就在這時,垂在身側的手指被輕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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