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來吃別的

第31章 回來吃別的

下一刻傅苔岑的手掌就重重落到他頭上,像盤核桃似地盤了一圈:“辣什麽辣,小崽子詞彙量還挺豐富。”

阿布第一反應是發型亂了,然後才想起自己剃的是金剛不壞的寸頭,于是一臉嫌棄地揉了揉腦袋,跟夏賒雨抱怨:“他怎麽這樣啊,老古董!”

一句話把人噎得不行。夏賒雨也是第一次見傅苔岑被一個小年輕怼得沒話講,想笑得要命。

只有傅苔岑笑不出來,板着臉道:“我建議你把‘老’字去掉。”

夏賒雨友善提醒:“‘古’字也有老的意思。”

那就只剩下一個‘董’字。傅董。

阿布捂着嘴還笑得很響亮:“大我一輪有吧,怎麽不算老啊。”

傅苔岑拿他沒辦法,半晌才笑罵了一聲:“臭小子,今天不跟你計較。”

說實話,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寬松的淺卡其色棉麻襯衣,十分寬大随性,迎着光線可以隐約看出籠在其間的寬肩窄腰,以及周身荷爾蒙爆棚的肌肉輪廓,加之出類拔萃的英挺五官,乍看之下會覺得是那種文學系很受歡迎的大學學長。

不過一旦深入了解,他舉手投足間的松弛感和分寸感就會将他成年男人的氣質體現得淋漓盡致。

就像現在,雖然他不樂見夏賒雨坐別人的機車後座去酒吧,但也會表示尊重,佯裝大度地讓開道路:“打算幾點回來”

“應該不會太晚,你也吃好玩好。”擡眼看看快要日落西山,夏賒雨不顧傅苔岑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潇灑地戴好頭盔,扶住阿布的肩膀,“給油我們走!”

阿布手上一擰,摩托車嗡得一聲就彈射出去,風中留下機車發動機的嗡鳴和獨屬于阿布這種年輕人過分張揚的口哨聲。

傅苔岑在原地站了一會,望着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布滿餘晖的道路盡頭,酸得後牙都癢了,才重新回到院子裏去。

一開始喝了也吃了,甚至還想過要不要給出去玩的兩個人留一點夜宵。可是眼瞧着天色越來越黑,還見不到兩個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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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觸及人群裏穿梭的盛欣陽,專門給阿布放假去陪夏賒雨,自己卻忙得四腳朝天、狼狽不堪,傅苔岑突然覺得自己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都是夏賒雨的“手下敗将”。而這位夏經理,來去如風,誰也不愛。

九點以後,樂隊把歌換成抒情的R&B,燈光也漸漸暗下來,這時候開始有人過來搭讪。

先是一個俄羅斯金發美女,被婉拒後,又來了一個身材很型,一看就是常年戶外的西北男人。

他介紹自己叫豐岷,寒暄的方式很循序漸進,倒不太令人反感。坐下後就一直聊這幾年旅行的見聞,提到去年還去過南美洲的托雷峰,對于首登之人究竟是誰的謎團,他提出了不少自己獨特的見解。

由于戶外運動中傅苔岑唯獨不喜歡和山相關的,所以覺得這些登山攀岩的見聞都蠻新奇,也算填補了他素材中的一項空白,加之豐岷言談風趣,便也不使人覺得無聊,傅苔岑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閑聊。

大概到十點,豐岷手頭的啤酒喝完,站起來去拿新的。傅苔岑今晚第一百次看手機,等不到新消息,也不知道該不該發點什麽,手機在指間轉了一圈,最後點開和夏賒雨的對話框發了一句:

“什麽時候回來”

沒有回複。這人總不會打算在外面過夜吧。

想到這傅苔岑皺了皺眉,這時候豐岷恰好拎着啤酒走回來,敏銳地發現傅苔岑似乎在為什麽事情發愁。

“怎麽了”

傅苔岑咬着煙随口回答:“有人不回我微信。”

豐岷觀察他眉宇,捉摸了一下這個“有人”會是他什麽人,但不想煞風景,終究沒問出口,只是看着他接話道:“可能在忙”

“在玩。”傅苔岑苦笑,“人在酒吧一條街那兒。”

豐岷笑了:“那太吵了估計聽不到,十點還早呢,不玩到一兩點怕是不會回。”他把啤酒放下,“而且森莫酒吧今晚據說有表演,人多到擠都擠不進去。”

傅苔岑一時沒領會:“什麽表演這麽火爆”

豐岷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大家愛看什麽表演,就是什麽表演呗。”

後面豐岷聊了什麽,傅苔岑統統沒注意,他心不在焉,神思不屬,更頻繁地看手機,半小時過後,他碾滅煙,幹脆站了起來,打算給夏賒雨去個電話。

豐岷明顯愣了一下,他本以為今晚會有一些不一樣,但對方卻打算半途離場。

“抱歉,失陪。”傅苔岑禮貌告別。本以為對方會有一些不快,但豐岷随即大方地同樣站起身。

“沒關系。”他笑了笑,“其實下次你直接回答,是你男朋友不回微信更節省彼此的時間。”

傅苔岑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說剛才的事,聳聳肩答道:“确實不是我男朋友。”

豐岷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那是我猜錯了。但你好像很喜歡他,而且跟普通的睡一覺的關系看起來不太一樣。”

傅苔岑挑了挑眉:“怎麽不一樣”

“如果只是想睡覺的關系,比如說我和你,我覺得我可以接受被你拒絕,會有點遺憾,但也很快會忘記。”豐岷說,“但你對他有很強的占有欲,想知道他在做什麽,什麽時候回來,想知道他有沒有去看別的男人脫衣服,你自己沒發現嗎”

手機單調的忙音裏,豐岷的話一直在傅苔岑的腦子裏打轉。

在他交往過的對象裏,論長相,夏賒雨并不算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但他身上有種令人舒服的氣質,他從不會将他的方式強加給你,但總會在你背後準備好planB,以便随時可以托住你。

而且非常奇妙的是,這種舒服的氣質并不意味着謙順,他同時是聰明的、叛逆的、乖張的,溫順的皮囊下可能還是那個為了原則可以大打出手的男大學生。

同時他人生目标明确,組織有序。打亂他的秩序,就像将自己腦子的素材不斷重新組合一樣,他不想說他是他的缪斯這麽矯情誇張的說辭,但他非常确認,這個過程他覺得非常有趣,同時也對他具有極大的挑戰和吸引力。

而這段時間如此複雜的心理過程,被豐岷一個旁觀者簡單地總結了——你好像很喜歡他。

持續無人接聽的電話,令傅苔岑心裏的思緒愈發混亂了起來,就在他覺得快要觸及某個答案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

“夏賒雨。”他立刻開口,語氣不算太好,“我說給你們留了夜宵,什麽時候回來吃,怎麽不回我微信”

“岑哥!”

原來接電話的是阿布。

傅苔岑不滿地皺了皺眉:“夏賒雨呢,讓他接電話。”

阿布那頭背景音樂極度嘈雜,他只能大聲喊着回答:“他在那邊跳舞呢,聽不到!”

一想到夏賒雨今天穿的那一身,在舞池裏晃動腰身的畫面,就讓傅苔岑額角青筋直冒。

“他喝了多少”

“啊”阿布自己也沒少喝,暈暈乎乎的,對于傅苔岑的低氣壓更是渾然不覺,兀自慢吞吞地回答,“六七杯洋的我記不清了……”

話音未落,傅苔岑就挂斷了電話,點開和夏賒雨的聊天界面,最近一條還是喊人回來吃夜宵的消息,綠色氣泡未得到回複。

一分鐘後,燈光錯落的酒吧卡座上,無人在意的夏賒雨的手機,又彈出兩條新信息提醒。來自氣急敗壞的傅苔岑——

“沒有夜宵了,夏賒雨。”

“你給我回來吃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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