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周連勳本來還想給人留點臉面。

這些年往他身上湊的人不少,一般表示拒絕了也不會再糾纏,沒想到這個裴盛途還不識好歹。

他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那越離越近的人:“滾!”

裴盛途不死心,又湊上來:“小周總,不試試怎麽知道合不合适呢?我保證可以比別人做得更好。”

周連勳冷了臉,呵斥:“聽不懂人話就給我滾遠點。”

他實在惡心這樣的手段,懶得再多說,直接推開人走了出去。

事已至此,這個項目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光男主的演員就整這種幺蛾子,指不定後面會怎麽樣呢。

但讓那麽多人白跑這一趟,場面戲還是得做好。

周連勳回到包廂,舉起杯子:“抱歉,剛剛接了個電話,有急事要先走了,我先自罰一杯......”

正好此時,男主演裴盛途推門進來了。

周連勳瞟了眼來人,意有所指地說:“記得一開始接觸你們的時候,我就表過态,我只是想投資部電影,不想被奇怪的東西粘上......”

說完,他仰頭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飲料,微笑:“你們繼續吧,這頓算我的。”

“小周總,這......”

大家舉杯回敬,心中有疑惑也不敢多問。

周連勳再不多說,轉身離開,剛才他的話,相信那幾個聰明點的應該能聽懂。

真是白費了幾天的功夫,他心裏不爽,徑直去射擊體驗館打槍發洩,在裏面泡了一下午。

出來一看,項目方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讓場館的工作人員假裝他助理回了個電話,敷衍過去了。

是夜,UN酒吧。

之前酒吧開業,程景望趕來送了個禮沒時間玩。

周連勳特意跟人約了今天,結果程景望又臨時有會,就只有他的男友李安洲來了。

周連勳大拉拉地摟上李安洲的肩,打趣說:“洲洲,看來程景望現在很信任我麽,一點也不怕我把你帶壞了。”

李安洲笑了:“小周總怎麽會把人帶壞呢,肯定是帶好啊。”

周連勳被逗得哈哈大笑:“洲洲,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走吧,我們先進去吧。”

一進門,激越的音樂便闖入耳朵。

有服務員迎上來問好:“小周總,您來啦。”

這個服務員灰藍色的眼睛讓周連勳印象很深刻,但他沒記住名字:“你是那個電影學院的學生,趙、趙......”

“趙知遙。”

“對對,趙知遙,”為了掩蓋把人名字忘了的尴尬,周連勳多問了一句,“你今天來兼職啊?”

趙知遙點頭,欣喜地說:“是的,多謝小周總關心,我都是周二、周四和周六晚上來的。”

“好,你去幫我拿幾瓶好酒,”周連勳看向李安洲,“洲洲,你酒量那麽好,可不能少喝哦,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李安洲笑着應和:“不醉不歸。”

今天酒吧的氛圍太嗨了,就是一整個大轟趴,兩人來來去去都喝了不少。

最後周連勳覺得有點上頭了,提議去二樓透透氣。

于是倆人來到了二樓陽臺上。

陽臺上是酒吧辟出的休息聊天的場所,擺了七八張桌子,已經有一些人坐着了。

周連勳選了最外面欄杆旁的那張空桌子。

剛坐下,就見趙知遙端着兩杯奶茶和一些小吃上來了,他把奶茶放到兩人面前說:“小周總,李總,我看你們酒喝得有點多,給你們拿了點別的。坐這吹吹風,喝喝奶茶、吃吃零食挺不錯的。”

周連勳微笑:“多謝。”

李安洲也道謝:“謝謝。”

“沒事沒事,”趙知遙朝周連勳笑了笑,殷勤地說,“小周總,那我先去忙了,有什麽事您再叫我。”

周連勳:“去吧。”

周連勳覺得臉上有點熱。

他喝了口奶茶,靠在椅子上,吹着微風,閉目養神。

歇了一會,緩得差不多了,他跟李安洲聊起了程景望小時候的趣事。

“洲洲,我跟你說,程景望小時候比現在還冷還倔多了,他不是因為他媽的事一直跟程老爺子對着幹麽,對人說起他爺爺都是稱呼老頭的。結果有一次,被程老爺子給聽到了,”周連勳忍不住笑了幾聲,“然後程老爺子就讓他改口,他死活不改,還被吊起來打了一頓。”

“啊?這也太過分了吧。”李安洲面露心疼之色。

“不知道是程老爺子的教育方式有問題,還是什麽,你看看他們程家,就剩下了一個爺爺兩個孫子,”周連勳說,“當初程景望想脫離程家,一邊在國外上學一邊瞞着程老爺子創業,還是我給他的啓動資金。沒想到,現在他還是回來繼承家業了......”

李安洲感嘆:“沒辦法,老程總都把他去世的奶奶拿出來說話了,他到底姓程。”

周連勳察覺氣氛不太對,轉移話題:“好啦,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幸好你出現了,把程景望那座活冰山都給捂化了。”

一聽這話,李安洲有些不好意思:“小周總,你說得誇張了啊......”

說完,他似乎想起什麽,看向周連勳,欲言又止。

周連勳看出來了:“別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李安洲問:“小周總,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有喜歡過人嗎?”

看來程景望那家夥還挺義氣,沒把他喜歡過程易璘的黑歷史給說出去。

周連勳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笑了笑:“有啊,怎麽沒有?當時年紀小不懂事,總以為捧出一顆真心就能得到回報,結果被人摔了個稀碎......”

聽他這樣說,李安洲的表情明顯有些意外。

看來他平時在人面前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現在人家都不相信他有深情的一面。

周連勳瞅準時機,用嘴發出“砰”的一聲,假裝“真心摔碎”的聲音。

見人被吓得一抖,他笑開了:“哈哈哈騙你的,你真信了嗎?”

李安洲拍拍胸口:“小周總,你是真吓到我了。”

李安洲緩緩,喝了口奶茶,又問:“小周總,我還有個問題可以問嗎?”

周連勳點點頭:“問吧,今晚都到這了,好不容易就我們兩個人,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景望的堂哥不是回來了麽,這幾天接觸下來,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李安洲觀察了下周連勳的臉色,繼續說,“但是小周總你和他好像不太對付,之前景望提起他,你差點跟景望吵起來,你們是有過節嗎?”

周連勳原本以為李安洲會問程景望的事,沒想到居然提起了程易璘。不知者無罪,他也不好給人臉色看。

周連勳嘴角的笑意漸漸收了:“因為我跟他八字不合,天生犯沖。所以一般共同認識的人和我提起他,我都會直接罵回去。”

看李安洲的臉色變了,他出言安慰:“別擔心,你提沒事。”

李安洲道歉解釋說:“不好意思啊小周總,其實說起他......我主要想問的是——我聽景望提到過,老程總一直偏愛程易璘,但老程總現在又讓景望接管程氏......”

敢情是為這事,周連勳聽明白了:“你是擔心程老爺子又在憋什麽壞水嗎?”

李安洲點了點頭。

周連勳輕輕摩挲着奶茶杯:“你放心吧,程老爺子不會拿程氏做賭注的。程氏的未來,在他眼裏比他那倆倒黴孫子重要多了......”

“程景望小時候脾氣又冷又倔,雖然讀書好,但是不讨人喜歡,基本上是被程老爺子揍大的,”周連勳頓了頓,才繼續說,“而程易璘不一樣,程易璘學習好性格好,很讨人喜歡,是被愛護長大的,可以說他是程老爺子親手打造出來一件完美的作品——”

“但如果說程景望是堅韌頑強的草,那程易璘就是溫室長大的花。草是燒不盡的,而花一捏就碎,換做是你,你會把偌大的集團交給誰來管理呢?”

李安洲貌似聽懂了,在思索着什麽。

周連勳好奇:“這些事你為什麽不直接問程景望,反而舍近求遠來問我?”

李安洲面帶傷感地說:“小周總,你也知道,有些回憶對景望來說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我不想問他,是怕他想起以前的事傷心。”

聞言,周連勳怔了一秒,感覺被迎面扔了把“狗糧”。

這情侶的酸臭味,怎麽就不怕他想起以前的事傷心呢?

哦,對哦,他只是這對小情侶愛情裏的NPC,不重要不重要。

這時,有一大片陰影落到了桌前,周連勳擡眼看過去——是程景望來了。

“你是鬼嗎,走路怎麽沒聲的?”周連勳開玩笑說,“正好,我們在聊你以前的事,你媳婦兒都快心疼死了。”

李安洲想阻止他說:“小周總......”

程景望對李安洲笑了笑,示意沒事,接着他拿出個信封遞向周連勳:“這是程易璘托我帶給你的。”

周連勳:???

他原本上揚的嘴角一下子回歸原位了。

什麽鬼,那個姓程的家夥真是纏上他了。

早上明明說得夠清楚了,怎麽還沒完沒了?甚至自己來不了,還托人送信?

太荒謬了!

周連勳沒有接:“堂堂程氏集團大總裁什麽時候兼職當送信員了?都什麽年代了,這年頭誰還寫信啊?有毛病。”

程景望:“他說你沒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聯系不上你,只能這樣。”

周連勳:“關我屁事?”

看人就是不接,程景望說:“我只負責把信送到,要不要随你。”

周連勳瞟了一眼信封,偏過頭:“不要,扔了吧。”

聽這話,程景望把拿着信的手伸到陽臺的欄杆外:“真不要?”

周連勳板着臉:“不要。”

程景望松開手,信封随即掉了下去。

“哎,景望......”李安洲想攔沒攔住,“你怎麽真扔啊?”

程景望:“是他說不要的。”

透過欄杆的間隙,周連勳能看見那信封飄飄揚揚地落到了地上。

恰好此時,小巷裏有一輛車開出來,碾了過去。

他心頭一跳,好似也被什麽東西給碾了一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