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第5章

第 5 章

那本來是一個普通的比賽日。

但對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卻是一個恐怖而黑暗的夜晚。

當時他在回家的路上了，突然發現自己落下了手機，只能把車調頭，重新回到伯納烏。

球場裏漆黑一片，只剩下綠瑩瑩的安全指示燈。

這個時間，清潔工早就離開了，可更衣室裏卻還亮着燈，從門縫裏露出些微的光，在昏暗的通道裏閃爍着，十分明顯。

裏面似乎有些聲音，很模糊，他本該意識到有人在的，應該先敲門。

可他沒有多想，畢竟都是男人，不管隊友在裏面做什麽，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們根本沒有敲門的習慣。

大腦在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就已經先一步做出動作——把門推開了。

接着，明亮的光線湧入視野，照亮了眼前的一幕。

他的巴西隊友正把他的神秘“小女友”壓在更衣室櫃門上卿卿我我。

女朋友……個鬼啊！

小個子的阿根廷人被卡卡抱在懷裏，身體被寬厚的肩膀擋得嚴實，看不見樣貌，只依稀露出了紅藍相間的球衣。

卡卡的第一反應也是用手臂撐在牆上想要擋住什麽，微微錯愕地回頭看過來。一雙大腿夾着他的腰，帶着圓潤瑩白的肉感，但矯健有力。

克裏斯蒂亞諾僵硬着的目光再往下一瞥，微微下滑的褲腿上還标了個“10”。

球衣還可以說是順應了之前卡卡說的情趣的，但那雙小羊腿，從膝蓋到小腿的線條輪廓都是那麽得眼熟，再到阿迪标的亮色球鞋……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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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

一個熟悉名字呼之欲出，葡萄牙人頓時呆若木雞。

偏偏在這時，他還聽到一聲朦胧、黏膩的抽噎，狠狠給他心口插了一刀，差點沒吐血。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伯納烏球場撞見小情侶的幽會現場。

而且，居然還是這兩個人……？？

你們怎麽敢在這裏做的？！你以為是羅密歐和朱麗葉啊！

那之後的事情，他拒絕回憶下去。

也可能是因為小羊腿帶來的沖擊力太大，以至于他根本沒敢仔細看，關上門就狼狽地逃走了。

甚至，他覺得自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對更衣室的衣櫃有心理陰影了！

*

大多時候，卡卡是個正人君子。他還是個虔誠的教徒，每周風雨無阻地去教堂做禮拜。

但這不意味着他就是個無聊無趣的人。

好人偶爾也會有壞心的，特別是看到他那毛茸茸的小男友的時候，就很難不想欺負他。

上帝一定會理解他，并且原諒他的，對吧？

一開始，他們只是約在了比賽後見。

在慶祝的興頭過後，裏奧等得有些無聊。他一直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想到什麽就立刻做了——熟能生巧，他很輕松地避開了巴薩的大部隊，甚至甩掉了瓜迪奧拉給他派的随身助理，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

幼稚的勝負欲在小家夥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只要一贏了比賽，就會得意地翹尾巴。

而對輸了比賽的巴西人來說，正是心裏窩火的時候。

他伸手捏住了裏奧鼓鼓的臉頰：“你怎麽還穿着球衣，現在就不怕被人看到了？”

巴薩十號一直是最搶手的球衣，早在場上就被人換走了。他現在還穿着，只可能是他回去後重新換了一套新的。

真是嚣張啊，難道沒想過這是在伯納烏嗎？

要是被那些極端球迷發現了這裏有個落單的巴薩小國王……

裏奧卻說：“外面球迷都是這麽穿的，我跟他們一起，就不容易被發現了。”

聽起來竟然有些道理。

卡卡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慢條斯理地說：“那我只能認為，你是故意的了。”

即便是在更衣室，擦-槍-走-火的事情也不罕見。

畢竟，像巴西和阿根廷這樣傳統的世仇關系，是一言不合就要幹起來的。

任意一場足球比賽都能踢成全武行。

雖然他們分別是不那麽傳統的巴西人和阿根廷人，但是也不可免俗，總是一言不合就……嗯……

裏奧被他托着腰抱起來，踉跄間，一屁股撞到了櫃門上，發出突兀的一聲砰咚，他想起什麽，扯了扯卡卡的袖子。

“我剛才好像沒鎖門……”

“沒事，他們都走了。”卡卡沒有理會，手向下撫摸着他被撞得微微發顫的地方。

當然，也是被廣大名宿盛贊過的屁股：絕妙的平衡性，充滿爆發力，對抗中戰勝對手的決定性因素之一。這些可不是在健身房的肌肉秀能夠與之媲美的。

都說體重會影響球員的靈活性，但在裏奧身上，似乎并不明顯。

十六七歲剛出現在西甲賽場上的他還是只纖細的小梅花鹿，但現在的速度與敏捷絲毫沒比當時遜色多少，甚至更甚。一旦啓動，就會像個炮彈一樣彈出去。

任何人想要從他腳下搶走球，都可能被輕微的一個屁股扭動騙過身位，然後甩在後面……

卡卡也很喜歡。

胖一點也好，肉乎乎的，手感很好，讓人很難忍住不多捏幾下。

燈光照着有些刺眼。

裏奧不自覺眯起了眼睛，迷迷蒙蒙的樣子，讓主導的一方感覺到了微微的良心不安。

好像欺負得太過頭，顯得自己在報複他贏了比賽一樣……

卡卡反省了一下，然後提議：我可不可以蒙住你的眼睛？

“……為什麽？”

裏奧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睫毛上的霧氣，但已經被卡卡單手覆住了眼睛，輕顫的睫毛尖擦過溫熱的掌心，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

過了一會兒，一塊柔軟的布料落在了臉上。裏奧伸手摸了摸，猜測那大概是他哪位隊友的發帶。

印象中，拉莫斯就挺喜歡用的……

這麽一走神，卡卡就飛快地用發帶将他的眼睛蒙上了，繞在腦後綁了個結。

這下總算可以讓他專注一點了。

“如果……最後我沒趕上車，都怪你……”小獅子埋怨着，一邊被落在耳朵上的吻癢得往後瑟縮，最後身體都完全貼在了櫃門上，不斷地碰撞讓他腦袋有點痛。

也很累。

“那我會送你回去。”卡卡這麽回答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像是在笑。

而裏奧努力攬住他的脖子，被一颠一颠的，都快哭出來了。本來環住他的雙手交叉着握住自己的手腕，最後也都脫力得抓不穩了，一不小心就松了開來。

他上半身一歪，差點掉下去。

也就是在這時，門被唰地推開了。

腳步聲停在門口，把兩人都吓了一跳。裏奧倏地繃緊了身體，大腿也企圖并攏——反而夾得更緊了——手緊緊抓住了卡卡的衣領，悄悄地埋下臉。

“誰啊？”他藏在令他感到安心的胸口，一邊小聲問。

“嗯……”

卡卡微微遲疑了一下。

發現來的是自己的隊友，卡卡本來是想和他解釋的，但随即被用力的關門聲打斷。

對方面色灰敗，轉身就走的動作甚至有些粗魯了，這讓卡卡産生了一種感覺——他好像受到了什麽不可逆轉的傷害。

但如何面對隊友，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首要解決的是眼前和自己鬧騰起來的小家夥。

“別怕，他不會回來了。”

“可是他看到了！”

小獅子依然緊張地撕扯着他胸前的衣服，嗓音裏打着顫，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尖叫，但先前的哭腔還沒緩過來，變成了抽抽噎噎地：“都怪你……”

回應他的是卡卡的沉默，和撫摸後頸的安撫動作。

“你相信我嗎？明天我會去和他解釋的……我想，他也不會往外說的。”

“那你要好好和他解釋，我覺得他肯定被吓到了。”裏奧嘀咕道。

這時候他已經跳了下來，匆匆忙忙地拉起球褲一直到腰上。雖然他不怎麽在意在更衣室或者球場上的luo露身體，但被人撞見……的現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現在還是有些後怕。

“也許不會……我看他也不怎麽直。”

裏奧輕輕地咦了一聲，半信半疑地問：你怎麽知道？

卡卡沒回答。

這只是他的猜測。平常隊友們在更衣室裏插科打诨的時候，這位葡萄牙前鋒的衣櫃門偶爾沒關緊，被他們瞥見門上夾着一張裏奧的照片。

當時，大家都覺得這是他把裏奧視為自己的對手、追趕的目标，卡卡也沒往心裏去。

但就在剛才……

卡卡感受到了微妙的，類似自然界雄性生物領地被入侵時的冒犯感。

對方目光多停留的一秒，都被裏奧不安分亂動的小腿吸引了過去，這或許才是真正令他失魂落魄的原因。

*

“……”

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久久地沉默着。

他雙手交叉抵着下巴，苦大仇深地和幾步開外的卡卡對視。

難得找到了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卡卡向他提出“談一談”，他也找不到理由拒絕。

然後就是預想之中的坦白。

“可以幫我們保密嗎？”

巴西人那輕松的、自然的口吻，還有臉上微微的笑意，一切仿佛都像是在和他炫耀一樣。

可他還能說什麽呢？

難道捅破給媒體……那可就真是瘋了。

不僅弗洛倫蒂諾要瘋，伯納烏和諾坎普的球迷也都要瘋——發完瘋之後，他們的主席先生可能還要問卡卡，能不能想辦法把他的小男友拐過來。

邏輯上也說得過去：他都能和皇馬人談對象了，就不可能永遠是巴薩的那個撬不動的牆角了吧？

葡萄牙人憋屈地點頭，接下了這個無比痛苦的保密工作。

“但是，你以為只有我會發現嗎？”他又忍不住向卡卡發難。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不會是唯一一個……”

“哦，這個啊，你當然不是第一個。”卡卡卻告訴他，神态自若地，“羅納爾迪尼奧早就知道了。”

剎那間，他懂了。

五味雜陳的情緒湧上心頭。

難道，這就是“羅納爾多”這個名字所要背負的宿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