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第17章
第 17 章
這還是卡卡第一次參加美洲杯。
國家隊比賽原則上與俱樂部并不存在時間方面的沖突,但國家隊需要集訓備戰,俱樂部又有季前訓練和友誼賽……種種事項加起來,總會有影響。再加上從歐洲往返南美,舟車勞頓,本身也容易拖累狀态。
俱樂部是付薪水的一方,還要擔心自家球員的傷病風險,當然不樂意放人。
另一方面,巴西隊內人才濟濟——許多球員為了得到征召,不得不轉投他國——而足協也更看重世界杯和聯合會杯這一類國際賽事,并不會特意召集所有在歐洲踢球的頂尖球員。
如果說有什麽特別的,大概就是,今年美洲杯是南美世仇的主場。
這就給了卡卡充分的理由,掩蓋自己的一點點私心。
正值巴西國家隊內部的“更新換代”,老一輩的球員逐漸離開舞臺,新生代又太過年輕,缺乏大賽經驗。
主教練要考慮的方面很多,如何平穩過渡,交接核心,又如何為下屆世界杯作參考。此外,還有一些額外的擔心,比如,如果在老對頭的地盤上表現拉胯……在巴西人眼裏,這種事情太丢臉,絕對不能發生。
這種時候,卡卡主動表态,正合他心意。
“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主教練拍着卡卡的肩膀,似乎也猜到他在皇馬待得不快樂,才會想回國家隊轉換一下心情。
他安慰說:我知道,去年世界杯沒打好,你壓力很大,不過放輕松,這次拿不到冠軍也沒關系——只要別輸給阿根廷就行。
卡卡:“……”
明白,這是巴西人最後的倔強。
基地裏都是年輕人的面孔,渾然不知壓力是為何物,成日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保持着巴西一貫傳統。和他們相處,的确是最好的治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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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之中,桑托斯的小鬼是最“居心叵測”的一個。
訓練的時候他就喜歡黏在卡卡身邊,跟他打聽皇馬和巴薩的事情。
當然,他的意圖被卡卡一眼看穿:“你是想問梅西吧?”
呃,咳。
內馬爾目光飄向遠處,把玩手指:“我就是,很好奇……”
自從他跟蹤發現,卡卡請假離隊的那一天是為了給梅西過生日,內馬爾就對他們的關系産生了強烈的懷疑。
不是他笨到這樣都猜不出來,而是……
他還清楚地記得,幾個月前卡卡與“秘密女友”出現在美國時引起的轟動。
這麽多年來,卡卡的戀情一直是足壇八卦之一。
全世界都知道他潔身自好,不與浪子同流合污,可這麽多年來沒半點緋聞,沒有一個正經交往對象,對于一個足球運動員來說,絕不正常。
球迷當然不願相信他“不正常”,只能往情傷的方向猜。
卡卡上一任女朋友還是在國內踢球時談的,覺得他太受歡迎而主動提出分手。
——這種被甩的理由,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難怪他遲遲不願意找新歡,說不準就是失去對愛情的信任了。
唉,好好一個帥哥,怎麽就……
衆說紛纭,人們對八卦的熱衷永不停止,直到這次美國之行,被NBA球場的大屏幕實時轉播了他們熱吻的畫面。
半個足壇都轟動了。
米蘭的前隊友紛紛發來賀電,歡欣鼓舞的樣子,似乎都做好準備參加他們的婚禮了。
在巴西國內,也引起了一番讨論。
無數女粉心碎,鬧出了不小動靜,還因此登上了當地新聞頭條。經過不斷自我調理,她們終于接受了事實,只剩下一個疑問。
到底誰這麽幸運?
然而卡卡的反應讓所有人意外。
平日的記者發布會上,他總能從容應對各種刁鑽、敏感的問題,大方禮貌而又十分周全,這一次,卻半點口風不露。記者絞盡腦汁地挖坑,也都碰了一鼻子灰。
媒體紛紛開扒神秘水手服女孩的身份……居然沒扒出來。
派出去的狗仔一個個铩羽而歸,抱怨道:哪個球星的生活能這麽枯燥啊?天天去教堂,這讓他們能拍到什麽,和神父幽會嗎?
好吧,內馬爾并不關心卡卡到底在和誰交往。
面對這樣的輿論壓力,他依然堅持始終不公開自己的感情狀況,實在古怪。
以卡卡的人品,沒人覺得他是個三心二意,不願負責的渣男,只相信他肯定有自己的顧慮。
但即便他不承認也沒關系,這已經是全世界默認的事實了。
內馬爾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卡卡已經有了女朋友……
那他和梅西又是怎麽回事,是自己想歪了嗎?
難道說,火熱的皇薩德比還讓兩個對手發展出友誼來了?
內馬爾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認為,不管怎麽樣,自己身為巴西人賦予厚望的未來核心,一定要向前輩汲取經驗。
比如,博得梅西的認可。
先定一個小目标,和他交換球衣。
然後,戰勝阿根廷,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
*
可惜,所有人都在期待的和阿根廷的正面對決并沒有發生。
錦标賽充滿各種意外,南美雙雄還沒來得及相遇,就被淘汰了。
賽後,裏奧一個人留在更衣室裏,把毛巾蓋在臉上。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在自己面前停下,他閉着眼抱住了卡卡。
“帶我走吧,裏卡多,”他更像是喃喃自語,“随便什麽地方都好,只要是沒有人能找到的……”
卡卡說:“好。”
世界各地都是無孔不入的記者和球迷。
尤其是在度假勝地。
想要不被人發現,除了宅在家裏,那就只能另尋蹊徑。
卡卡已經有了主意,他要帶裏奧去潛水。
……
身為巴塞羅那的主教練,即便是休賽期,瓜迪奧拉也一直關注着南美的動向。
阿根廷有許多優秀的球員,可國家隊方面卻許久沒有取得滿意的成績,叫人惋惜。
瓜迪奧拉尤其不滿。
他們在巴塞羅那擁有最好的梅西,拿到了所有能拿到的冠軍獎項,可他在自己的國家隊裏卻舉步維艱,這說得過去嗎?
每次裏奧從國家隊回來,情緒都顯得十分低落,聽說他提前回了巴塞羅那,瓜迪奧拉決定去看看他。
記者似乎還沒有收到裏奧回來的消息,家門口空蕩蕩的。
瓜迪奧拉按了門鈴,半天沒等到回應,也不奇怪。裏奧如果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打游戲的話,是很有可能聽不見鈴聲的。
他擔心自己停留太久招來球迷,就用裏奧以前給的通行密碼進去了。
……也許,這個決定是錯的。
瓜迪奧拉穿過院子敲了門,還是沒人,但後院似乎有些動靜。
他又循着聲音繞過去,本應該放空的泳池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灌滿了水,乍一看是平靜無波,可他不經意轉頭,就看到池子淺水區的一角。
他率先認出了裏奧的手臂,白乎乎地交纏在另一個男人的脖頸上,陽光與水面折射出耀眼的波紋,和強烈的膚色差一起刺痛了瓜迪奧拉的眼睛。
但他們好像都沒有聽到腳步聲。
裏奧被按在池邊,親得很投入,緊貼在一起的溫度與充斥的荷爾蒙讓他忘卻了一切環境,耳邊只剩下黏糊的水聲,偶爾呼吸困難時,才嗚咽着哼一聲表示抗議。
他漸漸脫力,背靠在光潔的池壁上不斷下滑,親着親着,兩個人就一起沉到水裏去了……
微微的漣漪向四周蕩開,淅瀝瀝的水聲劃過寂靜的空氣。
剎那間,瓜迪奧拉內心有如一群駱駝呼嘯而過:啊啊啊——
他可能沒忍住,在現實中也發出了一點聲音。
于是,只聽嘩啦一聲。
裏奧浮出水面,甩了甩腦袋上的水,睜開眼睛,如雨水打濕的葡萄一般,霧蒙蒙的。
“下午好,佩普。”他驚訝而又歡快地朝主教練揮了揮手臂,臉頰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被曬的,還是害羞,又或者憋氣太久……
瓜迪奧拉站在泳池旁木然看着,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和一旁的巴西人對視,也不想深究水面下發生了什麽。
他覺得自己已經快到忍耐的邊緣了!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
裏奧還年輕,稀裏糊塗的……也就算了,他以為成熟的卡卡,被發現的第一反應居然也是傻笑!
他們就沒想過萬一被狗仔偷拍到的後果是什麽嗎?!
“等我一下哦。”瓜迪奧拉眼睜睜看着兩個人戀戀不舍地貼在一起咬耳朵,裏奧這才慢吞吞地翻身上岸,帶着一身濕漉漉的水朝自己走來。
“呃,我沒想到你會來。”他微微局促地說。
不出所料,裏奧整個人都是紅通通的,動作也有些僵硬,時不時扯一扯自己的泳褲,試圖在慧眼如炬的主教練面前遮擋什麽——這顯然是沒什麽用的。
他害羞得幾乎不敢和他對視:“抱歉,我沒有準備……”
瓜迪奧拉嘆了口氣,打斷道:“沒什麽,我就來看看你。”
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本以為經歷了一次不太美妙的美洲杯之旅,裏奧需要投入俱樂部隊友的懷抱裏好好安慰。
沒想到,度假回來的他倒是容光煥發的,看來還過得挺滋潤。
當他們轉移到客廳裏,裏奧終于恢複了自然,興高采烈地拿出自己的度假照給他展示。
“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他信誓旦旦地說,“我也準備好迎接新賽季了!”
瓜迪奧拉翻着相冊,第一眼就看到了裏奧在深潛時和熱帶魚的合照。
海裏光線斑駁,全套潛水設備把他的臉擋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但就算如此,隔着照片他都能感受到裏奧的快樂。
像一只無憂無慮的小海豚。
瓜迪奧拉又擡頭看向現實中的裏奧。
老實說,他沒什麽反對他和卡卡在一起的理由。
看着現在的他還像個孩子一樣,盡情享受自己的假期,等到賽季開始,也會繼續享受自己的足球生活,自由自在……瓜迪奧拉覺得,自己應該感到慶幸。
然而,他的心情卻變得沉重了。
難道是他想棒打鴛鴦嗎,當然不是!
不管裏奧選擇了誰,只要不影響他的狀态,誰都沒有資格過問。
關鍵在于,俱樂部是不會允許的。他們對外來人本來就算不上有多信任。
現在風平浪靜,只是因為還沒有發現,但裏奧不可能永遠瞞下去。
想到這裏,瓜迪奧拉随手編了個借口,讓裏奧去廚房拿水果,然後看向了卡卡。
他選擇開門見山。
“你和皇馬的合約,準備到什麽時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