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袋中天

臨別留 袋中天

“多年不見,你到令我驚訝!”“鬼洍”搖晃羽扇輕笑道。

回應他的是顧安瞬時暴起的靈力和恨不得将其抽筋剝骨的滔天恨意。

霎時間,風雲巨變,無盡的靈力傾湧而出,裹挾着仇恨沖向“鬼洍”。

“鬼洍”見狀,眼神微冷,羽扇在胸前劃了道弧線,然後輕輕向前一揮。

與顧安的靈力在空中相接,“噗”的一聲輕響,竟将顧安那渾厚的靈力輕松化去。

顧安一驚,本該記着顧闫臨走前的叮囑,快快逃走。

但此時他已然被仇恨蒙蔽,腦中只刻着兩個字:報仇!

于是便再一次運轉全身靈力,盡數化成漫天利劍,狠狠刺向“鬼洍”。

可這次依舊被“鬼洍”輕擡羽扇,輕松化解。

兩次發揮全力,顧安已經微微喘息,冒出薄汗。

看着對面仇人一副逗狗模樣,氣定神閑,顧安心血翻湧,恨意倍增,原本黑亮的雙眼此刻如泣血般通紅。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滿腦子都是要殺了對面的人,顧安已經徹底失去理智。

一次,一次,又一次,連續揮出三擊,顧安終于力竭跪倒在地。

看對面的人,依舊像之前一樣,悠然自在,沒有半分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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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自己,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渾身被汗水打濕,如同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顧安雙手緊緊抓地,想要再次凝聚靈力。

可即便手指将地抓的染血,體內也無一絲靈力波動的痕跡。

“啊!!!”

顧安狠狠捶地。

為什麽?

為什麽他還是這麽沒用?

拼盡全力卻連仇人都衣角都挨不到……

眼淚從猩紅的眼中滴落,隐入枯葉中,一如他體內枯竭到一聚就散的靈力。

“鬼洍”見顧安力竭倒地,踱着步子,輕搖羽扇,悠悠走近,緩緩蹲下。

羽扇輕擡顧安的下巴,“鬼洍”帶着心疼的口吻道:“啧啧啧,瞧這白嫩的小臉上沾的,實在可憐。”

顧安不言,死死盯着“鬼洍”。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鬼洍”早已被他千刀萬剮。

“鬼洍”繼續道:“不愧是氣運之子,原以為毀了你的仙骨和經脈,最多撐個兩三年你就死了,沒想到你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甚至能繼續修煉。你說若是再毀一次,你還能活嗎?嗯?”說完鬼洍仿佛想到了好笑的笑話般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顧安嘴角綻放一抹瘋狂的笑:“再毀一次又如何。只要我不死,碧落黃泉,我都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我要你親眼見着自己身上的骨頭被一節節敲碎,身上的經脈被一根根抽出——呃啊!”

“鬼洍”冷冷一笑,倏地羽扇一揮,将顧安掀翻在地。

“既然你喜歡,那便由你先試試好了。”“鬼洍”說着便聚出一股魔氣,向顧安纏去。

“轟!”

白細腕間,紫镯輕晃,沖天的藍色靈氣将那道魔氣吞噬殆盡,複又狠狠擊向“鬼洍”。

“鬼洍”收起玩樂姿态,向羽扇中注入大量魔氣,以抵禦這猝不及防的重擊。

“鬼洍”被這重擊擊退數步,胸口處氣血翻湧。

“鬼洍”惡狠狠盯住顧安,冷厲道:“看樣子,我是小瞧你了。”

顧安怔了一秒,回過神來低頭溫柔看向腕間的紫镯。

又護了他一次。

靈光一現,顧安想起臨走前顧闫留給他的幾乎裝滿的儲物袋。

可現在并非好時機,對面“鬼洍”已經逐漸逼近……

“你還敢靠近?不怕再被我這镯子擊退?”顧安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鬼洍”遲疑一下,冷笑一聲:“你這镯子雖然厲害,卻也無法重傷我。況且,若我猜得不錯,這镯子最多能發揮三次威力,方才已經用掉一次,還有兩次,兩次之後,你又當如何?”

顧安面上不顯,心裏卻大為震驚,不愧是兇名在外的魔尊,猜得分厘不差。

“你說的不過是你的猜測。”顧安冷笑道:“這镯子乃是我師兄尋了神靈大陸鍛造第一人柳方休大師親自鍛造而成,豈能同普通法器混為一談……虧你還是魔尊,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言語間盡是諷刺,顧安有意激怒“鬼洍”,暗地裏正費勁地從體內抽出一絲微弱的靈識探入儲物袋中。

!!!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誰家儲物袋裏,矗立着一排排像書架一般的架子,上面符篆、靈藥、仙草、法器井然有序地排列在上面,每一個架子上還刻了字……

來不及細看,就聽“鬼洍”突然笑得前仰後合道:“柳方休大師?那你說說這柳方休大師是何時幫你鍛造的?”

顧安暗覺不妙,只是話已出口,只好硬着頭皮虛張聲勢道:“都說了是我師兄找的人。我不需要知道什麽時候鍛造好的,只需要拿來用便行。”

“鬼洍”搖着羽扇點點頭,“說得有理,你是滄瀾宗的小少爺,含着金鑰匙出生,只需說一聲,自然有人上趕着為你鍛造,只是……”

顧安不耐,“只是什麽?”

“只是這柳方休早在你出生之前就因辦事不力,被我處決,我竟不知,這天底下還有第二個柳方休?”“鬼洍”幽幽道。

呃……

顧安臉色瞬間僵硬,語氣生硬道:“哦,我記錯了,不是柳方休,是另一位大師鍛造的。”

“鬼洍”似笑非笑道:“另一位……是你那位好師兄,好哥哥,滄瀾宗首徒顧闫嗎?”

顧安瞳孔一震,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鬼洍”見此也不生氣,悠悠然繼續道:“顧闫确實是位天才,若沒有你這氣運之子,當初修為被毀的可能就是他了……”

“你敢,我就是死,也絕對不讓你傷害他!!”顧安突然憤怒大吼,撐着地艱難站起。

眼底裏卻藏着不為人知的恐懼。

那種疼痛、屈辱、不甘,他一個人受過就夠了。

他絕對!絕對!不會讓顧闫也經歷一次。

“鬼洍”眼含嘲諷看着搖搖欲墜的顧安。

電光石火間,數百張驚雷符自顧安身前迸出,一擁而上,同時扔向“鬼洍”。

起初“鬼洍”并不在意,只當這是顧安唬人的把戲,等到符篆臨近,才感受到其中每一張都蘊含着渾厚的靈力。

每一張,都有元嬰中期的威力。

一兩百張驚雷符,就相當于一兩百個元嬰中期的修士同時聚力一擊,飛升之下,沒有修士敢硬抗!

于是“鬼洍”匆匆祭出羽扇,瞬時運轉全身魔氣在身前凝出墨色結界。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數百張驚雷符一一爆破後,“鬼洍”周圍黑煙重重,蔥郁森林瞬間化為焦土。

未等結界撤下,又是一百張驚雷符欺近身前。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等再次黑煙散去,“鬼洍”站立處已變成一個圓形大坑。

原本氣定神閑,悠然得意的“鬼洍”此刻衣袍零碎,渾身焦黑,羽扇也只剩光禿禿一個扇柄。

若是顧安在此,定是要大聲嘲笑一番,好好出氣。

只是當“鬼洍”從坑中一躍而出後,定睛一看,哪裏還有顧安半點人影。

原來當第一輪驚雷符扔出後,顧安本想趁其全力抵擋符篆爆破的威力時,悄然出擊,拼死也要殺了“鬼洍”。

可臨出手時,腦中忽然響起顧闫對他的叮囑,于是咬咬牙再次扔出一百張驚雷符,急速遁走。

行至百裏地後,顧安找到一處隐蔽洞穴,布下結界,終于松口氣,不顧形象地席地而坐。

靈識探入儲物袋中,此時顧安才得以抽空仔細打量這儲物袋中的物品。

十八個金絲楠木雕刻的巨大木架,每個高達數十米。

每個木架都分為六層,包羅萬象,看得人眼花缭亂,但又井然有序。

因為這裏每一層都細細做好分類,且每個物品旁邊都細心張貼名稱和使用方法。

此前顧安能快速扔出驚雷符,也得益于此。

靈識探了個來回,顧安再次為顧闫藏品之多而感到驚嘆!

?!

“安安一歲”

“安安兩歲”

“安安三歲”

“安安四歲”

……

“安安十八歲”

從後往前,十八個木架,每路過一個木架,上面就有暗光一閃而過,浮現出這些字樣。

十八個木架……十八年……

每一個上面都刻了“安安”。

阿闫哥哥。

原來這儲物袋從一開始就是為他準備的。

一股暖流忽地湧上心頭,眼睛也不知何時變得潮濕。

顧安淺笑一聲,自語道:“回頭見面,可得給阿闫哥哥一個大大的擁抱順便吧唧一口,告訴他: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沒有之一。”

此時另一邊滄瀾宗,顧長風疾步走出正殿,只見顧青背着顧展銘匆匆跑來。

“展銘?小安和闫兒回來了?”顧長風張望着問。

“只有大師兄帶着展銘回來了,剛進山門便将展銘交給弟子,然後神色有些慌張,還未等弟子問,大師兄就立刻禦劍離開了。”顧青解釋道。

“神色慌張?能讓闫兒變了臉色,定是與小安有關,他往哪個方向去了?”顧長風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追問。

“往西方去了。”顧青回答。

話音剛落,顧長風便化身一道紫色閃電,消失在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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