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從酒吧街到顏景兮的家快的話要一個多小時，但後座有人，陸以辰的車速并沒有很快。

他和楚離也沒誇張。

在途徑前面的體育館時，顏景兮大老遠的就看到路邊停着一排車，一群人正成群結隊的往裏面走。

其中大多數都是年輕男女，裏面還有隐約的音樂聲傳出來，估計是個大型蹦度夜場。

緩慢的擠過了這片人多的區域，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陸以辰說了句話。

不過顏景兮沒聽清。

“什麽？”

前面的紅燈進入了倒數，陸以辰在最後一秒的時候啓動，摩托向前颠了一下，顏景兮下意識的抓住了前面人的衣服，鼻子不小心磕到了他的背。

一股淡淡的檸檬香鑽入鼻腔。

“抓緊。”

這回她聽清了。

-

回到家，顏景兮推開門就發現客廳的地板上還放着一堆設計稿紙。

她的父母正蹲在這堆稿紙前認真的分類。

看她回來後，顏正站起來，笑着問她：“熱嗎？我說了出門讓你換衣服的。”

顏景兮搖了搖頭，重重的坐在沙發上，有些不想回憶今天的慘狀。

此時，金發碧眼的女人起身去廚房，給她端了一杯水果茶，“寶貝，喝點吧，小心上火。”

顏景兮接過來，笑着看Carina：“親愛的媽媽，雖然外面是很熱，但你想的好像有點嚴重。”

顏正連眼都沒擡，推了推眼鏡，邊整理手邊的東西邊說：“這可是你媽媽的愛，我還沒有呢，趕緊喝掉。”

“OK.”已經習慣了吃狗糧的顏景兮點頭。

幾口将水果茶喝完後，她把杯子洗幹淨就上樓了。

下午一直在出汗，她現在只想擺脫這種渾身黏膩的感覺。

Carina看着她上樓忽然想起了什麽，對着她輕聲喊：“寶貝，下午小舞來電話了，你記得給她回撥過去。”

“知道了。”顏景兮懶洋洋的朝後擺擺手，聲音透着疲憊。

她換下了汗津津的衣服，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溫熱的水流沿着頭頂一路下滑，洗去了一身的疲憊後，顏景兮窩在被窩裏給遠在巴黎的顏又舞打了視頻電話。

顏正是中國人，Carina則是俄羅斯人，二人都學的是設計，顏正年輕的時候和正在中國留學的Carina一見鐘情，畢業後就結了婚，很老套的劇情，但他們多年來一直如膠似漆，生下孩子後一家人就幹脆定居到了法國。

因為對設計的熱愛，顏正和Carina很早就去了法國這座時尚之都，摸爬滾打許久後也在時尚界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和地位。

可能是外國人慣有的寬松的家庭環境。

顏景兮和顏又舞自小就是散養的，父母對她們沒有過分的約束，還引導她們要有自己的喜好和個性。

說來也巧，這樣的家庭不僅沒有促成兩姐妹的驕縱，反而一個比一個有主見。

對方好像正在玩手機，打過去沒兩下就被接通了。

“Hello，兮兮，國內的生活好玩嗎？”顏又舞的聲音通過手機傳了過來。

巴黎那邊還是下午，晚霞的紅映入她身後的落地窗，她妝容精致，看樣子是要出門。

顏景兮苦笑了一下，決定告訴她自己今天的慘狀，“還行，不過天氣真的不怎麽樣，小舞，我要熱死了。”

看着顏景兮發愁的樣子，顏又舞幸災樂禍的笑，“早就說了，沒有我的生活你是過不明白的。”

顏景兮說：“你那邊應該是七點吧，要出去玩？”

“嗯哼。”

顏又舞點點頭，一臉神秘的湊近手機說：“就是學生會的那個Bruce，他約了我晚餐。”

“他？我記得他不是一心只有功課嗎？小舞，你別帶壞人家。”顏景兮雖然知道說了也沒什麽用。

果然，顏又舞一本正經的反駁：“No，兮兮，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只是跟他說過幾次話而已，他自己找上來的。”

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年紀，提到這個話題，顏又舞想到了什麽，一臉興奮的說：“兮兮，那邊的男孩子不是都很帥嗎？怎麽樣，你有沒有遇見帥哥？”

國外的環境開放，他們經常交流這些，甚至還跟顏正和Carina讨論過。

不過姐妹倆都很有分寸，約會是約會，不會做其他越界的舉動。

顏景兮剛想反駁，可腦子一過電，剛才送自己回來的那個男生的側臉輪廓就浮現在眼前。

“怎麽了？你說話啊兮兮。”顏又舞看她話說一半，急的催她。

顏景兮回過神，緩慢眨了眨眼，說：“帥是有，只不過......”

“不過什麽？”

看着顏又舞充滿期待的目光，顏景兮想起男生那副散漫随性的樣子，“不過，感覺不像好人。”

-

此時的百彙裏，一群少爺在包廂玩得正嗨。

百彙是有名的娛樂場所，受衆對象就是這群家裏有錢的少爺小姐。

裏面的設施很多，既能住店也能玩：KTV，臺球室，電玩城，酒吧都很健全。

頂樓更是為一些VIP客人提供的全能套房，私密性很強，透明頂的設計讓人在裏面就能用望遠鏡輕易的看到星空，一大張懶人長沙發面向城市中心放着，坐在上面，京城的高樓大廈一覽無餘。

外圍放着各種各樣的綠植，據說功能還不同，有淨化空氣的，有凝氣提神的，總之花樣繁多，價格也貴的驚人。

陸以辰坐在後面的沙發上，無視周圍嬉鬧的聲音，正在寫下周一升國旗時作為班級代表的發言稿。

一邊的臺球桌，楚離看準了桌上剩餘四個球的距離，調好角度，一發命中，兩球進洞。

“Nice.”

完美發揮的楚離耍帥般的吹了吹球杆。

“我去，牛逼！”霍沉瞪大了眼睛，“這都能進？你厲害啊。”

“這麽刁鑽的角度都可以，楚離你說實話，是不是背着我們進修了？”

一群狐朋狗友打趣道。

楚離十分滿意今天的操作，他揮了揮手，十分低調的裝了個逼：“還行吧，正常發揮。”他扭頭，看着用功的陸以辰說：“老陸，別寫了，每周一上臺不就是那幾句話嗎，我都會背了，來一局？”

陸以辰的頭都沒擡，“不玩。”

戴柯宇走過去叫他，“你忙啥呢這麽半天？過來玩會兒呗。”

楚離說：“算了別管了，咱們年級第一還有任務呢，打球這種消遣娛樂的事情他暫時沒資格參與。”

“不是。”陸以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吐槽：“你太菜了，沒什麽挑戰性。”

“......”

我敲裏哇！

戴柯宇沒忍住笑了出來，“行行行，你寫你的，我們去玩了，告辭。”他向陸以辰抱了個拳後，轉身回到臺球桌。

楚離滿臉的不服氣，“他什麽意思？你們不覺得過了一個暑假之後這個狗逼更膨脹了嗎？”

“嗯。”霍沉進了一杆，認同的點頭。

“所以？”楚離剛想說這家夥這麽欠收拾我們要不3V1把他教訓一頓。

就見霍沉把球杆遞給了他，“所以，該你了，請。”

楚離：“......”

剛玩了幾個來回，楚離兜裏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你這又是招惹了哪個粘人精啊，還不接人家電話？看把人急的。”知道自己兄弟是什麽樣子，霍沉面不改色的調侃。

他把球杆給戴柯宇，自己走到一邊從冰桶裏拿了瓶可樂。

“噗呲”一聲，一股氣冒了出來。

他喝了一口，瞬間就能感覺整個人都舒坦了，甚至還一時興起的作起了詩，“夏天的夜晚，冰冷的可樂，啊~這輩子別無所求了。”

戴柯宇忍無可忍的翻了個白眼，“沒出息，少喝點吧你，沒聽說嗎，可樂喝多了少子孫。”

霍沉：“哎，你這個話就不對了，我一個還不滿十八歲的祖國小花朵，長這麽大連女生的手都沒拉過，我喝點可樂怎麽了？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再說了，楚離這貨一個月能換八百個對象，我再少能有他少？”

？

莫名其妙被掃射了的楚離：“你TM有病沒病，你喜歡殺精關我屁事？”

“哎你怎麽還人身攻擊上了，你才喜歡殺精。”霍沉指了指楚離還在努力博關注的手機，一臉嘚瑟道：“快接快接，你即将逝去的子孫在召喚你。”

“傻逼吧你。”楚離罵了一句，不耐煩的掏出手機。

是他前兩天剛交的女朋友。

大概是打電話沒接，對方發來了好幾條信息，問他為什麽不接電話，語氣裏都是被冷落的委屈，後面還附帶了語音。

放眼望去，十條裏面有八條都是五十秒以上的。

楚離看了一眼就感覺頭疼。

他将手機調成靜音後重新塞回兜裏。

三個人又打了幾局，陸以辰終于寫完了發言稿走了過來。

楚離見狀把杆給他，擡着下巴躍躍欲試的說：“來來來，單挑一把，讓你看看誰才是真爸爸。”

陸以辰給球杆上滑石粉，聞言點頭：“行，爸陪你來一局。”

楚離：“陸以辰，你丫的太欠了，你等着吧，一會兒我非要讓你哭着跟我認錯！”

霍沉習以為常的坐下看戲：“又開始了。”

似乎有些不忍心，戴柯宇拍了拍楚離的肩提醒他，“別了吧，你忘了上一次你跟他比投籃，誰輸了誰站在天臺上大喊‘我是孫子’的事了，當時下樓的時候保安還問我樓上是不是有人犯病來着，問我要不要打120，我手機裏現在都有你的丢人史，戒賭吧孩子。”

“......卧槽，你當時不是說删了嗎？怎麽還有，你他哥的玩我是吧，給我删了！”提起丢人的事，楚大少爺的面子瞬間挂不住。

他頓時跳腳，用胳膊肘夾着戴柯宇的腦袋，威脅讓他删掉視頻。

不說上一次還好，可一想起上次，楚離的報複心也起來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起來異常認真，“你，等着叫爸爸吧，這一次，我要把以前失去的都讓你叫回來。”

面對挑釁，陸以辰的神色毫無波瀾，甚至還挑釁般的揚了揚眉毛。

第一杆是他先來，陸以辰找了一下角度，一杆推進，一次就進了三個球。

一旁看熱鬧的霍沉和戴柯宇交頭接耳，“你覺得，誰會贏？”

戴柯宇疑惑：“這還用問？”

霍沉愣了愣，随即點頭，“也是。”接着他又問：“那這是楚離第幾次叫爸爸了？”

戴柯宇想了想，“第六次吧？我也忘了，他個菜雞。”

十分鐘後。

楚離一臉憋屈的将球杆扔在臺球桌上，神情猶如壯士赴死，嘴唇顫顫巍巍的對着陸以辰叫：

“爸......爸爸......”

意料之中的看見這個結果，霍沉和戴柯宇十分默契的拿出手機記錄下自己兄弟這美好時刻。

贏了球又升了輩分，陸以辰勾了勾嘴角。

他就站在臺球桌旁邊，正在錄像的二人将鏡頭往右偏了偏，很自然的将他也錄了進去。

幾人雖然認識，但也是在高中後才混到一起的。

不像陸以辰和楚離，他們是發小，從小就是一個泥坑裏打滾出來的，兩家相識幾十年，産業也合作自然也密不可分。

按道理他們和陸以辰跟楚離是搭不上關系的，陸以辰的性子冷，話也少。

可楚離正好跟他相反，長着一雙桃花眼格外勾人，笑起來不知道收了多少姑娘的心，人也沒什麽架子，他覺得合得來的就都能一起玩兒。

高一軍訓的時候幾個人正好分到了一個班，這麽一來二去的就熟絡了起來。

剛認識陸以辰的時候他們看他還很不順眼。

覺得這人随時随地不在裝逼，對誰都愛答不理的，甚至鬧過幾次不愉快。

所謂不打不相識，後來時間長了，他們發現陸以辰就是這種性格，對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沒一點興趣，特有主意，而且還是個神人。

你說他愛玩吧，偏偏人家常年穩定年紀榜一，你說他愛學習吧，可他遲到早退，逃課也都一樣不落，天天和楚離一起混，只不過就算出來玩，大多數也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勢，有時候忽然來興趣了會跟他們玩幾把，不想玩的時候就一個人呆着。

他們都習慣了，也自覺把陸以辰當背景板。

這邊，被迫當了兒子的楚大少爺心情很不爽。

霍沉笑着拍了拍他，心裏那點已經快滅了的兄弟情忽然就燃了起來，“別這樣，不就是輸了一局嗎，我們都習慣你還沒習慣？”

楚離面無表情的看他，“滾。”

“行了行了，給你看點好看的。”霍沉神在在的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

“我昨天陪我爸出去吃飯，他一朋友的女兒也在，今年高二，在二中上的，好看吧？關鍵人家不僅學習好，人也很好，聊了幾句後就說以後可以幫我補數學，你瞅瞅，這典型的學霸型美女啊。”

“......”

楚離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搞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覺得補課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

這跟人家直白的告訴你你笨的跟豬一樣我忍不住想來拯救你一下有什麽區別？

不過霍沉已經把照片找到了。

楚離就順着他的話将視線放在照片上，是不錯，白白淨淨的，屬于鄰家小妹的長相，很容易讓人産生好感。

“沒騙你吧？不瞞你說，我昨天看見她的一眼就覺得我的初戀來了，今年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見過比她好看的。”

本來楚離是沒什麽感覺的，但聽他這麽一說，他不由得就想起那會兒在酒吧臺上跳舞的女生。

嗤笑了一聲。

楚離用一副慈悲的表情說：“看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算了，哥們今天就幫你一把，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

他晚上剛好錄了顏景兮跳舞的片段，掏出手機按了播放。

此時歌曲正到達高潮，視頻中的女生輕輕一躍，不堪一握的腰肢随節奏扭動，臉上的神情随音樂而變化，活像個音樂妖精，可惜只有一小段兒。

聽見有些耳熟的音樂，陸以辰的耳朵動了動。

“卧槽！”霍沉眼睛都看直了。

“怎麽樣，絕不絕？”楚離滿意的笑了笑。

“極品啊這是！哎這誰啊？哪個學校的？你什麽時候認識的？”

他們正沉浸在熱烈讨論顏景兮的氛圍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陸以辰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他拿過楚離的手機，楚離就以為陸以辰也想看，還在心裏嘀咕這鐵樹也有開花的一天。

他看向陸以辰，皮笑肉不笑的說：“喲，這會兒知道看了？剛才不是還裝深沉嗎？你說你一天天裝什麽逼。”

陸以辰垂眸在楚離的手機上輕點了幾下，然後說：“少做點夢吧。”

随後頓了頓，好像是顧忌他的面子。

陸以辰靠近楚離的耳朵，聲音很輕道：“小處男。”

“我靠，你他媽說什麽？！”

楚離壓根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臉色瞬間漲紅，連着耳根處紅了一片。

羞憤的他趕緊瞅了瞅周圍的兩個人，确定他們沒有聽到後才不甘示弱的反擊：“你好意思說我？我是，你難道不是？”

陸以辰面色不改，語氣平靜，像是就在等着他這句話：“我又沒有交過這麽多女朋友。”

成功看到楚離氣的臉紅還說不出話的樣子，陸以辰笑了一下，把手機還給他，滿意的轉身離開，“先撤了，明天還有課。”

霍沉不知道剛剛他們說了什麽，看着楚離嘴張了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問他：“他說啥了？”

“沒事。”

楚離吐出一口濁氣，不打算跟陸以辰這個性冷淡計較。

他低頭準備再看看美女跳舞轉換一下心情，可一打開手機，發現相冊裏的視頻空空如也。

楚離懵了一下，以為手機卡了，拍了拍手機，又重新打開相冊，結果悲哀的發現視頻不僅沒了，就連最近删除都被删的幹幹淨淨。

然後，剛準備再打一把的霍沉和戴柯宇就聽到了楚離咆哮的聲音。

一向在外注意形象的楚大少爺終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對着還未走遠的陸以辰大罵道：“我靠，陸以辰！你tm真的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