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叮——叮——叮”
上課鈴響起，而陸以辰和顏景兮卻一起手背後來到了年級組的辦公室。
常主任邁着大步回到座位上，手上還拿着陸以辰剛才準備給顏景兮的筆記本。
這幾天他把貼吧的帖子裏裏外外翻了個底朝天，抓了不少偷偷談戀愛的。
其中就有陸以辰和顏景兮。
可他們倆的畫風似乎跟別人不太一樣。
常主任研究了好幾天，硬是找不到一條能夠确定他們在一起的證據。
不過他教了這麽多年的學生，心裏幾乎已經默認了他們之間就是在談戀愛。
不然為什麽整天呆在一起，這些同框的畫面他一看就有貓膩。
但作為主任，他還是有那麽一丢丢的底線在的。
沒有實錘的他也不能立馬沖去抓人。
幸好他這幾天都在明裏暗裏的觀察，這個階段的孩子最浮躁，他不信他們不見面。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
今天，終于讓他給逮到了現場！
大白天的就敢在學校這麽親密，常主任似乎是氣極了，手上的本子連看不都看，認定了就是陸以辰寫給顏景兮的情書。
而且這麽厚，還挺能寫。
進了門，他打開保溫杯喝了幾口水，看着二人并排走進來。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十分惹眼，他心裏甚至生出了他們還挺配的念頭。
“......”
有了這個想法，常主任的水也喝不下去了。
他氣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杯底與桌面相碰還發出了聲悶響。
“你們兩個，好啊，別人早戀都藏着掖着，你們倒是真怕別人不知道啊？”
“在學校裏就敢遞情書，那在外面你們是不是能翻天？”
“給你們個喇叭你們是不是要馬上喇叭昭告天下啊？”
“主任，那個本子......”顏景兮剛想解釋，就被常主任打斷了。
“我不想聽，我剛才都看到了，我是瞎子嗎？我還能誤會了你們不成？”
常主任此時就像是一只雄起的戰鬥機，完全聽不進任何話，無差別的開始進行攻擊。
顏景兮：“......”
顏景兮雖然覺得他僅憑剛剛那一幕就斷定他們早戀很無語，但她知道跟老師擡杠只會浪費時間，尤其還是這種看起來就不講理的老師。
而且她努力過了，看着對方還朝着誤會的路上一去不複返，那她也沒辦法。
與她相反，陸以辰則像個沒事人一樣站着。
懶洋洋的樣子倒有一種閑的沒事來辦公室轉一圈的既視感。
常主任看見他的樣子更加來氣，又氣勢洶洶的說了幾句。
可陸以辰跟顏景兮顯然和他之前訓的學生不一樣。
其他學生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低頭認錯了，可他現在都快說沒詞了，面前站着的兩個人還跟兩尊大佛似的。
完全沒反應。
甚至在他中途因為口渴停下來的時候，還擡頭看看他，眼裏一副“你說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的表情。
陸以辰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難受，他好心的前一步，端起桌子上的水，“喝點兒？”
“......”
顏景兮沒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
常主任的額角鼓了鼓，他覺得自己長達25年的教學生涯受到了挑釁。
而陸以辰這一番操作的結果就是，他們兩個被通知了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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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主任打電話的時候語氣異常嚴肅，嚴重到顏景兮都以為自己和陸以辰出了什麽彌天大錯。
孟敏華接電話的時候正在備課，挂了電話就趕緊往年紀主任辦公室跑。
邵游跟她前後腳來。
一進來，她就看見顏景兮站在裏面，旁邊還有陸以辰。
這個孩子她知道，高三的理科第一名，家境也十分殷實。
對于他們一起出現，孟敏華顯然沒想到。
“怎麽了這是？”
見人齊了，常主任瞬間化身有人撐腰的尖叫雞，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又說了一遍，語氣是滿滿的批判。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氣使頭腦不清醒，其中他還添油加醋的自行補充了不少情節。
“你們說說，他們兩個，一個已經高三了，一個馬上就高三了，這麽重要的階段不學習在幹什麽？早戀！”
“我老遠就看見他們湊在一起，幾天沒見啊這是撲着撲着就往懷裏抱，都看見我了還面不改色的手拉着手，這是什麽，這就是純純的挑釁！”
顏景兮在他說的時候就一臉“你沒事吧”的看着他。
不是，主任。
我什麽時候撲着往他懷裏抱了？
我那是滑倒了您看不出來嗎？
這光天化日之下您怎麽還造謠呢？
她覺得常主任沒去拍電影可真是屈才了。
但常主任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規定情境中，絲毫沒有察覺到顏景兮震驚的目光，自顧自語句飛快的說：
“我知道，你們現在處于青春期，每個人的荷爾蒙都比較旺盛，可是你們要分清時候，現在因為一時沖動在一起了，那以後呢？因為上學時幼稚的愛荒廢了學業，以後的生活你能保證嗎？”
“整天就想這些有的沒事，你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才是正道，瞧瞧你這張狂的樣子，你是能考年級第一了還是怎麽了？”
終于不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常主任越說越來勁。
以至于忘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陸以辰是校董的兒子。
而且這幾天他抓到早戀的數量有些多，一些教訓學生爛熟于心的話就這麽脫口而出，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
邵游十分懂得人情世故，平時就對陸以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此時他給常主任使了好幾個顏眼色，卻發現對方完全變身為超級演說家，逼叨了半天，壓根看不見他的眼神。
“你說——”
常主任大手一揮，指着陸以辰問：“以後考不上大學，你有錢養她嗎？”
場面安靜了一瞬。
四目相對期間，常主任看着陸以辰，這時候才仿佛靈魂回歸。
星星點點的記憶逐漸浮現。
而被說教了半天的陸以辰也點點頭，十分誠實的看着他：“有。”
頓了頓，他又接道：“我能考到年級第一。”
“......”
看着常主任再次被堵的上氣接不來下氣，顏景兮在心裏默默嘆息。
她調整了下表情，盡可能的無辜道：“主任，你誤會了，我們沒有早戀。”
孟敏華這時也終于能插上話了，她看了看顏景兮，又看了看陸以辰，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
顏景兮說：“我之前幫了陸以辰同學一個小忙，他人比較好，知道我的數學成績提不上去，所以就主動幫我補習，除了補課之外，其他的什麽也沒有，我們其實不認識的。”
她說的很十分真誠，聽上去也确實像那麽回事。
孟敏華和邵游對視一眼，當即就覺得有點道理。
而且這兩個人在班裏也算是比較突出的重點分子了，這有沒有談戀愛他們作班主任的還能不知道？
孟敏華說：“主任，這中間應該有誤會，您看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了？不可能。
見他們不信，他轉身，把剛才沒收的本子拍在兩位班主任的面前。
似乎是要為自己正名，說話底氣十足：“十分鐘前，我親眼看着他們兩個在教學樓下摟摟抱抱，而且還當着我的面遞情書，這是對我教學工作的重大挑釁，人證物證都在，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學生的老師嗎？我是有證據的，你們自己看看吧。”
不管什麽職位，老師總愛有添油加醋的毛病。
常主任說的義正言辭，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麽不堪入目的畫面。
可顏景兮回想了一下，由于她忽然的摔倒，陸以辰好像還沒來得及把本子給自己，怎麽到常主任的嘴裏，他們就成了當面遞情書了？
孟敏華想的卻跟顏景兮不一樣。
她雖說也不贊成學生早戀，可看着面前有兩個指頭厚的本子，她有些懷疑這真的不是小說嗎？
打開本子，邵游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經過常主任這麽一形容，他們還以為能看到什麽炸裂的表白語言，結果——
兩個腦袋對着第一頁的“關于X、Y的二元一次方程AX+BY+C=0(A、B不同時為0）”陷入了沉默。
幾秒過後，孟敏華擡頭問：“常主任，您是不是沒有看本子？”
“我當然沒看，你們作為他們的班主任，這種第一次證據在你們來之前我是不會動的。”
“......”
你還挺有底線。
顏景兮看了一眼，和同樣滿臉複雜的孟敏華對視上。
“主任,我覺得......您可能真的誤會了。”邵游委婉的說道。
“我親眼看見了還有什麽誤會的？你們怎麽回事，這本子——”
看他們的表現跟自己預期的不一樣，常主任一把将本子奪回來，準備看看陸以辰能寫出什麽東西來。
可在看到的那一瞬間，辦公室裏倏的安靜了。
微風拂過，卷起半邊的尴尬。
空氣中甚至還彌漫出一些烏鴉飛過的聲音。
“我親眼看着他們兩個在教學樓下摟摟抱抱，而且還當着我的面遞情書。”
“人證物證都在。”
“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學生的老師嗎？我是有證據的。”
剛才自己說過的話仿佛被安裝了喇叭不停的在腦子裏重複播放。
常主任看着滿篇勾畫的數學筆記目瞪口呆，一時間喪失了言語功能。
似乎是不相信，他還從頭到尾把本子翻了一遍，好像這樣就能找到夾在裏面的情書。
看着常主任僵在原地，顏景兮瞅了眼班主任。
他們你看我我看你的，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陸以辰......
他則像一個買了票觀看戲劇表演的看客，看到常主任變臉的精彩瞬間，滿意的勾唇笑了笑。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顏景兮甚至覺得他想伸手鼓個掌。
常主任從來沒有這麽丢人過。
這位素來雷厲風行的主任當場尬住，孟敏華便出來打圓場，“肯定是誤會了，學校這幾天關于早戀的事情有點多，難免主任搞錯，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誤會解開了，那我們就回去上課吧？”
幾人看了一眼猶如石化的常主任，準備退出辦公室。
可走到門口的時候，常主任忽然打破了封印，猛的詐屍，“慢着！”
他攔住幾個人，看着顏景兮問：“你剛才說他幫你補課？他一個學生能幫你補什麽？不會的問題你不能找老師？”
顏景兮又說了一遍：“因為我之前幫了陸以辰同學一個忙，所以——”
“什麽忙？”
顏景兮卡了一下，被常主任毒辣的視線盯着，她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想不到什麽忙。
看了一眼陸以辰，發現對方也略帶迷茫的看着她，仿佛在問“什麽忙？”
“......”
顏景兮一向覺得出了問題要大家一起面對，可陸以辰這個甩手掌櫃的态度讓她十分不滿意。
他就這麽看着自己，連掙紮也不掙紮一下？
既然這樣，那沒辦法了。
顏景兮快速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為難了看了看陸以辰，小聲的說：“其實，我之前不小心看見了陸以辰同學逃課去酒吧，他發現之後，就讓我不要說出去，不知道從哪裏聽說我的數學不好，所以就把自己的筆記本給我，算是讓我替他保密的封口費。”
顏景兮真的不擅長撒謊，每次說假話表情都不自然，臉也紅撲撲的。
她現在這副樣子就真的像是無意間撞破了陸以辰逃課，自己反被威脅的模樣。
？
陸以辰本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懶散的站着，還尋思看顏景兮怎麽編出個“忙”來。
一聽這話，身體頓了頓，偏頭看着顏景兮。
話音剛落，三位老師的表情瞬間就不一樣了。
孟敏華從顏景兮第一天來就很喜歡她，她是不相信這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會撒謊。
而邵游則愣了片刻。
陸以辰逃課沒人比他更清楚，可是他以往也沒幹過什麽威脅小姑娘的事啊，今天這是怎麽了？
常主任也是盯着顏景兮，似乎在判斷真假。
既然演都演到這了，顏景兮想起這位常主任可是會抓人做檢讨的。
萬一她被周一拎上去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念檢讨，那可太丢人了。
于是，她的頭埋的更低，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老師，對不起，我不該因為陸以辰同學罵了我幾句就答應幫他隐瞞，這樣的行為完全敗壞了學校的風氣，是我的錯。”
陸以辰看着她瞬間變化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是不是去四川進修過。
感受幾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陸以辰：“......”
如果說剛才陸以辰還覺得無所謂，反正他有辦法讓常主任不罰他們。
但現在，由于這中間忽然多出了一段離奇的情節，陸以辰連掙紮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面無表情的點頭，“對，我逃課了。”
說完，他頓了一下 ，“也罵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