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勒克索把錘好的藥往自己臉上糊, 結果藥汁一碰到傷口,刺得他差點以為塞西斯是在變着法的想毀他容。

塞西斯:“你愛信不信。”

“可是上藥怎麽可能會痛?”

“你以前的藥都是怎麽樣的?”

“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好聞還可以吃。”

“啧。”塞西斯一聽馬上就不爽了,當初他被蘭澤打的時候, 每次上藥都是新一輪的折磨, 心理頓時變得不平衡,以為自己習慣了, 還是感嘆世間從無公正。

于是他冷冰的目光一輪:“你自己塗藥還是我來幫你?”

勒克索一抖, 立馬忍痛,開始自己一點一點地沾藥汁, 以螞蟻都捏不死的力道,在自己臉上抹了起來。

但又因為确實很痛,抹一點,眼淚就沖幹淨一點,只會享福的勒克索,忍痛等級為零。

看他這副凄慘的模樣,本來還想讓勒克索去幫忙弄吃的,塞西斯的良心都有點過意不去了。

當初他被阿彌修使喚的時候, 那可是一蟲搞定所有, 半點沒麻煩到阿彌修,哪像勒克索,果然他在雄蟲裏面是最棒的。

但好在吃的現成就有, 不用費勁去尋找,就是他們剛才堆成一堆的石頭怪。

塞西斯搬起大石頭狠狠地砸在石頭怪上, 反複了十多次, 石頭怪才總算被砸開了殼, 迸出鮮血來。

塞西斯拿着死掉的石頭怪去河邊清洗, 勒克索偷瞄,忍不住問:“我們吃這個啊?”

“嗯。”

“可以不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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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勒克索竊喜,以為不用吃這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了。

他看到塞西斯動作很快地處理好了石頭怪,熟練地生了火,采了些植物扔進去,醜東西竟然變香了,看起來好像還挺好吃的。

到這裏,他都還在以為塞西斯會重新給他找別的吃的。

結果塞西斯就那麽坐在勒克索的旁邊,看着風景,慢慢地吃了起來。

勒克索被香味勾引得眼睛都直了,他現在是真的很餓:“塞西斯,我的呢?”

“你不是不吃嗎?”

“我……餓了。”勒克索看着石頭怪的樣子,沒有身體就只有一張大嘴,嘴巴張開了裏面就只有一排排尖牙和一根大舌頭,這哪兒是能吃的樣子。

他提出了可不可以不吃,看塞西斯答應得那麽爽快,還以為塞西斯要幫他弄別的東西,現在看來他還是沒完全認清現實,想得有點美了。

勒克索不自覺帶了點讨好地說:“我現在想吃了。”

塞西斯已經吃得有些飽了,他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石頭怪,還剩三分之一的樣子,但他不會給勒克索。

勒克索高傲慣了,本性難移,所以塞西斯得時時提醒勒克索,他們之間的地位并不平等,勒克索在下,塞西斯在上。

這是塞西斯交給勒克索的第一件事,說出口的話,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塞西斯把石頭怪直接扔進了剛才生火的廢渣裏面,動手把石頭怪完全埋好,保證一點味道都不會露出來,才對勒克索道:“晚了,明天再說吧。”

明明就還有剩!你是故意的!

勒克索想着塞西斯是要故意報複他之前的行為,今天吃的肯定是沒了,嘴巴一癟難過透頂,然後他轉了個身,用背影對着塞西斯,沒一會兒,他的肩膀就開始一抽一抽的。

塞西斯懶得管勒克索要怎麽樣,天快要黑了,在密林裏過夜很危險,這附近沒有可以過夜的地方,塞西斯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樹上,一個是地下。

但由于睡地下刨坑是個體力活兒,費時費力的,只能作罷,他決定到樹上去。

爬樹是爬不上樹的,得想些別的方法,塞西斯就去找了些比較結實的藤蔓打結成很長的一根粗繩子,在末端綁上石頭,選了個合适的樹枝開始往上面扔。

但因為準度和力量不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了。

塞西斯用力拉了拉繩子,覺得供他上去下來的應該不成問題,然後一回頭準備招呼勒克索趕緊過來。

看到生活真實不能自理的高貴雄蟲,竟然還抱着他那藥在折磨自己呢。

這蠢東西沒救了啊。

塞西斯快步走過去,一把奪過了勒克索的藥。

勒克索不明所以,回頭傻兮兮地看着塞西斯。

塞西斯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忍着,別出聲。”

“诶?”

塞西斯話音剛落,他一手掐住了勒克索的下巴,另一手抓起一大把藥,粗暴地全按在了勒克的臉上。

“啊————”

慘叫聲激起飛鳥無數。

因為勒克索不配合,老是在掙紮,給他上完了藥,塞西斯都出了一身汗。

勒克索疼死了,想摸摸自己的臉,怕造成二次傷害,又不敢,就在哪裏嗚嗚咽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以近黃昏,可沒有時間讓他在這裏磨蹭了,塞西斯不耐煩地踢了勒克索屁股一腳:“起來了。”他一指剛才綁好的繩子:“去抓住那個爬樹上去。”

勒克索此刻非常的想擺爛,但塞西斯的表情太陰暗了,好像能吃蟲,導致他完全不敢提出抗議,雖然不知道爬樹是不是塞西斯想出的新折騰他的花樣,他也只能照做了。

然後勒克索慢騰騰地走過去,他抓住了繩子,他開始爬了,他又滑下來了。

他又開始爬了,他又滑下來了。

他又開始爬了,他再次滑下來了,他開始休息了,在繩子下面思考蟲生。

塞西斯什麽也沒說,他只是沉默地在勒克索又往上面爬的時候,推來了石頭怪,在繩子下面擺着。

在斷腿的危機下,這一次,勒克索爬得很利索,一次性成功。

勒克索爬上去以後,塞西斯又搬了許多的石頭怪,在樹下圍了好幾圈,才自己爬了上去。

“你做什麽啊?”勒克索看到下面的石頭怪,就想起它們一張張血腥大嘴,渾身都在發毛。

塞西斯懶得解釋,只道:“你不用管。”

後來天色黑了,密林裏開始多了很多的怪聲,什麽樣的都有,忽遠忽近的,氣溫也開始極速下降。

到了晚上,塞西斯倒是還好,他用藤蔓把自己和勒克索往樹上綁了好幾圈,結結實實的,确定不會掉下去之後,開始打瞌睡養精神。

勒克索就倒黴了,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單衣,冷得瑟瑟發抖,外套是他在飛艦上發脾氣自己扔的,怪不了誰。

傷口也疼得厲害,被扯掉頭發的頭發也在彰顯存在感,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

他第一次這麽不安全地坐在簡陋的高樹上,也不敢動得太厲害,無所事事又痛苦難熬之下,他開始回憶自己光榮的過往,以前那些不在乎的東西,在他失去後才知道有多珍貴。

那被他吃了一口就丢掉的食物,溫暖舒适的床鋪,遮風避雨的屋子,雌侍們的驅寒溫暖,細心照顧。

明明才幾天,卻恍若隔世,這一切都值得他懷念,他曾經看不起雌蟲們,現在卻在奢望着他們誰都好,只要能趕緊出現救救他。

他恍然發覺,自己竟然是需要雌蟲們的,需要到沒有了他們,自己就什麽都不是了。

經歷過塞西斯給他的極寒,他才明白了以前的自己一直被雌蟲們寵愛着。

他有些後悔那麽對他們了,勒克索想,只要他還能回去,他以後就不打他們了,原來被打的滋味這麽難受。

勒克索想着想着,眼淚又要掉下來,但不想再經歷一次塞西斯的粗暴上藥,又吸吸鼻子,拼命地忍了回去。

塞西斯選的這跟樹枝很大很寬,所以他們之間隔着有些距離。

但是勒克索越來越近,他開始打塞西斯的主意,一點一點地靠近塞西斯,終于,肩膀貼住了,他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确定了塞西斯沒反應。

勒克索竊喜不已,他小心翼翼地擡起塞西斯的手臂,慢慢地搭在自己身上,然後輕手輕腳地縮進了塞西斯的懷裏。

總算是暖和一點了。

而塞西斯,在勒克索碰到他的一瞬間,就清醒過來了,他睜着那麽大的眼睛,希望這白癡能發現他是醒着的,自覺退去,不要給彼此尴尬。

但是勒克索硬是沒擡頭看一眼,這顧頭不顧尾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塞西斯無語,他把自己的手臂收了回來,推了勒克索一下,嫌棄地道:“走開,不要靠着我。”

被發現了小動作,勒克索像個受氣包,不言不語地慢慢磨蹭回了原來的位置。

等他經過觀察,發現塞西斯好像又睡着了之後,他再次過來了,只不過他這次有了點長進,改良了方法,沒碰塞西斯的手臂了,他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掀開塞西斯的衣服,把頭拱了進去。

估計是這樣把頭蒙住了,就可以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了,讓勒克索終于有了點安全感,再加上無論是精神和身體都已經很疲憊,他漸漸地睡着了。

而塞西斯,他睜着眼睛失眠了。

夜深時分,突然從他們樹下傳來了陣陣野獸的哀嚎。

勒克索被驚醒,他猛地擡起了身,要不是被綁得嚴實,肯定已經掉樹下去了,他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了!”

“看下面。”

勒克索往下面一看,發現樹下有好幾只醜陋的野獸,被石頭怪咬住了腿掙脫不開,越掙紮血流得越多,叫聲越是凄厲。

“這、這怎麽回事啊?”勒克索被吓到,他下意識哆哆嗦嗦地靠近塞西斯。

“來吃我們的,沒發現石頭怪被咬住了。”

聽到吃這個字,勒克索趕緊抱住了塞西斯。

這次塞西斯倒是沒有再推開,原因嘛,這聲音好滲人,這畫面也不怎麽美好。

簡而言之,他也有點被吓到了。

但是,明天的食物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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