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宇宙中航行了一天一夜之後, 炮艦進入了拉潔星的航道,破開雲層,緩緩下降,最後成功着陸。

塞西斯在炮艦上提前吃了抑制素, 久違地恢複到了黑發黑眼的模樣, 炮艦的入口一打開,便是花香味撲鼻, 塞西斯出來, 看到降落的地方竟然是一片開滿了各種各樣花朵的平原。

他擡頭眺望了一下四周,這裏幾乎就是被自然改造的模樣, 不像是有蟲族在這裏經常活動過,看來查德埃沒有騙他。

只是這裏太過空曠,不知道有沒有異獸出沒,遭遇襲擊的時候根本沒處躲,耽誤之急是要盡快找到能讓他落腳并且有食物的地方。

雖然以前沒聽說過拉潔星球,但是查德埃選擇了這裏,就肯定有文明存在,并且附近應該會有城市。

塞西斯便憑着感覺挑了個方向, 艱難地在花叢中穿過去, 蹭了滿身的花粉,不多時,他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小木屋。

驚喜地以為能找到在這裏居住的蟲了, 塞西斯向着木屋走去,還在心裏排練了一下, 一會兒應該怎麽禮貌簡潔地求助, 結果走近了才看清木屋已經是破敗荒廢已久的模樣。

不死心地進去看了看, 發現這木屋裏面全是雜物, 連最簡單的遮風避雨都做不到。

塞西斯失望地想繼續趕路,去尋找有蟲族聚居的地方,在将要離開之時,他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一個積滿了灰塵的盒子。

盒子落到了地上被彈開了蓋子,從裏面掉出一條項鏈,塞西斯把項鏈拿起來,項鏈保存完好,上面的刻下的字跡也清晰可見。

是查德埃三個字。

這裏也許是查德埃以前的住處,他多年不在,荒廢了倒也正常,想着把項鏈拿去給查德埃做禮物,塞西斯順手将它揣進兜裏帶走了。

塞西斯走出花海,又穿過了一片森林,終于在天将要黑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城市,他沒有貿然進去,而是站在城市外面較高的山上先觀察情況。

從進出的交通工具,還有建築設施來看,這裏似乎遠不及蟲星科技發達繁榮,反而有些像塞西斯上輩子的故鄉,地球。

讓他覺得有些親切。

只是塞西斯所能看見的範圍都髒亂不堪,時不時有一兩只蟲就那麽在街道随地而坐,開始打起了瞌睡,行走的蟲也昏昏沉沉無力拖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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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球別的地方塞西科不清楚,但至少這裏絕對是貧窮的,并且治安不太好。

不過混亂也有混亂的好處,塞西斯他本就出生貧民區,可以迅速融入進這樣的生活,不顯得突兀,而且這裏科技低,缺少一些先進的設備,和身為主星的蟲星聯絡肯定不緊密,愛萊茵找到這裏的難度大大提高。

在天已經完全黑了的時候,塞西斯把自己昂貴華麗的宮廷禮服上所有寶石全部都摳掉,繁瑣精致的裝飾扯下,再脫下來在地上蹭髒劃破。

又把頭發揉亂,臉上抹黑,配上他無神黑沉的眼睛,立刻就完成了從貴族到乞丐的大轉變。

他正大光明地走進了城門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蟲給他多餘的眼神。

只不過是又多了一個浪雌而已,這裏最多的就是浪雌。

塞西斯身上有很多值錢的東西,但是在他沒有找到合适的生存之道時,最好財不外露,他苦于武力值太低了,就算有錢都不敢用。

再加上他比雌蟲來說過于瘦弱的身材,大寫的好欺負,所以塞西斯進城最好的選擇,就是裝做一無所有的流浪漢,混跡在市井之間。

以他的錢財倒也不是不能去更好的地方,但是一般這種外邊越是混亂的地方,在城鎮的中心就越是繁華,但在繁華的掩蓋之下,是加倍的血水和屍骨,反而更是危險。

塞西斯繞着逛了兩圈,他只找到了一個交易點,可以用值錢的東西換取錢財,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交易點,就不是普通蟲能換得起的。

旁邊那些現在看起來無精打采頹廢着的雌蟲,全都是隐藏的搶劫犯,沒點本事的雌蟲一出來就會被洗劫一空不說,運氣不好命都得丢。

感嘆生活不易,塞西斯只能先放棄,他需要去尋找一個可靠的,願意幫他的雌蟲。

現已是深夜,塞西斯累了,他沒處可去,選擇了從衆,默默找了個靠牆,還算幹淨的地坐下。

他旁邊的位置還有一個不好好穿衣服,胸前扣子崩掉三四顆,露着胸膛不講雌德呼呼大睡的雌蟲。

塞西斯剛一埃到地面,那雌蟲就猛地驚醒坐了起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塞西斯。

塞西斯被吓了一跳,以為自己占了他的地盤,趕緊又站了起來道:“不好意思,我馬上走。”

雌蟲卻一邊死盯着塞西斯不放,一邊用他本來就不怎麽幹淨的手擦了擦旁邊的位置,糊上了濃濃的一層黑,他說:“你坐這裏。”

這誰還敢坐啊,塞西斯懷疑這雌蟲是不是餓極了想吃蟲肉,他連連後退:“打擾你睡覺了我很抱歉,我這就去別的地方。”

“等一下。”雌蟲撐着牆,有些不穩地站了起來,伸手就要來抓塞西斯的胳膊。

塞西斯躲開拔腿就跑,雌蟲站直了以後,比塞西斯高出了整整一個頭,手臂有塞西斯的大腿粗,體型相當魁梧。

雌蟲沒兩步就輕易追上了塞西斯,從後面攬住了塞西斯的腰輕輕一提,就将他完全锢在了懷裏,一瞬間,汗臭久未清洗的濃郁酸味就沖進了塞西斯的鼻腔,讓他差點沒吐出來。

旁邊的雌蟲們看到這一幕,好像很平常一樣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個別幾個歡呼了幾聲助助興。

在沒有雄蟲的情況下,一些雌蟲和雌蟲之間相互“幫助”的也不是沒有,不足為奇。

雌蟲的手臂就跟鐵一樣不可撼動,塞西斯掰了兩下就知道掙脫不了,幹脆放棄了掙紮沒動,只是雌蟲太髒太臭,讓塞西斯生理性的厭惡,胃裏一陣翻騰。

雌蟲抱住塞西斯,興奮地沖進了一個堆滿了垃圾的漆黑小巷子裏面,他笨手笨腳,對塞西斯卻還算是溫柔。

掃開地上的垃圾,騰出個地方,雌蟲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塞西斯放在地上,用一只手鉗住塞西斯的雙手舉過頭頂,然後摸着塞西斯的臉喃喃道:“天啊,是雄蟲,我難道是在做夢嗎?”

塞西斯驚訝,忍着惡心問道:“你怎麽認出我是雄蟲的?”

雌蟲激動到聲音都顫抖變調了,強壓着想大聲高呼的沖動:“我就是知道你是雄蟲!錯不了的,雄蟲就是你這樣的!”

雌蟲說完,将頭埋進了塞西斯的頸側,瘾君子般呼吸着塞西斯的味道。

塞西斯的表情都扭曲了,他穿越到蟲族來這麽多年來,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一次,當他咬在雌蟲的肩膀上注入毒素的時候,明明沒有潔癖的他,卻感覺自己離天堂已經很接近了。

雌蟲就算認出了塞西斯是雄蟲,但他怎麽也想不到這種破地方還能出現高階雄蟲,以為塞西斯張口咬他不過是正戲開始前的一點調味劑,根本不以為然。

正準備去撕塞西斯的衣服,雌蟲突然感覺視線變得模糊,臉上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了下來,他伸手去摸,入目是一片赤紅。

噗通一聲,雌蟲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倒在塞西斯身上。

塞西斯艱難地把壯碩的雌蟲推到一邊去,然後爬起來一手扶着牆,還是沒忍得住吐了出來。

那惡心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吐完之後,塞西斯覺得舒服點了,他緩了一會兒,把雌蟲的屍體翻過來,去摸雌蟲身上有沒有帶錢。

結果不出所料,雌蟲的兜裏可比他的身體要幹淨多了,終端之類的東西更是不必提,只找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幣。

由于蟲族的貨幣統一,塞西斯認得出這是多少,在蟲星大概只能吃一頓早餐。

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才拿到了這麽點報酬,塞西斯不禁發出了由衷的嘆氣。

和他的嘆聲一同響起的,還有來自于頭頂的一聲嗤笑。

塞西斯敏銳地捕捉到了,心裏一驚,手裏的紙幣被捏爛了也沒發現,他頓時滿心慌張,身體僵硬地想,怎麽回事,剛才有蟲在嗎,他看到了多少?

塞西斯的毒素的确可以輕易殺死雌蟲,但那是在雌蟲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不然他沒有絲毫機會。

現在如果在這種偏僻落後的地方被發現,又失了底牌,等待着塞西斯的只有厄運。

在上頭的雌蟲沒讓塞西斯思考多久,很快就開口說話了,一道再熟悉不過了的聲音就那麽傳入了塞西斯的耳中,他道:“沒想到這種地方竟然有高階雄蟲。”

這音色和獨特的語調讓塞西斯一怔。

雖然知道不可能,也許只是聲音相似而已,他想見的雌蟲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但塞西斯還是被奇異地驅散了心裏的恐慌,換上了期盼,猛然擡頭望去。

一個與其說是陰柔,不如說是陰邪,俊美到有壓迫感的雌蟲,正坐在牆沿上俯視着他。

雌蟲有幽藍的雙眸,一頭黑色的長發,其中夾雜着幾縷白,很是獨特,在整個蟲族都難找出一樣的。

塞西斯不自覺睜大眼睛看入了神。

雌蟲似是不滿塞西斯看着他癡癡發愣,挑眉問道:“敢問閣下,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這一幕似乎與很久以前的場景重疊了,相似的對話,也是一樣的在夜晚,也是塞西斯的身上帶着血,被一樣的雌蟲發現了,塞西斯喃喃道:“阿彌修……”

突然出現在這裏的,赫然就是失蹤了許久,本應該在帝費爾的阿彌修。

擔心已久的阿彌修好似天降一般出現在他面前,塞西斯怎麽能不驚喜,他沒注意到,自己的笑容有多肆意。

只不過阿彌修聽到塞西斯叫出了他的名字,竟是有些驚訝的樣子,他帶着十成十的疏離問道:“閣下認識我?”

這句話好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塞西斯的熱情,他被阿彌修的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反應不及,茫然地眨了眨眼。

而後看着阿彌修冷漠的神情,塞西斯開始察覺到了不對勁,阿彌修看到他被雌蟲捉住,怎麽可能在一旁無動于衷地看戲,從見面到現在也一直保持着距離。

阿彌修話語裏的漠不關心,簡直就像回到了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一樣。

這太荒謬了,塞西斯不願相信,他故作鎮定有些責怪地皺起眉道:“阿彌修,別開玩笑了。”

“奇怪,我為什麽要和你開玩笑?”

塞西斯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看雄蟲這不死心硬要莫名其妙攀關系的模樣,阿彌修輕蔑地一笑,諷刺道:“對不起,竟然不認識尊貴的高階雄蟲,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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