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雌蟲之間都有一種默契, 不管是什麽階級的雌蟲都一樣,那就是他們的事絕對不會牽扯進雄蟲,最好是雄蟲連知都不知道,能瞞則瞞, 瞞不過了就斟酌着, 撿些能說的來說。

畢竟雄蟲不應該為任何事煩憂,只要每天開開心心吃吃喝喝被養得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來這裏之後, 艾奈爾每天都很忙, 早出晚歸的,然後會按時按點回來給塞西斯送新鮮的吃食和一些日用品, 只不過每次回來都有不同程度的狼狽和傷勢。

以至于他一直處在很疲憊的狀态裏,沒多少時間和塞西斯培養感情,更多的時候就是往小木屋唯一的一張床,也就是塞西斯的旁邊一趴,就開始睡覺。

輕易吵不醒他,第二天清晨會定了鬧鐘一樣自己醒來,抱了一下還睡着的塞西斯之後就出門。

而羅迪就只能在地上将就了,他夜裏在潮濕的地面上蜷縮着, 早上起來衣服都濕了一大半, 也好在雌蟲體質極佳,他自己又是醫蟲,不會出什麽毛病。

他也算是倒黴到了極致, 要不是那天早上突然被艾奈爾找上門,他本來應該平平淡淡地在自己的小鎮做個醫蟲, 過完這一生。

現在莫名其妙地被帶到了就連帝國都避之不及的垃圾星, 還沒有自保的手段。

羅迪被迫迅速接受了殘酷的現實, 還任勞任怨地, 總是覺得艾奈爾既然出去拼生活了,他作為留守的,怎麽也要發揮點作用,那就是想方設法哄塞西斯開心。

可惜的是,他從來沒有成功過哪怕一次,塞西斯最多就是無精打采地看着他,好像把面癱焊死在了臉上。

羅迪的心裏絞痛,他覺得雄蟲大人這般憂愁,都是自己的錯。

但其實這就是塞西斯正常的表情。

他也沒痛多久,很快艾奈爾就看羅迪不順眼了。

雖然知道羅迪的水平得不到允許碰一下塞西斯都不敢,并且智商也不足以支撐他去做争寵這種高難度的事。

但是他艾奈爾在外面辛苦打拼,可不是為了養一個每天都陪着他的雄主的雌蟲的,雌蟲的占有欲在作怪,不把羅迪給弄出去,艾奈爾白天做事都沒那麽精神。

于是很快,艾奈爾給羅迪找到了一個幹活的機會,就在他現在做事的地方,正好缺個醫蟲,讓羅迪去頂上。

塞西斯覺得其中有古怪,但是羅迪很開心,他覺得自己終于不是個廢蟲,能發揮用處了。

早上出去的時候羅迪鬥志昂揚,晚上回來的時候精神萎靡,他的兩只眼睛腫成了核桃,擦着淚水回來的。

看得出,他在外面經歷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哭得很慘。

眼看老實蟲受欺負,塞西斯升起了點同情,用寫字的方式問羅迪:發生什麽事了?

羅迪很開心塞西斯主動和他說話了,但他仍然堅定地搖頭,并聲稱:“沒有,什麽都沒有,我就是回來的時候摔了一跤,把眼睛磕到了,一會兒就好。”

好吧,那你這一跤摔得還挺嚴重的,塞西斯顧及他的自尊心,也不多問了。

也正是因為屋裏的兩個雌蟲嘴巴嚴實,只在這方面默契十足,塞西斯至今不知道他倆每天出去是幹什麽了。

他只管在屋裏睡覺發呆,時不時地艾奈爾和羅迪還會找些書來給塞西斯解悶,而塞西斯也不知道,書在這個地方有多珍貴。

就這樣沒過多久,塞西斯傷好得差不多能說話了,他們也換住處了,從原來那個破破爛爛的小屋,換到了幹淨整潔的大房子,三間卧室,大家都有自己的住處。

周圍的環境也變好了,不會突然就有肢體飛過來砸臉,艾奈爾還保證,以後他會盡量抽空出來陪塞西斯出去走走散心,但是他如果沒在的時候,還是盡量自己待在房子裏別出去。

誰來也別開門,如果被硬闖了,就想盡一切辦法殺了那個雌蟲,別猶豫。

塞西斯記下了。

當然,房間的增多着并不妨礙艾奈爾放着自己的床不睡,堅持要和塞西斯擠在一起就是了。

這次換住處,也是塞西斯除了在夜深時分出去解決個人衛生問題以外第一次出門,他依舊頂着經艾奈爾之手改造過的醜臉。

還遇到了好多認識艾奈爾和羅迪的雌蟲,他們似乎和艾奈爾關系十分不錯,說說笑笑勾肩搭背的,就有蟲指着塞西斯說:“這個就是你那個天生體弱多病的弟弟?”

艾奈爾寵溺地摸了摸塞西斯的頭:“是啊。”

那個雌蟲大大咧咧地,過來一手捏過了塞西斯的臉頰查看,眼神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在評估商品價值。

艾奈爾眉頭一跳,好歹忍住了沒阻止。

雌蟲嗤笑道:“這麽醜,長得和你不像啊。”

艾奈爾解釋道:“不是同一個雌父。”

塞西斯被雌蟲沒輕沒重的手捏得臉頰生疼,眼中竄出了憤怒的小火苗,不客氣地拍開了雌蟲的手。

雌蟲也沒多在意,反而玩笑道:“脾氣也沒有你的好,哪有整天讓弟弟在窩裏躺着,還供吃供喝的,都是你給慣的,不過這紅色的眼珠子還挺漂亮的,能賣不少錢吧。”

艾奈爾不動聲色地把塞西斯和雌蟲隔開了,略有些怪罪地道:“不要開這種玩笑。”

雌蟲哈哈大笑,但是他剛才說的究竟是不是玩笑,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在這個封閉性較好的房子裏,塞西斯也可以把臉上的東西都去掉了,然後又回歸了從前的日子,不是和艾奈爾在小別墅的時候。

是更早以前,蘭澤出去賺錢,他在家裏看書發呆的日子。

但是這裏可是垃圾星,注定不會那麽平靜下去,塞西斯雖然被保護得很好,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但是卻可以從艾奈爾和羅迪身上看出端倪。

羅迪還是老樣子,被欺負得很慘,只是漸漸地不會哭了,身上以前那種淳樸的氣息洗幹淨許多,也變得有幾分戾氣,對塞西斯倒是沒什麽改變,甚至是更加珍重了。

他在遇到了自己怎麽都不可調和的事之後,就會道塞西斯面前,虔誠地跪拜,塞西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羅迪的心理輔導很大,他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一些不是我的錯,或者對不起之類的話,忏悔過後狀态就會好很多。

他似乎把塞西斯當成了神,或者是靈魂之柱。

塞西斯可憐羅迪,跟摸小狗一樣摸了摸他的狗,羅迪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只可惜,後來這一幕被艾奈爾看到了,艾奈爾不爽地把羅迪叫了出去,回來之後羅迪再也沒那麽做過了。

至于艾奈爾,也過得不是那麽順心如意,初初搬來新房子的時候他心情其實還是很不錯的樣子,不過漸漸地似乎就不開心了起來。

他的眼中壓着兇性,像只想撲食,卻被栓住了脖子的困獸。

艾奈爾在情緒将要失控的時候,他也會來找塞西斯,突然沖回來,抱着塞西斯便久久無言,塞西斯覺得難受極了,好像自己變成了他們的充電寶。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塞西斯便去向羅迪打探艾奈爾如此反常究竟是何原因。

但是現在的羅迪已經非彼時的羅迪,嘴巴居然還算嚴實,他支支吾吾地,最後還是在塞西斯故作生氣的逼供下,無可奈何說了一句:“你知道的,艾奈爾長得好看,說話也很讨蟲喜歡。”

塞西斯呆了一下,頓時明白了。

只感嘆這世間神奇,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一直騷擾他的艾奈爾,也被別的雌蟲騷擾了。

塞西斯沒忍住,笑了,整張面孔霎時撥開雲霧見月明。

羅迪看了久久沒回過神,原來他笑起來是這樣的,也癡癡地跟着笑了起來。

一時之間,他們因為艾奈爾的悲慘遭遇,屋子裏充滿了快活的氣息,但是問題得不到解決也是不行的。

直到某天,艾奈爾在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讓塞西斯看到了他肩膀上有一個咬得極深的牙印。

這樣看來,艾奈爾似乎不只是單純地被騷擾了那麽簡單,可能還被做了有些過分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塞西斯咬舌給艾奈爾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他沒再試圖和塞西斯做點什麽,只是要求睡在一起汲取信息素保持冷靜,和心理上的安慰,因而關系有所緩和,塞西斯也能和他說幾句話了。

于是當天夜裏,塞西斯問艾奈爾:“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艾奈爾愣了一下:“雄主為什麽突然這樣問我?”

知道艾奈爾的自尊心不想讓他視為自己雄主的塞西斯,知道他被別的雌蟲占便宜了,或者被做了更過分的事,那樣他極有可能會發瘋。

塞西斯也沒多問,只是遞給了艾奈爾一個裝滿了細針的小瓶子。

艾奈爾打開一看,只疑惑了一瞬就明白了過來,他欣喜道:“雄主是在擔心我嗎?”

“不,你想多了。”

艾奈爾也不和塞西斯客氣,他珍惜地把瓶子收了起來:“謝謝雄主,我一定會好好利用的。”

小瓶子裏面裝的細針,每一根都被塞西斯塗上了雄蟲毒素,只要艾奈爾運用得當,就會發揮巨大的效果。

同一件武器,握在雄蟲手裏,還是握在雌蟲手裏,完全是兩個概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