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識
第017章 意識
時間一晃到了周日，唐書蔚帶着羅言心在家睡了一個懶覺，起來後做了飯。
先扒出兩份到鋁飯盒裏，準備待會兒送到醫院給羅爺爺和羅奶奶吃，做完這些後，兩人才開始吃飯。
羅言心吃得很香，吃完一碗後，還想再盛一碗吃，唐書蔚連忙笑着攔下她：“一次不能吃這麽多，對胃不好的，而且去醫院看完爺爺奶奶後，老師帶你出去玩，所以要留點肚子去外面吃好吃的。”
“出去玩？”羅言心眼睛亮起來，眨眨眼問，“去哪玩呀？”她還沒有怎麽出去玩過，每次到周一，班裏其他同學都會分享炫耀自己周日和爸爸媽媽去了哪裏玩，只有她從來沒有參與過這個話題，因為她周日要幫爺爺奶奶賣廢品。
她并不是抱怨爺爺奶奶不帶她去玩，因為她知道爺爺奶奶已經很辛苦了，但她有時候也會向往那些有趣的玩樂場所。
唐書蔚瞧着她興致高昂的樣子說：“去動物園，前幾天聽說動物園裏來了只大熊貓，老師帶你去看看。”
“是書上的大熊貓嗎？”
“是啊。”
羅言心聽完十分開心，雀躍地把桌子上的碗筷收進廚房，撸起袖子就要幫忙刷碗，唐書蔚見她幹勁十足，也不阻止她，跟她一起将家裏收拾幹淨後出門。
住了幾天的院，羅爺爺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估計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唐書蔚将飯盒在遞給兩位老人，因為出門前一直放在鍋裏保溫，所以裏面的飯還熱乎着。
“這怎麽好意思？”羅奶奶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飯盒，歉疚地看着她，這幾天孫女一直在她家麻煩她照料……
唐書蔚笑着讓他們快吃：“這有什麽，就是兩盒飯，順手便做了。”
羅言心在他們吃飯時和他們說唐書蔚要帶她去動物園玩的事情。
二人更是驚訝，連忙說：“這太麻煩您了。”一直重複說了好幾句。
唐書蔚：“千萬不要這麽想，是我想要去玩，言心能夠陪着我一起，是我幸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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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麽說，二人也不好再說其他，只拉着羅言心一個勁兒地道謝。
唐書蔚聽他們說話，也感覺文鄒鄒的，想必年輕時也很有文化，只可惜白發人送黑發人，老年喪子，只剩下這麽一個年幼的孫女。
從醫院出來後，陽光正好，溫暖不燥地照耀着大地。
唐書蔚牽着羅言心坐上公交車，出發去動物園。
只可惜她們去的時間不巧，熊貓一直在午睡，全程都用圓滾滾的屁股對着她們。
但即使沒有看到熊貓的正臉，羅言心依舊很開心，在熊貓園前面蹲着看了許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熊貓呢，看背影就覺得胖乎乎的，而且它的腳掌好大呀，看着就超級厚實。
旁邊有專門拍照的人，唐書蔚瞧她看的這麽開心，便想着也替她拍一張，以後也好留個紀念。
羅言心有些拘謹的站在木栅欄前，咧開嘴不自然地笑着，露出不完整的牙列，她正值換牙期，掉的牙還沒有長好。
唐書蔚看着她就想笑，攝影師按下快門，将她僵硬的笑定格。
拍完了照是不能立馬拿到的，需要過幾天再過來拿。
看完了熊貓，兩人又在動物園裏瞧了瞧其它動物，大蟒蛇、獅子老虎，還有各種鳥類。
看得羅言心興奮得不行，竟出了一頭的汗。
唐書蔚拿紙巾給她擦掉，笑說：“這天也不熱啊，你該不會是掉水坑裏了吧？”
羅言心也笑。
從動物園裏出來後，兩人也玩餓了，唐書蔚帶着她在門口的一家陽春面店吃了一碗面，就滿足地回去了。
到家的時候，邢忘正在看書。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羅言心已經和他熟悉了，再加上今日又真的玩得盡興，竟開始坐到他旁邊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今日的所見所聞。
“邢叔叔，你見過大熊貓嗎？”
邢忘放下書，看着她笑道：“邢叔叔沒有見過大熊貓。”
唐書蔚見他們二人相處的倒也融洽，便沒有多管，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漱。
羅言心還在繼續說：“大熊貓可好看了，老師還給我和熊貓拍了照片呢！”
“還拍了照片啊。”邢忘重複她的話，眼底多了一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情緒。
“是啊，老師說過幾天就能去把照片拿回來了，到時候我要拿去給爺爺奶奶看熊貓長什麽樣子，邢叔叔到時候也能看到哦。”
羅言心一點也感覺不到疲倦似的跟他說着今天的所見所聞，說到口渴時還會自己給自己倒杯水喝，一邊說一邊喝，小嘴就沒停過。
說起今天在動物園看到的各類小動物，說起唐書蔚給她買的冰棍，說起在動物園門口吃的陽春面，說得眼睛亮晶晶的，更加興奮了，恐怕做夢都是這些畫面。
但邢忘卻越聽越沉默，臉上強撐着笑，應付小朋友，知道唐書蔚洗完澡出來，讓羅言心去洗。
唐書蔚走累一天，實在是有點累，用幹毛巾敷衍的擦着頭發，發梢的水滴在睡衣上，洇出一個個水印，路過飯桌，對着邢忘笑了笑，就準備進屋。
沒想到邢忘卻突然開口說話：“動物園好玩嗎？”
“動物園嘛，不都是那個樣子，哪有什麽好不好玩的。”唐書蔚随口答道。
邢忘眼神幽深：“你之前有去過嗎？”
“當然……”有，唐書蔚擦頭發的手一頓，反應過來後改口，“沒有，不過在書上也看過聽過，而且都是大人了，早過了對什麽都好奇的時候。”
邢忘表情如常，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他接不接受這個說法。
唐書蔚自然是去過動物園的，還去過好幾次，但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八十年代的唐書蔚肯定是沒有去過的。
見他沒有說話，她接着道：“主要言心過兩天就回去了，我就想着帶她出去玩玩。”
“怎麽沒有叫我一起？”
唐書蔚聞言一愣，她也只是随口解釋，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主要也不是她故意不叫他，是她覺得哪怕是邀請他，他也不一定想去，就像那次邀請他看電影一樣，所以她才選擇不去自讨沒趣。
但他既然問出來了，她要是不給個理由又顯得不太好，于是道：“這不是看你忙嗎？想着讓你多休息休息，就沒有叫上你。”
邢忘抿着嘴笑，眼神平靜地看着她，好像大海裏的無名漩渦，随時都要把她吸進去。
唐書蔚有點受不了，搪塞道：“你要是想去的話，等什麽時候咱們再去一次。”落荒而逃。
在人走後，邢忘不開心的皺起眉，繼續把書攤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心緒起伏，有一種無法描述的不舒服。
剛才她離開前的那一眼，總覺得好像帶着點對他的敷衍，這讓他很不開心。
若是他的面前現在有鏡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麽的難看以及……嫉妒。
他并不關心熊貓長什麽樣子，也不想知道動物園開在哪裏，他只是覺得既然他們現在是夫妻，出去玩難道不應該一起嗎？會什麽要單獨抛下他？如果她只是想一個人散散心或者和陳茵、趙世英這些女性朋友一起出去也就罷了，可是她明明是帶着暫住在他們家的羅言心出去，那不應該也帶上他嗎？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她排出去了，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啪的一聲将厚厚的書本合上，進到房間躺在小床上，将身子側過去背對着大床。
羅言心洗好澡後開心地爬上大床，窩在唐書蔚懷裏，聽她給她講睡前故事，雖然她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有種小時候躺在爸爸媽媽中間被他們摟着睡覺的溫暖感。
邢忘聽着大床上傳來的聲音，将食指關節抵在唇間，眼睛睜開看着牆壁，但整個心神都放在身後。
唐書蔚的聲音溫柔、輕緩，時不時還夾雜着羅言心的好奇提問，兩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小話，導致她輕笑出聲。
邢忘聽到這聲音更難受了，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對他笑過，她在他面前永遠是拘謹的、平靜的，他捂住耳朵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想。
動作好像奏效了，世界變得安靜無聲息，他猛然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為什麽在被她牽動着情緒？
他對此很不解，覺得自己從剛剛到現在都很不對勁。
他突然坐起身，小床發出聲響，唐書蔚疑惑地看向他，邢忘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起身下床出去。
他走到水龍頭下，接過一捧涼水鋪在燥熱的臉頰上，伸手摸口袋，口袋空空，他頓了頓後去自己的箱子處掏出來一盒煙，站到陽臺處，不太熟練地點燃。
他有多久沒再碰過它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邢忘又是一愣，覺得自己很不對勁。
他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
從唐書蔚逼婚開始，其實逼婚并沒有經歷多長時間，幾乎是唐爸一提出，他就同意了，因為不想讓父母為難。
但他那時真的無心情愛，又從小都将她視為妹妹，所以覺得壓抑，也因此點燃了第一根煙。
後來這件事就變得十分娴熟，只是他有意識地不被她發現，除了那一晚。
但現在，他好像真的很久沒有再抽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