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過年
第032章 過年
辛縣這邊的有一個風俗是年三十晚上小孩子都要拎一個花燈, 到時候看誰手裏拎的最好看、最花哨。
唐家現在的小孩子只有小米一人，她還只有兩歲，是話都将不清楚的年紀, 對于花燈樣式自然是沒有任何要求。
但身為擁有虛榮心的成年人唐書蔚卻一定要給她做一個最漂亮的花燈出來, 誓要唐小米成為全村最亮的崽。
邢忘過來跟她一起做。
兩人将紙和劈好的竹條全部攤在桌子上，滿滿當當地占了整張桌子。
“嚯！”唐爸從外面進來, 看到這場景還以為二人要搞什麽大動作，背着手走到旁邊看着。
唐書蔚沒怎麽做過這東西, 僅有的經驗也就是上一世閑着無聊刷視頻時看到過, 這做了一會兒後就頻頻故障，竹條就是不往自己想要的形狀彎，她皺着眉覺得有些煩躁。
唐爸瞧她那樣子嘆氣搖頭：“你怎麽還跟以前一樣, 沉不住氣！”
唐書蔚不服：“我都做了大半天了，還沉不住氣呢？”
邢忘坐在一邊笑着看父女二人争辯。
唐爸擠身坐下，拿起竹條哼一聲給她演示：“要這樣, 一手拿一手彎，這不是很簡單嗎？”
唐書蔚盯着他的動作，真是奇了怪了，竹條在他手上聽話的很！
唐爸觑她一眼：“還得練！”
唐書蔚哼哼兩聲，不搭腔, 但到底是沒有那麽煩躁了。
邢忘接過她手裏的竹條說：“我來彎竹條，你畫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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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做時間就到了晌午唐媽從廚房裏探頭道：“把東西都收一收, 吃飯了！”
唐書蔚扭了扭脖子起身到廚房，問：“中午吃什麽？”
唐媽把鍋蓋掀開, 一股白色熱氣瞬間蒸騰而上, 箅子上躺着胖乎乎的饅頭：“煮了粥，蒸了馍, 又炒了醬豆。”
唐書蔚吸吸鼻子，是青椒炒醬豆的味道，濃烈的香味充鼻，她連忙出去幫着将桌上的東西全都收拾到一旁，再進到廚房端碗拿筷子。
午飯雖然看上去簡單，但卻深得唐書蔚的心，這種醬豆是用大豆晾曬發酵，發酵好後，用青椒來炒是最好吃的。
黑色的醬豆中夾雜着青脆的青椒，用勺子舀到饅頭上，菜油浸濕饅頭表面，一口下去，香味在口中蔓延開，饅頭的韌勁和豆子的軟綿，間或夾雜青椒的脆爽，讓人吃得回味無窮。
後世也是有賣醬豆的，不知是不是她沒買對，那些醬豆看上去是黃色的，遠不及這種自家晾曬的黑色醬豆味道可口誘人。
吃完飯後，兩人繼續做花燈，小米好奇姑姑在幹什麽，爬上椅子往桌子上望。
望了一會兒後，伸出手去抓，小孩子的手沒輕沒重的，一不留神就将紙抓破了個洞，唐書蔚哭笑不得地将她抱下去。
小米只以為姑姑在跟她玩，笑嘻嘻地又往桌子上爬，嫂子連忙上前将她抱走，邊走邊道：“姑姑在給咱們小米做花燈呢！咱不鬧，媽媽帶你去看貓貓好不好？”
鄰居家養了只小貍花貓，圓頭圓腦的，脾氣又好又不怕生，小米能蹲在它面前看一下午。
小米聽到“貓貓”二子，瞬間安靜，揣着手歪在媽媽懷裏等着去看貓貓。
唐書蔚看着她的樣子笑：“我估計在小米心裏，姑姑還沒有貓貓重要。”
“酸言酸語的。”唐媽剝了瓣橘子塞她嘴裏。
唐書蔚臉都皺起來：“媽，你這從哪買的橘子，好酸啊！”
邢忘見她酸的眼睛都睜不開，趕緊去倒了杯水端過來給她漱口。
唐媽笑道：“就在東街上買的，之前買的挺甜的，也不知道這回怎麽這麽酸。”
唐書蔚喝了水後好多了，道：“酸你還往我嘴裏塞。”
“這不是想給你嘗嘗嗎？”唐媽岔開話題，“明天包餃子，我今天得把餡給剁了，你想吃什麽餡的？”
“有什麽餡的？”
“咱家有白菜、芹菜、韭菜，素餃子嘛，就韭菜雞蛋的就行，肉餃子就看你們是吃白菜還是芹菜。”
唐書蔚想了想道：“吃白菜豬肉的吧。”
“行。”說話間，唐媽就站起來，拿了豬肉到廚房裏去。
一個小花燈做起來其實并不算多難，主要是唐書蔚想要做的更完美，只要有一點別扭的地方，她就要拆掉重做，邢忘也依着她，她這邊剛拆，他那邊就把材料遞上來了。
配合的十分默契。
終究是在天黑前将花燈做好。
花燈裏放上煤油燈，燃着瑩瑩的光，唐書蔚提在手裏，光打在臉上，印出小牛的影子。
邢忘突然就笑起來，眼中染上說不清的情意，看向她的眼神充滿誘惑。
唐書蔚正準備将花燈拿去給小米呢，突然在不經意間瞥道他的神色，心頭微癢，但她忍着未發，從他身邊略過，去找小米。
時間來到夜晚，邢忘端來一盆洗腳水放到床邊，唐書蔚放下手裏的書，提起褲管将腳放進去，剛放進去就趕忙拿出來，微微皺起眉道：“好燙好燙。”
邢忘将手放進水裏撥了撥，又兌了點涼水進去：“現在不燙了。”
唐書蔚用腳尖小心地試探着水溫，确定不燙後才将整個腳埋進水中泡着。
窗簾還沒拉，窗外黑漆漆的，時不時閃過晃動的樹影。
邢忘走過去将窗簾拉上，窗簾是唐媽用無數個布頭縫起來的，什麽顏色、什麽材質都有，看着繁複卻并不顯雜亂，甚至還有一種說不清的美感。
窗簾被拉動後胡亂晃着，邢忘又走回來坐到床邊的小凳子上，準備等唐書蔚泡完腳後去倒水。
他端起水盆剛走到門口，屋內瞬間就黑了，唐書蔚被吓一跳。
房間外唐媽的聲音響起：“怎麽這時候停電了？”
唐爸趿拉着拖鞋翻抽屜拿出幾根蠟燭出來：“點蠟燭點蠟燭。”
唐媽擦着火柴點亮蠟燭，嘴中嘟囔抱怨道：“這馬上要過年了，怎麽還能停電呢？”
邢忘倒完水後從唐媽手裏接了根蠟燭，用手護着火苗回到房間，唐書蔚正坐在床上，黑暗中的眼神顯得尤其明亮。
“害怕嗎？”他問。
唐書蔚搖頭，這麽大人了，還不至于怕黑，只是剛才猛地一停電，她沒反應過來而已。
邢忘将蠟燭立在床頭櫃上，輕聲道：“你先躺下睡吧，我去出去洗洗。”
“嗯。”唐書蔚依言躺倒，将杯子拉到臉下。
現在還不到八點，外面已經黑透了，屋內也只有蠟燭的光在晃動，一閃一閃的，僅僅能照亮床頭。
唐書蔚縮進被子裏，聽着外面的動靜，不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和其他人的不同，每一步都很有規律，不輕不重地落在地板上，聽起來不急不徐，沉穩而不拖沓。
緊接着房間門被推動，木門發出輕輕的“吱嘎”聲，腳步聲漸漸走進，是邢忘進來了。
“你洗好了？”唐書蔚從杯子裏探出頭問道。
“嗯。”邢忘背過身将門合上，脫掉鞋上床。
身上還帶着些寒氣，沒好意思往她那邊挪，還是唐書蔚湊了過來，帶着體溫的長發觸碰的他的脖頸，滑滑癢癢的。
“什麽時候才能來電啊？”唐書蔚低聲道，這個年代線路不穩定，停電是常有的事情。
“估計得明天了。”
“好吧。”唐書蔚把頭往他胸口處埋了埋，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這時邢忘身上的寒氣也散的差不多了，側過身将手搭在她腰上，突然道：“你昨天還說要獎勵我的。”
“獎勵？”唐書蔚猛然将頭擡起，在黑暗中看向他的眼睛，支吾道，“那你要怎麽獎勵？”
她都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邢忘直視她，眼底暗芒浮動：“我要什麽你就給什麽嗎？”
唐書蔚想了想，沒把話說死：“在我能接受的範圍內，都行。”
邢忘壓過來，聲音低沉夾着欲望，“那你親一下我吧。”
唐書蔚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覺得有詐，他能就只要一個親吻？
邢忘閉上眼睛等待，唐書蔚親上去，在他唇上碾壓，溫軟濕熱，剛刷過牙的牙膏清香之氣在二人口齒間流傳。
唐書蔚将頭後仰，停下這個吻，有些氣喘。
邢忘果真沒有再要求更深，只是緊緊抱着她，鼻梁輕觸她的細長脖頸，鼻息噴灑在皮膚上，引起一陣陣輕微戰栗。
被子外的空氣清冷，被子裏卻又太過燥熱，唐書蔚進退兩難。
她伸出手柔柔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兩人拉開距離，風灌進被子裏，體溫降下。
過了一會兒，兩人恢複平靜後，邢忘又将手臂搭在她腰間摟着她入睡。
唐媽自己縫制的窗簾只能遮擋隐私，但卻是不遮光的。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裏，灑在唐書蔚平靜的睡臉上，微微刺激着眼皮。
邢忘輕輕推門進來，在她耳邊輕喚：“七點多了，媽已經把早飯做好了，可以起來吃了。”
“嗯。”唐書蔚閉着眼，神智不清醒地回應着。
“我先出去了，你也趕快起來吧，別又睡過去了。”邢忘笑，在她臉上摸了摸，“小米已經起來了，待會兒她要進來笑話你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今天要把餃子包好，唐家人除了嫂子要看着小米，其他人都齊上陣，擀面皮的擀面皮，包餃子的包餃子。
餃子餡昨天唐媽就剁好了，一大碗葷的，一大碗素的。
廚房不大，容不下那麽多人，唐媽把東西都端出來放到外間。
肉餡的餃子包成元寶狀，素餡的包成月牙狀。
唐媽雖然在鈎織上不擅長，但在廚藝上卻十分娴熟，包的餃子一個個圓滾滾還不會漏口子，包好的餃子整齊地排放在竹簾上。
唐爸和唐建剛在旁邊掐劑子擀面皮，唐建剛擀的面皮厚薄十分不均勻，唐書蔚拿到手中吐槽：“你這面皮擀的，一下鍋就得爛。”
唐建剛不服氣：“你行你來。”
“我才不來，你雖然面皮擀的一般，但你餃子包的更醜！”
這話一出，大家都笑，唐建剛也憋不住笑：“說得跟你包的好看似的。”
唐書蔚得意地将剛包好的一個餃子放在掌心，展示給大家看，“這不好看嗎？”
邢忘最是捧場，當即就笑道：“好看！”
唐建剛：“不行，你說的不算，誰不知道你最是護着她，她包的就算再醜，你也看不見。”
唐媽笑着插話：“天天就你事多，我瞧着你妹這包的比你好看多了，好好擀你的面皮。”
唐建剛撇撇嘴，作小媳婦的委屈狀。
嫂子抱着小米過來，小米看着她爸那樣，心裏好奇，伸出手就往他臉上一拍，拍完後鼓着小臉認真地看他的反應。
力度很輕，但唐建剛沒想到自己親閨女會往自己臉上招呼這一下，當下捂着臉一愣，手上的面粉都蹭到了臉上。
小米見狀笑起來，露出幾顆小牙。
唐建剛湊到她旁邊逗她：“還笑還笑，我是你爹，你不能打我知道不？”
大家都笑着看他們玩鬧，小米更是樂不可支，嘻嘻笑着摟着媽媽脖子往懷裏鑽，生怕她爸會把臉上的面粉蹭到她身上。
唐書蔚道：“我們小米是個愛幹淨的小姑娘，你看你身上髒兮兮的，可別忘她身上蹭。”
唐建剛頗為受傷，捧着心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米。
小米笑得更歡。
笑鬧了一陣，餃子也包了許多，唐媽起身說：“我去下幾個嘗嘗味道。”
唐書蔚看到牆上挂着的前幾天買回來的花生，過去抓了幾粒過來道：“咱們包幾個花生進來，看誰運氣好，能吃到。”
唐爸聞言笑道：“你小時候霸道得很，自己沒吃到，看到小忘碗裏有，直接到他碗裏去舀，人家都咬掉一半了，你也要，小忘也慣着你，也不跟你争。”
“爸！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還值得拿出來說。”唐書蔚被說的面紅耳赤。
邢忘不言，坐在一旁笑，眼中閃過缱绻愛意。
“好，不說不說。”說了不說，唐爸扭過頭去就開始嘟囔，“現在比小時候還霸道！”
小米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麽，在一旁咯咯笑。
餃子煮的快，将水燒開，下幾個餃子進去，不一會兒，等餃子浮上來就熟了。
唐媽沒煮多，只煮了一碗，盛出來，又調了一點生抽和醋。
“快嘗嘗味道怎麽樣。”唐媽把筷子分給幾人，一人夾了一只放到醋碗裏滾了一圈。
餃子還燙着，醋是涼的，剛好能降降溫，唐書蔚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品了品味道，随即豎起大拇指誇道：“好吃！”
唐媽笑起來：“好吃就行。”
餃子怎麽會不好吃呢？有肉有菜的，雖然已經是八十年代，但在辛縣，尋常人家也不是說吃肉就能吃得起肉的。
像餃子這種東西也只有年節時才會包上一頓，一家人坐在一起吃。
在辛縣，從年三十的晚上開始吃餃子，吃到大年初一的晚上。
到了年三十這天，那些包好的餃子終于有機會下鍋，唐媽把含花生的也煮了幾個進去，用勺子在鍋裏攪一攪，霧氣蒸騰下，徹底看不見那幾個餃子在哪。
出鍋後一人盛了一碗，小米面前也放了一個小碗，碗裏躺着幾只餃子。
唐書蔚去看，說：“小米這個餃子好像有花生。”
唐建剛反駁：“她又沒吃呢，你怎麽知道有沒有。”
唐書蔚白他一眼：“那誰讓你皮擀的那麽薄？花生在裏面都快戳出來了。”
“還真是。”嫂子一手抱着小米，一手拿筷子在碗裏戳了戳，花生從餃子皮裏掉出來。
“我就說有吧。”唐書蔚得意，“我們小米吃到了帶花生的餃子，這說明明年小米一定順順利利的！”
說完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紅包遞過去：“姑姑和叔叔給的壓歲錢，壓在枕頭底下，年獸找不到小米。”
小米接過紅包，捏在手裏，嫂子笑眯眯地教道：“小米，說謝謝姑姑，謝謝叔叔。”
“謝謝姑姑，謝謝叔叔！”
唐建剛看到紅包，笑着幹嚎：“我當爸爸的還沒給呢，你當姑姑的怎麽還第一個給呢？”
唐書蔚：“怎麽，你不樂意啊？”
“樂意樂意。”唐建剛笑着把自己的紅包也遞給小米。
給完了紅包，繼續吃餃子，外面鞭炮連天響，一刻也不曾停歇。
唐書蔚吃完了碗上面的餃子後，夾起一個放到邢忘碗裏。
邢忘一愣，看向她。
唐書蔚笑眯眯道：“還你一個帶花生的餃子。”
邢忘笑了笑，吃下。
吃完飯後，邢忘要幫着洗碗，唐媽把幾人趕出去：“你們年輕人出去玩，我和你爸收拾。”
外面鞭炮還在放，昭告着大家對新年到來的欣喜。
一串鞭炮放完，立馬就有小孩子上前去翻找，看有沒有被漏掉的小炮，找到一個就放到口袋裏，等攢到一大把後就歡歡喜喜的跑到一邊，用火柴點燃。
小手在地上摸的都是灰也毫不在意，臉上全是外露的快樂。
小米拎着唐書蔚和邢忘花了一天的時間做出來的花燈“招搖”，贏得一大幫小孩的豔羨。
唐書蔚看到那些眼神，虛榮心簡直爆棚，對着邢忘得瑟：“小米有我這個姑姑真的是十分幸運。”
邢忘覺得好笑，但仍配合道：“是啊。”
說完又低低說了一句什麽，說得唐書蔚面紅耳熱。
路邊的鞭炮劈裏啪啦響個不停，聲音炸耳，讓人聽不清說話聲。
火光一閃一閃，明明滅滅中看見眼中湧動的暗流。
正好這時範靜宜從前面走過來。
唐書蔚掙掉他的手，飛快迎過去，挽着她的胳膊，和她并排走。
邢忘站在後面看着她的背影笑，也跟了上去。
唐書蔚問：“你這兩天去哪玩了？怎麽都不見你人影。”
範靜宜一頓，不好意思笑道：“就跟胡老師去看了個電影。”
唐書蔚拖長聲音重複：“就看了個電影啊。”
範靜宜知道她是故意的，當下就要擰她，被她笑着躲開。
唐書蔚又湊過去問：“看得什麽電影啊？”
“廬山戀。”範靜宜有些支吾。
唐書蔚知道她平時雖然看着大大咧咧，但臉皮還是薄的，也就不再開玩笑，捂着嘴偷偷笑。
邢忘聽到電影時看了唐書蔚一眼。
他低聲問：“你想看電影嗎？”
唐書蔚看了眼影院門口的人搖頭：“人太多了，下次吧。”電影院離得不遠，今天晚上人尤其多，都是小年輕。
幾個人順着路走，走到頭又走回來，範靜宜告辭回家，便只剩了邢忘和唐書蔚二人。
唐爸唐媽熬不住已經睡了，他們這代人是吃苦長大的，最是節約，房間裏沒留燈，怕浪費電。
邢忘快走幾步，過去将燈打開，屋裏瞬間亮堂起來。
外面鞭炮還在響，唐書蔚笑道：“今天晚上估計是睡不安穩了。”
春節對華夏來說一直是最重要的節日，辭舊迎新，講究的就是一個熱鬧團圓。
而在辛縣還有一個習俗就是搶年，零點一過，各家各戶就又開始燃香放炮，誰家第一個放，誰家就能搶到年，意味着來年豐收幸運。
有的人家一夜不睡，就是為了能搶到年。
兩人洗漱完躺下，邢忘突然道：“你摸一下枕頭地下。”
“什麽？”唐書蔚依言去摸，摸到一張硬紙，拿出來一看，是一個紅包，她笑道，“怎麽給我這個？”
“怕你會被年獸找到。”
唐書蔚沒有拆開，又放到了枕頭下，聞言笑：“真幼稚。”
兩人對視，良久不言。
邢忘欺身上來，眼神深邃，輕聲問：“可以嗎？”
唐書蔚無聲點頭，起起伏伏中聽到外面的鞭炮聲，卻覺得聲音越來越遠，恍恍惚惚聽不真切。
她腦中響起邢忘說的那句話：“我也很幸運。”
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但她突然就讀懂他話裏的愛意。
邢忘向來有運動的習慣，身上有一層薄肌，堅硬但又帶着軟肉的回彈。
此時帶着旺盛生命力的迸發，讓唐書蔚無限向往，混亂中想着她也要練出漂亮的線條來。
這種念想不過閃過一瞬，便立即湮滅在波濤駭浪中。
水波晃動，泛起紋路。
零點鐘聲敲響，外面突然響起歡呼聲，是大家在迎接新年的到來！
歡呼聲剛過，緊接着便是一陣又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火星四濺，硝煙味在空中彌漫，沖淡了室內的旖旎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