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賜婚的第十九天

第41章 賜婚的第十九天

曲葳猜燈謎的速度很快, 方淮接過第二盞花燈一愣,然後也沒說什麽,轉頭便又将燈送給了另一個圍觀的小孩兒。之後第三、第四、第五盞也都是如此。

方淮每次拿到燈都要細細看上一回, 然後才将燈送出去。直到第五層之後,便是曲葳猜燈謎的速度也慢了下去。至于方淮, 她倒也不笨,當年在軍校時的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可猜燈謎這種游戲,她也是頭一次見,等摸索完那些燈謎的規律, 已經是第五層之後了。

第六層的燈謎曲葳思考了片刻, 方淮看着卻沒什麽頭緒。眼看着趕不上曲葳猜燈謎的速度, 她也就不費神了,老老實實等着對方繼續猜下去。

接過第六盞燈的時候,方淮已經有些舍不得了, 畢竟這盞燈沒有之前那幾盞拿得容易。可她看了看曲葳, 卻發現她并沒有多看這盞燈一眼, 又想起自己之前說過要最好的, 所以猶豫片刻,還是将那盞精巧花燈送人了。

等到曲葳第七層猜中燈謎,周遭圍觀的人已經更多了,還有人出聲替她叫好。

方淮聽着那陣陣叫好聲,頓時露出了與有榮焉的神色。這回她接過花燈,連那守塔人都笑着贊了一句:“小姐好生厲害,這第七層的花燈, 今晚也才送出去第三盞。”

一聽這話, 方淮當即笑道:“第八層的燈,你一會兒也得給我。”

守塔人笑了笑:“如此正好。”

兩人交接完了燈, 守塔人就回去等着曲葳選第八層要猜的花燈了。方淮看着手裏的燈越發舍不得,可想想兩個人總不好提四盞燈,頓時有些後悔今晚出行沒帶人。

她正想着要不還是把這燈送小孩兒吧,忽然感覺自己衣袖被人扯了扯,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壓低的聲音:“這位兄臺,你這燈能別送人嗎?”

方淮聞聲回頭一看,正是之前那猜不中燈謎的年輕郎君。

後者見她回頭,讪讪一笑,旋即眼巴巴望着她:“兄臺,你這燈,賣嗎?”

方淮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原來之前那女郎要的,也不過是第七層的燈。只不過對方兩人猜來猜去也沒猜中,現在見她不要這燈,索性就厚着臉皮來買了——當然,這也跟方淮每次送燈都送小孩兒有關,他們眼看着是等不到送的了,自然只能來買。

年輕郎君有點忐忑,因為他也看得出方淮二人并不缺錢,自己湊上來說要買,可能還會得罪人。但這朝廷設的燈塔,他也沒本事強要不是?

好在方淮并非清高迂腐之輩,她也樂意成人之美。當下目光只往那被家丁圍住的女郎身上一瞥,便将手裏的花燈給了青年:“不必,這燈送你便是。”頓了頓又道:“只是這燈不是你贏回來的,我看你們也不像是缺燈玩,這帶回去有用嗎?”

青年頓時喜滋滋接了過去,眉梢微揚,笑道:“當然,只要會哄人,有什麽不行的?”說完又沖方淮拱拱手,說道:“大恩不言謝,在下成國公府袁博義,想與兄臺交個朋友。”

方淮對于朝堂所知不多,但滿朝攏共也就那麽幾個國公府,九皇子再是遲鈍也不會一無所知。因此她一聽這名號,就想到了正在北境守邊的成國公,他家向來以武傳家,難怪猜個燈謎這般費勁了。不過她也沒太在意對方的身份,随意回了一禮:“多謝厚愛,在下姜恒。”

袁博義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支支吾吾往皇城的方向一指:“那個姜嗎?”

方淮點頭,然後就看到袁博義的表情變來變去。他看看眼前的方淮,又看看正在猜燈謎的曲葳,趕忙又行了一禮,這次腰彎得更深了:“見過漢王,漢王妃。”

頂替原主多時,方淮如今已經習慣旁人沖她行禮了,當下點點頭說道:“行了,沒事的話就回去哄你的心上人吧。我也得過去看阿曲猜燈謎了,她說要送我燈王來着。”

袁博義敢發誓,他從這話裏聽到了濃濃的炫耀……不過真的好酸啊,為什麽他就得千方百計哄未婚妻芳心,換做漢王就能被漢王妃送燈寵着?話說這位漢王向來名聲不好,但除了名聲之外,最讓人不敢忽視的也是聖寵。所以這人是生來就該被寵着的嗎?!

他這邊還酸着,人群中卻陡然爆發出一陣歡呼叫好。兩人回頭一看,卻是這送燈的功夫,曲葳又将第八層的花燈猜中了,守塔人正拿着燈看向方淮。

方淮一見就樂了,哪裏還顧得上袁博義,三兩步趕了回去:“看,這燈果然歸我了。”

守塔人聞言不禁一笑,調侃了一句:“二位女才郎貌,甚是相配。”

換個男人被這般調侃,可能會有些不喜,但方淮不會。雖說這張臉不是她的,但星際基因優化就沒有醜人,她自認也不必九皇子生得醜,這話她就受用了。

不過很快,守塔人話鋒一轉:“之後就是第九層了,有個新規矩,二位聽過再看要不要繼續。”

第九層就是燈王了,與下面八層的花燈自然是不同,因此也會多道考驗。從前也都是如此,只不過每一年的考驗都不同。有時候是讓人現場作詩,有時候是讓人奏曲一首,總歸是要先過了這場考驗,之後才有資格去看第九層的燈謎。

方淮聽過解釋後,下意識去看曲葳。曲葳自然也是知道這規矩的,微微點頭沖那守塔人說道:“這是規矩,我們知曉,還請先生賜教。”

那守塔人捋須一笑,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賜教不敢當。來人,上弓。”

他話音落下,便有侍從舉着把長弓走了過來,停在那守塔人身側。後者擡手将弓撈在手裏,目光又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然後說道:“今年的規矩,要想猜第九層的燈謎,就得先将燈謎射下來。”

他說着擡手一指,衆人也随之看去。定睛細看的話,就能瞧見那燈王下方懸着塊小木牌。那木牌只有尋常玉佩大小,上面懸挂的繩子更細,還不到筷子粗。守塔人見衆人看到了,又提醒一句:“那木牌上的燈謎字可不大,射壞的話,可就看不清字跡了。”

也就是說只能射繩子。

這可好,往年猜燈謎都只講究文采,今年還非得文武雙全不可了。如此也難怪這燈王都等到夜深了,也沒人能将之取走。

曲葳猜燈謎可以,射箭就不太會了,更別提百步穿楊的本事。

當然,在場也沒人指望才女射箭,所有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方淮身上。她倒沒覺得有多難,只不過這能進博物館的冷兵器,她從前是真沒用過。現場恐怕也不太好試,于是猶豫一下,問那守塔人:“能射幾支箭?”

守塔人一笑,豎起一根手指:“一次,一支。”

也就是說如果方淮這一箭射不中,曲葳就得重頭猜過。如此有多耗費精力且先不提,這辜負了女郎一番努力,再要好的感情恐怕也得鬧別扭了。

方淮蹙了蹙眉,還沒說什麽,身旁還沒走的袁博義就道:“要不,這一箭我替你們射。”

成國公府的男丁都得上戰場走一遭,別看袁博義年紀不大,他少時也是在軍中歷練過的。論武藝,他在年輕一輩中也是名列前茅,騎射就更是不在話下。

守塔人聽了這話卻道:“這可不成,袁公子你可不是闖關之人。”

方淮也沒打算讓袁博義幫忙。這燈謎猜到現在全是曲葳單打獨鬥,她一點忙沒幫上,最後還得靠個外人幫忙的話,那曲葳又該如何看她?

于是方淮二話不說,接過了守塔人手中的弓。她先是試探着拉了拉弓弦,試探了一下弓力,然後又将那唯一的一支箭搭上試了試。如此比劃了許久,連周圍的看客都從興致勃勃等到了有些不耐,卻見她驟然挽弓擡首,然後毫不猶豫便是一箭射出。

箭矢破空而去,弓弦震顫之聲未歇,衆人便見一道銀光直沖燈王而去。這時才有人想到,萬一這一箭射偏了,豈不是要将燈王射壞?

念頭剛落,便聽一陣歡呼,正是箭矢射斷了繩索,直直釘在了後方挂燈的長杆上。

箭尾尚且震顫不休,寫着燈謎的木牌卻已經落了下來。還沒等守塔人去撿,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花燈塔下方的方淮一伸手,就正正好将落下的木牌抓在了手裏。

這一手又引得周圍一片叫好聲,方淮倒是不甚在意,将弓遞還給侍從後,便拿着木牌去給曲葳看了。後者既意外,也不那麽意外。意外是因為看方淮之前動作,顯然從前沒怎麽用過弓。而不意外則是因為早知方淮武力不俗,能取下木牌也不稀奇。

只接過木牌時,曲葳還是由衷贊了句:“很厲害。”

這一句稱贊可比衆人的叫好還要讓方淮高興,她那雙桃花眼在燈火的映照下,越發明亮起來。同時唇角一彎,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任誰都能瞧出她的歡喜來。

兩人能不能贏下燈王暫且不提,知道二人身份,又看到這一幕的袁博義忽然就有點牙疼——傳聞不是是說九皇子性情暴戾,不學無術嗎?他怎麽半點沒看出來。這人分明武藝極佳,而且在心上人面前乖得像只貓,随便一句稱贊就能哄得她找不着北。

正想着,他未婚妻尋來了,掃了眼他手裏的燈……哦對,漢王是有王妃哄的,找不着北就找不着北了。而他卻是要哄人那個,當下忙陪着笑臉,将手中的花燈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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