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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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落網戀了。
跟姐姐。
在她說完想要做姐姐的女朋友後，對方就一直沒有給她回複。
L：[姐姐。]
L：[我們談戀愛吧。]
L：[好不好？]
楚落也不急，發了三條消息後就靜靜的等着。
直到莊雅寧開完會回宿舍，直到宿舍熄燈，直到楚落快要睡着。
她拿起手機，點進那個被她打開八百遍的對話框。
L：[抱歉，是我唐突啦~]
L：[姐姐如果不想可以直接拒絕。]
L：[我幼小的心靈承受的住。]
楚落厚着臉皮地打字：
L：[不過肯定還是有創傷的…]
L：[需要姐姐的語音晚安才能愈合。]
消息發出，看着上方的正在輸入中，楚落想果然愛情不是等來的，還是要主動出擊。
姐姐沒有給她發語音晚安，也沒說決絕她的話，只是問了一句。
落：[你認真的？]
如果說楚落最開始跟姐姐聊天是貪圖對方美色，那麽在第三天之後還跟姐姐聊天，完全是因為這個人和她的胃口。
慢慢交流後的深入聊天下，楚落發現姐姐很有趣。
不是搞笑，是有趣。
是能從一字一句的間隙中發現的趣味和涵養，就像是在和一位游走過許多地方的旅行者，和她交談能夠看到許多沒有看到的風景，用語言就能描繪出景色的波瀾壯闊，又或是細雨垂柳，煙霧缭繞，讓人浮想聯翩。
用一個詞來形容這種感覺，大概是豐盈。
楚落這種做事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如果不是每天都能在對方身上發現新的引得她探索欲望的亮點，她或許也不能跟對方聊這麽久。
她喜歡追求新的事物，同樣的，也樂意從原地踏出。
跟人網戀這件事，是楚落二十幾年做過的最大的嘗新。
也是使楚落發覺到了些內心深處真正的她。
大膽，随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不是那個因為外表可愛就被定義成乖乖女的楚落。
L：[當然！]
L：[這麽多天了，姐姐難道沒有感受到一絲我對你的心意嗎？]
楚落瞧着自己話裏的那股委屈勁兒，妥妥的綠茶風格，沒辦法，這種情況下只有裝成雨中顫栗的小白花，才能得到對方的可憐。
落：[沒有。]
落：[我以為你只喜歡我的手。]
一天能找到各種理由讓她發手的照片。
不知道還以為楚落是找手模或者是手部廣告的選角。
楚落：“。”
她是給<落>留下了多麽不好的印象？
不過或許這就是她沒被<落>拉黑的原因吧…
別人都是：在？看看胸。在？看看腿。在？看看臉。
楚落是：在？看看手。
多麽純樸又不冒犯的請求。
L：[是很喜歡姐姐的手啊，姐姐的手那麽好看，誰不喜歡？]
L：[不過我更喜歡姐姐的人。]
L：[準确地說…]
L：[得到姐姐的人，不就得到姐姐的手嗎？]
楚落斜對面的床鋪，響起了一道很輕的低笑。
不過笑聲被栾慕思的游戲聲覆蓋，沒有人聽見。
落：[那我能得到什麽？]
她斤斤計較的像是一個久經商場的重利商人，可只有她知道，這不過是她強裝的最後一道防線。
也只有她知道，不管對方說的是什麽，她會自動卸下盔甲，向她投降。
L：[我。]
很簡單的一個字。
卻是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楚落看得出姐姐對她不是沒有想法，不然早在她問能不能在一起的時候，就直接回絕她了，而不是繼續往下聊。
她發出去一個我字，趴着的原因，她把腦袋埋進了臂彎，連同兩頰的酒窩也埋了進去，手機就抵在枕頭上，壓出了個小坑。
這一次姐姐沒有讓她久等。
在她消息發出的二十秒後，姐姐就給了她答複。
落：[好。]
好什麽？
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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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慕思發現楚落最近有些不對勁。
不管做什麽都要先拍照。
就連吃東食堂的那家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小籠包，都要先找好角度，擺拍一下後拍下來。
再然後又笑吟吟的對着手機，給人發消息。
一次還好，兩次好奇，三次之後的數不清多少次後，當楚落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用手機對準走路的腳時，栾慕思忍不住了，她問：“落落，你一直在拍什麽啊？”
“生活。”楚落說的高深莫測。
栾慕思笑：“什麽時候開始用相機記錄生活了？”
楚落搖頭，唇角彎彎：“不是記錄，是分享。”
“給誰啊？”栾慕思眼裏好奇，“你發小？”
楚落：“不是，是——”
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宋陶昕望着栾慕思和楚落靠的極近的肩，還沒走進便喊住了栾慕思，“慕思，導員找你。”
栾慕思疑惑：“找我做什麽？”
宋陶昕：“你上交的申請材料有問題，讓你去改。”
“行吧。”栾慕思側頭看向楚落，“我先不陪你去吃飯了，你自己去可以嗎？”
楚落點頭：“好，你去忙吧。”
等栾慕思離開，空地只剩下了楚落和宋陶昕。
楚落轉身之前，餘光掃過宋陶昕，今天宋陶昕穿的衣服還算過得去，雖然還穿着寬松的防曬服，但起碼不會讓她看到就想移開視線。
挑起的視線與宋陶昕對上，楚落頓了一秒問：“要跟我一起嗎？”
話問出，不但宋陶昕怔然，楚落自己也是。
她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問宋陶昕。
可能是因為跟姐姐談戀愛導致這兩天她心情很好？對待不喜歡她的人都能和氣地詢問要不要一起了？
顯而易見，應該是這樣。
不過問了也沒事，反正宋陶昕肯定不會同意。
可是…
宋陶昕：“嗯。”
“？”
聽到宋陶昕應下，楚落抿了抿唇，突然想起宋陶昕好像說過要跟她做朋友來着。
那這人到底是讨厭還是不讨厭她？還是說在故意惡心她？
斂起心思，楚落往食堂方向走，她問：“你去哪個食堂？我要去東食堂。”
宋陶昕走在她身後，“一樣。”
楚落後頸微麻，耳後的敏感點隐隐發熱，她不太習慣有人在她後面說話，也不喜歡認識的人走在她身後，顯得她…很不尊敬人。
這是楚落一個很奇怪的認知。
她裝作不經意地後退半步，走到與宋陶昕并排的位置，問：“在食堂吃嗎？”
宋陶昕注意到了楚落的動作，眼鏡片下眼皮掀了掀，回：“看你。”
楚落看向她，那張完全看不清表情地臉在光下，更加的模糊。
在宋陶昕側頭看向她之前，楚落回過頭，低頭看手機說：“那就在食堂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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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食堂。
楚落将拍好的照片發給了姐姐。
L：[今天吃小炒飯，姐姐呢？]
她發完消息後就一直盯着屏幕，完全沒有注意周圍甚至坐在她對面的人在做什麽。
落：[一樣。]
L：[是我推薦的東食堂的小炒飯嗎？]
落：[嗯。]
楚落激動了，眉毛揚了揚。
L：[啊！]
L：[也就是說姐姐就在我的身邊嗎？]
落：[也可能在你對面。]
L：[我對面是我室友啦！]
L：[姐姐是在跟誰吃飯？也是和室友嗎？]
落：[嗯。]
L：[漂亮嗎？]
落：[漂亮，也很可愛。]
L：[流淚.jpg]
落：[怎麽？]
L：[你居然當着我的面誇別人可愛…]
L：[姐姐你沒有心。]
楚落發着憂郁的句子，臉上的笑卻異常明媚。
故意找茬這種事，楚落喜歡。
落：[是沒有。]
落：[已經被你勾走了。]
……敲！
楚落本來想逗逗姐姐的，怎麽現在她被反過來挑逗了？
如果換一個人跟楚落這麽說，楚落理都不會理，但對方是姐姐…
而且為什麽這種話看上去一點都不油膩？！甚至說的好真誠，一點都不像是為了應付她說的假話。
楚落：我真的相信了。抱胸.jpg
放下筷子，楚落雙手抱着手機，慢慢打字。
L：[那我是不是在食堂找一個可愛的女生，再找一個手很好看的女生，就能找到姐姐了？]
落：[嗯，你可以試試。]
楚落轉頭看向四周。
現在正是吃飯的點，食堂的人很多，吃小炒飯的也有很多，更別說是兩個女生吃飯，占據了食堂的大多數。
想要從裏面找到姐姐，無疑是大海撈針。
楚落只看一眼就放棄了。
雖然很好奇姐姐是誰，長什麽樣子，但她們兩個人說好，目前先處于柏拉圖戀愛，等到九月末，直接面基。
為什麽是柏拉圖？不告訴彼此的姓名？
因為京大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只要知道名字了，稍微地問一問，就能問出對方是哪個專業，是誰。
一點神秘感都沒有。
楚落還挺喜歡目前的這種未知的感覺，所以不急着挑明。
她把想法告訴了姐姐，姐姐表示尊重她的意思。
姐姐的回答，讓楚落開心了好一陣。
至于為什麽是九月末？
因為最近有節課，老師讓學生按照分組去外實踐調查，然後寫一份報告交上去。
沒錯，就是那個把她和宋陶昕分到一起的老師。
楚落想當下先把報告忙完，再去想其他的。
很有可能忙報告的時候，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楚落動了一下，臉從手機後移開，她看着低頭吃飯的宋陶昕，厚重的劉海和眼鏡讓楚落只能看到對方的下半張臉，咀嚼着食物的唇蹭了一點油光，讓本來就粉嫩的唇增添了絲亮光。
從她這個角度看，似挂着水珠的草莓。
楚落愣了一下，之前怎麽沒發現宋陶昕嘴挺好看？
楚落愣神時，宋陶昕擡起了眸：“有事要說？”
聲音很冷淡。
楚落手指顫動，回過神問：“老師說的那個實踐調查，你有什麽想法？”
宋陶昕拿出紙巾擦了下嘴，楚落看着她的動作，看着草莓被擦掉水漬，露出本來的粉紅。
“去人流量大的地方，目前來說是京上的那幾個商業街或者是學校附近的商城。”
将紙攥緊手中，宋陶昕問：“你呢？”
楚落：“我想的是去商業街，因為學校附近的商城肯定有不少人。”
宋陶昕颔首：“嗯可以。”
“那明天就去？你明天有時間嗎？”這種事還是越早越好，後續寫報告還要一定的時間。
宋陶昕：“有。”
楚落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拿起筷子細嚼慢咽地吃了起來。
L：[不找了，我還是等姐姐來找我吧。]
L：[對了，跟姐姐說一聲，明天我要忙實踐作業了，這段時間跟姐姐聊天的時間可能就少了…大哭.jpg]
落：[沒關系。]
楚落心裏閃過落差。
她在這邊跟對方撒嬌說聊不上天，可對方的回答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還沒等楚落傷悲秋，就被對方下一條消息弄得嘴角忍不住翹起。
落：[我會想你的。]
L：[那…]
L：[姐姐親親我？]
落：[怎麽親？]
L：[語音？]
楚落想說視頻的，但想了想還是後退了一步。
不着急。
慢慢來。
落：[好。]
落：[不過要等我回去。]
L：[是因為有可愛又漂亮的室友在身邊不方便嗎？]
她又開始找茬了。
落：[周圍的環境很吵，怕你聽不清。]
L：[哼哼~]
這個回答楚落很滿意。
吃過飯，楚落和宋陶昕把盤子放到清洗的地方後，一同往外走。
不過出了食堂，宋陶昕說：“明天幾點？”
楚落想了想，“九點可以嗎？”再早她可起不來。
“可以。”宋陶昕說，“那明天見。”
楚落：“你不回宿舍？”
宋陶昕：“嗯。”
“行吧，再見。”
回宿舍的路上，楚落一直跟姐姐聊着天，等回到宿舍她問能不能打電話後，對方說了句等會兒，就沒再發消息。
楚落只好邊喝着吃飯買的酸梅湯邊看劇。
看到一半，soul有了新消息。
落：[剛去洗了澡。]
落：[你那邊方便嗎？]
不能太方便。
三個室友，沒一個在宿舍。
宋陶昕不用說，栾慕思幾分鐘前給她發消息說跟莊雅寧一起去外面聚會了，估計得晚上才能回來。
這間宿舍，暫時是楚落一個人的。
楚落沒回複，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兩秒就被接通。
楚落先出聲：“姐姐？”
姐姐：“嗯。”
“姐姐宿舍也沒有人嗎？”她聽了聽，姐姐那邊的環境很安靜。
姐姐說：“沒，我在校外的家裏。”
這一次對方說的字多了些，薄荷一般的嗓音直擊入耳中，聲線卻又如灑在地面的第一縷月光，魅惑如午夜玫瑰。
楚落聽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接話：“怪不得這麽長時間呢…”
“等急了？”
對方好像是笑了，很低很模糊的一聲，楚落沒聽清。
她突然扭捏起來，低聲嘟囔：“也不是，我有用電視劇打發時間。”
對方嗯了一聲，問：“看的什麽？”
楚落回：“就是昨天跟你分享的美劇，挺好看的。”
對方：“嗯。”
“…”
“…”
兩人之間忽然就陷入了尴尬又好笑的沉默。
姐姐不說話，楚落也沒開口。
安靜的兩人似乎都能聽到彼此間的呼吸聲。
不過楚落能多聽到一樣聲音，好像是貓咪被撸舒服時發出的呼嚕呼嚕聲。
她這才想起來，姐姐是有貓的。
所以姐姐此刻是一邊撸貓一邊跟她打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楚落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了一副場景：
女人穿着不知道什麽樣的衣服，可是是長裙，又或許是洗過澡後套着的睡袍，領口微張，露出了一點點的鎖骨，頭發就散在肩頸，可能是吹得半幹的微濕的發，也可能是沒有洗而碰到水的發絲，有一縷頭發斜着挂在領口，随着主人的動作，發梢掃過胸口的皮膚。
雙腿交疊，身體慵懶地靠在沙發，翹着的那只腳上或還挂着拖鞋，晃晃悠悠的。貓就爬在腹部和腿之間的窩窩處，跟它的主人一樣，懶懶地趴在那裏，任由主人修長的手緩緩撫過它的背。
…楚落臉紅了。
她羞恥于自己的腦補。
低低地幹咳一聲，将腦海裏的畫面揮散，楚落準備用貓打開話題。
就在她要即将問出口時，聽筒裏傳來姐姐略微低啞的聲音：
“抱歉，第一次談戀愛，不知道該跟女朋友聊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