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晚飯借宿，宋陶昕送楚落回了學校。
楚落解開安全帶，在已經打開了車門即将下車時，楚落身體頓了一下，轉頭望向宋陶昕。
想說什麽，可是餘光瞥了眼司機後，想要說的話咽下，最後只憋出了兩個字：“謝謝。”
宋陶昕表情平淡，只是點了下頭：“嗯。”
“…”楚落張了張口，話随着灌進車廂的秋風一同無聲消散，對着司機也說了聲謝謝後，楚落推開車門。
“楚落。”
還沒等下車，身後的叫聲讓楚落動作停下，頭緩緩轉向了宋陶昕，“…我在。”
“謝謝你送的玫瑰，我很喜歡。”
宋陶昕依舊在笑，笑容很得體，話說的也客氣，可如此禮貌的她讓楚落感覺到了一絲生疏，就像她們之間本不需要這麽說話。
心裏雖不是滋味，可楚落明白，她和宋陶昕的關系一直都是這樣，僅認識，但不熟悉。
那束玫瑰被放在了一邊，綻放着屬于它的美麗。
楚落餘光掃了一眼，忽然覺得那紅色有些刺眼，讓她看不清宋陶昕眸中的光，她頓了下，抿聲說：“喜歡就好。”
除了這句，她好像也說不了什麽……
說不了——
楚落愣了下，緊接着突然開了竅似的問道：“那你還有別的喜歡的花嗎？沒有的話明天我就還買玫瑰了…或者我看到那家店裏的滿天星也很不錯，你要是喜歡我就記下了。”
話音落下，她看見宋陶昕的眼睛亮了亮。
這讓楚落本來還有些忐忑的心，忽然靜了下來，胸口那只亂撞的小鹿都被宋陶昕迷住了。
“玫瑰就很好，滿天星也不錯，但…”
但什麽？
楚落莫名緊張起來。
宋陶昕往楚落身邊挪了挪，輕聲說：“但只要是你送的，無論是什麽，我都會喜歡。”
宋陶昕說的一本正經，就像是在跟楚落說什麽作業選題一樣，可在楚落聽起來卻別有味道，外加宋陶昕的靠近，楚落原本就緊張的心跳動的更厲害了。
楚落只能幹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然後又義正言辭道：“別、別這麽客套。”
情感方面，楚落有時候是挺木的，撩人的話在她那裏成了客套。
宋陶昕卻沒有說什麽，似乎料到楚落會是這個反應。
可能是網戀的那段日子習慣了，給楚落發五條撩人的情話，最少只有一條才能得到回應，其他幾條…都被楚落破梗了。
嘴角輕輕揚起，宋陶昕繼續說道：“比起那些只能開幾天的花來說，我更喜歡送花的人能在我身邊，陪着我，與我長久。”
這句就算楚落反應再遲鈍，她也能聽出來。
所以…
是又被宋陶昕告白了嗎？
她是不是該說些什麽來回應？可是司機還在——
楚落慌亂地撇過頭，才發現司機不知何時下了車，現在狹小的車廂只有她和宋陶昕。
宋陶昕手伸向楚落，楚落身體僵住但沒有躲開，宋陶昕的手輕易地落在了她的臉邊。
略微清涼的指腹碰到臉頰，楚落抖了一下。
氣氛逐漸暧昧。
楚落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她不由地屏住氣。
甚至還有些隐隐的期待。
至于在期待什麽，楚落說不出口，連同那些堵在嗓口的話一樣，欲言又止卻又閉口不言。
宋陶昕一直在觀察楚落的反應，看她繃緊的狀态，看她緊張的期待。但宋陶昕只給了楚落五秒時間，想看楚落除了這些還會做什麽，會…對她說什麽。
五秒過後，宋陶昕沒能聽到楚落吐出一個字。
濃密睫毛下的眸光暗淡了些，宋陶昕向楚落靠近的身子停下。
将楚落耳邊略微淩亂的發撩到了耳後，手收回時指尖無意劃過楚落臉頰，蕩起一抹久久不能平靜的漣漪後，宋陶昕回到了她的位置，端坐着跟楚落告別，“明天見。”
楚落眼中湧上了一股不知道是錯愕還是失落的情緒，而讓她有這種反應的，是宋陶昕還是她心裏的那股期待，楚落說不清，只是覺得剛才應該發生點什麽的…
可以她和宋陶昕的狀态，不發生什麽好像才是正确的。
腦子亂糟糟的，堵在胸口的那些話聚集着，胸口悶悶的，想到剛才的期待，楚落又有點尴尬。
所有的情緒堆在一塊，讓楚落都不敢去看宋陶昕，只能快速地看了眼後匆匆下車，關車門的時候回：“明，明天見。”
-
楚落覺得自己的病情加重了。
沒見到宋陶昕的時候是天天做夢夢到。
現在見到了，非但沒有不想，就連回宿舍的路上滿腦子都是宋陶昕。
想着宋陶昕手的柔軟，想着宋陶昕吃飯時的舉止，想着宋陶昕指尖的溫度…
是摘了眼鏡撩起頭發的，真實的，讓她心動的…宋陶昕。
心動？
楚落擦頭發的動作一停。
這個時候，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聲。
是荔佳給她發的消息問她在做什麽，要不要出來吃燒烤。
[楚落：我沒在家，回學校了。]
[小夾：嗯？]
[小夾：怎麽提前回學校了？有事？]
[楚落：算是吧……]
楚落還在想剛才閃過的那個想法。
[小夾：是就是，什麽叫算是吧？你們老師給你安排活了？]
[楚落：跟學校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小夾：你怎麽了？還要提前回學校才能解決？]
她怎麽了？
楚落縮坐在椅子上，咬着下唇。
她也想知道她怎麽了。
明明是抱着姐姐可以是任何人的想法來找的宋陶昕，結果現在卻發現，姐姐只能是宋陶昕。
不能是別人了。
她也，想不到別人了。
楚落打字，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荔佳。
[楚落：我好像…喜歡上了宋陶昕。]
是心動，是喜歡。
或者在她知道宋陶昕是跑着給她送的衛生巾的那個時候，她對宋陶昕的心态就有了改變，可能是友誼上的變化，可不論是什麽，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對宋陶昕喜歡不起來了。
只是她發現的晚。
[小夾：6。]
[楚落：我沒跟你說，在家的這幾天我一直夢到宋陶昕。]
[楚落：我認真想過發現了件事，我最先喜歡上的是姐姐的內在，無關她是誰，在我的幻想中，她甚至可以是任何人，那麽當姐姐變成了宋陶昕，我對她的喜歡既然沒有消失，為什麽不可以試一下呢？所以……]
[小夾：所以你就跑去京上找宋陶昕了？]
[楚落：嗯。]
[小夾：然後發現你喜歡上她了？]
[楚落：嗯。]
楚落含羞抿笑，對着荔佳，她沒有秘密，便打字道：[她好漂亮，我好喜歡。]
[小夾：漂亮？愛情的盲目啊。]
荔佳記憶中還是高中時候的宋陶昕，所以她對宋陶昕的印象還是那個戴着眼鏡只顧着學習的學霸。
[小夾：那你現在在和宋陶昕甜情蜜意嗎？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楚落：沒有。]
接着錄了段空宿舍的視頻發給荔佳。
荔佳很快給了回複。
[小夾：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夾：好可憐，怎麽孤零零一個人？]
[小夾：宋陶昕怎麽不跟你一起住宿舍啊？]
[小夾：千裏迢迢跑過去，結果獨守空房哈哈哈哈。]
荔佳笑得太大聲，吵到了楚落的眼睛。
更被說獨守空房四個字，刺痛的不僅是眼睛，還有心。
退出跟荔佳的對話框，楚落轉頭看向了空着的三個床鋪。
目光停在了宋陶昕的床鋪上，楚落抽了抽鼻子。
是有點冷冰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