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奸情
再一次落水,烏純純心裏是哀傷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美女出浴沒看成,自己出浴倒是讓全部的人都看了。
全部的人其中包含皇上、順六公公、冷才人、以及夢幽殿上上下下的阿貓阿狗。
“你是誰?怎麽會從房梁上掉下來?”還泡在水池中的烏純純,被冷才人劈頭蓋臉的一問。
烏純純現在也不好解釋,房梁也,不是自家的,不是別人家的,正好是人家洗澡的房梁,這讓她怎麽解釋,難道說我是來看你洗澡的,這句話說出來,別說她,估計別人也會覺得無恥至極。
“小主子,這個是雷神殿的純才人,剛剛她說從這裏路過,順帶來看看,我叫她在外面等,可是不知為何,她就來到了內室……”
好樣的,小奴才,你這更是置我于死地,你沒看見皇上那泛着綠光的眼睛,百分之百又在想什麽馊主意整她。
“純才人……皇上?這……”冷才人欲語還休,一副要為奴家做主的表情,讓烏純純心更加的涼了好幾分。
“蠢蠢啊!”
吊唁的呼喚開始了……
“诶!皇上。”
“給朕一個解釋,難道你的宮殿沒有浴池供你洗澡,所以你才會跑到冷才人的浴池來沐浴的嘛?”
“皇上你聽我說……”
“朕聽着了。”
裴依錦不光聽着,還叫順六公公拿來了一把藤椅。裴依錦無骨的斜躺在藤椅上,手中還悠閑的晃動着折扇,很奇怪的是,折扇上竟然有了花紋。
烏純純盯着那花紋,想了好久,才幽怨的說道:“是這樣的,其實我是來送花的。”
烏純純怕裴依錦不信,還特地将手中握的緊緊的玫瑰花從水中抽出,在天空揮舞了好幾下,有接着說:“然後,我覺得這玫瑰花不鮮豔,于是尋思着拿水澆一下,或許就更好看,于是我就找啊,找啊,就找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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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純純自認為說的很大方的得體,甚至是有點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思緒源源不斷的往腦海裏面湧,說話也越來越利索,“可是找到這裏之後,發現冷才人在這裏洗澡,我真的沒有想過偷看,什麽也沒有看着,準備離去的時候,發現屋裏有只老鼠,爬呀爬呀的……就爬到了房梁,我一想,要是老鼠垂涎于冷才人的美色,掉下水就不好了,所以,我就跳上了房梁,追老鼠去了,哪知道追一半,房梁斷了。我就掉下來了。”
“老鼠呢?”
“我本來要抓到的,但是房梁斷了,老鼠自然就跑了。”烏純純擺出一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表情,坦坦蕩蕩的看向池上的一群人。
“蠢蠢啊!”
“欸!皇上!”
烏純純任命的低頭,她知道,騙的了誰都騙不了裴依錦,因為從剛剛她一掃而過的人群中,只有裴依錦依然用一副‘你繼續編’的表情看着她。
“下次捉老鼠這事,就不要親力親為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鼠也是一條生命,你這次放過它,說不定下一次它會帶一群老鼠來報答你的。”
呵呵,皇上,鼠疫就是這麽來的對吧。
烏純純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裴依錦的‘大智慧’,但是此時此刻,她必須說出一些話來恭維面前這位黑心的人。“皇上所言極是,下一次,妾一定将捉到的老鼠送到皇上的面前,讓老鼠也知道,元豐帝國的皇上多麽的宅心仁厚、皇恩浩蕩。”
玫瑰的花香彌漫着整個夢幽殿,烏純純是不敢看裴依錦現在的表情,但是從寂寞無聲的平靜中,她感受到了暴風雨的來臨,她怎麽能乘一時口舌之快,去得罪這個瘟神啊,蒼天啊,她真的好想回邊疆找爺爺。
“蠢蠢啊,池中的水冷嘛?”
“挺暖的。”
“那就呆到它涼了為止。”
烏純純悲憤的擡頭,抿了抿嘴唇說道:“皇上,這個水池好像、似乎、大概是一個溫池。”
“朕知道。”
“溫池的水是不涼的。”烏純純做了最後一次期盼,她知道錯了,她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蠢蠢啊,朕不是傻瓜。”
您老何止不是傻瓜,簡直是聰明的很。
“皇上,妾覺得,老鼠雖然可愛,但有時候也挺可恨的,所以妾決定下次送貓給皇上,貓既可以捉老鼠,更加溫順可人,皇上一定會喜歡。”
裴依錦一聽這話,慵懶的坐姿才改變為站姿,并且悠然的說了一句:“那下次就送貓吧。朕挺喜歡看貓捉老鼠的。”
老鼠……烏純純心裏猛然揪的很緊,希望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樣,不然着後宮她真的沒法呆了。
“皇上,你這就要走嗎?妾已經叫下人準備飯菜了。”被無視很久的冷才人終于想起正事,皇上第一次來她的夢幽殿,這樣放他走,以後豈不是要成為衆姐妹之間的笑話。
裴依錦略微一思索,然後輕聲問道:“菜中有辣嘛?”
“皇上要吃也是有的。”冷才人以為皇上這是要吃辣,所以立馬又叫人下去布菜。
但池中正在自我反省的烏純純,一聽這話,迅速的以鬼魅的身姿從水中翻起,不帶一絲停留的狂奔而出,只留下空中飄蕩的那一束玫瑰掉落在裴依錦的手中。
“皇上這……”冷才人不明所以,吃驚的看着一路濕噠噠的痕跡和早就不見身影的烏純純。
裴依錦倒是無所謂,他面無表情的在玫瑰花中翻找,果然在裏面找到了一根不顯眼的狗尾巴草,然後便從花中抽出,将一大束玫瑰花交在了冷才人的手中,說了句:“下次再來用膳,冷姑娘穿的這樣單薄,應該多加件衣服才是。”
惘然若知的冷才人才驚覺自己方才慌慌張張起水,只披了一件單薄的睡衣,站立難安的她,以極不好意思且滿面潮紅的姿态奔出了浴房。
衆人散去後,裴依錦用狗尾巴草纏着自己的手指,顯得意興盎然。
“皇上,莫非坊間傳聞是真的。”
“什麽傳聞?”裴依錦随意的回答,自顧自的一邊玩耍。
順六公公當做沒看見,認真的說道:“坊間說,這烏将軍的女兒烏純純好女色,曾經在邊疆與好些女子都有染,怕是這一次根本不是來抓老鼠,而是來偷看冷才人洗澡來着。”
裴依錦手指一停頓,讪笑道:“她不好女色,只是對女人感興趣罷了。”
“可是,據線報,當初送純才人進來時,烏将軍還叫婆子特意檢查了她的身體,怕她、怕她不是處子。”順六公公自己都覺得說的不好意思,現今這世上,什麽樣的人沒有,斷袖的更是多不勝數,出個烏純純這樣喜歡女人的,也不是沒有的。
“小六子啊!”
“奴才在。”
“你有這閑工夫聽後宮這些女人的八卦,還不如多幫我留意朝廷上那幾個人的情況,要知道虎視眈眈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數,朕要是一不小心出個什麽意外,比如說上吊啊,食毒啊,到時候你可是要被五馬分屍的。”
“皇上,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小六子,放寬心,或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是不吉利,但是從朕嘴中說出來,那都是受到淨化之後的字,吉利的很。”
順六已經無法辯駁這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不過,最近孟丞相那邊也确實太過于平靜。
邊疆地帶,到處都是沙塵滾滾,其實這些地方以前都還算得上有水有地,但是自從将城牆設立在這一處之後,地也就變成了沙土,常年經受炮火的轟擊,就算肥沃的土地埋下的也都是皚皚的白骨,再也長不出一顆果實。有的也是遍野的雜草和動物的屍體。
“将軍,純純也進宮好幾個月了,為何到現在還未有一封書信。”姚軍師站在城牆之上,有些感慨的說道。
“純純在路上遇襲,就算寫書信,怕也會被人從中截住。”
烏将軍背着雙手,轉過了身,年邁的臉上有着軍人的剛毅,但眉宇間也帶着少量的擔心。畢竟烏純純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說句不好聽的話,雖然烏純純不是他懷胎十月生下來的,但是炮火味的奶水烏純純也是吃了不少的。
“将軍認為,純純遇襲,是何人所為?”
“不知道,樂樂現在在雨兒家修養,抓住的人也服毒自盡,不到萬不得已,幕後的人是不會出來的。”
姚軍師也只能嘆一口氣,從新帝登基開始,似乎一切都有一根線在牽制,而這根線摸不透,抓不着,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妥,但是誰都沒法阻止,只能順其自然,任其發生。
“烏雨将軍,有沒有說純純在宮中過得好不好。”
“不曾提起,後宮之事一向無人讨論,孟丞相那個狐貍關心最多的也只是皇嗣的問題,據說前段時間還跟皇上提起此事,被皇上以佛家清修為理由淡化此事,現在後宮內的事情皆成謎。”
“別看當今皇上是佛門弟子,但也不是省油的燈。”姚軍師堅定的又一次為裴依錦下了定義。“純純不在,總感覺少了什麽。”
烏将軍淡然一笑,邊疆最不缺的就是熱鬧,但是……
“聽說豆腐西施不賣豆腐,改豆腐店為黃昏院啦,要不要去試試。”
“為老不尊,不過可以去玩玩,聽聽曲兒,喝喝酒也是好的,畢竟老鸨可是純純的舊情人。應該會給我們算便宜一點。”
“哈哈哈,姚軍師今晚敢去,不怕你家那位叫你跪擀面仗。”
“我家那位昨兒個回娘家去了,擀面仗被我今早煮飯不小心一把火給燒了,哪來的擀面仗。哈哈……”
“我終于知道純純那些偷雞摸狗的行為是跟誰學的,身為她的老師,姚軍師要擔當責任啊。”烏将軍打趣的說道。
反觀姚軍師也毫不示弱的回嘴:“她偷雞摸狗的行為是跟我學的,但是好色成性可是跟你學的,大家都彼此彼此。”
路過的小士兵默默的為他們的烏校尉感到悲哀,有這樣的老師和爺爺,烏校尉怎麽能正常的起來。
不正常的烏純純躺在床上已經好些天啦,自上次溫池中泡了一下,再加上後來‘受驚’過度,她妥妥的生病了。
還算有點良心的貳禦醫以及王才人時不時的會來觀望一下她,但是兩人在病床前卿卿我我,烏純純就有點想罵人了。她知道,在皇宮,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人家小姐姑娘的進宮最起碼還跟來了一個小厮或者丫鬟,她了,想想樂樂,她的心也就痛了。
進宮選個秀女都有本事冒出一堆蒙面殺手,她能說什麽,她覺得進宮就是個錯誤。皇宮跟她就是八字不合,所以才會讓她時時刻刻的受苦受難。
“我說床前兩位,麻煩親嘴也把我的床幔放下來在親好嗎,雖然我的宮殿無人,但好歹我這個病人還躺在床上的,你們留給我這個孤家寡人一點空間好不好?”
烏純純說的凄慘,但貳禦醫跟王才人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好不容易有這麽一次絕佳的機會見面,不用偷偷摸摸,兩人當然要好好膩歪,他們巴不得烏純純生病在久一點。
烏純純用手遮住雙眼,他們這樣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幸虧殿內就只有一張床,不然他們兩個早就滾上去了。想到這裏,烏純純不由得想起來一個問題。
“王才人,你是不是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烏純純盡量把話說的婉轉,因為她怕說的太粗魯,會‘吓到’這個嬌弱的可人兒。
一聽到這個問題,王才人的臉就煞白了,她瞅了瞅貳禦醫,又捏了捏手絹,才顫顫的回答:“恩。”
“恩?恩是什麽意思啊?是還是不是啊?”烏純純覺得現在說句話都累得半死,跟文化人說話就他娘的憋屈。
“恩。”
恩你個大頭鬼啊恩。
“貳禦醫,你解釋一下。”已經放棄問話的烏純純轉身投問另一個。可惜,有些人就是犯賤的。
“恩就是恩的意思。”
我他娘的……我有叫你解釋恩的意思嘛,我……
崩潰了的烏純純雙手抱頭,在床上猛登猛踹,她恨不得拿個刀一下砍死他們兩個。
“這樣,王才人,你是不是個處,你只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恩!”
……
“你們馬上給我滾,愛那裏膩歪就那裏膩歪,不要在我面前,謝謝,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
“蠢蠢啊!”
“喊個毛啊!”
“嗯?”
‘嗯’的一聲過後,烏純純淡定了,因為不得不淡定,某位大神降臨,而貳歌和王才人?
“奴才給皇上請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妾身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烏純純怎麽能忘記,貳歌和王才人他們可是極具有表演天賦的人,她應該擔心的是自己才對,無事不登三寶殿,登上殿的就是黃鼠狼。
“起來吧,貳禦醫,純才人什麽病?”
裴依錦完全不看眼前兩人,徑直走向烏純純,而烏純純汗毛已經立起,她真的好怕。
“回皇上,純才人只是感染風寒,再加上雷神殿太過潮濕,病情一直無法好轉。”貳禦醫卑亢的回答,完全沒有平日裏,面對烏純純時,說皇上那副恨之入骨。
裴依錦似乎也察覺雷神殿的味道并不好聞,而且還帶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但是他并沒有做任何回響。
“蠢蠢,朕知道有一種方法能治好你的病。”
“皇上你請說。”
烏純純睜着圓溜溜的大眼,興奮的回應,裴依錦應該也聞到這裏面的味道了吧,是不是要給她換房子,是不是要給她招一大群大波的侍女,是不是要請她吃好吃的……
“據說生姜能去濕排汗,病很快就好了,對吧,貳禦醫。”
“是的,确實有這一說法。”睜着眼睛胡說話的貳禦醫已然抛棄了聯盟好友,投奔了皇上大大的懷抱。
可憐的烏純純只能緊咬被角,才不至于撲上去咬裴依錦一大口。
“皇上,妾身其實病的不嚴重,已經好了,好了。”
“好了,就陪朕去游湖吧,今日秋高氣爽,出外游玩最好不過。”
有大把大把現成的才人美人願意陪您游湖,為何……為何非的拉她這麽一個現在見水都能抖三抖的人游。
烏純純心裏苦,但是嘴巴上不能說,只能拖着病怏怏的身體,賠笑着,注意是‘賠笑’着同裴依錦游湖。
湖水,還是那麽的綠,青草,還是那麽的香,花兒,還是那麽的美,可是已經崩潰的烏純純只能緊閉雙口,秉持着少說一句是一句的宗旨,神游般的游湖。
王才人是怎樣奉承皇上的,她聽不見,貳禦醫是怎樣委曲求全的,她看不見,她現在只想做好眼觀鼻鼻觀心,免得一句話,說不定就讓她下水,等到水‘熱’了再起來。
“蠢蠢,今天似乎不高興。”裴依錦也覺得烏純純過于反常,平時都咋咋呼呼的,現在确跟在人群後面一臉苦逼相。
“沒有,皇上,妾很高興。”惜字如金的說法,更是讓裴依錦多看了好幾眼,不過也就是幾眼。
“純才人生病,一直是你們兩個照顧。”
“回皇上,純才人生病,妾身一直都在身邊陪伴的,妾身看純才人身邊連個丫頭都沒有,想想也是可憐,于是就照顧她了。”王才人生怕她跟貳禦醫的事情洩露,于是說話也謹慎小心。
“木晴真是細心。”
一句‘木晴’讓貳禦醫瞬間變了臉色,烏純純在一旁看着着急,裴依錦是何許人也,就一個眼神都知道別人心中在想什麽,更何況是他這吃醋的小表情。
裴依錦狀似無意的還準備拉起王木晴的手,貳禦醫怎能讓他得逞,眼急手快之間,便随手将旁邊的人往前一推,而他随手推的人……烏純純好死不死的就這樣撲到了裴依錦的懷中,真是作孽,難道就不能讓她消停一天,朋友是用來出賣的,她算是明白了。
裴依錦倒是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但烏純純已經抖成篩糠,最危險的人就算在嬉皮笑臉,也阻擋不住他體內的心狠手辣之力。
“尊敬的、敬愛的、無比尊貴華麗的皇上,你要相信妾剛剛只是……不小心崴了腳。”烏純純有種要遮住眼睛流淚的感覺,這種謊話連她自己都不信。
但驚恐的是……裴依錦他竟然信了,并且還扶着一跛一跛的她坐在了賞景石堆之上。
烏純純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發生,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還是天要下刀子,奇跡啊……
這一連續性的動作除了烏純純感覺到異樣之外,還有一人早就已經退避三舍,順六公公是何等精明之人,應該說,在裴依錦身邊晃蕩的就沒有腦子不靈光的。
在順六公公的理解中,皇上對純才人一般是‘折騰’,不會傷其根本,但對其他人就是‘作弄’,傷骨還傷筋。此時不遠離,只怕會被殃及魚池。
“純才人腳踝受傷,要不要幫你叫個禦醫?”裴依錦是關切的問,但烏純純就不會作為簡單的想。
貳歌就是個禦醫,雖然是治婦女之病,但是好歹也是個大夫,傷風上火都能開藥,看個腳踝肯定沒問題,但裴依錦這麽一問,顯然知道她崴腳是裝的,所以到最後還是整她喏?
烏純純麥黃的小臉就像糊了一層白紙,她萬難的開了嘴:“……皇上要是覺得有必要,就行,只要是人就行,傻的也是可以的。”
“……”
裴依錦無聲的一笑,猛然轉頭,才‘驚奇’的發現,貳禦醫就在他身後,“竟然忘了,禦醫還沒有走,雖然與蠢蠢要求的有點差別,但也算是個傻的。”
不知作何感想的貳禦醫,還是恭恭敬敬的‘欸’的一聲。傻就傻吧,總不能得罪皇上吧。
一陣墨跡之後,貳禦醫開始裝模作樣的拉起烏純純的外袍,檢查檢查是否有淤青。
“等等,貳禦醫也應該知道,女子的腳是不能讓除夫婿之外的人看的,更何況純才人好歹也是後宮的妃子,你這樣看怕是有損純才人的清白啊!”
烏純純覺得大丈夫應該不拘小節,因為別說她的腳,就連她的身子也是被一群大老爺們看了無數次了,軍營中,赤胳膊裸腿那是常有的事情,不過,為何裴依錦的話這麽深的她心,她終于可以擯除男子的外號成為一名女子了嗎?
“依皇上的意思是?”
“佛家雖講究衆生平等,但也有說男女有別,朕看太醫院離這裏也不遠,懸線把脈,貳禦醫應該會吧!”
貳歌用異樣的眼光看了一下裴依錦,然後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王木晴看着有些心疼,于是想要求情:“皇上,這園子離太醫院最起碼也得要一炷香的時間,一來一回就是兩柱香,要不從新找個禦醫。”
“原來要這麽長時間啊,是朕估摸錯了,叫朕等兩柱香是無大礙的,叫純才人等,怕是不好,朕看她臉色煞白,估計是疼的厲害,貳禦醫要早去早回,朕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一來一回。”
烏純純明顯感覺到貳禦醫的背影顫悚了一下,皇上真是膩……殘忍了。
王木晴是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做,她好心的勸解反而害了貳歌,于是再也沒敢多說一句話。刺眼的陽光讓烏純純忍不住想要流淚,風水輪流轉,終于轉到別人家去了。
“皇上,這裏站着也累,何不在前面的亭子裏一坐,等禦醫回來了。”
順六公公不嫌事大的插了一句話,此時,湖面微波粼粼,涼亭遠在前方,裴依錦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擡步就走了過去,皇上都走了,烏純純肯定不能一個人坐着,于是也站起來,‘颠簸’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裴依錦的腳步就慢了下來,他附身湊到烏純純的耳旁,輕言細語的說道:“蠢蠢啊,你的腳……跛錯了。”
方才還感到慶幸的烏純純此時就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就說皇上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是裝的,不過現也于事無補了,烏純純決定‘心寬’的換了另一只腳,繼續‘跛’向了前方。
正午的日頭不算熱,反正亭內的人是沒感覺到任何不适,當王木晴心不在焉的喝下第二杯茶水的時候,貳禦醫奔跑着來了。
“貳哥……禦醫。”王木晴激動的站了起來,想要出亭迎接,可是才邁出一步,才暮然察覺,亭內并非她一人。
“讓皇上久等,奴才慚愧!”
“知道慚愧就行。”從不知道給別人臺階下的裴依錦我行我素的說道。
貳禦醫沒有接話,他怕說多錯多,而且看這情況,皇上似乎是有意針對,那就更不能多說。
“請問,純才人的腳踝還疼嗎?”
烏純純頓了一下,深深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你不義,于是她體諒的說道:“不疼了,現在好多了。”
貳禦醫想要無言的看天,他跑了大半天都是為哪般,但是天已經被亭子遮住,只能看着亭上的蜘蛛網中一只不明生物正在撲騰。
“既然好多了,那臣就先下去了。”
是非之地,确實不宜久留,早點下去,才是對策,烏純純為貳禦醫‘識時務者為俊傑’的做法而鼓掌,當初如果她也有這種覺悟,現在就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雖然烏純純想要放過貳歌,但是某一個人就不是吃素的了,“貳禦醫?”
“臣在,皇上還有何吩咐。”
裴依錦一手輕輕摩擦着杯口,一邊慢吞吞的說道:“禦醫随身攜帶的醫箱裏可有治療腹瀉的藥。”
“這裏有人腹瀉?”貳禦醫疑惑的問道。
“恩,純純想要。”
被莫名牽扯進來的烏純純心裏掠過不好的預感。
“純才人想要的話,臣可以去取。”
這孩子……傻的吧。
“那就多謝貳禦醫了,正好純才人腿腳不利,你現在就去取來吧。”
“……”
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陰謀,只是這麽明顯的陰謀還有人往下跳,烏純純算是第一次見了。
總之,烏純純覺得,得罪誰都不要得罪裴依錦,那可是坑人不償命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