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外面下着大雨, 天黑了, 伯格打不到車,他只能在下了末班車之後,步行到他城郊的那棟老房子。
房子的窗戶被木板釘住,上面用已經有些掉漆的猩紅色油漆寫着一串淩亂不堪的字符。
伯格眯起眼睛仔細的辨認着,勉強認出其中的幾句話。
‘他們來了麽?’
‘啦啦啦啦,他們來了。’
‘敲開門呀, 開門呀。’
‘跑出來了, 一只娃娃。’
伯格移開視線, 他把傘放到一邊,湊着手嘴裏不斷呼出白氣。
“外婆!”伯格對門叫着“開下門我沒帶鑰匙!”
沒人回答他,伯格又搓搓胳膊,雨越下越大了, 雨滴打在木臺階上,發出陣陣輕響。
“天啊,外婆!開下門!”伯格按着門鈴, 門鈴只發出咔咔的聲音,應該是壞了。
他擡手用力拍着門, 門突然開了,發出吱嘎一聲輕響,伯格看了看門,發現只是門鎖也已經壞了,只要用些力,就能将門推開。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 照亮了老舊的二層小樓。
伯格手停在半空中,詫異的看着屋內的景象。
客廳的燈沒開,只在地上擺了一排蠟燭,從房間這頭延伸到另一邊,在原本放沙發的地方,擺着精致的洋娃娃,娃娃的臉正對着門口。
外面的冷風吹進來,吹滅了最近的幾個蠟燭,屋內又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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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在門口猶豫片刻,小心的繞開擺在門口的像是路障一樣的白色蠟燭,緩緩地的走進屋子,他摸索着打開燈,燈管發出一陣嗡響之後,才勉強亮了起來,并時不時的閃着。
伯格怕燈管炸了,他又關上燈,從地上拿了一根蠟燭,小步走上二樓。
“外婆?你怎麽了?”伯格把單肩包放到一邊,遲疑的敲着外婆的卧室門,他貼着門輕聲問道“外婆?媽媽讓我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沒人應答,伯格又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外婆,他側頭貼着門,聽不到裏面的聲音。
他握住門把手,打開門,一個人背對着他坐着,趴在桌子上像是已經睡熟了。
伯格松了口氣,他無奈的說道“外婆的你怎麽睡在着這呀。”
伯格說着,就想往那邊走,地面卻有些滑,他腳步一滑,撲過去撞在椅子上,椅子上的人動了動,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伯格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人,他的手撐着地,摸到一片黏膩,他顫抖着擡起手,是血。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伯格緩緩地回過頭,隐約能看到一個龐大的人影站在卧室門口,緊接着是砰的一聲槍響。
風吹滅放在地上的蠟燭,室內再次陷入寂靜的黑暗。
………………
瑞德在路邊擡手攔了一輛車,跟司機報了地方之後,他就開始心不在焉的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
瑞德雖然害羞單純了些,但不代表他對某些事情一竅不通,比如他現在可以确定,邱承柯說的親吻臉頰一定不是指法國的貼面禮。
瑞德靠着車座椅,扯扯衣領,車內的溫度實在是太高了,他小聲的嘟囔一句,摸摸自己溫熱的臉。
邱承柯可能是喜歡他,這個認知讓瑞德有些不适應,畢竟他一直把邱承柯當作朋友。
雖然邱承柯相貌英俊,性子溫潤,富有責任感到完全不像一個曾經當過殺手或者雇傭兵的人。
身材也無可挑剔,在邱承柯家裏借宿的時候,瑞德看到過邱承柯只圍浴巾的樣子,身形健美,體态均勻,就像一只優雅的獵豹一樣,四肢修長又急劇爆發力。
瑞德由衷的認為邱承柯完全符合完美情/人的所有标準。
瑞德煩躁的輕吟一聲,他不得不承認,他可能是有些喜歡邱承柯,剛剛聽到邱承柯說想要親吻臉頰的時候,他居然想主動親回去。
瑞德甩甩頭,在看向車窗的時候,突然愣了愣,外面是一片居民區,他腦海裏快速回憶着這裏的街道分布圖,這條道确實也能到他要去的地方,可卻是最偏僻的一條。
車載廣播裏播放着一段過時的脫口秀,在安靜的車廂裏,回蕩着主持人僵硬的笑聲,道路越來越偏僻,路邊已經很難見到行人了。
瑞德微微探身,去看駕駛上的司機,司機是一個老頭,他渾濁的眼睛半眯着,胡渣上黏着中午吃的披薩的芝士。
他就像一個去普普通通的出租車司機一樣。
“怎麽走這條路?”瑞德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下來。
“其他的路堵車了。”司機悶聲回答道,他說話的時候嗓子就像含着一口痰。
瑞德點點頭,擡頭的時候,在中央後視鏡看到了自己,他又坐回去,低頭拿出手機側頭給高登發了一條短信。
“能把廣播關了麽?我有點不舒服。”瑞德側頭道“我感冒了頭疼。”
司機不滿的啧了一聲,伸手把車載廣播關掉。
瑞德沒有再繼續和他說話,他撥通邱承柯的電話。
邱承柯正在聽巴德和警察溝通,史翠珊已經被警察暫時接管,而瓦莉塔已經被證實是失蹤,正式立案。
洛克爾在一旁用一根腸逗着小甜心,眼睛卻不住的往附近的警員身上瞟,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來,嘴角的笑容逐漸僵硬。
他把小火腿扔在地上,小甜心連忙叼起火腿,跑到附近的桌子下面吃起來。
洛克爾的視線在警員和巴德之間來回移動,最後困惑的眨眨眼睛。
邱承柯接起電話,裏面傳來瑞德的聲音,“邱?呃……我在去小機場的路上,有專機在那邊等我。”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有些過分。
邱承柯下意識的感覺到哪裏不對勁,他無聲的像一個警察接到市地圖,去那個機場基本都會途徑比較繁華的街區。
瑞德的聲音頓了頓,這是邱承柯才發現,瑞德那邊的背景安靜極了,沒有嘈雜的人聲,沒有商場廣告的聲音,也沒有其他車鳴。
邱承柯夾着手機看着上面的道路,發現瑞德走的是最偏僻的一條路。
“其他路堵車了。”瑞德小聲說着,沉默半晌突然輕聲道“邱承柯,咳…我想說…下回見面,你就不要害羞了。”
邱承柯愣了愣,嘴角下意識的上揚,又在反應過來之後笑容猛地僵在臉上,他擔憂的說道“瑞德?”
瑞德沒有回答,電話那邊靜悄悄的,邱承柯胸口劇烈起伏着,他再次輕聲道“瑞德?瑞德你還在聽麽?”
洛克爾疑惑的看過來,在看到邱承柯的表情之後瞬間意識到瑞德出事了,他剛想告訴正在和一名警員說話的巴德,卻在想到巴德和那幾個警員之間詭異的氣氛後,頓住腳步。
他深深的看了眼邱承柯,借着去洗手間的由頭,躲到隔間裏,握着手機低聲道“摩根?”
“洛克爾?瑞德在哪。”摩根看向對面的摩根,打開免提,而高登的手機上,有瑞德發來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幾個字,‘定位我。’
“我們到警局之後就分開了,他說要去小機場,有專機接他回BAU。”
“但是專機并沒有接到他。”摩根沉聲道“他的電話一直在通話中,他在誰打電話。”
“和邱承柯,他好像出事了。”洛克爾小聲說道“邱承柯的表情看起來快要急瘋了。”
“沖水聲?你躲在洗手間裏接電話?”摩根看了看高登,高登對他點點頭,摩根繼續道,“你那邊是不是也出事了。”
“事實上,我不确定,我們在這裏見到了巴德,就是之前那個巴德弗蘭克,但我覺得他有哪裏不對勁。”洛克爾猶豫的說道“我說不出來,他沒有說謊,每個表情都和他說的東西相對應,沒有一點毛病,可他就是很……古怪…”
洛克爾的聲音忽然降下來,他聽到有人打開門進到了洗手間,腳步聲很清晰,穿的是皮鞋,那個人緩緩地走着,沒隔幾分鐘停頓幾秒,然後再繼續走。
洛克爾知道他是在觀察隔間裏有沒有人,腳步聲越來越近,洛克爾緊張的握住自己的手/槍,靜靜等待着。
腳步聲停在他的隔間前,洛克爾能看到一個黑色的皮鞋尖,他壓抑着喘息,猛地推開門,門外的人發出一聲悶哼。
緊接着是巴德的聲音,“洛克爾你幹嘛!”
洛克爾并沒有因為門外是熟人而放松警惕,他握緊□□,對着巴德冷聲道“你什麽意思,巴德。”
“你在說什麽呢,洛克爾。”巴德揉着自己的鼻梁“你撞到我英俊的臉了!”
“別再裝了,巴德,哪有人上幾乎沒人的洗手間一個隔間一個隔間的偷窺,你是變态麽。”洛克爾在開門之前,就把一直維持着通話的手機放在口袋裏藏起來,他擡起手/槍對準巴德的胸口面積最大的地方,保證自己只要開槍就一定能打中。
“你手裏拿着什麽。”洛克爾側側頭,“把你背在後面的手拿出來,把東西扔在地上,快!”
巴德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他從身後拿出一卷紙,緩緩地放在地上,舉着手說道“我只是想上個廁所。”
又是這樣,洛克爾簡直絕望,巴德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告訴他,他并沒有說謊,洛克爾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是我的好朋友,巴德,我信任你。”洛克爾嘆了口氣,把槍往下移了移,至少讓他看起來沒那麽明顯的敵意。
巴德笑了笑,他站起來,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向洛克爾快速的出拳,洛克爾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扣動扳機。
巴德捂住肩膀,發出一聲痛呼聲跪在地上,他擡頭看向洛克爾,磨蹭了兩下,湊過去用頭頂着洛克爾的槍口,咧咧嘴角無聲的說道‘砰,你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萬聖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