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教皇來訪

教皇來訪

一夜未眠。

艾斯瑞爾又被假公主折騰得暈暈乎乎，肌肉酸痛。

醒來時照舊沒有人在，艾斯瑞爾只能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壓縮魔力還需要七天，他難道七天就這麽過下去嗎？

他不喜歡男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塔利非那張臉完美地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甚至是整個龍族的審美點上。

要是真的公主多好。

艾斯瑞爾嘆氣。

艾斯瑞爾曾給老師安吉蒂亞發了魔法傳訊，告訴老師他找到了命中注定，是瑪奇亞王國的塔莉菲爾公主，他會帶着公主一起去梵蒂岡看她。還說一切都非常順利，讓老師勿念。

但現在一切都亂了套，找到的命中注定連性別都是假的，自己還□□了兩輪。

艾斯瑞爾無比期盼老師安吉蒂亞能發覺不對勁。

與此同時，皇宮內的聖格達大廣場上，鮮花點綴、士兵伫立。塔利非正和國王卡洛伊、王後維伊紮瑪一起接待自梵蒂岡來的光明教廷神聖教皇——銀月聖女安吉蒂亞。

擁有一頭皎白長發，甚至連睫毛也是皎白的安吉蒂亞，穿着潔白的教皇服，遠遠看去如同一輪皎潔的銀月。

她不卑不亢地與國王一家寒暄，看上去賓主盡歡、和樂融融。

安吉蒂亞并不是專程來見艾斯瑞爾，這是原本就安排好的國事訪問。

但看到挂在塔莉菲爾頸間的逆鱗，感受她身上龍息的沾染方式，安吉蒂亞的心頭一凜。

不對勁。

世人并不知曉她是銀月之龍，只知道她是自小在梵蒂岡長大、天資異常出衆的銀月聖女，因為上屆神聖教皇霍裏的意外早逝而倉促即位。

在安吉蒂亞将用自己逆鱗打造的、殺死了奴隸制最強擁護者—整個人類歷史上也鳳毛麟角的十級魔法師—安東霍爾的審判之劍緩緩洞穿霍裏的心髒時，艾斯瑞爾只是在一旁看着。

他不幹涉老師和父親的選擇。

而看到艾斯瑞爾的态度，霍裏也明白了眼前這個要殺死自己的準繼承人的真實身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選擇緊緊擁抱自己的愛人，并向光明神祈求來生。

“若有來生……”他一定會好好愛她。

安吉蒂亞的回答是将他徹底殺死，連靈魂也湮滅。

他們曾經相愛，但既然已經錯過，那就徹底結束。

安吉蒂亞知道艾斯瑞爾自小被霍裏養大，視霍裏為父，所以一直對艾斯瑞爾心懷歉疚，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補償。

目睹老師殺死視之為父的對象後，艾斯瑞爾選擇去銀龍谷和老銀龍普洛斯學劍，逃避和安吉蒂亞的碰面。就和他當年在知曉霍裏殺死了老師後，逃避和霍裏的碰面一樣。

劍真的是一種很純粹的東西，它拯救了陷入迷惘甚至痛苦的艾斯瑞爾。

直到斯爾維出生，艾斯瑞爾才回到梵蒂岡，照顧斯爾維。他要守護這個比自己幸運、擁有更好的家庭的幼龍。

安吉蒂亞非常憐愛艾斯瑞爾。

“維伊紮瑪皇後，您身上好像有些不對勁。”

安吉蒂亞選擇先向王後發難。

卡洛伊三人一驚。

為了應對神聖教皇的國事訪問，維伊紮瑪從一年前就開始做準備。她本想稱病避禍，卻被卡洛伊提醒，擅長光明系治愈魔法的神聖教皇是整個法爾大陸最出名的奶媽。雖然教皇很少出手，但一國王後生病，又恰逢國事訪問，她很難不懷疑對方會主動請纓為自己治病。

維伊紮瑪最終選擇直面教皇，并與兒子和丈夫一起規劃了逃生路線。

是的，卡洛伊也會一起逃。鐵血一生的卡洛伊可以接受自己沒有王位，但永遠無法想象沒有維伊紮瑪他會是怎樣一種活法。

維伊紮瑪今天穿了一襲質地柔軟的白色長裙，頭上戴着垂及地面的白色頭紗，宛若一個新娘般優雅美麗。她身上的所有布料都在特質的煉金藥水裏浸泡過，散發着濃郁的光明氣息，配上專門找皇家牧師學習的悲天憫人的表情，看上去簡直比一旁的神聖教皇安吉蒂亞還要聖潔。

以防萬一維伊紮瑪不僅喝了封魔藥水，手腕上還戴着用以封禁魔力的艾斯瑞爾同款黑色手镯，只不過用煉金藥水浸泡過的白紗細細裹纏好，看上去宛如一個白色手镯。塔利非因為并非完全的女巫血統僞裝要簡單一些，并未佩戴強制禁魔的道具，只掩藏了自己身上的黑暗氣息。

忍受着光明元素帶給黑暗側生物的刺痛，維伊紮瑪本以為這次萬無一失，但她還是小看了安吉蒂亞的眼力。

事實上，如果安吉蒂亞不是對魔力無比親和的本源巨龍，她可能完全被維伊紮瑪騙過。

安吉蒂亞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穿着同款白色長裙的塔莉菲爾公主，這位的僞裝更是天衣無縫，如果不是頸側的傷口滲出些微黑暗氣息的話。

塔利非感受到安吉蒂亞的目光，露出完美無缺的美麗微笑，金水晶眸子彎出優美的弧度，讓安吉蒂亞都微微恍了神。

真是一張無比貼合龍族審美的臉……

“教皇殿下，請問是哪裏不對勁？”

卡洛伊沉下心神，率先回道，他深知此時絕對不能露怯，不能讓安吉蒂亞産生絲毫懷疑。上屆神聖教皇霍裏可是發了瘋地追殺女巫，卡洛伊也是借此把維伊紮瑪逼進了自己的圈套。

後來經過暗地裏的磋商，他們各退一步，霍裏暫緩對女巫的追殺，瑪奇亞皇族則全力支持霍裏毀滅奴隸制。但這絕不代表光明教廷可以容忍女巫的存在。事實上，自開國女皇薩瑞孚特始，瑪奇亞皇族因對女巫一族的保護欲一直與光明教廷存在摩擦。

“維伊紮瑪皇後好像是個女巫啊。”安吉蒂亞決定開大。她一向認為要詢問出真實有效的消息，必須先擾亂對方的節奏。

氣氛瞬時緊張，卡洛伊、維伊紮瑪和塔利非都握緊了藏在袖子裏的魔杖。

瑪奇亞皇族不能做有損于瑪奇亞王國的事，不然會遭受冠冕的詛咒，而和光明教廷開戰絕對算是其中一件。

他們一家三口今天就要亡命天涯了嗎？卡洛伊心頭有些悲涼。

“卡洛伊陛下不用太過緊張，我不想對王後做什麽。”安吉蒂亞戴上了擔任教皇多年練出的、令信徒信奉不已的聖潔的微笑。

“事實上，我一向不認同上屆教皇霍裏對女巫一族施行的種族滅絕政策，難道現在使用最廣泛的二級治愈魔法不是女巫發明創造的嗎？”說到後面，安吉蒂亞甚至帶上了調笑的語氣，但卻絲毫無法減輕卡洛伊三人的緊張感。

安吉蒂亞可是曾經親手處死了十一個用活人做魔法實驗的女巫，天知道她是怎麽找出那麽多女巫的。

要知道，女巫一族是與人類最像的種族，而人類是法爾大陸數量最龐大的種族，女巫混在人類中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而安吉蒂亞硬是從海洋中撈出了水珠。

而二級治愈魔法更是傳說由與瑪奇亞皇族淵源頗深的女巫始祖娜查孚特所創造，實驗過程中死了六百多人，史稱“治愈深淵”。

卡洛伊三人并不認為安吉蒂亞不是女巫種族滅絕政策的支持者。

“我只是想問一下王後殿下與公主殿下為什麽身上有這麽多龍息，是抓到巨龍做活體實驗了嗎？”安吉蒂亞問出了她最想問的。

“當然不是，教皇殿下。”一直存在感不高的塔莉菲爾公主突然出聲，“只是因為我是一個巨龍的命中注定，他和我與母親見過面而已。”

維伊紮瑪因為給昏迷中的艾斯瑞爾近距離戴上禁魔手镯，并在施術時遭到艾斯瑞爾身上魔力的本能反撲，所以身上沾染了較重的龍息。塔利非則純粹是因為過于親密的接觸。

但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安吉蒂亞認定他們抓了巨龍做實驗。

銀月聖女安吉蒂亞自上位以來，莫名與龍族關系密切，抓捕巨龍可能會同時得罪龍族和光明教廷。

龍族雖然成員稀少，但個個實力強橫，還與精靈族有姻親關系，并不好得罪。法爾大陸最強大的宗教勢力光明教廷更是不用說。

“那麽現在那頭巨龍在哪兒？”安吉蒂亞并不完全相信。

“那頭巨龍因為想給我找到最好的珍珠做珍珠項鏈，去歐維斯海上尋找珍珠了。”美麗的公主臉上泛起了紅暈。

“是嗎？”安吉蒂亞完全不信。

艾斯瑞爾和生活在歐維斯海上的藍龍布魯斯關系一向不錯，并且在布魯斯因為鄰裏糾紛陷入戀愛泥潭時出主意成功幫助了對方。

布魯斯成婚後送上了很多上好的珍珠感謝，艾斯瑞爾一直放在随身空間中——布魯斯是個會檢查自己禮物去向的人，而艾斯瑞爾永遠記不清自己的龍島洞穴內具體寶物的所在。

但安吉蒂亞不能說出她不信的具體理由。

“當然是這樣。”卡洛伊附和。

“那好吧，我們先商讨國事吧。”安吉蒂亞裝作信了的樣子，她直覺艾斯瑞爾就在瑪奇亞皇宮中，她要在國事訪問期間救出自己疼愛的弟子。

安吉蒂亞與卡洛伊三人和樂融融地步入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