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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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筠溪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眉頭鎖住,睡得并不安寧。
張飏一只手不斷地輕拍她的身體,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低喃着:“筠筠,沒事了,有我在呢,沒事了。”
在張飏的安撫下,楊筠溪眉頭逐漸舒展,沉沉睡去。
張飏在得知楊筠溪要單獨去見李偉後,在電話裏極力勸阻過,可她鐵了心要去,他立馬從由他主持的會議中抽身出來,匆匆上了車,開去安南橋。
他開得很快,但還是沒能及時阻止壞事發生。
張飏到達安南橋時,楊筠溪已經被李偉按在橋欄杆上,随時可能掉下去。
而他在另一個車道,當即停車下車,穿過車來車往的橋面,一步步靠近。
李偉發瘋中,張飏不确定自己貿然亮出身份會不會刺激到他,于是選擇靜待機會,伺機而動。
看着懸空挂在橋上的楊筠溪,張飏心裏止不住疼,可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楊筠溪說的話讓李偉松懈了,張飏這才趁機使出渾身力氣一把将她拉了上來。
張飏神經處在崩潰的邊沿,真想揍死李偉,還好楊筠溪抱住了他,及時阻止了他的危險行為。
楊筠溪臉被打得發腫發青,腰背上有很多淤青和刮傷,雖然□□傷害不是很重,但精神傷害卻不少,醫生說需要心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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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筠溪醒來時,見張飏趴在病床上睡覺,他睡得并不安穩,她輕輕動了動他便醒了。
“你醒啦。”張飏一直握着她的手,睡覺時也沒松開,“哪裏不舒服?”
“還好。”楊筠溪皺了皺眉,“就是說話時臉有點疼。”
“那就少說話。”
楊筠溪微微揚起嘴角:“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張飏神色嚴肅:“醜,小孩見了你都會哭。”
楊筠溪知道他生氣了,她态度很好地說:“對不起。”
張飏嚴肅的表情挂不住了,眼睛有些脹,将頭埋在床上,平複片刻後擡頭說:“以後不要這麽做了。”
楊筠溪點頭:“謝謝你。”
張飏揉了揉她的頭:“傻瓜。”
楊筠溪笑了笑:“他呢?”
“被警察帶走了。”張飏眼裏帶着一股狠戾,“我會讓他多坐幾年牢。”
故意殺人未遂,還有那麽多人證,坐牢是跑不掉的。張飏已經找好了律師團隊,要讓李偉為他的行為付出巨大代價。
*
楊筠溪出院後,被接到婆婆鄒巧慧家,張飏還把林月嬌接去陪她。那裏卧室多,又有保姆阿姨照料,方便省心不少。
被人伺候被人照料還不讓工作,楊筠溪過了兩天吃了睡睡了又吃的生活,實在憋悶,她只得看電影玩手機來打發時間。
楊筠溪刷手機時,無意刷到了那天她差一點被迫跳橋的視頻。
視頻拍得很清晰,好在她和張飏、李偉的臉都打了馬賽克,認不出是誰。
視頻下的評論倒是挺好玩的。
網友A: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帥哥點贊。
網友B:大白天當街行兇,無法無天,一定要重判。
網友C:女孩好可憐,被人掉在半空,萬一掉下去了不摔死也摔殘,人就毀了。幸好被救下來了。
網友評論大概是這幾個方向。
不過有一種評論的談論度卻更高:聽說橋上那對男女關系不淺,女的漂亮,男的是中年有錢大叔,在一起很多年了。女的畢竟年輕,在外還有其他人,那男的傷心欲絕,這才痛下殺手,想跟女的同歸于盡。
網友D跟評:不會是那個救人的吧?他救下了女的,還脫了自己的外套蓋住她的頭,她還抱了他。
網友E跟評:世界太複雜,我只想看熱鬧。
楊筠溪關掉視頻,怪不得張飏讓她不要看相關新聞,有些人的內心真的很醜陋。
*
這幾天,楊筠溪夜裏噩夢不斷,每次驚醒後,張飏都會哄着她再入睡。
有一天半夜裏醒來後,因連續多天不分白夜地睡覺,她的精神很好,便想起床随便畫點東西,然而張飏不許,抱着她不讓她起來。
“你是不是想——”
張飏睜開朦胧的眼睛,說:“想什麽想,你還在養傷呢。”
“我好了。”
張飏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估計他都沒聽明白是什麽意思。
楊筠溪親了他的額頭,又親了親他的眼睛,臉頰,最後落在唇上。
張飏睜開眼,眼睛裏亮閃閃的:“真好了?”
“嗯,好了。”
張飏含住她的唇,像在飲甜蜜的山泉一樣,輕輕柔柔又迫不及待。
他憋了好多天,生猛得很,但又怕弄疼她,沒敢使出全力。
*
楊筠溪背貼着張飏的胸,被他環抱着,她喜歡這種被他完全抱着的姿勢,很有安全感。
張飏累了,這幾天除開工作上的事,還要處理李偉的事,每天神經緊繃,時刻擔憂着楊筠溪的健康。剛剛又使了不少力,這下真的是累得只想睡。
“老公,一天待着好無聊,我想回去工作。”
“不行,再修養一段時間。”
“醫生說了,我現在的狀态很好。”楊筠溪翻個身面對他,“還讓我不要老待在家裏,沒病也會悶出病來。”
張飏閉着眼不理。
“你就讓我去嘛,我又不是小孩,知道分寸。”
張飏睜開眼,不滿道:“你還知道分寸?我現在想起來都怕。”
楊筠溪笑嘻嘻:“那不是意外嘛,以後我會小心的。你就讓我去上班嘛。”
張飏受不了楊筠溪撒嬌,點頭答應了。
她獎勵了他一個吻。
張飏閉着眼,可嘴角止不住上揚,抱着她繼續睡。
“張飏?”
“嗯?”
“要是那天我真掉下去了怎麽辦?”
“我也跳下去。”
楊筠溪睜大眼睛,問:“殉情啊?”
“救你。”張飏睜開眼,“別忘了你老公我是玩什麽的,野外跳水常有的事。橋不高,也就十來米。”
“現在可是枯水期,橋面離江面怎麽也有十三四米。”
“可能吧。”
楊筠溪笑得很開心:“我覺得我就算掉下去了也不會死,那天我穿的是羽絨服,浮力大。”
“就算不被沖走,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也會被拍暈。”
“那你還要跟着跳。”
張飏摟緊她,再度閉上眼,房間裏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地說:“那怎麽辦?再高也得跳。”
*
張飏跟楊筠溪約定了,只許室內辦公,但不得去現場畫畫。
楊筠溪答應了。
結果,令楊筠溪萬萬沒想到的是,張飏竟把她帶到了自家公司,專門找了一間辦公室讓她辦公,還臨時給她指派了一個助理,給她端茶倒水準備材料。
楊筠溪以前怎麽沒發現張飏如此霸道?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只要不老待在家裏就行。
只是,楊筠溪的出現,在公司裏刮起了好大的風浪。
公司早就有傳言,年輕帥氣的集團繼承人已經結婚,可大家都沒見過他們的總裁夫人,只當那是個假消息。
因為公司裏的人都知道,不常在公司裏的張飏是一個愛自由愛潇灑的浪子,像他這種多金帥氣的公子哥最怕被束縛,怎麽可能會跳進婚姻的牢籠裏。
公司裏有不少年輕漂亮的女職員,總跟人打聽張飏到公司的時間,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期待能遇上少東家,然後被他瞧上。就算做不成少夫人,那做他的女朋友或是情人也不錯。
那麽帥身材又那麽好還出手大方的男人,有幾個不愛。
可楊筠溪的出現打破了那群女職員的幻想。
有些女職員感嘆楊筠溪的美貌與氣質,羨慕又識趣地退到一邊。
可也有些自持有姿色有手段的女人不想退,但張飏又不把她們放在眼裏,于是她們只好将憤怒轉移到楊筠溪身上。但畢竟楊筠溪身份在那裏,她們不敢明目張膽地挑釁,只能在背後說說她的壞話,瞪她幾眼。
除開這些做着美夢的女人外,還有一些油滑的員工,總在試着讨好楊筠溪。
楊筠溪在這裏畫沒畫幾張,倒是見識了好多勾心鬥角之事。
*
張飏休息的時候,楊筠溪會去他辦公室,兩人有時耳鬓厮磨,有時靠着彼此小憩,有時聊聊公司八卦,有時她也會體諒他的辛苦,給他捏肩捶背。
有次張飏說:“幹脆你做我助理吧?”
楊筠溪立馬回絕:“不要,每天見會煩的。”
“那你每天見杜庭延高寒他們就不煩?”
楊筠溪橫了一眼,雙手捏着他的臉頰,笑了:“我只有老高他們兩個,可你這裏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你呢,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張飏蹙眉:“你真不怕我被人搶走?”
“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我就再找個呗。”
“你敢。”張飏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然後懲罰性地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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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筠溪被逼在家休養了半個月後,終于可以回歸正常生活,她迫不及待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有不少客戶選在春天裏畫壁畫,包括很多滄南客戶。
楊筠溪隔三差五去滄南出差,而張飏大部分時間卻在德安。他們兩調了個位置,她成了成天在外跑的那個,而他卻成為守在家裏的那個。
張飏時不時地抱怨楊筠溪不着家。
楊筠溪說:“也不知是誰給我找的這些客戶。”
當初張飏想常見到楊筠溪,便發動了好多朋友客戶去楊筠溪的工作室,請她畫壁畫。
可如今張飏已經将重心轉移到家族企業上,他就不能像以前那般自由自在了,以致于都沒多少時間陪老婆。
他這是自找的。
可楊筠溪卻不見多少分別之愁,張飏甚至覺得她好像挺享受一個人在外自由自在的日子。
張飏成了望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