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chapter04
倆人像似有說不完的話，聊到一點尹然才回家。尹然回家只需要五分鐘，但此刻已經是一點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按照以往的慣例，周瑾瑜送尹然到一半的路程，叮囑着對方：“到家給我發信息。”面面相觑，“三、二、一、跑。”
每次都是如此。
但凡有一個人來對方家玩，必定會聊到淩晨，之後護送對方到一半的路程，跑着回家。
R：【到家。】
yy：【ok，我也到了。】
R：【媽的，跑八百都沒這麽快過。】
yy：【笑死了，我也是。】
周瑾瑜回到家，換上鞋，拿衣服洗澡。洗完出來，習慣性的拿起手機，宋元嘉終于回複了。
30：【确實好可愛。】
yy：【這麽晚還不睡嗎？】
30:【準備。】
周瑾瑜還在想，該和他晚安還是該繼續找話題聊。但宋元嘉發來的一句話，讓她有些失落。
30：【那我先睡了，你早點睡，晚安。】
yy：【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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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她不清楚宋元嘉對她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那時候不清楚，以後也沒理清楚。
就好像，她剛好出現在宋元嘉眼前，而宋元嘉也剛好注意到她。
然而，他們不能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或許是因為彼此太要強了，或許是他們都沒有這麽喜歡彼此。
又或許是，宋元嘉的每次約定都沒有兌現，讓周瑾瑜意識到，他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喜歡她。
宋元嘉她不知道。
但那時候的周瑾瑜，肯定是好感于他，也不至于這麽多年都沒能忘記他。
後來她才明白，宋元嘉于她而言，并非是執念，只不過是年少時沒能夠勇敢表達心意的遺憾罷了。
周一。
八班的第一節是體育課，剛好和四班同一節課。
周瑾瑜和陳思思一同去操場，瞧見正在打籃球的許白輝，索性站在原地看他打籃球。
許白輝也看見她了，拿着籃球走到她眼前，調皮的把籃球怼到她臉上，卻一個不小心，真砸在她臉上了。
許白輝一下子慌了，把籃球扔掉，捧起周瑾瑜的臉，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事吧。”
一旁的陳思思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倆。
被籃球砸在臉上，确實很疼，周瑾瑜還在開玩笑的說：“許白輝，你要把我剛做好的鼻子給打歪了。”說話間，臉往旁邊一撇。
見狀，許白輝松開手，彎下腰問她：“對不起。我本想逗你玩的，卻失手砸到你臉上，不好意思啊。”
周瑾瑜摸了摸臉，擺擺手：“沒事沒事，已經不疼了。”
話音剛落，周瑾瑜擡眼看他，男生抿着唇，微垂着腦袋，像似做錯事情的小狗。
周瑾瑜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真沒事，不用擔心。該上課了，我們先走了。”拉着陳思思往班級方向走。
許白輝看着周瑾瑜離開的背影，輕嘆一聲，心說，不得彌補一下人家來表達我的歉意。
下午的課間十分鐘。
周瑾瑜和陳思思在走廊上聊天，倏然，陳思思下巴一擡，示意她往身後看。
周瑾瑜不解地回頭，看見是許白輝，詫異一瞬，平靜的問：“你怎麽來了？”
許白輝垂眼看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緊張，“我來是給你賠不是的。”藏在身後的奶茶拿出來，遞給她，“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麽，就買了那晚上你點的。”
“啊？”周瑾瑜受寵若驚，只不過是一個小失誤，她都差不多忘記了。
沒想到許白輝記得，還一直放在心裏。
“拿着吧。”許白輝說，“你要是不收下的話，我心裏過意不去。”
周瑾瑜盯着他看，沒說話。
而他輕輕點頭，輕聲說：“拿着吧。”
她也不好辜負他的心意，只好接過，“那就謝謝你了，其實這沒什麽的，我都不在意，你還在意什麽。”
“我心裏愧疚。”
周瑾瑜微愣，笑說：“奶茶我已經收下了，現在不用愧疚了。”
許白輝笑。
剛好上課鈴打響，許白輝和她打招呼說走了，周瑾瑜點頭說好。
上課期間，陳思思出奇的不睡覺，頻繁轉過頭看周瑾瑜。直到第五次看她，周瑾瑜忍不住說：“你想問什麽就說吧。”
得到周瑾瑜的同意，陳思思眼前一亮，四周圍望了望，小聲說：“那個男生是誰啊？”
“一個朋友。”
“男朋友？”
“……朋友。”
“真的假的？”陳思思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她。
周瑾瑜扶額：“真的姐姐。”
也不知道陳思思信沒信，幸好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放學後，周瑾瑜上四樓找尹然一起回家，路過一班的時候，特意往裏面望了望。
教室裏只剩下幾個男生，宋元嘉也在裏面。
宋元嘉撐着腦袋，握着筆的手遲遲不動，随後又翻開課本找。
周瑾瑜心想，他大概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吧。想到這，她心裏升起一種無助的感覺，意識到自己好像幫不到他什麽忙，尤其是學習上的。
周瑾瑜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收回視線往四班方向走。
她站在走廊外，看見尹然正在打掃衛生，不一會兒，尹然走出來，整理着背上的書包朝她說：“走吧。”
她們路過一班時，周瑾瑜悄悄瞄了一眼，壓抑住內心的雀躍。
他還在學習。
待她們走到一樓的時候，不知何時出現的宋元嘉忽然走到周瑾瑜身邊。
她察覺，偏頭看，看見是他，驚訝一瞬。
宋元嘉揮手，笑說：“拜拜。”
語氣還略微羞澀。
這下輪到尹然目瞪口呆了。
周瑾瑜連忙回應他，“拜拜。”
她注視着少年高瘦的背影慢慢淡出她的視線，才收回。
路上，尹然一直在模仿周瑾瑜那句溫柔又膽怯的拜拜，還一直在周瑾瑜眼前晃。
周瑾瑜忍無可忍，“尹然，你夠了。”
“對不起，我錯了。”尹然鞠躬。
大丈夫能屈能伸。
“媽的開車去。”周瑾瑜把車鑰匙扔給尹然。
尹然接住鑰匙，又模仿了一遍，“拜拜~”
“你他媽......”周瑾瑜直接上腳踹。
尹然拔腿就跑。
不一會兒，她從巷子裏開着小電瓶出來，讓周瑾瑜上車。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個公交車站，而那公交站上有很多她們學校的，即使騎車，她們都覺得很尴尬。
所以每次倆人都石頭剪刀布，輸的人開車。
路過公交車站時，尹然掃了一眼正在等公交車的人。好看不看，偏偏看見周瑾瑜的前任正龇着個大牙看着她們。
等略過他之後，尹然破口大罵：“媽的再笑，再笑把他牙給打爆。”
這話一說，坐在後座的周瑾瑜被她這句話給逗笑了，毫無顧忌的在路上哈哈大笑起來。
“媽的你別笑死我。”周瑾瑜笑到岔氣，“還把他牙給打爆，這麽拽啊。”
尹然沒好氣的說：“本來就是，看到他就煩。”
“別說你了，看到他我也煩。”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不好的前任就當他死了。
“對了。”尹然忽然想到一件事，“今早上，我看見宋元嘉在群裏面發信息了，好像是在兩點多的時候。”
“什麽群？”
“那是我們化學老師建的，我們班和一班都在裏面。”
周瑾瑜哦的一聲，心裏莫名失落。昨晚宋元嘉和她道了晚安之後，沒有休息嗎？難道還在學習？還是在和別人聊天？
再者，她想她是不是打擾到他學習了，所以他才找借口和她道晚安，然後就去學習了。
她越想，心裏就越亂。
其實有時候，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自己的情緒被一個人左右，那個人不知道，而自己卻陰晴不定。
周瑾瑜輕嘆一聲，心想，誰叫你喜歡他。
尹然掃了一眼後視鏡，察覺到周瑾瑜心情低落，“你幹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事就說。”
“......”周瑾瑜盯着夕陽發呆，靜了一瞬，淡淡道：“你剛才說宋元嘉兩點多的時候在群裏面發信息，但他一點多的時候就和我道了晚安。”
“有沒有可能他在學習呢。”
“有可能。”
周瑾瑜知道尹然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因為她自身也和她一樣。
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感到自卑。
別人她不知道會不會。
但她們從小缺少父愛，渴望愛也拒絕愛。
所以她們在情感上比別人更想得到喜歡的人的關注，也更敏感，更脆弱，更想被愛。
“算了別想這麽多，好嗎？”尹然嘆氣，下一秒卻畫風突變，“拜托，宋元嘉剛才主動和你說拜拜呢，我都沒這待遇。”
“......”這事沒完了是吧。
“既然好感人家，那就繼續好感下去，萬一哪天放棄了呢，不喜歡了呢。”尹然說，“所以啊，他要是主動的話，你就收着。但如果你想主動的話，就主動，不要讓以後的自己因為沒有主動表達心意而感到遺憾。”
話是這麽說，但也要看周瑾瑜怎麽想，怎麽做。
顯然，那時候的周瑾瑜并沒有聽進去，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不聽勸的人......
迄今為止，年少的遺憾一直纏繞在周瑾瑜心頭，不管過了多少年，不管她是否嫁為人妻。
她仍然遺憾她當初為什麽沒有勇敢表達她的心意，即使讓對方知道也好。
後來想想，人生不就是在遺憾中度過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