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真正的一次大吵是他們在一起兩周年的那一天。彼此都在互相指責,說出最難聽的話來刺痛彼此,甚至還上了手。
那天也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天,但周瑾瑜心情卻如烏雲密布一般,久久揮散不去。
……
周瑾瑜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看着正在打游戲的鄭玮旋。因為剛才他們吵架了,兩個人講着講着忽然就吵起來了,他打游戲,她刷視頻。
她忍受不了死氣沉沉的氛圍,開口道:“我訂了蛋糕,我們去拿吧。”
“不去,要去自己去。”
周瑾瑜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試圖緩解他們之前的氛圍,輕聲道。
“旋。”
倆人熱戀期的時候,周瑾瑜經常這樣喊他,因為她覺得這樣的稱呼很親昵。
不料想,他的回應讓周瑾瑜呆愣住,臉色一白。
“別這麽叫我,我覺得惡心。”
周瑾瑜忍受不了內心的怒火,站起身,聲線在發抖。
“你他媽以為我願意這麽叫你是吧?!”
話音剛落,鄭玮旋打游戲的動作一頓,拿正眼看她,站起身走到她眼前,輕描淡寫地說。
“那你可以不叫啊,我又沒讓你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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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笑了,“你他媽是不是你自己很能耐?我給你臺階你不下,我試圖和好你又在哪說什麽?”
而下一秒話題卻轉移到另一件事情上面。他忽然說:“一周年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到宋元嘉才說要走的?”
周瑾瑜微愣,“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鄭玮旋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的諷刺她。
“我看到你因為他的出現而悶悶不樂,我還在你眼裏讀出你還對他念念不忘,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大可不必和我在一起啊,和我分手啊,我成全你們行不行?”
話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落在鄭玮旋左臉上,白皙的臉上瞬間紅腫起來。
而周瑾瑜沒想到他會講出這麽難聽的話,令她更沒想到的是,他倏然擡手,一巴掌同時也扇在她臉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臉上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火氣上頭,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跌落在床上。
兩個人的力氣懸殊,周瑾瑜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床上,瞬間瞪大眼睛,雙手用力掰開他,窒息感瞬間來襲,奮力擡手重重的往他臉上又扇了一巴掌。
周瑾瑜忘記了自己還做了美甲,一巴掌呼上去,頃刻間鄭玮旋的臉上出現幾道血痕。
那一瞬間,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回過神,略微慌張的眼神看向周瑾瑜,雙手松開她。
而後者心如死灰的望着他。
從她的眼神裏,鄭玮旋讀出了絕望。
他坐起身,手肘撐在大腿上,捂住臉。
周瑾瑜閉上眼,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脖子上的痛抵不過心裏的痛,起身拿走屬于自己的東西,走到房門口,沒回頭,語氣冷靜的可怕。
“鄭玮旋,我們分手,以後不複相見。”
不複相見這四個字狠狠地刺痛到鄭玮旋心裏,而他也不懂周瑾瑜說出這麽狠心的話,內心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鼓起多大的勇氣。
門砰的一聲關上,而坐在床上的男人僵直了身子,一把撈過床頭的煙,點燃一支叼入嘴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另一邊。
周瑾瑜邊哭邊走回家,不顧路人紛紛打量她的目光,拿出手機。
yy:【尹然,過來接我。】
信息發出去後,沒等到尹然的回複,她快要走出小巷子時,擡眼就看見尹然騎着小電瓶等着她了。
尹然見周瑾瑜一個人落寞的走過來,剛想罵她兩句,走近來才發現她在抹眼淚,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什麽話也沒說。
周瑾瑜見她的那一刻,心裏頭的委屈和難過如洪水般侵襲,哭得更厲害了,沉默寡言的坐上她的後座。
尹然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并沒有帶她回家,而是驅車到處亂逛。
淩晨一點多,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尹然騎着車繞着湖邊環繞了好幾圈,又看了一眼後視鏡,察覺到她的情緒好了一點,開口道。
“餓不餓?”
看似普通的一句哈,可周瑾瑜聽了之後,又想掉眼淚,心裏更難過了。
她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漆黑又平靜的湖面,“我不餓。”湖面的表面像極了她現在的心情,而實際上卻暗潮洶湧。
“我餓了,買點宵夜回家吃。”尹然說,“去我家?”
“好。”
尹然随便買了點吃的,還順帶買了一打啤酒,驅車回家。
房間內。
“我被他打了。”周瑾瑜淡淡說道,胸口卻泛起疼痛,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頭上,挪都挪不開。
尹然默默的看着她,瞥了一眼她脖子、手臂上的淤青,輕嘆一聲,“我都不知道你圖他什麽。”走出房門,回來時拿了一支藥膏和棉簽,什麽話也不說,默默的給周瑾瑜上藥。
期間,周瑾瑜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扯過紙巾,心道,這個時候只有尹然最靠譜了。
之前兩個人吵架的時候,周瑾瑜都會和尹然說,她也算他們這兩年來的感情的見證者,而她和顧琳都不看好他們。
因為剛開始在一起那幾天,鄭玮璇道聽途說周瑾瑜,說她愛玩,愛去酒吧。更過分的是,他居然還找別人說。
要不是有一天晚上,周瑾瑜去翻看他的聊天記錄,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可是,她就是知道了。
那時候的她不知所措,坐在床上哭,沒想到在他心裏,她居然是這種愛玩、夜夜笙歌的女生。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還要和她在一起?
而半夢半醒的鄭玮旋看見周瑾瑜哭了,下意識的哄她,知道她知道那件事,卑微的與和她道歉。
道歉早已無法挽回,而周瑾瑜卻選擇原諒,依然和他在一起。
就憑這點,尹然就不支持他們在一起,她看出鄭玮旋的人品不是很好,也知道周瑾瑜不是一個聽勸的人,她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今天這個局面。
......
尹然把藥膏收起來,開了一瓶啤酒,遞給周瑾瑜,又給了一瓶給自己,“說吧,你們倆又怎麽了?之前還動嘴吵,現在直接動手了,可真行。”
“我和他說分手了。”周瑾瑜自嘲一笑,仰起頭喝了一口。
“所以這身上的淤青都是他弄的?”
“對,但他也沒好到哪裏去,我把他臉給抓花了。”
尹然笑道:“可以啊,戰鬥力這麽強。”
“雖然是我先動手打他的,可他說話真的是太難聽了,我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
“你們分手也好,早就覺得你倆不合适了,你還在那自我折磨。”下一秒,尹然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她。
“要是他來找你複合,你該不會又心軟答應吧?”
“媽的我要是再答應複合,我就是狗!”周瑾瑜揚言道。
尹然笑笑,“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句話。”
半晌,一道電話打進周瑾瑜的手機裏,她心咯噔一聲,還以為是鄭玮旋打來的,一看,是蛋糕店。
店員說他們店已經打烊了,她的蛋糕早就做好了,一直沒人來拿,讓她現在過去拿。
周瑾瑜連忙點頭說好,“麻煩了,我現在過去。”
“這個蛋糕是你訂的?兩周年蛋糕?”
周瑾瑜低聲的嗯了一聲,心裏又難過起來,斂了斂情緒,看向尹然,“走吧,去拿蛋糕,不能浪費姐的錢。”
“那肯定啊,浪費食物很可恥。”
她們拿到蛋糕後,沒有回家,随處找了個板凳坐下。尹然把上面寫着“寶寶,兩周年快樂”的語牌給扔掉,插上蠟燭,輕聲說。
“恭喜周瑾瑜,在這一刻重獲新生。”
周瑾瑜被她這句話逗笑,繼而又覺得感動。
“既然是蛋糕呢,一樣也可以許願,但不可以許關于他的願望哦。”尹然邊點蠟燭邊說。
“好。”
周瑾瑜閉上眼,默念着心裏的願望,睜開眼,吹滅蠟燭。
她們把沒吃完的蛋糕帶回家,一整晚,周瑾瑜把他們這兩年來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全部和尹然訴說。
這兩年來,他們争吵過很多次,但最終還是和好了。
或許,從鄭玮旋說出傷人的人,做出絕情的事情,他們注定會分開。
因為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個害怕她受委屈,害怕她掉眼淚的那個人了。
又或許是周瑾瑜一直在自欺欺人,刻意的去遺忘他帶給她的傷害,以為他們還會如初。
只是沒想到分分合合,已經兩年多了。對方早已滲透在她的生活裏,成為她依賴的習慣。
她們暢聊到天亮,吃過早餐後,周瑾瑜回家補覺去了。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了,孤獨感頓時湧上心頭。
她拿過床頭的手機來看,有幾條信息,粗略的翻了翻,沒有那個人的信息,想到這,她自嘲一聲,心道,我在期待什麽啊。
過了一兩個星期,周瑾瑜連續收到鄭玮旋說出來見一面,我們好好說清楚。她心裏很矛盾,一邊很抗拒再見到他,一邊卻有很多心裏話想要和他說。于是,她去問尹然。
yy:【那你覺得我要不要去見他?】
那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複。
R:【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不去就不去。】
周瑾瑜考慮再三,決定還是不去了,內心對他很抗拒。
yy:【但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畢竟在一起這麽久。】
R:【那寫信?讓他弟拿給他。】
yy:【行。】
深夜裏,一盞臺燈,周瑾瑜撐着腦袋,盯着牛皮紙,卻久久不落筆,思考片刻,終于落筆。大概寫了一個小時才把信塞進信封裏,而內心卻早已麻木,嘆出一口氣,不知道該解脫還是該後悔。
這封信,兜兜轉轉終于落到信裏面的人手裏。
鄭玮旋拿到信的那一刻,心道,沒想到連最後一次面都不見,好,很好,周瑾瑜你夠狠。
他坐在電腦前,拆開信封,上面寫滿了文字,內容如下——
旋:
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這也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也沒想到會以這樣告別的方式去寫,說來也是覺得好笑。我說我喜歡別人手寫信給我,我問你能不能寫給我?你還記得你那時候怎麽說的嗎,你說手寫信有什麽好寫的,無聊。這句話深深的刺痛在我心裏面,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讓你寫信給我了。
這種潑冷水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對我這麽說了。
有一次,我正在畫眼線,你說畫得好醜,以後我沒在你眼前畫過眼線了。你說你不喜歡我穿着暴露,限制我的社交圈,限制我的穿搭,而我心裏有不滿卻不敢說什麽。因為我一說,你就會以各種理由來說我。
可以說,這兩年來,我在你面前一直處于卑微、占下風的那一個。除了剛開始的熱戀。
我失去了很多很多,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社交圈,更是失去了自我。
你說你不會讓我傷心,不會惹我生氣,不會讓我一個人走夜路回家,更不會讓我帶着情緒睡覺。
可是這些,你做到了嗎,你做到了嗎?
你并沒有,你通通都食言了,而我也一而再再而三去原諒你。
回想我們以前的點點滴滴,我們曾經快樂過,幸福過。剛開始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很開心,漸漸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難過的情緒一直萦繞在我心裏,想想就心酸,想要落淚的沖動。四個字來形容我們過去的感情——物是人非。
有無數次我站在你宿舍樓下,站在你家樓下央求你下來見我一面,而你卻無動于衷,任由我在樓下等幾個小時。以往的每一次吵架都是你先低頭的,現在卻輪到我。明明之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我想不通,我想不通曾經那個會在乎我的感受的人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難道是你不愛了嗎?好像并不是。
或許是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這些儀式感已經不重要了,更覺得我們之間不缺乏那些小細節,小浪漫。
那些不好的回憶我也不想再提了,也不願承認自己當初看錯了人。和你在一起也曾開心過,只希望我們以後各自都好好的,都給彼此一個體面吧。
以後,我們永不相見。
2011.2.7
鄭玮旋看完這封信,随意的扔在桌面上,又撈過一包煙點上一根,叼在嘴裏,胸口逐漸泛起疼痛。
他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時,眼眶裏起了霧氣,撈過手機撥通周瑾瑜的電話,沒接通。
所有的聯系方式都被她拉黑了,只好找上她弟,拿走鑰匙起身出門。
不一會兒,他來到她家樓下,擡頭看陽臺上黑漆漆的一片,發信息給她弟弟,而等來的卻是周瑾瑜不想見到他。
所以他在她樓下等了一個晚上,地上的煙蒂扔了一地,期間還下起淅淅瀝瀝的下雨。
直到天亮,他才離開。
另一邊。
周瑾瑜躺在床上也沒能睡着,知道鄭玮旋正在她樓下,好幾次內心的沖動快要溢出來的時候,又狠狠地克制住。
算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