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中生的寒假少得可憐，掐頭去尾二十天。年前嚴楓一有空就去韓亦家待着，但年底的時候韓亦要回老家拜年，兩人不得不分開一段時間。
韓亦爸媽已經提前回老家了，韓亦推說自己要在家學習，才一直等到除夕夜那天才踏上回鄉的火車。他走的那天，嚴楓一個人去火車站送他。
“你就不能不回去嗎？都高二的人了，應該抓緊每一天都用來學習。”
聽見嚴楓的抱怨，韓亦寵溺地笑了笑。現在知道拿學習說事了，之前怎麽總埋怨呢？
嚴楓看到韓亦的笑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自己怎麽跟個小娘兒們一樣啊？索性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初六，我爸初七要上班。”
“不能早點回嗎？”兩人要分開一個星期呢。
回答他的是韓亦貼在他嘴角的輕吻。
“乖，我很快就回來了。”
嚴楓臉一紅，忙看向兩邊，低聲道：“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嗎？”
“看到就看到，反正他們又不認識我們。”韓亦攤了攤手，笑得無所謂。
嚴楓心裏一熱，拉着他往廁所跑，關上門欺身吻上了他的唇。嚴楓吻得熱情又激烈，仿佛要在韓亦的嘴裏留下足以讓韓亦回憶一個星期的痕跡。一時間，舌頭與口腔摩擦的滋滋聲、舌頭與舌頭交纏的**聲充斥了那個小小的隔間，也回蕩在韓亦的腦海裏。
韓亦走後，嚴楓的補習班也停了，他爸便拉着他出去拜年，走訪各種飯局，為他日後進入官場鋪路。嚴楓雖然內心反感，但是該跟那些叔叔伯伯說的好話他會說，該給他爸的面子他也會給。這是他從小學會的本領，也是他爸難得會贊揚他的品質。
正月初三那天，某個局長的女兒結婚，嚴楓一早就跟着他爸去參加婚禮。婚宴上，嚴楓碰到了許久沒見的葉方。葉方也看見了他，但是看他的眼神就跟兔子受驚一樣，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嚴楓走近，他的目光都是游移不定、驚恐莫名的。
“你怎麽啦？”嚴楓拍了拍葉方的肩膀，奇怪地問道。
“你們……”葉方想問嚴楓，他和韓亦是不是在一起了。但是又害怕聽到答案，他是絕對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喜歡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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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楓被葉方猶豫不決的态度和一臉便秘的表情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背，說：“你今天怎麽回事啊，這麽奇怪。”
“沒事兒，就是頭有點疼。那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
“跟我來就是了，我還會害你不成。”葉方心虛地說道。
嚴楓當然不會懷疑葉方，跟着他上了二樓。穿過走廊，經過幾間吵鬧的客房，來到最裏面那間，女孩兒們的聲音傳出。嚴楓察覺有些不對勁，問葉方：“你到底要帶我見誰？”
葉方嘆了口氣，說：“邵霏。”
嚴楓心煩地皺了皺眉，說：“見她做什麽？”
“別人都以為你和她還是一對，你就不想跟她說清楚？”
嚴楓猶豫了，葉方趁機将他帶進房間。
房裏坐着七八個女孩，都是這個圈子的名門千金。邵霏坐在中間，穿着一身粉色的百褶裙，披着一頭棕色微卷的長發，化着怡人的妝容，在一衆素面朝天、紮着無劉海馬尾的女生裏，本就出挑的面容越發貌美動人、燦若明月，嬌豔可愛得像堕入凡間的天使。
嚴楓冷哼了一聲，邵霏就是這樣，她永遠都要當那個最獨特、最不一樣的，她只管當自己的公主，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為了成為所有人的焦點，為了領先所有人一步，她不惜冒着跟嚴楓分手的風險，也要固執地一個人出國念書。這樣驕傲自負的邵霏，嚴楓追逐過，喜歡過，但是從邵霏抛下一切離開的那刻起，他突然就不喜歡她了，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霏霏，你在國外念書，真的可以天天化妝嗎？”
“當然啦，國外可自由了，不像國內這麽死板。”
“那可以談戀愛嗎？老師不管嗎？”
“國外的老師和學生是完全平等的關系，人家才不管學生的私事呢。有些nice的老師甚至鼓勵學生談戀愛，說是可以培養EQ。”女孩微笑着說道，但眉眼間藏不住那一絲絲得意。
“哇，好棒啊！”幾個女生由衷地贊嘆道。
“嚴楓，聽到沒，如果你跟邵霏出國的話，就不怕被爸媽管了。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沒跟着邵霏出去啊？”一個女生看到了嚴楓，對他打趣道。
邵霏原本自如的笑容僵硬了，回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門內的嚴楓，愣了愣，說：“你來啦？”
嚴楓看了邵霏一眼，說：“我和邵霏早就分手了，出不出國都一樣。”
衆人的笑容都凝滞了，原本熱絡的氣氛一時跌到了冰點。葉方對其他女生使了個眼色，說：“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們談談。”
房間裏很快只剩下嚴楓和邵霏兩人，兩人維持着一站一坐的姿勢。邵霏仰頭看他，聲音落寞地說道：“你就非得這樣不留餘地嗎？”
“我們本來就分手了，沒什麽餘地可留。”
邵霏的目光閃了閃，似有水花冒出，放在腰間的手不時地握緊。
“阿楓，我後悔了，出國後我并不快樂。”邵霏的聲音帶着點蕭瑟的凄涼，這樣哀傷卑微的語氣，實在不像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嚴楓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
“我在國外很孤獨，雖然認識了很多人，但是始終無法跟他們交心。他們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相識的同學，而我只是一個外來者，我融不進他們。”
“我每天都睡不着覺，我不知道該和誰說這些話，我一直哭一直哭，我真的好想你，好想飛回來找你，但是我不敢。”
“明明是我先離開你的，我有什麽臉找你？”
邵霏的聲音帶着無法忽視的怆然，嚴楓心裏突然有些難受，但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他也不可能用男朋友的方式來安慰她，所以他冷冷地說道：“路是你選的，只能你自己走，我也幫不了你。”
“你就不能抱抱我嗎？我只有你了。”
說着，邵霏走近嚴楓，将手伸向嚴楓的方向。
“對不起，我們已經結束了。”嚴楓推開邵霏的手，最後看了邵霏一眼，朝門口走去。
他的心情同樣不好過，尤其是想到邵霏流淚的樣子，他就有一種負罪感。果然，男人最怕的就是女孩兒哭，哪裏分他是彎的還是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