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循序漸進
第13章 循序漸進
見溫惜寒不說話，臉色也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冷了下來，阮炘荑非常識趣地說：“那溫總，我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
說完，就拉着周萱朝窗邊才空出來的兩個位置走去。
剛才的對話周萱是聽得雲裏霧裏的，回頭看了眼正在窗口結賬的溫惜寒，踟蹰着問：“炘荑，你和溫總……怎麽感覺你們之前就認識啊？”
阮炘荑托着下颌，眼角的餘光卻是放在溫惜寒身上的，“也不算認識吧，就是在入職的前幾天，和她在酒吧見過，又是這麽好看的漂亮姐姐，然後就請她喝了杯酒。”
嘆了口氣，阮炘荑繼續說道：“結果哪知道她也在黎氏上班，還是我的頂頭上司……”
“那難怪。”周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有些驚訝地說，“不過炘荑你居然會去酒吧，完全看不出來哎。”
單看外形的話，阮炘荑就是家長口中典型的別人家的好孩子，年輕漂亮、氣質清純、朝氣滿滿、又有能力，再加上眼神中還有當代才畢業大學生特有的純澈，不論怎麽看周萱都覺得她是個不會去酒吧的人。
一個乖得不能再乖的乖乖女，畢竟這也是阮炘荑給她的第一印象。
“周姐，哪有你說得這麽誇張啊。”阮炘荑不好意思地笑笑，用舌尖抵了抵上颚，輕聲解釋道，“我在酒吧做過一段時間的兼職，而且那晚上是和室友一起去的。”
聽到‘兼職’兩個字，周萱心裏就大致有了思量，怪不得這麽有能力，同時對阮炘荑的好感又高了幾分。
彼時，溫惜寒已經結好賬端着餐盤朝這邊走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會兒整個食堂都沒有空餘且合适的位置，唯獨她們後面有一個單獨的空位，而看溫惜寒，多半是會去做那個位置的。
“炘荑你真厲害。”周萱發自內心地誇道。
阮炘荑端起一旁的清湯喝了一口，同時還朝周萱使了個眼色。
周萱疑惑地回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離自己幾步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溫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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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萱被吓得連忙将頭轉了回來，捏着筷子，低頭快速吃起了面前的午飯。
阮炘荑卻支着手肘穩坐如山，精致的臉上挂着恰到适合的笑容，目光一直緊緊跟随着溫惜寒移動。
纖眉慢慢攏起，溫惜寒沒看阮炘荑一眼，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其實阮炘荑并沒有在看溫惜寒，她是在看溫惜寒餐盤裏的菜。
一葷兩素，糖醋排骨、清蒸南瓜、番茄炒雞蛋，都是偏甜口且清淡的。
果然如猜測的那般，她喜歡吃甜一點的。
見周萱吃得差不多了，阮炘荑扯過紙巾擦了擦嘴，從包裏摸出盒口香糖，抽出三條，将其中一條遞給了周萱。
“謝謝炘荑。”
阮炘荑撕開口口香糖外包裝，淺笑着回道：“周姐客氣了。”
食堂的餐盤是需要用餐人自行收拾的，而收餐盤的地方在後邊牆角，走過去的話必然會經過溫惜寒，除非刻意從她那邊繞開。
顯然，第二種并沒有在周萱的考慮範圍內，她端着餐盤起身，在經過溫惜寒的時候，像普通上下屬一樣同溫惜寒打了聲招呼。
溫惜寒點頭以示回應。
阮炘荑也學着周萱的樣子，不冷不熱地向溫惜寒問了聲好，同時夾着口香糖的指尖微蜷，不着痕跡地從溫惜寒手邊滑過。
聽見阮炘荑的聲音，溫惜寒愣了一下，斂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很冷淡地點點頭。
阮炘荑笑得溫和又克制，把握着疏離有度的語氣道：“那溫總你慢慢吃，我和周姐就先回去了。”
溫惜寒很冷淡地“嗯”了聲，聲音輕得快要聽不見。
幾秒後，溫惜寒才注意到桌子上多出來的一條口香糖。
回想起剛剛阮炘荑手上的小動作，溫惜寒擰眉朝前方望去。
阮炘荑和周萱已經将餐盤放好，正準備出食堂的大門。
深吸口氣，溫惜寒又随意吃了幾口，起身将餐盤放好，也準備回辦公室了。
但在走到門口時，溫惜寒又突然停住腳步，快步折返回剛剛用餐的位置，手腕一擡，将遺忘在桌面上的口香糖帶走了。
電梯裏，阮炘荑嚼着口香糖，思索着等會回辦公室後是再去茶水間泡一杯喝的還是直接外賣的好。
“炘荑。”周萱輕聲叫住了她，“中午有兩個多小時的休息時間，你要是家離得近的話可以回去休息會。”
舌尖輕輕一抵，口香糖便被卷到一側，阮炘荑笑着問：“周姐你呢？是要回家嗎？”
周萱搖搖頭，“一來一回很麻煩，所以辦公室裏的同事大多都是選擇趴在桌子上補會午覺。”
又很有經驗地很阮炘荑分享道：“炘荑你要也選擇在辦公室睡的話，可以在網上買個軟一點的抱枕，這樣趴着也舒服。”
阮炘荑嚼了兩下口香糖，頗為正經地問道：“那周姐，我可以直接買張折疊床嗎？”
“？？？”周萱唇角微抽，“公司規定上倒是沒說不可以，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買過折疊床。”
大概是怕阮炘荑去做那個開創先河的人，周萱又說：“而且炘荑，就算你買了折疊床，辦公室也沒地方放呀。”
阮炘荑笑笑，解釋道：“周姐，我是開玩笑的，并不會真的買。”
不過周萱的話倒是提醒了她，确實可以準備些軟墊和按摩肩頸的儀器，不然整天都在辦公室裏坐着，也會很難受的。
這會吃完午飯回辦公室的同事有三分之一，但多數是在做自己手上的任務，只有一小部分人在聊天。
和阮炘荑聊了幾句，周萱就繼續弄起了上午還沒做完的文件。
阮炘荑覺得無聊，索性拿起手機玩起了游戲，怕打擾到其他同事，她還特意将手機調了靜音。
半個小時後，辦公室裏的說話聲已經非常輕了，很默契的，就連參差不齊的敲鍵盤聲也輕了下來。
阮炘荑捏着手機伸了個懶腰，打算再玩最後一局就不玩了，哪知餘光一擡，就注意到拿着罐酸奶從電梯裏出來的溫惜寒。
大概是怕被人撞見自己在喝酸奶，溫惜寒步子邁得特別小，一出電梯就下意識地往辦公室方向望了一眼，确認沒人看見自己後，長腿一邁，徑直朝樓梯旁的窗臺走去。
因為長時間沒有按确認，倒計時結束後，阮炘荑便被系統判定為挂機，踢出了房間。
她也沒在意，直接從後臺退出游戲，拿過本雜志放到面前，實則一直在關注走廊瓷磚反光處那道高挑窈窕、讓人魂牽夢萦的身影。
溫惜寒在外面站了多久，阮炘荑就拿着雜志看了多久。
直到瓷磚映出來的身影晃動，溫惜寒沒什麽表情地走了進來。
這會兒大部分同事已經拿出抱枕準備趴着桌子上眯午覺了，再加上溫惜寒又刻意放輕了動靜，注意到她進來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
阮炘荑欲蓋彌彰地将手裏的雜志翻了一頁，借着雜志的遮掩，她目光克制又大膽地打量着溫惜寒。
在注意到溫惜寒唇角有抹還沒有來得及毀屍滅跡的乳白，阮炘荑将手抵到唇邊，忍笑輕咳了兩聲。
論她也沒有想到，表面高冷清傲不近人情的溫總，背地裏居然會一個人偷偷摸摸躲在走廊喝酸奶。
這反萌差，真的是太可愛了！
聽見阮炘荑的咳嗽聲，溫惜寒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随後又目不斜視地回了自己辦公室。
合上雜志，阮炘荑拿起手機，後仰靠到椅子上，猶豫再三後還是點開了置頂的聊天框。
可在思考發什麽過去時，阮炘荑又犯起了難，删删減減好半天都沒有想好合适的開頭。
叫溫總？可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叫姐姐？感覺她好像不是很喜歡……那要不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
就在阮炘荑想得抓耳撓腮的時候，坐在辦公室裏的溫惜寒早就将這一切收入眼底。
阮炘荑雖然變了很多，但某些習慣她還一直保留着，就比如思考的時候，她會不自覺地咬拇指指甲，眉頭隆起，一臉的不耐煩。
也唯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把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不過看軟軟這個樣子，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給誰發消息吧……
溫惜寒拿過杯子，才喂到嘴邊，就猛的想起什麽，遲疑着拿起手機，找到和阮炘荑的聊天框，并點開。
果不其然，最頂上的那行小字正是[對方正在輸入中……]
咽水的動作一頓，溫惜寒差點被自己嗆到。
等緩過來後，她眼神複雜地看着聊天框，指腹懸在屏幕隔空滑了滑，最後還是選擇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按常理，她應該在這個時候就把阮炘荑給删了的。
可偏偏她是軟軟，自己的小外甥女……
安靜的聊天框，突然詐屍般的收到一個問號，阮炘荑險些将手機給吓掉。
她小心翼翼地撇了眼辦公室緊閉着的門，正準備故技重施裝傻跟着回一個問號時，溫惜寒的第二條信息接踵而至。
【溫惜寒：有事？[圖片]】附圖是一張截圖，帶有[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截圖。
“……”阮炘荑懷疑了兩秒的人生，轉頭就将之前的糾結抛到腦後，立馬蹬鼻子上臉道，【啊，就是想和姐姐說要不要照一下鏡子，你唇角那裏……】
“？？？”溫惜寒擰眉将前置攝像頭打開，在看見唇角殘留的酸奶後，她臉色微黑，用紙擦掉還覺得不夠，又進休息室洗了把臉。
雙手撐在洗手池兩邊，溫惜寒暗自磨牙，這小鬼，果然還是不能讓她太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