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你吉言
第20章 借你吉言
直到關門聲響起，溫惜寒略微緊繃的肩膀才放松下來，她将手裏拎着的袋子放到茶幾上，長腿一邁，徑直靠坐到了柔軟的沙發上。
纖長的脖頸微仰，溫惜寒雙眼無神地盯着天花板，貫來潋滟勾人的桃花眼不見丁點聚焦，顯得黯淡了不少。
須臾，溫惜寒用力抓了抓頭頂的發絲，眼中的複雜卻是再也無法隐藏。
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麽事啊……
十多分鐘後，溫惜寒似是調整好心情，慢騰騰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從袋子裏取出今晚上用來應付肚子的後，她便将剩下的東西塞進茶幾旁的儲物櫃裏。
心不在焉地将泡面外包裝撕開，又把調料放好，在等水燒好的時間裏，溫惜寒捏着手機，猶豫再三之後，還是壓不住自己微妙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心情，她給戚璟寧撥了個電話過去。
戚璟寧接得很快，“怎麽？想我啦？”
溫惜寒掰開對折起來的一次性叉子，皓齒微磨，面無表情地回道：“沒有。”
戚璟寧輕“啧”了聲，依舊是那副調笑語氣：“口是心非，沒想我會給我打電話？”
溫惜寒沉默幾秒，不怎麽明顯的喉結微微滑動，緩緩開口：“我這會……挺……”溫惜寒欲言又止，似是在斟酌措辭。
“挺什麽？”敏銳如戚璟寧，自然察覺到溫惜寒的支支吾吾，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語重心長、循循善誘地問，“老溫，你今天是遇到什麽事，心情不好嗎？”
深吸口氣，溫惜寒沉聲反問道：“阿寧，你知道我鄰居是誰嗎？”
這位好鄰居的印象實在是過于深刻，戚璟寧幾乎是脫口而出：“就是那個在你們公司上班、開輝騰還豢養金絲雀的鄰居？”
“嗯……”
戚璟寧遲疑了幾秒，驚奇道：“不會是傅方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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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惜寒：“……”
不給溫惜寒說話的機會，戚璟寧義憤填膺道：“我就說那姓傅的沒安好心吧，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啧，這才多久，就開始包養小姑娘了，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禽獸！”
“……”溫惜寒沉默，見戚璟寧一副喋喋不休大罵渣男的架勢，弱聲打斷道，“傅方柏他沒在黎海集團上班。”
“emmm……”經溫惜寒這麽一提醒，戚璟寧這才反應過來，尴尬地咳了聲，生硬地轉移話題道，“那惜寒，你的好鄰居是誰啊？”
溫惜寒用力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是我小外甥女。”
“哈？”戚璟寧下意識地問，“你外甥女開輝騰啊？”
溫惜寒微不可察地“嗯”了聲。
“那倒是說得通了——”戚璟寧反應也是快，立馬改口道，“咳咳，那不正好嘛，鄰居加下屬，親上加親，你倆再多培養培養感情，趁這段時間摸清楚她的喜好，還愁不知道送什麽畢業禮物嗎？”
“……”
溫惜寒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更疼了。
看着對面緊閉的房門，阮炘荑好笑地搖搖頭，擡腳進了屋內。
湯已經炖得差不多了，廚房裏滿是山藥排骨湯的濃香，阮炘荑關掉火，轉身打開冰箱，環視一圈後，另起竈爐炒了一道當季時蔬。
在起鍋時，阮炘荑看了眼手裏的瓷盤，猶豫了下，還是将盤子擱下，換成了一旁的保溫桶。
這道時蔬阮炘荑是掐着兩個人的量炒的，她分出一半到保溫桶裏，又将砂鍋裏的排骨湯裝進保溫桶最底層，最後是電飯煲裏的米飯。
阮炘荑本來是不打算裝米飯進去的，但轉念一想，不放米飯總感覺少了點什麽，還有不出意外的話，那女人可能連煮飯要放多少水都不知道……
蓋上保溫桶的蓋子，阮炘荑又重新拿了個玻璃保鮮盒現切了份水果。
等一切都弄好後，阮炘荑一手拎着保溫桶，一手抱着現做的酸奶水果撈，輕輕敲響了對面鄰居的門。
透過門上的貓眼，溫惜寒自然知道門外站着的是誰。
搭在門把手上的手遲疑了下，溫惜寒阖上雙眸，掌心微微下壓，最終還是将門打開了。
“姐姐。”阮炘荑彎着眉眼，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小姨~”
記憶裏，軟軟每次要給她東西的時候也是這副模樣，甜軟地喚她小姨……
許是眼前人的臉太過明豔照人，灼動了內心深處的記憶，溫惜寒不是很自然地移開視線，不冷不熱地問：“有事？”
阮炘荑臉上的笑意不減，将保溫桶遞到溫惜寒面前，醞釀着措辭道：“家裏阿姨給我送了排骨湯來，說讓我可以給鄰居分點。”
早些年溫惜寒便是住在阮家的，阮家阿姨的手藝，她更是深有體會，一別多年，又被阮炘荑的話勾起回憶，記憶裏熟悉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讓她條件反射地吞了下喉嚨，也順勢将本要拒絕的話咽下去不少。
“這個是我做的水果撈，可能不是很好吃，希望姐姐不要嫌棄。”說着，阮炘荑便将手上的東西一股腦地塞到了溫惜寒手裏。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狡黠一笑，轉身就進了屋門，一副生怕溫惜寒會把東西還回來的架勢。
溫惜寒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眼手裏被塞過來的東西，又看了看對面已經合上的門，回憶再度襲來。
一別經年，軟軟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餐桌上，溫惜寒看着保溫桶，又淡着神色掠了眼已經泡好的泡面，唇瓣微抿，還是略帶期待地選擇了前者。
打開保溫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份白米飯，顆顆飽滿晶瑩，米香淡淡，跟着熱氣一同蹿入鼻腔，很明顯，這是一份才出鍋不久的米飯。
意識到這一點，溫惜寒心裏閃過絲疑惑，帶着這絲疑惑，她緩緩将下面兩層盲盒揭開。
是清炒時蔬和近半桶的山藥排骨湯。
保溫桶裏還貼心的配了雙筷子和小湯匙。
溫惜寒遲疑着捏起小湯匙，舀了點排骨湯喂到自己唇邊。
在入口那一瞬間，溫惜寒就敏銳地嘗出來這不是阮家阿姨做的。
這味道雖然像，但是卻不是。
将湯咽下，溫惜寒又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勺。
雖然不是記憶裏的味道，但不可否認，這湯她是喜歡的。
用一起搭配的筷子，溫惜寒夾起塊炖得軟糯的山藥，和着米飯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在吃到一半的時候，溫惜寒眸光一滑，停在了那份酸奶水果撈上。
“這個是我做的水果撈，可能不是很好吃，希望姐姐不要嫌棄……”阮炘荑的話猶在耳邊。
咀嚼的動作一頓，溫惜寒垂眸看向面前的米飯。
才出鍋不久的米飯……
這小鬼。
溫惜寒扶額，一時間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簡單地吃完晚飯，阮炘荑将桌面收拾幹淨，抱着電腦窩到沙發上查了會論文資料，才慢悠悠地回房間準備洗漱。
就在阮炘荑放好熱水，正準備脫掉浴袍邁進浴缸泡澡時，擱置物架上的手機響了。
重新将浴袍領口理好，阮炘荑拿起手機，看見來電人後，好看的眉梢微挑。
接通電話，阮炘荑慢條斯理地解開浴袍腰帶，一點也不受幹擾地繼續自己适才被打斷的泡澡。
“喂，寧姐~”
阮炘荑将手機換到另一只手上，單手扶着浴缸邊緣，緩緩坐了下去。
瞬間溫暖适宜的水溫環繞上來，緊貼着肌膚，舒服得讓阮炘荑喉間發出聲輕嘆，氤氲着不斷升騰的熱霧，暧昧叢生。
戚璟寧愣了一下，猶豫着問道：“我是不是又打擾你好事了？”
“啊？”阮炘荑用手捧起一抔水澆到自己肩膀上，水聲泠泠，聲音朦胧中多了幾分蠱意，“還好吧，也不算打擾。”
“這還不算打擾？”戚璟寧語氣打趣，“你那邊怕是快成澇了吧？”
阮炘荑：“？？？”
“……”
聽懂戚璟寧到底在說什麽後，阮炘荑劃拉了下水，讓水聲大了點，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寧姐，我在泡澡。”
末了又強調了句：“一個人。”
戚璟寧幹笑了聲，“我還以為你又……”
“唉——”阮炘荑繼續劃拉着水，語氣透着濃濃的遺憾，“我倒是想，可惜她不給我機會，不然我也不會無聊到一個人在泡澡的時候玩水了……”
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阮炘荑說得如此直白，戚璟寧雖驚訝卻不意外，反而斂了語氣，很認真地問：“炘荑，你是認真的嗎？”
阮炘荑停下劃拉水的動作，不斷滴水的五指一點點收攏、握緊，語氣亦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第一眼看見她，我就想親手給她調一杯摯愛。”
聽見阮炘荑這句話，戚璟寧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決定再探探她的底：“那你……又見到她了？”
阮炘荑撩了撩被水汽浸濕的長發，笑着說：“嗯，找到她了。”
“我打算追她。”
戚璟寧咽了口唾沫，“祝你好運。”
阮炘荑笑吟吟地接下：“借寧姐吉言。”
挂斷電話，戚璟寧轉向點開了和溫惜寒的聊天框。
看着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抱着試探的心思，她删删減減打字道：【惜寒，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表面上看着正正經經的，但是在正經的皮囊下還藏着一個放蕩不羁靈魂的朋友嗎？】
幾分鐘後。
【溫惜寒：？】
【戚璟寧：我發現她現在可能連正經的皮囊都快沒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