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早就忘記她長什麽樣了
第25章 我早就忘記她長什麽樣了
“你打晚了, 已經解決了。”
聽見溫惜寒說這句話,阮炘荑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将所有前因後果給串了起來。
難怪她那會一點都不慌, 還給人一種處事不驚、淡然自若、置身事外的薄情感,本以為是她性格如此, 沒想到是早就想好了退路。
這麽看來, 自己那會的舉動,倒是有點多管閑事的傾向了。
“咔噠——”
阮炘荑系好安全帶, 放松脊背靠到了座位上, 頭稍偏向窗外,表面上是在看外面緩緩倒退的建築,實則是在認真聽溫惜寒講電話。
“啊?我還怕打早了, 刻意等了兩分鐘才給你打過來的。”戚璟寧語氣驚訝,又問,“那你是怎麽解決的啊?畢竟傅方柏給我感覺可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人。”
溫惜寒用餘光看了眼一言不發‘看着窗外’的阮炘荑,抿了抿唇道:“這件事一時半會和你解釋不清,我這會還有點事, 晚點再和你細說。”
好奇歸好奇, 戚璟寧也是個拎得清的, “行, 那你先忙吧, 晚點再聯系。”
“嗯。”溫惜寒挂斷電話,打着方向盤緩緩朝停車場出口駛去。
按下指紋付款後,阮炘荑收起手機,輕撩發絲間, 溫惜寒清冷的目光便望了過來。
“謝謝。”溫惜寒說。
她在說阮炘荑提前掃碼将停車費結了的事情。
阮炘荑勾唇笑笑, 不動聲色地将手機揣進包裏, 善解人意道:“看姐姐在打電話,我這邊好掃碼順手的事,而且姐姐請我喝咖啡,我只是簡單結個車費而已。”
溫惜寒喉嚨微動,深深地看了阮炘荑一眼,聲音冷淡:“店在哪個位置,你導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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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阮炘荑笑着應下,就口頭上給溫惜寒指起了路。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阮炘荑伸手在包裏摸了摸,塑料外包裝發出“咔咔”的聲響。
包裏裝的正是出門時阮蘇抓的兩把奶片糖。
聽見聲響,溫惜寒偏頭看了眼阮炘荑,神色不明。
阮炘荑的手還放在包裏,見溫惜寒朝自己看來,立馬改成虛握的手勢,沒在發出一點聲響,她對溫惜寒甜甜一笑,語氣無辜:“姐姐,綠燈了。”
“……”溫惜寒唇角抿得泛白,沒再看阮炘荑一眼,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看見溫惜寒微繃的下颌,阮炘荑忍着笑意,放輕手上的動靜,小心翼翼地從包裏摸出兩顆奶片糖。
“咔咔”的塑料摩擦聲相比之前倒是小了很多,阮炘荑快速剝開一顆,借擡手指路的瞬間,很自然地喂到了溫惜寒唇邊,“走這邊。”
溫惜寒打着方向将車拐向阮炘荑所指的那條道上,對于那顆喂到唇邊的奶片糖,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張開唇瓣,等她回過不對味想往後撤時,阮炘荑抓住時機,直接塞進了她的嘴裏。
十指漸漸收攏,溫惜寒用力捏緊方向盤,舌尖抵着奶片糖,眉眼以肉眼可見地速度冷了下來。
阮炘荑自顧自地剝開一顆奶片糖喂進自己嘴裏,一邊腮幫子微鼓,笑眯眯地,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期待地問:“姐姐,這糖好吃嗎?”
溫惜寒有一瞬的失神,舌尖不自然一卷,奶片糖被卷到皓齒邊,輕輕一咬,便咬了三分之一下來,瞬間,濃郁的奶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還行。”溫惜寒淡着神色說。
過往的記憶卻不可抑制的侵襲而來。
那是軟軟第一次去幼兒園,小丫頭說什麽都不願去,見撒嬌沒用,才開始可憐兮兮地掉金豆豆。
阮蘇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正準備妥協不送軟軟去時,她蹲下身,用哄騙地語氣問:“姨姨要去學校上課,軟軟要不要送姨姨去學校?”
小孩子很單純,一點懷疑都沒有,抓着她的手一臉期待地說:“要,我要送姨姨去學校~”
再然後,軟軟就被哄騙上了去幼兒園的車,直到下車時,她才反應過來,抱住她的腿說什麽都不願意下來。
阮蘇扶額,索性抱着胸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那時候軟軟很乖,一點也不像現在。
她摸着軟軟的頭問:“軟軟為什麽不想去幼兒園?”
軟軟撅着嘴,一臉的不高興,“去了…就見不到姨姨了。”
“我想讀姨姨那種學校。”
她剝開一顆糖喂給軟軟,哄道:“乖,下午姨姨來接你好不好?”
軟軟将信将疑,亮着一雙眸子問:“真的嗎?姨姨騙人小狗!”
還将小拇指擺到面前,要和她拉鈎為證。
軟軟的小拇指又細又軟,她同她拉了勾,還蓋了章,才勉強将鬧脾氣的小孩給哄好。
臨進幼兒園之前,她從包裏摸出兩顆糖,背着阮蘇放進了軟軟包裏,“快進去吧,下午見。”
“姨姨再見~”
幼兒園放學的時間要比她們早半個小時,那天下午雖然請了假,但到幼兒園時,她還是遲到了。
軟軟氣鼓鼓的,一直到上車都沒有同她說話,而她忙着給班主任回電話,并沒有及時哄她。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軟軟包裏傳來,她疑惑地偏頭,就見這丫頭捏着顆才剝開的奶糖喂了過來。
喂完糖,軟軟就賭氣般地坐了回去,白淨的小臉鼓着,雖然在看窗外,可又老是忍不住回頭看她,別扭得可愛。
忍着笑意,她挂完電話,軟軟就一點點靠了過來,別扭又期待地問:“這糖好吃嗎?”
她含着糖,繃着神色回道:“還行。”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那天的奶糖是軟軟特意留給她,幼兒園中午只發了一顆。
“還行嗎?”阮炘荑将糖咬碎,笑着甩鍋般地說,“這是我媽媽給我的。”潛臺詞和我無關。
溫惜寒捏緊方向盤,舌尖抵了抵上颚,隔了好半晌才将在心裏困惑了很久的話問出來:“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吃甜的?”
阮炘荑聳肩,用溫惜寒之前的話回她道:“還行。”
“也不能說不喜歡吃吧,只是吃得少,不怎麽喜歡太甜的。”
難得遇到溫惜寒主動和自己聊天,阮炘荑難免話有點多,甚至還找起了話題,“不過我小姨倒是和姐姐你一樣,都喜歡吃甜的。”
“……”溫惜寒輕飄飄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你還有小姨?”
“昂。”阮炘荑撓了下後腦勺,斂眉回憶着說,“她只比我大幾歲,十多年沒見,我早就忘記她長什麽樣了。”
呼吸微沉,溫惜寒動了動下颌,沒有言語。
阮炘荑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氣氛比之前冷了一點,她看向一言不發、莫名低氣壓的溫惜寒,遲疑着開口:“姐姐,你怎麽了?”她應該沒說錯什麽話吧?
“沒怎麽。”溫惜寒臉色又冷了幾分,語氣裏有着不易察覺到的咬牙切齒。
阮炘荑:“……”
看着前面三條路,溫惜寒言簡意赅地問:“哪邊?”
停好車,溫惜寒面無表情地跟在阮炘荑身後走進了那家甜品店。
等阮炘荑點好,溫惜寒利落付完款,轉身就準備往後走。
阮炘荑手疾眼快地拉住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跟催命符似的。
聽見熟悉的鈴聲,阮炘荑抖了一下,特別是在看見牆上挂着的時鐘後,她扯動着唇角,一臉視死如歸地摸出手機。
“喂。媽媽~怎麽啦~”阮炘荑膩軟着語氣,聲音要多甜就有多甜。
溫惜寒聽得打了個哆嗦,不過見阮炘荑一副耗子遇到貓的心虛樣子,她突然又不是那麽着急離開了,甚至還有點想看看這小鬼的好戲。
果然這麽久過去,能把軟軟治得這麽死的就只有她姐了。
阮炘荑一手捏着手機,一手抱着溫惜寒的手臂将她往座位上按,用眼神無聲地同她使眼色,同時還同電話對面的阮蘇揣着明白裝糊塗,打太極道:“沒呢媽媽~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忘記呢,只是我……”
阮蘇呵笑了聲,打斷她,“那你現在在哪?”
“額……”阮炘荑含糊其辭,壓低聲音說,“我這會還在商場呢,喂媽媽?聽得見嗎?額,影院信號不是很好,媽媽,我先挂了啊——”
不等阮蘇反應,阮炘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挂了電話。
收起手機,冷不丁對上溫惜寒幽幽的眸光對上,阮炘荑別開頭,将手抵到唇邊,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影院信號不好?”溫惜寒不緊不慢地開口,語氣很淡,但桃花眼裏有絲玩味一閃而過。
這麽多年過去,她竟不知軟軟還會騙人了,而且看這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架勢,只怕是平時沒有少幹。
阮炘荑吸了吸鼻子,低着頭,再次擡起來時,眼角微微泛紅,唇角勾着絲苦笑,語氣牽強又無奈:“其實,今天我媽媽讓我和她去參加一場宴會。”
纖眉微挑,溫惜寒饒有興趣地聽阮炘荑繼續說道:“與其說它表面上是一場宴會,倒不如說它是一場大型的選妃現場。”
溫惜寒:“???”選妃現場?這死丫頭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阮炘荑一把握住溫惜寒的手,說得有模有樣的:“姐姐,你說這種火坑我能跳嗎?很明顯不能吶,所以姐姐你今晚上收留我一下好嗎?我怕等會我媽媽就會派人來逮我了。這可關乎我一輩子的幸福啊!”
溫惜寒:“……”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夾,十一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