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永遠都不可能
第28章 永遠都不可能
一個問號和一個感嘆號, 分別生動形象的表達了阮蘇的疑惑和震驚。
緊接着,阮蘇又發了條消息過來:【那丫頭居然會做飯?!】
隔着手機屏幕溫惜寒都能感覺到阮蘇的驚訝,她觑了眼廚房, 阮炘荑正在洗杯子,快速打字回道:【會啊, 而且手藝還挺不錯的。】
【阮蘇:這小兔崽子藏得真深。】
不過很快阮蘇就抓住了一個重點, 【哎不對,你倆怎麽會在一塊?】
舌尖輕抵上颚, 溫惜寒回複道:【姐, 忘了和你說了,軟軟是我鄰居……】
阮蘇回了一串省略號過來。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溫惜寒收起手機, 起身幫阮炘荑接了一下。
阮炘荑一手拿着兩支還在滴水的高腳杯,一手提着桶冰塊,靈巧地避開溫惜寒想要幫忙的手,輕輕将手裏拿着的東西放到餐桌上,然後笑吟吟地把藏褲包裏的一瓶酸奶遞給了她, 眉眼彎着一副求誇獎的小表情。
溫惜寒有些想笑, 指腹摩挲着冰涼的瓶身, 不冷不熱地說了聲“謝謝”。
阮炘荑卻比得了誇獎還要開心, 眸中笑意漸深, 拉開椅子在溫惜寒對面坐下,神情莫名變得拘謹起來,“那個,姐姐嘗嘗味道怎麽樣?”
溫惜寒抿唇, 語氣帶着一貫的疏離:“嗯。”
阮炘荑揚眉朝她一笑, 拿過高腳杯為溫惜寒倒了杯紅酒, 又拿起小夾子往杯裏夾了幾塊冰,遞到她手邊。
“謝謝。”溫惜寒擰開酸奶,喝了口,上唇不可避免的沾了些乳白,偏暖的燈光下,那小半圈白格外明顯。
唇紅齒白,桃花眼自帶清潋溫柔,唯獨眼神是清冷的,波瀾無波,幽深難測,也讓阮炘荑清醒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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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掐手心,阮炘荑扯過張紙巾遞了過去。
溫惜寒蓋酸奶的動作一頓,眼皮微掀,不解地看向阮炘荑拿着紙巾的手。
“emmm……”阮炘荑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句完整的話來,特別是在與溫惜寒眸光對上瞬間,她就跟卡了殼一樣,不怎麽明顯的喉結随着吞喉嚨的動作滑動,指尖下意識收緊,攥住了手裏的紙巾。
鬼使神差的,阮炘荑捏着紙巾,傾身湊近溫惜寒,想替她将唇上的酸奶漬拭去。
“你……”在阮炘荑湊過來的那一刻,溫惜寒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反應過來阮炘荑是想做什麽後,溫惜寒松了點力,到底是沒有将她的手給推開。
意識到這一點,阮炘荑食指微蜷,将紙巾在指尖繞了小半圈,一點點為她将酸奶漬擦去。
溫惜寒的唇很薄,唇形完美,唇珠小巧,因為才喝過酸奶,她的唇瓣透着非常自然的粉紅,看上去非常适合接吻。
緩緩将最後一點痕跡擦去,阮炘荑的手還停留在溫惜寒的唇上,她咽了口唾沫,依依不舍地将手撤離。
溫惜寒垂下眼眸,燈光下,纖長的睫毛在眼睑投下兩片扇形陰影,顯得清潋的桃花眼有些晦暗不明。
修長的五指收攏,阮炘荑将紙巾攥成一團,手腕一擡,精準無誤地扔進了垃圾桶裏。
溫惜寒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擰開酸奶,淺淺地抿了一口。
有了前車之鑒,她蓋上蓋子的同時,還抿了抿上唇,沒讓一點乳白殘留下來。
阮炘荑坐回到位置上,端起面前的白葡萄酒喝了一大口,她喝得有些急,險些将自己給嗆到,沒一會功夫,耳廓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溫惜寒手腕微不可察地擡了一下,還沒等她開口,阮炘荑就自己緩了過來,跟個沒事人一樣,淺笑着将糖醋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姐姐,嘗嘗這個。”
“嗯。”
溫惜寒夾了一塊排骨,在阮炘荑的注視下,輕輕咬了一口,評價道:“很好吃。”
似是怕阮炘荑不信,她三兩下就将那塊排骨吃完了,又當着她面夾了一塊。
阮炘荑則戴上一次性手套,慢條斯理地剝了兩只基圍蝦放到溫惜寒碗裏。
看着碗裏突然多出來的兩只蝦,溫惜寒一時間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并不是這兩只蝦剝得不好,而是剝得太好了,蝦肉晶瑩飽滿,蝦線剔得非常幹淨,甚至連蝦尾巴上的肉都是完整的。
完全想不到這會是以前那個身嬌體軟、矜嬌得不行的軟軟剝出來的。
當溫惜寒擡眸望過去時,阮炘荑已經将手擦淨,自顧自地拿起片生菜包了一塊脆皮五花肉。
也是在這個時候,溫惜寒的手機響了。
阮炘荑撇了一眼,顯示的備注是三個字,很明顯還是男人的名字,幾乎猜都不用猜,阮炘荑便知道是那個男人打過來的。
一股腦地将五花肉塞進嘴裏,阮炘荑站了起來。
椅子拖過地板,發出刺耳又突兀的磨擦聲。
“額,那個……”阮炘荑面色無異道,“光喝紅酒好像有點單調,要不我再給姐姐調點酒吧。”說着,不待溫惜寒是什麽反應,快步朝吧臺走去。
只可惜阮炘荑沒有看見,溫惜寒在看見來電人時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耐,她拿起手機,并沒有接通,而是利落地點了拒絕。
下一秒,傅方柏又锲而不舍地打了過來。
薄唇微抿,思索幾秒後,溫惜寒将人拉進了黑名單裏,又将手機靜音,眼不見心不煩地擱到了一旁。
阮炘荑的注意力一直在餐桌那邊,看見溫惜寒沒有接電話,還把手機放到了老遠的位置,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這才拿起調酒器,用出自己有史以來最好的狀态,調了兩杯酒出來。
在杯沿卡上青檸片,阮炘荑笑着将其中一杯放到溫惜寒面前,“久等了。”
溫惜寒杯裏的白葡萄酒早已喝完,對于阮炘荑新調的這一杯酒并沒有拒絕,但在喝第一口的時候,她有一瞬的晃神。
阮炘荑調的正是摯愛,但口感要比那晚上的好很多,不僅僅是入口甜了幾分,後醞上來的酒味也淡了很多,更順喉嚨,相應的,後勁也要大一些。
緩緩将酒咽下,溫惜寒抿了口酸奶潤了潤喉嚨,聲音微啞:“完全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
阮炘荑撥弄了兩下卡在杯沿上的青檸片,笑得輕柔,大大方方地承認道:“那姐姐應該是第一個知道我會做飯的人。”
說着,她朝溫惜寒揚了下杯子。
溫惜寒端起酒,象征性地貼了一下,神色淡淡道:“看樣子還是我的榮幸了。”
阮炘荑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手肘撐着桌面,笑得雙肩微微發顫,謙虛道:“是我的榮幸。”
有了這個開頭,兩人間的話夾子便被成功打開,阮炘荑把控着适宜的距離,像普通朋友般和溫惜寒聊着天。
不知不覺間,面前的摯愛見了底,就連那瓶白葡萄酒也喝了個幹淨。
阮炘荑戴上副新的一次性手套,将盤子裏最後兩只基圍蝦剝了出來。她剝得很慢,動作遲緩,看上去像是慢條斯理又耐心,但只有阮炘荑自己知道,她動作間的停頓,還是那種慢反應的停頓。
一只蝦剝好,阮炘荑放進自己碗裏,繼續剝起了最後一只。
在快要剝好時,阮炘荑一擡眸便發現溫惜寒正一瞬不順地看着她…手裏的蝦。
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問:“怎麽了?”
溫惜寒回神,桃花眼潋着層水霧,襯得眼神朦朦的,一圈薄紅自眼角暈開,纏绻又勾人。
大概是酒勁上來,她的聲音有些沙,“幾點了?”然後自己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十一點了……”
阮炘荑輕應了聲,趁溫惜寒還在看時間,她将剝好的蝦喂到她唇邊,“啊——”
“???”溫惜寒看了看喂到唇邊的蝦肉,又看了看阮炘荑,桃花眼清亮,卻沒有任何動作。
“張嘴。”阮炘荑用誘哄的語氣說。
薄唇輕啓,溫惜寒婉拒道:“我自己來……”
阮炘荑沒有依,順勢将蝦喂進她嘴裏。
“軟……”
“嗯?”
将蝦咽下,溫惜寒低聲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好。”
見溫惜寒主動幫忙收拾桌面上的殘局,阮炘荑并未阻止,還同她一起收拾起來。
廚房裏有洗碗機,将碗放進去後,阮炘荑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姐姐要吃點水果嗎?算是解解膩。”
溫惜寒沒說話,阮炘荑便将冰箱裏提前切好的水果拿了出來。
她叉起一塊芒果,無比自然地喂給溫惜寒。
溫惜寒輕輕咬住芒果,往後退了一小步。
阮炘荑索性将整碗水果放到溫惜寒手裏,變戲法般從身後摸出支紅玫瑰,揚眉遞了過去。
拿花之人滿心赤忱,眉目流轉,眼神中是幾許純真和期待,亦有害怕被拒絕後的忐忑,終歸是年少,這一刻,仿佛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簡簡單單卻又意義不凡。
溫惜寒沒有接,她知道阮炘荑的意思,明明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她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不僅因為面前的人是軟軟,更有她這份熱忱是她從未體會及擁有過的。
眼眸輕阖,溫惜寒覺得自己大概是醉了,不然怎麽會變得猶豫起來。
她的聲音很輕,是那種冷靜到極致的輕,“阮炘荑,還記得我說過,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嗎?”
作者有話說:
在18章曾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