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眼眸變藍

第33章 他的眼眸變藍

兩個長得有六七分像的男人站在祁知兩側。

秦斯白手指動了動還是放下, 祁知沒有在謝清席面前承認他的男友身份，必然是有自己顧慮。

“喜歡嗎？”

謝清席在祁面前打了個響指，喚回祁知的神識。

“喜歡。”

祁知細細撫摸過藍寶石的表面, 臉上是秦斯白從來沒見過的滿意表情。

秦斯白後退兩步, 強撐住笑容:“小知，我有點暈船, 先回去了。”

正主來了, 那他這個替身又該何去何從，秦斯白眼眶泛酸，離去的背影狼狽。

祁知沒有挽留他。

秦斯白背過身攥緊手心，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這是一種沉默的分手預示嗎？

“寶貝，他和你的關系不淺啊。”

謝清席似是在調侃。

祁知利落坦白:“他是我的男友。”

男友祁知不是直男嗎？

謝清席心中千回百轉, 面上不顯，他能看出，剛才那個男人和他相貌有幾分相似, 但他并不會因此認為祁知對他有什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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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祁知相識多年, 比起其他感情，他們之間更像是親情。

或者是,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既知結局，又何必掙紮。

謝清席看向祁知的目光中, 包含太多複雜的情緒。

突然，游輪劇烈晃動, 尖叫聲和玻璃破碎的聲音交雜, 恐懼情緒在空間內迅速擴散。

祁知扶住旁邊的桌子，微蹙眉頭:“發生了什麽？”

“暴風雨要來了。”

謝清席看向窗外, 天空烏雲濃厚，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下，襯得謝清席多了幾分奇詭。

一個又一個凳子倒下，滑落碰撞聲在空間內回蕩。

巨大浪頭沖上甲板，忽而打在玻璃窗上，如同深淵巨口。

游客四處恐慌逃竄，救生衣救生船有限，生死存亡之際是人性的考驗。

“謝清席。”

祁知閉了閉眼，試圖從利益角度掙紮:“這座游輪上的拍品都是無價之寶，你忍心讓他們沉入海底”

“忍心。”

謝清席語氣平平，收住了平時的随性。

祁知睜開眼，掏出所謂神秘鑰匙甩到謝清席身上:“不知悔改。”

謝清席接住鑰匙:“他們都會活着。”

“你能百分百保證嗎？”

祁知感覺自己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從前的一幕幕畫模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回放。

謝清席從小就有些反社會人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直到距離他穿越前的幾年前，謝清席才改正。

這次又是因為什麽游輪上要報複的競争對手看哪家公司不順眼還是什麽連借口都不算的理由。

祁知心中失望至極，想到了各種人為設計因素，卻獨獨漏了最關鍵的自然因素，謝清席哪來的呼風喚雨能力，他怎麽可能控制暴風雨的來臨。

當局者迷，或是謝清席刻意為之的障眼法。

“他們都會活着。”

謝清席再次保證。

謝清席的話具有可信度，之前的每一次，都會驗證，不出意外。

“我安排了救生艇，全在等候。”

伴随着謝清席話音響起的是廣播中工作人員的指示，工作人員聲音鎮定，臨危不亂指揮游客去往甲板逃生。

四處逃竄的乘客仿佛有了主心骨，終于找到了光亮的出路。

游輪上的人越來越少。

負責接應的救生艇井然有序清點人數。

“寶貝，我沒有害無辜的人。”

祁知的腰被謝清席摟住，謝清席放低姿态聲音低沉。

祁知拿過傳送鑰匙，兩人被傳送到任意救生艇房間內。

“謝總，各救援隊伍清點完畢，少了一名乘客，游輪上無人，初步估計已經落海。”

對講機中傳來工作人員略顯焦急的聲音。

“姓名”

謝清席不慌不亂，結局是全員生還，他所做的這一切畫蛇添足的救援，只是展示給祁知看的表演。

他不想看到祁知真正生氣的樣子。

“謝臨奇。”

祁知目光銳利:“什麽？”

各個救援隊伍清點完畢，救生艇即将開往岸邊。

謝清席拉住祁知的衣角，搖了搖頭:“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祁知将衣角從男人手中抽出，神情莫測。

【宿主，謝臨奇沒有生命危險，他是男主，我可以檢測到。】

謝臨奇和023系統本為一體，如果有危險後臺會出現警告，而現在毫無動靜，只能說明這次事件平安無虞。

023系統打量祁知身邊的男人:那這個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祁知站在原地沒有動。

其他人都上了救生艇，論證數據明确，但謝臨奇呢，怎麽保證在他們的推斷過程中不出一絲意外。

【宿主，這是一個好機會，謝臨奇沒有危險，落海經歷既能推動他的成長線，也可以大幅度增加宿主的惡毒值。】

023系統理智建議。

【023，你是不是有自殘傾向】

祁知黑色的眼眸中閃過幾縷幽藍，手臂上冒出近似透明的人魚鱗片。

漂亮神秘的男生推開窗戶，一躍跳入海中，長長的非人詭感魚尾冒出水面幾秒，徹底沉入海底。

不過一瞬間的顯現，藍色的鱗片在烏雲湧動下，是極致的視覺沖擊。

謝清席死死盯着祁知跳下的地方，手指在窗戶上壓得泛白。

怎麽會這樣？祁知什麽時候覺醒的

暴風雨席卷的海底，比平時是加倍的危險。

是陽光明媚下碧藍的相反色，一波又一波海水波動着滑過祁知的肩頭，被魚尾大力甩在身後。

正常情況下，落水時間短不會飄得太遠。

祁知仔細探索，漂亮的藍色魚尾充滿攻擊性，想要貼近的小魚們四處逃竄。

暴雨傾盆打在海面，激昂如同鋼琴曲最高點時的雨聲傳入海底，悶悶的恍若誤入了蒙了一層柔光濾鏡的夢中。

在只剩水色的空蕩水下，烏雲映得光影波動，水紋落在藍尾人魚腰間。

祁知長長向下伸出手臂，手指不斷伸直彎曲，又伸直，終于，他的手指攥緊，拉住了不斷下沉的謝臨奇。

海水充滿阻力，祁知費力把男生往身邊拉，魚尾旋轉着翻了個身，兩人的距離瞬間縮小。

祁知拍了兩下謝臨奇的臉，男生陷入了昏迷。

又是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照亮整個海面。

海底，祁知捧起謝臨奇的臉，慢慢貼近，距離無限接近，直至沒有。

祁知引導謝臨奇張開嘴巴，柔軟的觸感在海水間不得真實。

他的頭發在海水中柔和細膩，臉上的每一處都是完美的造物。

為防止謝臨奇被海水沖走，祁知長長的魚尾勾住男生的小腿。

謝臨奇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樣夢幻的場景，連夢中都不可能出現的場景。

祁知緩緩睜開眼睛，黑色的眸子徹底變成冰藍色，泛着水光，魅惑神秘。

好美。

023系統和謝臨奇的表情難得同步，被抽了魂似的癡癡看着。

祁知在給謝臨奇渡氣，人類的身體有承受限度，耽誤不得。

祁知見謝臨奇醒了，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固定住，迅速往海面游去。

波濤洶湧，滿是危險的海水中，他是更危險，更迷人的存在。

*

秦斯白在救生艇房間內，神色焦急緊緊盯着手機，自從暴風雨來臨後，祁知一直沒有消息，也打不通電話。

他聽到救生人員說游輪上已經沒人，救生艇數量多，祁知很可能在另外一個上。

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害怕失去祁知的情緒幾乎把他整個人吞沒。

空氣輕微波動，祁知整個人連着大大的魚尾跌落在秦斯白懷裏，和他一起的謝臨奇躺在地上。

“小知？”秦斯白雙手懸在半空中，表情空白。

剛剛發生了什麽？祁知跌落在他懷裏，還是美人魚形态。

【023，取消海底呼吸功能。】

祁知在心底呼喚023系統久久沒有回應，魚尾着急拍打在底下男人腿上。

秦斯白熟練攏住祁知快要懸到地上的魚尾，往上拎了拎。

【抱歉宿主，】023在後臺翻找，為什麽無法取消祁知的人魚形态。

【功能出現了點意外。】

023心虛：【宿主不要擔心！我會盡快找到解決方法，讓宿主重拾雙腿！】

系統那邊沒有辦法，祁知轉頭看向秦斯白：“斯白，你聽我說，這是個意外，我可能短時間內無法變出雙腿。”

秦斯白的衣服全被祁知尾巴上帶着的海水打濕。

男生娴熟握着祁知的腰把人放在床上，接了盆水捧着魚尾放進。

“我知道，是來到海邊的緣故吧。”

秦斯白不知道腦補了多少故事，給祁知想好了解釋。

祁知一本正經點頭：“對。”

“嘶——”

謝臨奇揉着頭從地上起身，他怎麽在地上，他記得在睡覺時聽到有人跑動說要墜船了，剛想醒整個游輪幾乎翻轉，他又暈了過去。

“需要真愛之吻嗎？”

秦斯白蹲在祁知面前，手中捧起水輕輕澆在祁知的魚尾上。

真愛之吻？

風水輪流轉，祁知想起來之前在海邊惡作劇秦斯白。

但是現在不同，秦斯白是他男朋友。

祁知低頭勾住秦斯白的脖子，聲音低小，跟撒嬌似的：“需要。”

秦斯白仰着臉往上靠近，兩人呼吸交纏，距離越來越近。

“你們在幹什麽！”

一聲驚雷平地起，提醒兩人屋內還有第三個人。

謝臨奇目瞪口呆，腦子一片混亂，為什麽他看到祁知和秦斯白快親上了，祁知男朋友不是嚴喑嗎。

秦斯白搶他一步挖到了牆角，謝臨奇迅速理清邏輯。

可惡。

“小謝你醒了。”

祁知朝謝臨奇晃了晃尾巴尖，盆裏的水随之有幾滴濺到還坐在地上的男生臉上。

謝臨奇看了看祁知，平靜躺回地上。

他一定是在做夢。

秦斯白淺淺親了親祁知的唇，坐在床邊，語氣莫名有點茶：“小知，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嗎？我以為很多人知道。”

祁知自然靠在秦斯白懷裏，聞此蛄蛹了兩下，擡起頭看着男生的眼睛：“沒有，之前只有你知道。”

“只有我？”

秦斯白拿開手臂，讓祁知躺得更舒服些，不是他不相信祁知，那個叫謝清席的男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知道祁知是人魚。

秦斯白手指磨蹭着祁知腰側的鱗片，從他聽說人魚淚的時候，他就對這場拍賣會有懷疑，而拍賣會設在了海上，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真像。”

這兩字像魔咒一樣，揮之不去。

祁知是只告訴了他，還是把他和謝清席當成了一個人。

“現在多了一個。”

“什麽？”

祁知伸出尾巴戳了戳謝臨奇一側的手臂。

“……你是人魚？”

謝臨奇任由魚尾在他手臂上亂拍，站起身抱住祁知的尾巴。

“是你救了我。”

謝臨奇緩步走近，在祁知疑惑下緩緩蹲下，半跪在他的尾邊。

祁知的尾巴上傳來輕微一瞬的涼意。

“好漂亮。”

謝臨奇站起捧住祁知的臉，視線和語氣都是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溫柔。

此時，祁知背還靠在秦斯白懷裏。

謝臨奇自動忽視房間內第三人，半蹲着幫祁知潤濕尾巴。

“我之前幫祁知洗過腳。”

謝臨奇看也不看秦斯白：“潤魚尾這種事，還是交給有經驗的人來。”

023系統檢索無數資料仍然沒找到問題在哪，他腦海中忽然有什麽閃過。

沒錯。

023盯着找出的回放視頻：祁知的眼睛變藍了，系統出品的海底呼吸工具并不具有這個功能。

“各位乘客，救生艇已安全達到岸邊，請各位乘客有序離開——”

廣播聲打破房間內隐隐對峙的氣氛。

“小知，我們回家。”

秦斯白眼底有不可察覺的不安與憂傷。

他無法判斷此刻，如果祁知願意跟他走，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他和謝清席的相似，還是因為，他的別墅中有方便人魚形态的特制泳池。

謝臨奇與此同時擡起頭看向祁知，放在魚尾的手沒有拿開。

“好。”

祁知擡起尾巴：“謝臨奇，下船後記得去醫院查查，落海不是小事。”

謝臨奇手中一空。

“好。”

謝臨奇明白，現在，祁知不會選他。

【警告，直男值驟減，懲罰機制啓動。】

023系統播報着，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直男值驟減的原因是，祁知利用系統工具去救落海的謝臨奇。

*

海邊某座小島。

少年模樣的男生拂過海面，海水的畫面被撥弄打散。

“謝清席，真是好算計。”

禹初長嘆一聲，望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自從遇見祁知後，随着時間推移，禹初曾經的記憶逐漸開始慢慢恢複。

幾天前，他的記憶拼湊完整，他被困在這裏是他自願入局。

禹初放出一條小蛇：“去祁知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禹初眼底劃過愁緒，祁知居然不顧自己安危去海底救別人。

那個人，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