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敖天陽所在的住院部在醫院後方, 但醫院處于封閉式結構,沒有能夠直達住院部的路,只能夠通過大門口的安檢處進入在走內部通道, 任何人都不得例外。
換好防護服的兩人來到醫院門前排隊, 剛才距離太遠看不清,現在走近了,敖青才發現大樓的牆面上竟布滿了各式咒文,那密密麻麻的一片單單是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你們部門挺舍得啊。”
就這覆蓋滿整棟樓的咒文, 且不說布置它需要耗費多少精力, 光材料費就是一筆巨資,少說也得千萬起步。
“我們也沒辦法。”胡荊同樣心疼的看向這棟造價不菲的大樓, “現在黑霧那邊的勢力越來越大,短短兩年就搗毀了我們基地整整七次,醫院大樓更是被毀了十五棟,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只能斥巨資造了這麽一棟樓。”
需要被送到這裏來的全是被黑霧所侵蝕過的人類,必須要單獨隔離開,否則一旦黑霧擴散開, 附近千米以為的所有生物都将會受到影響。
這一個點敖青已經見識過了,而且比起這個,他關注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黑霧還有特定的組織?”
他只知道黑霧不斷在人類世界蔓延, 但卻從未聽說過這件事情,看來謝止那家夥還有不少事情沒告訴他。
聽到敖青的問題, 胡荊反而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嗎?”
“大概是從三年前開始,國內就已經出現了第一批與黑霧有關的組織, 而且期間還惹出了不少麻煩,要不是後面有部長出手找到抑制黑霧的方法,期間還不斷打壓他們的組織,現在世界估計早就亂了。”
敖青回想了一下,三年前正是神仙隕落的高峰期,當時幸存的神仙們都因為隕落一事急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去關注人界的情況,想來黑霧就是趁着那個時間開始蔓延的。
胡荊接着說道,“敖青先生還記得前段時間在游樂場發生的兒童拐賣案件嗎?他們那群人就隸屬于黑霧,其中那個叫獵手的女人是我們跟蹤了很久的目标,只可惜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經由胡荊的提醒,敖青回想起當時那幫人,他們身上确實有黑霧的痕跡。
想清楚這其中的關系,敖青雙眼微眯,看向胡荊的眼神帶着幾分玩味,“這些消息應該是別人想借你的口告訴我吧?”
雖說敖青和謝止關系不錯,但不至于好到讓胡荊把這麽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他,一定是有什麽人在背後授意他才敢說出來。
果然,只見胡荊做出噤聲的動作,“敖青先生,有些事情您心裏知道就夠了,不要說出來,畢竟隔牆有耳。”
就算胡荊不說,敖青也知道那人是誰,便笑着回應,“那幫我轉告一下他,周末有家宴,要是有時間過來就跟我說一聲,我給他留給位置。”
“好嘞。”胡荊笑容燦爛,随後不知想起了什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了,一直聽說敖青先生的手藝非常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
“當然可以。”敖青拍了拍胡荊的肩膀,“放心,家裏飯菜管夠。”
兩人有說有笑走了一路,眼看着就要到閘機口,左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随後一陣嘈雜聲響起。
“快點來人,這裏有只兔精暴走了!”
随着一道聲音響起,一只足足有三米多高的黑色兔子出現在人群之中。
原本可愛的小兔子在黑霧侵蝕過後變得面目猙獰起來,猩紅的雙眼緊盯着人群,宛如貓科動物般的利爪不斷揮舞,極具腐蝕性的涎水順着足足半米長的兔牙流下,在同樣布滿符文的地板留下漆黑印記,濃郁的黑霧也開始不斷蔓延,不少距離兔精比較近的病患也受到了影響,開始有了暴動的跡象。
可即便面對如此可怕的兇獸,在場的工作人員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一群人熟練躲開兔子的攻擊,同時拿出對講機聯系專門負責人過來處理情況。
敖青原本還想着要不要過去幫個忙,卻被胡荊攔了下來,“放心吧,他們能解決的。”
只見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金發少女不緊不慢地從保安亭走出來,手裏泛着火光的長鞭對着已經失去理智的兔精重重一甩,鞭子中蘊含的三昧真火瞬間席卷兔精,将它困在火光之中。
在真火的灼燒下,兔精凄厲的慘叫聲越來越弱,直到黑霧被徹底壓制住,兔精也變回正常狀态後,金發少女寫才收回長鞭,伸手打了個響指,“打完收工。”
随後,原本還在東躲西藏的工作人員立馬蜂擁而出,将已經失去意識兔精死死捆住,确定無法再被掙脫後才擡着擔架繼續排隊。
見敖青看向逐漸走遠的金發少女,便解釋道,“保安亭裏很多像她這樣的維安人員,而且攜帶着蘊含三昧真火的法器,完全不用擔心黑霧暴動的問題。”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那群工作人員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原來是有後手。
說話間,胡荊已經帶着他過了安檢。
放眼望去,醫院內部的科室十分齊全,除了病人和工作人員都有些特殊之外,看起來倒是和普通醫院沒什麽兩樣。
兩人繼續前行,很久來到了位于後方的住院部,乘坐着專屬電梯來到六樓。
這裏屬于重症區域,凡是躺在這裏的病人,身上無一不插着各式用來維持生命的醫療器械,敖天陽也不例外。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當看到不到三歲的敖天陽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時,敖青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看着敖青明顯難過的模樣,胡荊沒有過去打擾,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玩手機。
敖天陽的身體雖然有了好轉,但依舊還沒醒來,必須要在重症房裏待着,所以敖青不管多想孩子,也只能在窗戶邊上看幾眼,連句話都做不到。
雖然病房裏的人一動不動,但還是敖青看了很久,回想起敖天陽曾經活潑可愛的模樣,他牙關緊鎖,脖子上甚至爆起青筋,看樣子明顯是氣急了。
他已經找到了兇手的大概方位,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他絕對會找出兇手給孩子們報仇。
即便知道此刻的敖天陽無法聽到自己的聲音,敖青還是輕聲說了一句,“寶寶乖,爸爸過段時間就過來接你回家。”
說完,敖青強忍住心中不舍,轉身走向胡荊,“走吧,我該回去了。”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好。”胡荊應了一聲,趕忙收起手機帶人離開。
然而,在兩人轉身之後,敖天陽的手指卻輕輕動了動,似乎在回應着敖青剛才所說的話。
或許是快到中午飯點,回去路上的工作人員明顯多了起來。
在路過某個身穿防護服的醫生時,敖青突然伸手将人拉住,回頭笑着說道,“老朋友,好久不見。”
那人聽到敖青的聲音先是一愣,但因為防護服太過厚重,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他一時間分辨不出敖青是誰,只能疑惑的問,“你是?”
敖青也不急着解釋,而是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你隕落之後,我把你埋在樹下的桃花釀都挖出來喝完了。”
聽完這句話,醫生先是一愣,随即舉起手中的飯盒對着敖青重重砸下,嘴裏還不忘大喊一聲,“東海狗賊!你還我桃花釀!”
敖青似乎早就預判到了他的動作,連忙起身閃開,但站在他旁邊的胡荊卻遭了殃,被鐵飯盒正中腦門,抱着生疼的腦袋嗷嗷叫。
醫生還是沒解氣,繼續掄着飯盒砸人,邊砸還邊說,“那些可是我存了幾百年的好酒,我自己都沒舍得喝,你居然給我都幹完了,東海老賊你不是人!”
“瞧你這話說的。”敖青熟練的躲開攻擊,說話的語氣明顯帶着幾分笑意,“當時你都隕落了,要不是我把酒喝完,現在估計都埋壞了,你應該謝謝我才對。”
醫生被這番話氣到全身發抖,連打人都忘了,指着敖青破口大罵,“你還要不要點臉!”
此時兩人的行為已經吸引了無數視線,醫院常駐人員更是忍不住感嘆,“我還是第一次見主任這麽激動……”
“确實。”另一個人應和道,“都開始罵人了,看來是氣得不輕。”
這樣的對話在人群裏還有很多,不過他們更好奇這個能讓主任這麽破防的人究竟是誰。
醫生此刻已經發現敖青是在故意逗他,加上氣得不行,不管敖青說什麽都不肯搭理他。
敖青見自己好像玩過火了,連忙說道,“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別生氣了行不行。”
醫生依舊沒有理他,繼續大步往前走。
眼看着實在哄不好了,敖青只得說道,“大不了我親自下廚請你吃飯。”
聽到這句話,醫生總算停下腳步,悶着聲音說了一句,“十頓。”
“那不行。”敖青見這家夥居然獅子大開口,立馬開始讨價還價,“最多五頓。”
醫生毫不猶豫的拒絕,“八頓,不然絕交。”
“行吧行吧。”左右也是敖青先招惹的人家,只能捏着鼻子答應下來。
聞言,醫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可以,還算上道。”
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胡荊沒錯過兩人的對話,好奇的他忍不住湊過去問了一句,“敖青先生,這位是誰呀?”
胡荊很少來這裏,再加上不是一個部門,所以對醫院的情況并不了解,也不清楚這個醫生的身份。
不等敖青出言介紹,醫生便主動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溫潤俊美的臉,淺笑着解釋道,“你好,我叫神農,你也可以叫我現代的名字趙瑾。”
胡荊直接傻眼,愣了好半天才呆呆說出兩個字,“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