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發
第49章 出發
“鬼……鬼故事？捉鬼的經歷？？”
這屬實是超出了科技時代的唯物主義者的知識範圍。
育幼園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沒有聽懂巫盞的意思。累得攤在地上的幼崽們更沒有聽懂，也想不明白，幹脆直接放空自己。
好暈哦,不想了，直接等漂亮人類講故事就好了。
倒是之前目睹過凱莉丈夫的兄妹倆眼神亮起來,對這一類故事抱有非常高的好奇心。
巫盞嗯了一聲：“是捉鬼。”
幾秒後，育幼園衆人聽到了巫盞清清冷冷的聲音。
“所謂鬼，就是死後因為某些原因而滞留着,沒有消散的靈魂。”
“一般的鬼,旁人看不見摸不着，但有些道行深一點的厲鬼，或是因為特殊原因擁有力量的鬼怪，會出來作惡。”
雖然聽起來很玄幻……好吧，這本來就是玄學，但育幼園的衆人看到和他們混熟了的小紙人,突然又覺得小巫說什麽好像都是有可能的。
巫盞回憶了幾秒，梳理着自己的記憶：“那應該是我接到的第一個委托。委托人找到了我師父，說她的屋子裏有東西。那年我十六歲,我師父讓我去試一試。”
巫盞半阖上眼,邊回憶邊說：“委托人是個獨居女性,住在小公寓。她說連續一個月,每天晚上她都能聽到屋子裏有東西在跑來跑去,她家的窗簾總是被拉開或是關上,半夜能感覺到很冷的東西爬上她的床,把被子蓋在她身上。找上我們那幾天，她還在半夜聽到門口有凄厲的嘶吼。”
巫盞的語調幾乎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起伏，但莫名的就是更加有氛圍感。
大家腦海裏已經不自覺浮現出了一個畫面——入夜,不大的公寓房裏，女孩恐懼得蜷縮在被子裏，有看不見的不明物體在屋子裏作祟，門外還有不懷好意的東西。她只能緊緊貼着床板和牆壁，祈禱沒有人發現她。
巫盞難得說了這麽長一段話，歇了一會，才繼續說。
“去到委托人家裏的時候，我看到她身後緊緊跟着一個黑影。”
随着他這句話落下，幼崽們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開始努力挪動攤平的身子，三三兩兩貼在一起壯膽。小鱷魚已經吓得卷起來，把五只小鵝都抱在懷裏才好一點。機器人趁幼崽們注意力被分散，偷偷給他們喂營養液補充能量。
兩位兔子育幼員也抱在一起，小心地問：“巫哥，這些真的是你的經歷嗎？”
“嗯。”巫盞看了一眼大家，頓了頓：“你們要是怕，我就不說了。”
“別別別，我們想聽！”
“嗷嗷嗷！”繼續講嘛！
怕确實是有一點，但也同樣很好奇後續嘛。
巫盞點頭，接着講述：“為了弄清楚情況，我去的時候是晚上。看到委托人旁邊黑影的同時，我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有人在喊委托人的名字讓她開門，是她父親的聲音。”
育幼園衆人的心随着巫盞的描述緊張提起。
萊妮雅顫顫巍巍地問：“那開門了嗎？”
“沒有。”巫盞慢悠悠地說，“她父親很久之前就去世了。門口有東西假扮她的父親。”
聽故事的衆人頓時被吓了一跳，幾只幼崽的毛都炸起來了一點。
巫盞旁邊的小狼崽也是害怕又好奇，悄悄地抱住了他的衣擺。
巫盞順手在幾位幼年體大佬腦門上摸了摸，半敘述半提醒地告訴他們：“這種髒東西一般是沒辦法進入住宅的，但如果屋主給對方開了門，說明已經默許了對方進入。”
若是因為聽到熟悉的聲音就被騙過去開門，那就很有可能發生不好的事情。
巫盞那次遇到的髒東西估計是覺得他不過是個未成年小孩，不可能造成什麽威脅，也就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甚至在挑釁他，慫恿裏面的人開門。
“跟在委托人旁邊的黑影其實沒有想傷害她，并在那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就沖了出去，和門口的東西對罵起來。”
那位委托人當時就被吓哭了。畢竟她不僅是聽到了逝去的父親陰森森的聲音，還聽到了熟悉的嘶吼。
衆人又是一愣：“哎？？那個黑影居然是好人嗎？”
“嗯，那是一只貓。”
這麽說了一會，巫盞腦海裏的記憶也慢慢清晰起來。
當時的那位委托人吓得六神無主眼淚橫飛，哆哆嗦嗦地問巫盞：“你……你真的可以解決嗎……我好怕啊……”
少年小巫沉默點頭，轉身去了客廳門口。委托人不敢遠離他，也小心地跟上。
巫盞蹲在了那個罵罵咧咧的黑影面前，把它提起來——這只黑影應該是委托人曾經養的貓。
黑貓炸毛地掙紮起來，被巫盞按住。少年小巫對它說：“我來捉鬼的，你看着你主人就好。”
黑貓瞪着眼睛看了巫盞一會，确認少年沒有說謊，猶豫着退回到委托人旁邊。巫盞叮囑委托人在屋子裏不要亂跑之後，幹脆利落地打開房門，然後砰的關上。
門口的惡鬼猝不及防對上巫盞，懵了幾秒，桀桀地獰笑起來：“呦，還主動出來了。”
巫盞看了這個鬼一眼。這是個男鬼，五官勉強能看出鼻子眼睛，雙眼猩紅，頭發跟枯草一樣打結垂下，心髒處破了個大窟窿，周身不斷冒出怨氣。
少年小巫淡淡點評：“有礙市容。”
這句話似乎是戳到了男鬼的痛處，立刻被激怒。這只惡鬼的雙手變成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向巫盞：“那只貓不知死活擋着我就算了，你沒有符咒沒有桃木劍也來學那些道士和尚摻合？受死吧，小子。”
“不過，你好像比那個女孩看起來更好吃啊。”這惡鬼不可抑制地深呼吸一下，更加瘋狂。
“話真多。”
巫盞躲也不躲，一拳對上惡鬼的爪子。靈力觸碰煞氣，頓時冒出滋滋的聲音。但靈力明顯占了上風，巫盞輕松地化解了他的攻擊。靈力自他的拳頭往外溢出，順着惡鬼的傷口擴散。
“你……？！”惡鬼橫行多年突然翻車，不敢置信地看着巫盞，“這是靈力？！”
“殺害父母，強.奸婦女。被反殺之後還變成惡鬼繼續作惡。道行二十年而已，做的事倒是不少。”
少年小巫脾氣大的很，冷冷地指出男鬼的罪行。他懶得超度這種作惡多端的鬼，直接揮拳落下，把惡鬼揍個半死之後，把它撕了個粉碎。
……
巫盞輕描淡寫地給育幼園衆人描述着他是如何制服那只惡鬼的。
他的語調始終沒什麽變化，描述得也很簡短精煉，但大家的情緒完全跟着巫盞的每一句話變化，聽得非常過瘾。
他們的神奇小巫不愧是能單挑整個F-768星黑惡勢力的大佬，居然少年時期就如此兇殘。
“然後我回到委托人家裏，告訴她髒東西已經解決了，并且問她，最近是不是有家人朋友離開了。”
那位委托人緩了一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難過地告訴巫盞，在上個月，她養了八年的貓走了。
巫盞對育幼園衆人說：“然後我們确認了，那個黑影就是她的家人，因為擔憂她過不好，所以變成了沒有消散的鬼魂。”
并遵照着一只貓的習慣，偶爾跑酷，然後操心地調節室內光線，半夜給主人蓋被子，并吓跑不懷好意的髒東西。
“我讓他們見了一面，委托人很高興。”巫盞呼出一口氣，“大概就是這樣，故事講完了。”
很好，雖然不是什麽正經故事，而且有點貨不對板——講完之後巫盞才反應過來這不算是捉鬼，應該是滅鬼。
但他成功的講完了一個故事，聽衆似乎也滿意。
今天他說的話比一個星期說的話還多。
“鬼魂妖怪這種東西，對普通人來說本來就是虛無缥缈的。”巫盞看着大家，最後補充說明，“如果不相信，就當不存在，當剛才聽了個故事。”
育幼園衆人已經從最開始的一點點害怕中回過神，聽得津津有味。
小巫還真的給他們講了個鬼故事，不過是個又爽又溫馨的鬼故事。
“聽得好神奇好有意思，巫哥你太厲害了。”蘿茜帶頭啪啪鼓掌，幼崽們跟着嗷嗷感謝漂亮人類的故事。
巫盞寵辱不驚地擺擺手。
鱷魚聽得眼睛亮晶晶的，小聲提問：“鬼……原來也分好人壞人啊？”
“當然。”
巫盞随口舉例了幾個自己遇到的其他惡鬼：“有溺水的水鬼想要引誘活着的人替死，有陰氣太重孕育出的惡鬼，我遇到過很多。”
巫盞旁邊的幾只毛茸茸若有所思。
小狼崽對暴力小巫捉鬼滅鬼産生了極大的興趣，小白虎秉持着研究員的身份，有些想研究這種奇怪的東西，小狐貍則是在思考鬼界會不會有什麽市場。
小雪豹想到了一些更深的東西。
所以這些奇詭又缥缈的事物，巫盞都是一個人面對的嗎？那……面對某些強大的未知鬼怪，巫盞是否會害怕。雪豹不知道，現在也沒法問，只能用長尾巴卷住他的手腕。
不遠處，幼崽們和育幼員一樣聽得心滿意足，開始愉快地任由考核過後的疲憊席卷而來，很快四仰八叉睡了一片。
……
出發前往伽洛星的前一天，幼崽們抓住時間繼續和漂亮人類貼貼，使勁吸他。
出差的各種細節已經徹底敲定，并妥善準備好，包括了F-786星育幼園的各種事宜，以及前行的安全問題等等。
出發前，巫盞挨個給幼崽們疏導了一遍，然後被雷蒙德喊到辦公室叮囑。
“小巫，你沒有怎麽接觸其他星球，一定要小心一點。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也要保護好自己，也不要一個人扛着危險，如果遇到什麽記得……”
巫盞終于忍不住說：“園長，你好啰嗦。”
雷蒙德摸了摸胡渣，沒好氣地拍拍他：“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巫盞安靜片刻，很淡地彎了一下嘴角：“我知道，謝謝。”
兩小時後，巫盞登上了星艦，開始自己的出差之旅。
他們乘坐的星艦是科研院衆人坐的那一艘，外表看上去和一些私人星艦沒什麽差別，實際上是出自軍部，安全性能極高，還有很強的作戰能力。
這一次出行的人包括了巫盞和幾位幼年體大佬，海東青幼鳥，紙人小隊，科研院一行人，梁家高層以及歐文為首的幾個軍部精英。
還有一小隊軍部星艦跟在他們後面，不遠不近地暗中跟着保護。
原本海東青幼鳥并不在出差的人員之中。但出發前一天，園長從分析出來的考核數據反饋得出，幼鳥對第二星域的某些元素和力量有較大反應，飛行習慣也偏向于那一帶的某些種族。通過二次檢測之後，大家确認她對伽洛星附近一帶存在記憶。
而歐文通過數據庫比對出來的資料，發現了那天出現的星盜最後去了第二星域附近。
綜合各種原因，大家幹脆帶上了埃倫娜。
眼下，星艦平穩地高速航行着。巫盞正站在星艦的客艙裏，透過窗戶往外看。
邊緣星域的航行軌道附近都是極為昏暗的。巫盞其實并沒有看到想象中的璀璨星空，只是看到了不少一閃而過的黯淡星球和黑沉沉的氣體，以及各種石塊和太空垃圾。
廣播裏傳出了駕駛員歐文的聲音。
“大家坐穩，準備好，我們快要到第一個躍遷點了。”
客艙裏的衆人依言坐好，熟練地調整狀态。
巫盞回到位置上，摸索着扣好安全帶，等待星艦躍遷。
幾位幼年體大佬沒有把躍遷當一回事，還趴在巫盞身上撒嬌。
“不去坐好嗎？”巫盞指了指不遠處的幼崽專屬位置。
小狐貍擺擺尾巴，示意自己肯定适應了躍遷，不需要這麽麻煩。
巫盞看了看他們：“行吧。”
幾秒後，窗外陷入一片黑暗，随即時不時的大幅度搖晃起來。不過即使是有搖晃，星艦飛行得也非常穩。
約莫過了十分鐘，星艦結束躍遷，停止搖晃，繼續平穩航行。
巫盞緩緩睜開眼：“……”
他，好像，有點，暈車。
小雪豹輕輕扒拉着巫盞的手，銀色的眸子裏全是擔憂的情緒。
巫盞緩了好一會，略微虛弱地說：“沒事。”
估計是因為他第一次乘坐這種交通工具，有點沒調整過來。
他低頭看着幼崽們。
幼年體大佬們潛意識裏早就習慣了星艦的航行和躍遷，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可以說是生龍活虎。
海東青幼鳥……好吧，幼鳥好像也沒什麽事，在巫盞看過去的時候，伸出左邊的翅膀輕輕貼了巫盞一下。
巫盞陷入沉默。
不過其他人倒是很能理解。
“小巫你畢竟是人類，會更不适應一點，很正常的。”副院長眼神溫和地安慰他，從提箱裏摸出來一瓶藥劑，“這個是治療星艦不适感的藥，服用完應該會好一些。”
“好。”
巫盞接過來，一口氣喝完這個苦澀的藥。他側過頭，繼續看窗外。
進入第二星域範圍之後，外面亮了很多。他能夠看見各種不同顏色的星球在閃爍。當星艦高速劃過，遠遠地看這些星球，确實像是看一片星空。
是挺好看的。
在巫盞看外面星空的時候，幾只幼崽在看他。
幼崽們看着漂亮人類專注的眼神，默契地沒有打擾他。
……
最開始的新奇過去之後，巫盞就開始安然地坐在位置上休息，等待旅程結束。
好在他很快适應了躍遷的感覺，比第一次躍遷的時候好了很多。唯一不滿意的應該就是星艦上只能喝營養液。
兩天後。
“快到了。”歐文換班之後睡了一覺，醒來精神抖擻地提醒大家，“伽洛星現在的溫度比F-768星要低一些，記得加個外套。”
巫盞隐約可以看見一顆藍紫色的星球。
星艦降低了速度，緩緩降落。
每一顆星球都會有特定的港口，用于接納來往于不同星球的星艦，對比一下大概就是藍星時的國際機場，安保措施非常嚴格。
星艦在伽洛星港口的指引下降落，停在了某個位置。星艦不會長時間在港口停留，聽歐文說軍部的人會處理後續，停放到安全位置。
巫盞披上一件長外套，跟在副院長的身後走出星艦。
位于第二星域的伽洛星，這顆著名的度假星，環境明顯比邊緣星域要好很多。
巫盞能夠感覺到空氣裏漂浮的靈氣，确實比在F-768星要濃郁。
正值星球特有的節日慶典，來往不少都是旅客，哪怕是碼頭也充滿了慶典的愉快氛圍。
他們剛剛抵達港口沒多久，得知預計時間的直播平臺負責人就聯系上巫盞，詢問他是否需要過來接人。
因為有軍部準備的懸浮車，巫盞婉拒了他。
旅游旺季，尤其是慶典時期的港口裏真的有很多人，代換一下大概也就比華夏春運時期的火車站好一點。
巫盞看着滿眼的人，身邊的氣壓逐漸降低，眼神隐約帶了一點死氣。
失策了，好多人，真的好多人。
所幸他們能走特殊通道，周圍的人一下子少了下去。
雖然對于巫盞來說還是很多。
走到一個拐角的時候，巫盞因為思考什麽時候能遠離這麽多人，稍微走神了一瞬。
導致他不小心踩到了旁邊一個胖乎乎的矮個子男人。
“抱歉。”巫盞說。
那個男人似乎是被碰到了基因裏刻着的某個點，條件反射地蹦起來，瞪了一眼巫盞，嘴裏嘀咕着一些聽不懂的方言。
巫盞莫名覺得，這個男人其實并沒有對他生氣。男人憤怒的對象其實指向了……他的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