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夏日歌會

夏日歌會

祁昀接過王藝丞投來的籃球，然後直接原地起跳，三分投籃即中。

籃球從籃筐裏落下，在地上滾啊滾的，滾到了從場邊走來的一雙腳下。來人停下腳步，撿起地上的籃球，走進球場。

“展奚!”祁昀看見了他，欣喜地揮了揮手，招呼着王藝丞過來籃板下坐着，而後自己拿起一瓶水，猛地灌了一大口。

賀展奚抱着球，挪了下斜挎包，坐到了祁昀旁邊。

王藝丞先是拿起水瓶，才岔開腳坐在祁昀旁邊喝了口水，“兄弟!能幫我追莫聞商嗎？”

祁昀拿着水瓶的手頓住了，饒有興趣地看向王藝丞，“這就是你約我打球的目的？”

“不是啊!”王藝丞嘿嘿一笑，“是提前和對象家人搞好關系的目的!”

“!!”祁昀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王藝丞也沒想到祁昀反應這麽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不好意思!我……我有點急了!但是莫聞商不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嗎？這不，就我機會來了!”

“你怎麽知道？莫聞商告訴你的？”祁昀忍不住笑道。

“不是!我問她舍友的!”王藝丞說起張瀾就有點氣，“媽的煞筆!居然找小三!？真的是這邊一個那邊一個,上次打他應該重一點……”

“你打他了？”祁昀皺眉問道。

“對呀！活該!誰讓他出軌!!”王藝丞不屑地聳了聳肩。

祁昀沉默地喝了口水，說，“莫聞商知道嗎？”

“她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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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說什麽了？”

王藝丞興奮地說，“她說謝謝我，因為我才認清了張瀾的真面目!哎哎哎!她還說下次請我吃飯，你說她是不是開始考慮我了？我的機會是不是來了？”

祁昀嘆了口氣，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建議你不要去吃飯……”

“啊？為什麽？”王藝丞不解地說道，“我還說了等放假一起去呢!”

“因為那很可能是斷頭飯!”祁昀搖了搖頭，說。

“啊？”王藝丞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不是……那不是……”

旁邊的賀展奚拉了拉祁昀的衣角，祁昀了然地站起身，用腳尖踢了踢王藝丞的鞋尖，“我們走了，你要不要一起走？”

“我等會去訓練了!你們走先!”王藝丞還是沒理解祁昀的話，“不是!剛剛你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是斷頭飯？”

祁昀忍不住笑了，“自己慢慢悟!你的球在旁邊，我們先走了!”

祁昀和賀展奚告別了王藝丞，兩人就沿着籃球場往操場的方向走回宿舍。

一走出球場，賀展奚就忍不住說，“你剛剛都不理我!”

“冤枉啊!”祁昀大寫的“冤”，“我有和你打招呼的，還給你揮手了!”

“然後你一直在和王藝丞說話，你都忽略我了!”賀展奚悶着氣，有些不服。

祁昀扭頭好笑地看着賀展奚下垂的嘴角，說，“我有和你說話啊!只不過不是口頭說話，肢體說話而已，你沒感覺到？我的手可是被你捏得還紅着呢!”說着，祁昀也伸出手，展示給他看。

賀展奚瞥了眼，然後把他的手抓過來用力地揉捏了好一會，“誰讓你忽略你男朋友!”

祁昀等他捏完後才收回了手，“啧啧啧”地看着自己的手搖頭道，“真用力!還有，我什麽時候變你男朋友了？”

“你想耍賴？”賀展奚盯着祁昀的眼睛，然後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昨晚，你把我背回宿舍放床上時，你說的‘晚安!男朋友!’兩只耳朵，我都聽到了!”甚至是那三個，賀展奚還咬重了音。

祁昀訝異地說道，“你不是睡着了嗎？”

“睡着了又迷迷糊糊地醒了會，得多虧了你上樓梯差點摔倒那會把我晃醒了點，不然我都聽不到這麽重要的消息!”賀展奚勾了勾嘴角，說。

“……”祁昀收回目光，“你真的決定好了嗎？和我在一起不一定是好事，而且還可能會要面對很多不太好的事……”

“祁昀!”賀展奚扳過他的頭，讓他看着自己，“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怎麽樣怎麽樣，我只是單純想和你在一起!”

“你……”

賀展奚捂住了他的嘴，“我不聽!”

然後賀展奚扭頭看向遠處草坪上圍坐在一起的幾個人，“那邊好像是鏡子和一行在那唱歌，去不去？我給你唱首歌!”

祁昀看着賀展奚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而後又變得亮亮的。他親了親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心，驚得賀展奚連忙抽回手，錯愕地看着他，他說，“你知道我想聽什麽歌嗎？”

“我知道啊!”賀展奚拉着他的手，大步地往草坪音樂會走去，“周董可是你的心頭寶!”

祁昀看着被牽着的那只手，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夏日的炎熱在這一刻被清風拂去，留下了清甜的獨屬于夏日的味道，就像那顆被清甜裹滿的、跳動不已的心髒。

祁昀很努力地想要平複自己的情緒，至少能夠正常一點，可是他發現好像有點難。

特別是賀展奚開始唱起《甜甜的》的時候，眼睛是直盯着祁昀的，就好像歌詞裏想說的話都是在對祁昀的告白。

“……

我輕輕地嘗一口你說的愛我

我想要的樣子你都有

……”

每一句細膩處理過的調子和情緒，都像是在敲打着祁昀那顆滾燙跳動的心。赤裸裸的愛意噴湧而出，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充滿了愛意。

“唱給你的？”許鏡辭湊過來，悄悄地問道。

祁昀的耳朵瞬間紅了，眼神有些許的閃躲着，“……算是吧!”

“你們還沒确定關系？”許鏡辭從他的話裏品出了一絲意味，有些訝異地看着他。

“……”祁昀沉默了一會，才說，“他和我表白過，但我沒答應他……”

“其實呢!展奚的愛意表現得很明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許鏡辭看向賀展奚，說道，“他的家庭雖然很優秀，無論是行為還是語言上都是很有涵養的。他也對什麽事都很自信，唯有的一點應該是對感情不太自信。”

許鏡辭停了會，繼續說，“我可能會說的有點多餘，但我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說，我能感覺到展奚之前的時間裏情緒不太高漲，而且對你有點患得患失的感覺。可能是因為第一次初戀的失敗，所以一向優秀自信的他就對這方面不敢确定。不過我感覺，如果你能堅定一點，未嘗不會是好事!”

說完，許鏡辭看着走來的賀展奚，接過他手裏的話筒，遞給了旁邊的張一行，“唱得不錯!”

賀展奚伸出手，和他對了對拳頭，然後才坐到祁昀旁邊，“必然的!”

祁昀攔住了準備唱歌的張一行，說道，“給我個機會!”

“……”

幾個人沉默了片刻，互相扭頭看了看對方，欲言又止。

“這是真的!”祁昀雙手抱拳，“帥哥們!相信我，我真的會唱歌!”

張一行低頭看了眼話筒，閉着眼睛把話筒遞了過去，“你要唱什麽？”

“龍卷風!”祁昀自信地接過話筒，然後走到中間那，準備唱歌。

等祁昀第一句出口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了。

“愛像一陣風

吹完它就走

……”

祁昀的嗓音偏啞，雖然聽起來會有幾個字跑調，而且唱得非常吃力，但整體聽來很不錯，旋律的處理和設計都很微妙。

冷知識，祁昀不會唱歌!

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可是這會會唱歌的人哪裏還相信祁昀不會唱,都忍不住紛紛鼓掌。

許鏡辭也頗為意外，“沒想到祁昀一直在演我!”

“……”賀展奚抿了抿嘴，心裏有些異樣的情緒。說不清是自己不夠了解祁昀，還是怪自己不願意了解祁昀。

他拿出手機，打開和莫聞商的聊天界面，給她發了個消息。

賀展奚等了一會，莫聞商還是沒有回他，于是他把手機收了起來，繼續聽祁昀唱歌。

一曲終了，聽着歌的人都忍不住鼓起了掌，都意外地贊美着他。祁昀當然美美接受了贊揚，并禮貌地和他們互誇了幾句，然後一個轉身滑坐在賀展奚身邊，“怎麽樣？”

“好聽的!”賀展奚說。

“這歌只是單純地想唱給你聽，歌詞什麽的不要在意。”祁昀解釋道，“因為我只能唱調子低一點的歌，挑來挑去就這首好唱點!”

“我喜歡聽!”賀展奚還想繼續說什麽，許鏡辭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一臉平靜地看着他，看得他有點滲人，“幹……幹嘛？”

祁昀探出腦袋來，也看着許鏡辭，“怎麽了？”

許鏡辭微笑道，“沒什麽!就是沒想到祁昀演我快一年了!”

祁昀撓了撓頭，說道，“那不是……之前的歌調子高唱不了嘛！”

許鏡辭嘆了口氣，“行!也沒什麽的，就是有點難過而已！”

祁昀瞬間警鈴大作，快速地移到許鏡辭身邊給他捏肩，“嘿嘿!我這不是你長期以來的教導有方嘛!”

“嗯～這話我愛聽!”許鏡辭滿意地點點頭。

賀展奚頗有些無語，“不是!你跟莫長知學的陰陽怪氣學？”

“？不是!”許鏡辭搖頭，心虛地移開了眼，“你們還沒在一起？我不信!”

“沒算正式的吧!”祁昀說着，突然拉住了賀展奚的衣領，“正好我有話對你說……”

“我也有話要和你說!”賀展奚說着，想趕緊把話說出來，“我……”

祁昀打斷了他，也想把話講出來，“我先說!我……”

“不行!一定要我先說!”

“憑什麽？我都說了我先說了!”祁昀皺眉道。

賀展奚也不想憋着，“我先說不行嗎？”

“不行!我先說會怎麽樣？”

許鏡辭:“？？？”

“你給我閉嘴!我先說!”祁昀攥住衣領的手忍不住拉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賀展奚抓住那只拉住衣領的手，讓自己能說得更清楚些，語氣也不甘示弱，“不行!我一定要先說!”

“？他們是不是吵架了？”旁邊的人很難不注意到他們，探頭問着許鏡辭。

許鏡辭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嘛，“……不懂!”

“你一定要這樣是吧？”

“是!我都說了我先說!”賀展奚絲毫不畏強權，語氣堅定。

“哎哎哎!別吵架啊!”張一行把話筒給了旁邊的人，想要走過來勸勸他們。

但祁昀卻沒理他，“跑步，二十圈，誰贏誰先說，不行的閉嘴!”

“行!”

于是，兩人起身，快速地跑到跑道上，然後莫名其妙地就跑了起來，而且速度奇快。

“……”剛走到他們身邊，就看到那兩人就跑走的張一行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跑道的那倆人影，十分不解，“不是……”

“……”許鏡辭深吸了口氣，“別管他們，唱我們的吧!”

“他們……沒事？”張一行不确定地多看了他們急眼。

許鏡辭一把把他拉下來坐着，說，“真沒事!不用管!”

張一行摸不着頭腦，半猶豫半疑惑地扭回頭來。

祁昀和賀展奚跑了好久，誰也不肯讓誰，甚至最後沖刺的時候，還是同一起沖刺的。

兩個人疲憊地用手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賀展奚想搶先一步，剛要開口就被祁昀一眼給瞪了回去。

于是兩人站着休息了好一會，才緩過來呼吸，然後齊齊坐在了臺階上。

“賀展奚!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要想先說的話，我不會聽!”祁昀微笑着說，“說不定以後也不太想聽你說了!”

“……”賀展奚十分委屈地閉上了嘴。

祁昀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一起吧？好不好？我也很喜歡你!”

賀展奚的眼眶突然就燙了起來，視線一瞬間模糊又清晰，他咬着下唇，“我也喜歡你!我也知道你喜歡我!”

祁昀輕笑了會，微微側頭看着他，有些無奈地伸出揉了揉賀展奚的頭，“真的做我男朋友的話，那你可能會有點慘!我可不好伺候!”

賀展奚抓住頭上的那只手，然後把它捂在手心，“那我學學!我學習能力非常強!”

“學什麽？學伺候人？”祁昀抽出了自己的手，“有點熱!這你也要學？”

“我很少照顧人，一般都是自己照顧自己!”賀展奚說，“所以我需要學習啊!”

“原來是家裏的小寶貝啊!”祁昀打趣道，“那還是我來照顧你吧！”

“那你要怎麽照顧我？”賀展奚還隐隐期待着，“你會給我做飯嗎？或者給我做甜點？我很好養的，能吃就行!”

“你怎麽知道我會？”祁昀挑了挑眉，“莫聞商告訴你的!”

“嗯!”賀展奚看了眼他撐在臺階上的手，“我能牽你的手嗎？”

“熱啊!一身汗!”祁昀雖然這樣說着，但還是主動伸出牽住了他。

賀展奚把手指插進他的手指間隙，和他緊緊地十指相扣。

祁昀看着來來往往的人，而後又擡起頭，看着天上的星空，“你真幸運!”

“我也覺得!”賀展奚也擡頭望着星空。

“可以給你做!”祁昀說，“想吃什麽可以和我說!我什麽都會做!還有，一個你最幸運的地方……”

祁昀頓了頓，賀展奚沒聽到聲音便扭過頭，眼睛落在他好看的側臉上移不開來，等着他的下文，“嗯？”

祁昀好像看到了最亮的北極星，忍不住笑了，“因為你在我最好、也最願意接納自己的時候遇上了我，我也足夠幸運，沒有在最狼狽最不堪的時候遇到你!”

賀展奚收回目光，說，“其實……我喜歡你，也只是喜歡你這個人和你所有的一切，我沒有想那麽多!”

“……謝謝你!”

晚上熄燈躺在床上的時候，賀展奚才收到了莫聞商的消息。莫聞商給他發了十幾個錄音，還有十幾個視頻。

賀展奚好奇地點進去，發現錄音都是低沉男聲的唱歌音頻。而且這聲音，賀展奚感覺既熟悉又陌生。然後他趕緊又點進視頻看了起來，視頻裏面果然是他最喜歡的人——在唱歌。

不是？祁昀聲音是這樣的？

緊接着，莫聞商發了條信息:我們以前是音樂生，美術只是愛好，高二才轉藝術生的，祁昀沒告訴你？

賀展奚:沒有……

莫聞商:那我不能說了，你自己去問他吧！

之後，莫聞商真的也沒有再發消息了，賀展奚便回了個“謝謝”也沒問了。

賀展奚心情複雜地坐起身，然後悄悄撩開床簾，看到對面另一邊的床上已經沒有光線了。

賀展奚只好重新躺回去，拿出耳機一個一個的打開錄音和視頻，聽着裏面動聽悅耳的歌聲聽到了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