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畢業

第六章，畢業

沈羲和的性取向在班級裏不算是秘密，如果對班主任好奇的話，翻他很多年前的空間，應該就能看得到他和他男朋友的過往。

這件事大家都保持尊重的态度且心照不宣，為人師表的崗位把同性戀這個事鬧大了并不好，就算是沈羲和和同學們最不對付的時候，他們這沒那沈羲和的這個事出來開玩笑。

老師和同學們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逐漸和解，而他們相處的時光也進入了倒計時。

沈羲和定出來的那些規章制度大家也逐漸自覺遵守，而這藝術班的文化課成績也有了和平行班一戰之力的實力。

有些同學的藝考沒過，也有了去參與高考和報考大學的實力，大多數選擇特長生走的人其實都不是為了夢想，而是為了上一個好一點的大學。

那次白荼是腳踝粉碎性骨折，手臂也有輕微的脫臼和骨裂，只是以後不能做劇烈運動了，對于白荼來說倒不影響什麽。

反而沈羲和來醫院看自己和自己的單獨相處的時候多了，偶爾帶點吃的，相較于之前的獨裁也好了很多。

只是把落下的課程和作業也帶過來這一點十分不好。

“不是我不獨裁了，而是現在你變自覺了。老師很高興。”這是沈羲和的說法。

白荼咬着筆頭思考數學的最後一道大題，從十分鐘之前他就只寫了個解，看似在思考，實際在發呆，顯然對沈羲和的說法嗤之以鼻：：“沈先生，我們只是師生嗎？”

白荼突然擡眸看向他，眼神熾熱又殷切，看得沈羲和愣了一瞬，一瞬間的心軟掙紮過後又複笑了：“老師都是一視同仁的。”

是啊，沈羲和又不只是關心自己，白荼為什麽覺得自己是人心裏特殊的那個，他這樣為人師表的青年老師典範，如果有師德就不會喜歡上自己的未成年學生。

短暫的失望過後，白荼又恢複他原來的樣子：“感謝沈先生的救命之恩，還三番兩次的來看我，等我出去了一定給你送個錦旗。”

先生不止是稱呼老師的，沈羲和是文人，帶着點書卷氣長得很傳統美的文人，白荼稱呼他為先生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嘲諷了，帶了點旁的意味在裏面，是自己的私心。

“錦旗倒也不必，你好好學習争取考個好成績老師就很高興了。”官方而客套的回答。

Advertisement

白荼低頭看題去了：“好，我盡量，沈老師先回去吧，我這裏沒什麽事。”

他怕他再不趕沈羲和走，他自己就繃不住了。

而出院之後的學習生涯，白荼的成績穩步向前，然後穩定在一個很好的名次左右徘徊。

也不再是以前愛惹事的性子，高三的元旦晚會，他們做了個節目為班主任正名，同樣是瞞着沈羲和的。

互相看不順眼，互相陪伴，為彼此改觀，彼此感動。

但這依舊不妨礙大家稱呼其為法西斯，因為他一如既往的獨裁，在大小考前的自習課上，沈羲和就坐在講臺上盯着他們，也因此同學們自習課上幹閑事的少了許多。

黑板上的倒計時是高考倒計時也是分離倒計時，彼時的他們都沒有意識到，只想着趕快解放，等到分離了，再聚到一起卻是難。

白荼想考蘇大，這樣是不是可以離沈羲和近一些，現在不行的話，等他工作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蘇大不是那樣好考的，少年人就這樣坐在護法位上刷着題，這個位置，他一坐就是兩年，從最開始教室裏的起哄聲，到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意義變了，不再是學渣刺頭的專屬寶座。

所有人都在想着解放，可白荼卻舍不得，他舍不得分別，不甘心和沈羲和只是師生關系，又怕自己還來不及長大的時候他就有了另一半。

他在沈羲和生日的時候，悄悄地往人的辦公桌上放小禮物，講課的時候總是偷瞄人，運動會的一千米奮力奔跑只為了得到人的一句誇獎和欣慰的眼神。

少年人的喜歡熾熱，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給你，但也隐晦，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卻怕言明喜歡，怕彼此的關系不能更進一步反而失去聯系。

白荼總是在私下裏叫沈羲和為先生，但也僅此而已。

那個六月還是來了，春末夏初的日子，陽光溫和地映在少年的臉上，依稀可見細碎的絨毛，空氣不冷不熱卻蔓延着一種名為分離的情緒。

這三年的時光那樣熱鬧，可就在一夜之間像是夏日裏的蟬鳴失了蹤跡。

畢業典禮是怎樣的，大家扔書的時候又是怎樣愉悅的心情，白荼已經記不得了，白荼卻記得畢業聚餐的時候。

畢業聚餐是在一個晚上，或許早上下了雨，地上還未幹，昏黃的路燈映出水光。

大家褪下了校服又恢複了以前的個性，白荼的頭發早就長了，雖然沒有以前那樣誇張，但至少不是板寸，只是他沒再染了，沈羲和不喜歡。

大家挨個的都想灌沈羲和酒，本身就是值得慶祝的日子，沈羲和也來者不拒，當真是一身好酒量。

哪怕是喝啤的，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斯文氣質。

交了女朋友的也可以把這件事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地公之于衆，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笑。

高中的你我簡單而美好，總以為高考過後，未來是你的，世界是你的，人生的路途光明燦爛，繁花似錦。

“沈老師，我敬你。”白荼站在人的面前，說完話就拿着手上的那瓶啤酒對瓶吹。

朋友之間三三兩兩的閑聊着的，吃完飯過後大家去了KTV，唱歌亦或是玩一些小游戲。

別看白荼是個刺頭，其實他也第一次喝酒，炒菜的時候放的酒除外，只覺得有些臉熱，等到接近午夜的時候，大家才三三兩兩的各自退場，沒喝醉的順便送醉了酒的同學回家。

到最後包廂裏只剩下沈羲和和白荼兩個人，沈羲和先起身走向了白荼：“白荼同學，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送。”白荼微微擰眉擡頭看向他繼而起身。

在夜色下，一路的燈光伴着月光，白荼終究是被人送回了家。

少年人站在小區門口想要進去但又莫名的舍不得，轉頭扯住了沈羲和的衣袖，腳邊是路面凹陷不平的一灘水，清冷的月倒映在裏面。

白荼想，他終究不能将他的月亮帶回去，沈羲和也停了離開的腳步轉身看向少年，語調如常的問了句：“怎麽了？”

這人是真的不懂還是沒有心？白荼不去想這些，只是深深地看着沈羲和的眼睛請求他：“沈先生，能再給我個擁抱嗎？”

“好啊。”沈羲和張開了雙臂，白荼順勢鑽進了人的懷裏，很溫暖，很不想松開，帶着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不能再抱下去了。

不然就舍不得了，就在這裏，和自己的的青春和年少時青澀而漫長的暗戀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