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白淵垂下目光,看着程安寧手裏的小東西。
那是一枚戒指。
眼熟的樣式。
跟當年他從自己手上脫下來的戒指一模一樣的造型。
也應該是離婚那天,程安寧曾經當着他的面,利落的脫下來,扔在了地上,踩了兩腳的……婚戒。
而曾經被那樣對待過的戒指,此時卻像是珍寶般被程安寧舉着,在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等着自己。
這個畫面,跟四年前程安寧脫去戒指的畫面恍然重疊,仿佛夢境。
一點兒也不真實。
“誰教你的?”
良久之後,久到程安寧差點以為白淵被感動到說不出話來的時候,白淵終于輕聲問。
“準備了這些東西,為我慶生,給我戒指,跟我說這些話,還有堅持加我微信,變換內容找我聊天,那麽認真的去演戲……都是誰教你的?”
他問。
程安寧抿了抿嘴,回答:
“夏冬。”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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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淵自忖他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程安寧的語氣說起來就好像這是個很熟了的人一樣,那會是誰?
程安寧猶豫了下,然後回答:“就我跟你分開後認識的一個比我小一點的朋友。”
這個說法跟真實狀況比也沒差呢。
夏冬的确比他小幾歲,也是他的朋友,也是在和白淵離婚之後相識的。
當然認識那天肯定有更具體的事件發生,但是不必跟白淵說。
——那些都不重要,白淵知不知道也沒關系的。
程安寧如是想。
“他怎麽會教你這些?他似乎經驗很豐富。”
白淵又說。
程安寧一聽在誇自己唯一的朋友,自然高興得很,急忙回答:
“你也覺得嗎?我也覺得!夏冬真的很厲害!他超會的!”
白淵:“……是這樣嗎?”
他終于想起來夏冬這個名字自己在哪裏“見”過了。
是的,并未聽過,但卻已“見”過。
在程安寧的朋友圈裏。
雖然這次新加上後,他除了那次問程安寧問題之外,就沒有回複程安寧的任何消息,但他還是在剛加上程安寧的時候,進到過程安寧的朋友圈,看了些程安寧的朋友世界。
那裏是有一個叫做“夏冬”的人時常出沒。
他看過夏冬的照片的相關描述,好像照片都是程安寧自己照的。
看得出來,程安寧雖然拍照技術一般,可夏冬在程安寧朋友圈裏出現時,仍然足夠的吸引目光。
大概是因為夏冬本來就生的極其俊美,五官動人,即使只是照片上,那上面雖不夠生動但是足夠清晰亮眼的外貌和氣質,就當能通殺男女的主吧。
他知道程安寧喜歡長的好看的人,一直都如此。
越好看越喜歡。
會不會跟夏冬相識,變成了朋友,就跟從前跟他一樣,因為對方長的足夠的好看?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白淵看着還跪在地上舉着戒指的家夥,頓了頓,才說:
“你起來吧。”
程安寧等這一句話等了好久了,趕緊站起來,跟着回過神,愣愣的看白淵:
“戒指你不要嗎?”
難道說叫他起來不是答應了他的意思嗎?
白淵:“那是你的戒指,我有一個了。”
婚戒啊,他當然有一個。
只不過屬于他的那枚婚戒現在已被永久放在了書房櫃子裏,自離婚那日起,就再也沒有被拿出來過。
也不知道現在蒙了多少灰,看着該有多髒。
程安寧恍然大悟,了然笑起來,邊收起戒指邊說:
“對噢,差點忘了。這個戒指是一人一個的。”
還好白淵沒有收下這只戒指,程安寧的心裏暗自不住慶幸。
其實,他當年的那只婚戒早就不知道跟哪兒去了,好像是離婚的時候就丢了的吧,所以要找也找不回來。但是求婚不能沒有戒指啊,而且網上跟他說,最好是之前的婚戒,最能打動人。
所以他就憑借一些零星記憶——畢竟也戴了四年時光,多少還是記得細節——還有關于那對全世界定制的,獨一無二的戒指的線索,找到了那家制作公司,想辦法拿到了婚戒的圖紙,再找了家做工不錯的首飾店,讓對方臨時給打造出來了手裏這件替代品。
雖然從分量到外觀,看上去挺像那麽回事,但保不齊白淵發現點端倪,就不太好嘛。
還好白淵沒有拿戒指。
“程安寧,你不用跟我複合的。”白淵接着說。
程安寧沒聽懂。
“你對我不用做這些事的。不用說好聽的話,或者像現在這樣。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不管是什麽忙,我什麽時候都會幫你的,只要你告訴我,我都不會拒絕。”
白淵說着,看着程安寧眼睛,認真的一字一句說:
“我會幫你,不需要你跟我複合。不需要任何附加條件。”
說話之前,他已經大概計算了一下自己的流動資金和可以短時間內套現的固定資産,總計應該超過百億,不過不算多,不知道夠不夠解決程安寧的問題的。
當然,如果程安寧給他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他應該能湊到五百億以上吧。
如果第一個數字解決不了問題,那第二個數字大概應該至少能解決一些問題了吧。
另外,為了預防不夠,他也打算只要等程安寧說出究竟是什麽問題了,在根據問題的實際情況判斷之後,他就看找誰來臨時幫個忙。
他相信,這個世界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是占據了所有問題數量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的,至于那剩下的用錢也解決不了的,那也沒關系,程安寧這個家夥總是憊懶又随意的生活,想來,也遇不上太過複雜又嚴苛的問題的吧。
再說,就算真的遇上了——嗯,他也會想辦法,一定會解決的。
而另一邊,聽到白淵說的那樣認真,那麽真誠的程安寧聽到最後,都快要忍不住,都想直接說出來了。
可事實是,他不能說。
他媽媽跟他反複提醒過的,這個詛咒除了他自己知道以外,誰也不能說。
否則就算最後他找到了那個能夠給予真愛之吻的人,也是無用了。
丫的,真他媽煩死人!
程安寧心裏碎碎念着,罵着。
白淵都這麽跟他說了,多好的機會在跟前啊,可就是不能說,半個關鍵字都不能說,再隐晦的暗示都不行!
媽的!
罵着那個詛咒的破規矩,面對白淵,程安寧只好忍痛搖頭。
“我不需要你幫我什麽。”
白淵沒有接話,只是默默看着他。
程安寧當然明白那是在等着他解釋的意思。
——對啊,不需要幫什麽,那做這些是為了什麽呢?
對啊!為什麽呢?
該怎麽解釋才能說得過去他對白淵做這些事情的原因呢?
程安寧的腦子瘋狂的轉動着,只想找到那個最恰當的理由,至少把跟前這個地獄模式局面給打過去啊!
“我……我……”
結巴着,結巴着,程安寧的腦子裏終于閃過一個可能性。
他想起夏冬教過他的那句話,那個據說永遠會靈驗的理由——
于是他順理成章一樣說了下去:
“……因為我喜歡你。”
過了好幾分鐘,誰都沒有說話,只剩下河風使勁的吹着,在那就像奏着古怪的背景樂似的。
終于,白淵的嘴角動了動。
然後他仿佛真的好抱歉的說:
“我剛想起來明天我好像生日啊,我跟導演組請了假要回家過生日,所以現在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程安寧愣住。
“啊?”
“再見。”
說着,白淵沖着程安寧晃了一下手,看樣子像是在道別,不等程安寧回過神來,他就匆匆走了。
走得那麽快,程安寧剛張開嘴,白淵的身影就已經離他有好一些距離,看着好遠的樣子了。
程安寧只好閉上嘴。
他看看白淵身影漸行漸遠,看了好久,直到河堤盡頭再也看不到白淵的身影了,他才下意識低頭,看那塊被放了一會兒的小蛋糕。
嘆氣着說:
“你主人有事走啦,走的有點快,估計不小心忘掉你啦,可惜我又不喜歡吃甜品,那你說說,你要怎麽辦?”
說着,程安寧蹲下來,手指點了點小蛋糕的紙杯外沿,把小蛋糕點的一晃一晃的,仿佛是在回答他一樣。
“喲,這麽可愛噢,難道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家嗎?”
程安寧笑眯眯的問着小蛋糕。
等了一下,他将耳朵湊過去,好像在努力的聽小蛋糕的回答。
“噢!看來你舍不得我啊,那我就帶你回家喽。對了,夏冬很喜歡吃甜品的,他肯定會吃掉你的,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
風吹過,小蛋糕又晃了,就像真的是在跟程安寧說不會怪他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