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見顧清急急忙忙地出去，心下也有些擔心。倒不是怕顧清會出什麽事，而是因為顧樂。雖然看顧清的着急程度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太大過節，可顧樂既然不肯回家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他把地址告訴顧清可不就是把顧樂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衛昭反應過來後，立刻就跟着出去。這間酒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此時又是深夜，因此他剛趕到門口就聽到了顧清對顧樂的真情告白。
衛昭已經舉起來要敲門的手生生地被那話堵了回去，他呆呆地聽着，不曾想後面的內容卻是越來越勁爆，讓他的大腦都有些無法思考，一時接受不了這麽多信息。
但顧清的話卻刀子一般地剜進了他的心。
一個賤貨，趕都趕不走的賤貨。。
呵，當着自己朋友的面，當着他喜歡的，人的面，把自己十年來可笑的堅持剖開來，供人展示，顧清，你真的好狠。
“你居然。。”顧樂沖上去揪住了顧清的衣領：“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對他做什麽？”顧清皺眉看着顧樂怒氣沖沖的樣子更加煩躁，他也分不清是因為顧樂這樣的态度還是因為他對衛昭的喜歡居然這麽深，他輕笑一聲：“這話你應該去問他。我身邊從來不缺人，他還要自己上趕着來給我，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吧。”
顧樂氣得說不出話，今天他碰見衛昭時就覺得他和十年前不太一樣，但說不上是哪裏，但此刻他明白了，是自信。
從前的衛昭，眼睛裏總帶着靈氣，雖然出身不好，但自信張揚，那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可是現在，那股靈氣似乎已經消磨殆盡，而是透着一股子。自卑。
他不喜歡顧清，可是平心而論，他知道這個人的魅力，從學生時代起就是最耀眼的樣子，衛昭會喜歡他，意料之中，但顧清帶給了衛昭什麽？顧樂無法想象，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衛昭。在這十年來都遭了什麽罪？
顧清似乎是還覺得不夠，更加變本加厲地嘲諷道：“樂樂，你這麽看我也沒用，我跟他，你情我願，我從來沒打算讓我們之間的關系變成累贅，他要是玩兒不起，當初就不該答應我的。”
是啊，玩兒不起，是自己答應下來要賭的，顧清有什麽理由看得起自己？
“顧清，”顧樂一用力把他推到了牆上，随即發出了咚的一聲巨響，他紅着眼睛：“你真他媽是個混蛋！”
“我混蛋那衛昭是什麽？”顧清心裏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似乎只有用激烈惡毒的言語将自己武裝起來才能免除幹擾，“他陪着我這個混蛋十年，聽話又耐操，還不要錢，白嫖也不過如此了吧。”
顧樂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說，一下子氣血翻湧，忍不住給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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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結結實實捱了這一拳，反手就攥住了顧樂的胳膊；“你居然打我？”
為了衛昭，顧樂居然會打他，從前的樂樂可是根本不會反抗他的!更別提直呼姓名或者跟他動手。
“我恨不得打死你！”顧樂大吼，不顧一切地又舉起了拳頭，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打死顧清，他心中的衛昭，為什麽要被他毀成這個樣子！
“夠了樂樂！”顧清抓住了顧樂的手腕，本來他就練過格鬥，剛才只是一時大意，才被打了那麽一下：“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傷你，嗯？”
顧樂死死瞪着他，突然就笑了出來：“你喜歡我，我憑什麽相信你？”
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還能吐出什麽甜言蜜語。
“樂樂，”顧清也說到：“我要不是喜歡你，又怎麽會留衛昭在身邊十年？”
顧樂瞪大了眼睛，同時震驚到的還有門外的衛昭。
這句話像一枚重磅□□，在衛昭心裏炸開。
我要不是喜歡你，又怎麽會留衛昭在身邊十年？這是什麽意思？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衛昭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痛。甚至連心髒的跳動的頻率都無法感知。原來，心死了，就不會再痛了。
以前以為他和顧清年少時擁有的是愛情，只是顧清愛玩兒，而他總有一天會暖化這個人的心，現在看來，不過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十年前他們接吻被撞破，顧清一把推開他就追着顧樂跑了出去，只要一提起顧樂顧清就會不自然，甚至大發雷霆，在溫存時顧清總喜歡摸他的臉。。一切都有了解釋。
蘇黎，他不知怎麽地想起了那個男孩兒，果然，眼睛和顧樂幾乎一模一樣。
顧清為什麽突然就對他有了興趣？不是什麽興趣相投，也不是喜歡他這個人，而僅僅是因為，這張臉。有一次玻璃劃傷了臉，顧清耐心地為他換了好幾天的藥，他還感動得一塌糊塗，現在想來，只覺得諷刺無比。
他年輕時青澀的悸動，十年如一日的陪伴，他自以為是的愛情，都算什麽？都他媽算什麽？
什麽都不算，什麽都不是。。
他不過是個卑微的配角，可憐的替身，別人故事裏的跳梁小醜，一開始就定下了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目标，而顧清呢？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要什麽，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有傾注一絲一毫的感情，以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的姿态，看着他自導自演了十年。
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對自己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喜歡。
衛昭面如死灰，靜靜地聽着顧樂發問：“你。你什麽意思？”
“我把他當你的替代品。”顧清斬釘截鐵道：“畢竟和你長得那麽像的，這麽多年來也只有他一個。”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顧清繼續道:“不過樂樂，你已經回來了，我向你保證，立刻和他斷得幹幹淨淨，以後，我只會有你一個人，樂樂，他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喜歡的。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不用了！”
顧清一轉頭，就看到衛昭站在門口，面如死灰。
“你什麽時候來的？”
顧清故意拔高了音調，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顯出自己的氣場。
衛昭平靜地看着他，眼中沒有一絲波瀾：“顧清，你贏了。”
顧清突然就有些害怕，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衛昭。這個人無論是高興還是憤怒，傷心還是害羞，他的眼睛裏，永遠含着對他的愛意，可是現在，他除了一潭死水，什麽都看不到。
顧樂察覺到他狀态有些不對勁兒，緊張地過來拉住了衛昭的一只胳膊：“昭哥……”
衛昭卻是抽離了他的手，慢慢走到顧清面前，一字一句，如同泣血：“顧清，分了吧。我們的賭約，到此結束。”
“你他媽在說什麽？”顧清大跨一步揪住了衛昭的衣領：“衛昭，你在說什麽你知道嗎？”
衛昭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顧清的這張臉，他只覺得厭煩。顧清這樣生氣他一點也不意外，風流倜傥的顧二少怎麽能接受被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替身甩了，不過這點可憐的尊嚴，他不要也罷。
“要分也是我提，你他媽有什麽資格？你一個……”
“倒貼過來的賤·貨是嗎？”衛昭接上了他的後半句話：“顧清，你真是跟我想象中的，沒有一點出入。”
顧清還想再說什麽，衛昭卻搶先一步在他之前繼續道：“我不想跟你争這個，毫無意義。你要是願意，完全可以當做是你甩的我，反正你也打算好這麽做了。”
顧清說不出話，顧樂攥緊了拳頭。
他輕聲道：“昭哥……”
衛昭轉過身，把背影留給他們：“樂樂，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你喜歡我，但是我配不上你，所以無法回應你。将來你不管是跟了他，或者是別人，我都衷心地祝你幸福。”
衛昭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堅持才讓自己穩住身形走出了那個房間。
他在走廊裏狂奔，眼淚落在身後，他愛了整整十年的人啊，他愛了十年的顧清啊，把他當個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現在，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要開虐顧渣渣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搓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