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應尤篇
應尤篇
帝沙年間,公主秋雨篁被送去塞外和親。
風玄鏡站在宮城上看着迎親隊伍一點點從視野中消失,手上青筋爆起,敲碎了石欄。
喜轎內的秋雨篁美若天仙,膚白凝脂,神情卻是那樣淡漠,最終放下簾子不再回首看宮城,蓋上了紅蓋頭。
她的命運,從父皇母後死去後便注定了一切。
域龍一族殘暴無情,就算是別國的公主也不會被憐愛。
洞房花燭夜,秋雨篁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等待着那人的到來。
須臾,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門被推開,一股冷冽的氣息侵入,腳步聲漸漸靠近,在快要掀開她的蓋頭時,一把閃爍着寒光的短劍從她袖中而出。
面前的男人毫不費力的牽制住秋雨篁的手,他的力氣之大,難以甩脫,一雙眼眸死死盯着他,怨恨溢出。
域龍族的王——複株予。
複株予人高馬大,膚色有些黯淡,劍眉星眼,五官俊俏,一眼便能看出是馳戰沙場的将軍。
他看着秋雨篁,再次緊了握住她的手,秋雨篁吃痛放開短劍,短劍落地發出清脆一聲。
“城中的公主,膽子還真是大。”
秋雨篁冷冷道:“我觊觎你這條狗命已久。”
複株予蹙了蹙眉,一把将她甩上床,鳳冠落地被摔得七零八碎,“那還真是榮幸能讓公主一直記得。”
秋雨篁惡狠狠道:“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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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株予不氣不惱,欺身而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秋雨篁耳邊,卻讓她覺得反胃。
“這怎麽行?公主若是現在就覺得惡心了,等下行事掙紮起來會弄傷了自己。”
秋雨篁血液凝固,身子止不住的發抖,雙手冰冷不已,但還是強撐着身擺出一副堅強的模樣。
複株予的聲音如同魔咒,他道:“我會好好疼你。”
與仇家渡了這夜,秋雨篁心死的很徹底。
姜塵清終于知道了桌上擺着的兩套女裝是為何了,風神紀的身份過于顯眼,如若是原樣去很容易被認出是城中大皇子,到時候的糾葛更加說不清。
姜塵清不願意再穿,“你一人的身份顯眼你穿便成,為何我也要穿?”
風神紀直言道:“從古至今哪有人不好色的,兩個人的機會更大。還有一點,我看仁兄眉清目秀,定很适合。”
姜塵清:“……”
自上次女裝事件意外掰彎了徒弟,就再也不想嘗試了。
風神紀嘴倒是能說會道,三番五次便把姜塵清說服了。
二人一人一套,一人一瓶。
一刻鐘後,膚白長腿的美娘子出來了,風神紀準備的女裝實在是過于露骨,露肩露腿,甚至胸前的一抹旖旎風光都飽眼福。
姜塵清受不了這副模樣,整個人十分不自在。風神紀卻怡然自得,翹臀誘惑至極,左右照着鏡,甚是滿意。
姜塵清無語道:“有沒有正常的衣服?”
風神紀道:“不露點肉,他們看的不過瘾又怎麽能順利放我們過去。”
姜塵清捂臉,“有你一人,我覺得就行。”
“那可不行,”風神紀道,“仁兄穿的十分令人賞心悅目。”
姜塵清不言不語了,這話在他心中就像是快旮瘩。
二人乘着夜趕車來到了域龍地界,拉車的老大爺不知車上的箱子內有活人,看門的人看了問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老大爺道:“都是進貨的煤炭。”
看門的人又道:“沒其他東西?”
老大爺如實回答:“沒什麽,軍爺要是不信可以檢查。”
一堆煤炭沒什麽可檢查的,反倒還會髒了手,看門的人道:“行行,你進去吧。”
老大爺迎笑點了點頭,拉着車子緩緩進了裏面。
買煤炭的人在店外候着,一見人到了,便使喚人從車上擡下來。
老大爺一頭汗,累的不輕,待他們把車上的煤炭都搬完後才小心翼翼問道:“您看煤炭我都給您拉來了,是不是該結錢了。”
店主瞟了他一眼,朝他扔出一錢袋,不鹹不淡道:“當然。”
老大爺接過錢袋,錢袋扁的很,裏頭只有一些碎銀子。
“這…不夠啊。”
店主看向他,道:“你還想要多少?”
語氣裏都是蔑視,老大爺苦苦哀求:“我只想要給出煤炭的同樣酬勞,大人您行行好,我來這一趟屬實不容易!”
“給你臉了是吧。我能賞你這些銀子已經不錯了,還想和我讨價還價?滾回你的地盤。”
老大爺哀愁:“你怎麽…唉!”
姜塵清沒動,身旁的風神紀卻動了,箱子被打開,他擡起一條腿在外晃悠。
老大爺看到如此場面被吓得一激靈,他拉的只有煤炭啊!難不成煤炭成精了?
風神紀鑽了出去,在他們眼下搔首弄姿,嬌滴滴道:“難道我也不值錢嗎?”
域龍族和應尤族膚色不同,但他們對白皮膚格外喜歡,尤其是白的沒一點瑕疵還看上去嫩滑的肌膚。
店主幾個眼睛都放直了,趕忙道:“值!值!當然值!”
“小美人,要不要去店裏坐一坐啊?我們好好交流。”
風神紀含眉一笑,樣子別提多吸引,“好啊。”
看着他們進了店,姜塵清才徹底明白風神紀所說的是何意思,見到美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随後,他也從箱中鑽了出來。
老大爺更是目瞪口呆,看着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煤炭…真的成精了???
半個時辰後,風神紀帶着裝滿錢的錢袋出來了。
将錢袋給了老大爺後道:“時候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管他是不是煤炭妖精,老大爺感激零涕道:“多…多謝兩位姑娘!”
聽他這一番稱呼,姜塵清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域龍的地盤相比于應尤只有一小半,秋雨篁在的地方很容易便找到了,這會兒月黑風高,兩人在牆外鬼鬼祟祟。
在外的守衛卻是精神抖擻,不給一絲溜進去的機會,風神紀沖他使了個眼色,姜塵清立即領悟,他要使用“美人計”了。
同樣在這月黑風高下,風神紀身姿婀娜,被月光映襯的甚好,守衛一看眼就直了,嘴角流着口水。
風神紀把“勾引”二字表演的淋漓盡致,晃着腰,步步靠近守衛。
守衛也在靠近他,手剛要摸上便被姜塵清偷襲打暈了過去。
姜塵清望向風神紀,道:“你很喜歡這樣?”
風神紀笑了一聲,道:“要想成功,找到軟肋不是更好嗎?”
二人若是同找秋雨篁會引起他人注意,故分了方向,一人吸引一人找。
風神紀隐身到其他地方與姜塵清分開,留他在此吸引兵團的注意。
衆人一見了他眼都挪不開了,更別提到處巡查,面對一整個營,姜塵清與他們保持距離。
學着風神紀那樣,姜塵清的動作僵硬且有些笨拙,但在一個美人身上倒是不會在意這些,集中力在于腿、腰、臉上。
肩上的赤虎突然發燙起來。
貪婪的目光頓時被掃的一幹二淨,甚至有些人還蠢蠢欲動的朝姜塵清靠近過來,嘴中不停喊着:“美人,美人。”
姜塵清應承着他們,笑着,這時營內走出一位勇猛的龍将,三兩步來到他的身邊。
所有人不情願也只能幹瞪眼。
姜塵清想他應是頭目。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擒賊先擒王。
但願風神紀能快些找到秋雨篁。
姜塵清被頭目半拉半推的走進屋中,門一關他也懶得再裝,可發了情的頭目化成原身,龍尾鎖住他的腰,力氣巨大無比。
他在姜塵清的身上不停嗅着,像是磕了藥般。這女子身限制了他的力量,龍爪更是堅硬無比。
一個翻身被壓在床,正當姜塵清要攻擊他的要害時,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慘叫。
頭目頓住身頭向後看去,找準時機,姜塵清擡起胳膊擊在他的臉上,頭目吃痛往後退,退了三四步後又要向姜塵清撲來。
就在這時,門被踹飛,風氣巨大,他迷了雙眼,一時難以看清是誰。
頃刻間,頭目的頭顱被卸掉。
姜塵清一睜眼便看見了這一幕,短短的時辰內,頭目竟下線?
目光往上移,這才看清原來是沈長錦。
“你怎麽來了?”
放個赤虎在他身邊果然是在監視他,姜塵清悔恨當時沒給赤虎扔掉。
沈長錦一身冷冽,神情更是冷的可怕,姜塵清對此刻他畏懼了幾分,往後退了幾步。
赤虎見了主人跳下肩朝他走去,沈長錦沒看它一眼,反倒是一腳踢飛了,他的身後已經是一片血場。
……在生氣什麽?莫名其妙。
姜塵清不想跟他耗,便不再多說一句,擦過他的肩就要走,卻被一把拉住。
姜塵清脾氣也上來了,“鬧夠了沒?”
沈長錦冷笑,道:“我若是不來,師尊是不是準備要獻身了?”
聽他這麽一說,半皺着的眉舒緩,姜塵清本要解釋一句,沈長錦也不願給他機會,抗在肩頭大步流星朝床邊走。
姜塵清大罵:“沈長錦!我他媽要做什麽還要跟你報備?你是我誰!滾開!”
他罵紅了眼,聒噪不已,沈長錦幹脆用手捂住他的嘴,陰森森道:“你說,我是你的誰?”
此次的稱呼又換成了“你”,無緣無故被誤會又這番羞辱他,姜塵清上了頭,“你是誰都和我沒任何關系。”
沈長錦望着他的目光更加陰冷,須臾竟放開姜塵清,留下一字“好”。
可真的等他走了,姜塵清又失神了。他突然恨,恨自己真是自作孽,同時又搞不懂自己為何會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