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序憶篇
序憶篇
仙界，清守閣。
明晃晃的閣內卻陰森至極，誤入的生靈都待不下去，玉露站在閣外內心焦躁萬分，踱步數回才鼓足勇氣探了半個頭看去，登時一股冷流拂面。
仙尊面上寒若冰霜，仙師門坐在兩邊議論紛紛。
須臾，仙尊開口了：“衆仙家對此事可有什麽想法？”
“此事”便是指的魔界魔尊娶仙親之事，歷來都知仙魔不對付，關系點可謂是冷到了極致，且沒任何能融緩的辦法。
仙界表面行事磊落，光明正大，不做偷雞摸狗之事，外界自然不知當年突襲魔界，四面包抄不給魔界一絲活路的也是仙界。
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更何況是睚眦必報的魔界人。
仙魔必定會有一場大戰，先傳來的竟是魔娶仙一事，擺明了在邊緣壓線。
沒主前的魔界他們不屑一顧，可有主了的魔界實力恢複如何一概不知。
場上分的兩派，一派是贊同去救人的，一派是不撕破局勢的。
“尊上，我認為姜塵清出了仙界如此久，早該有了其他隐心，魔娶仙的事傳出來已經夠丢仙界的面子了，要是再把人救回來，豈不是連面子都拾不起來？”
“菩提仙師話過于嚴重了。就算姜仙師被迎娶，那也非本人意願，定是魔人強取豪奪！姜仙師的品行是有目共睹的，他身上流的是仙血，用的是仙法，生是仙界人死還是仙界鬼！”
聽到這番話有人愁有人憂，“話雖如此，現如今可不是管姜仙師是被強迫的還是自己的意願，若是仙界真的營救那就等同于宣戰，到頭來傷的不還是無辜弟子？”
仙尊神色一變，轉而問身旁的人：“雲舟，你怎麽看？”
楚雲舟一半臉籠罩在陰影下，被光照着的另一半臉并沒有什麽變化，随後他啓唇：“救出他。”
仙尊翹首，道：“衆仙家考慮周全，此事不管怎麽做無疑都對仙界有損，姜仙師自造作，該做長久之事。仙家若是沒其餘事便回府吧。”
仙尊一發話自然沒人敢再說什麽，只喟嘆姜塵清自求多福咯。
仙家各各散去，唯有楚雲舟還留着不走。
仙尊斜睨他一眼，料定他還有事，“說罷。”
楚雲舟一向不善言辭，話剛要出口便被仙尊先行打斷：“若是為了姜塵清的事就回去罷。”
楚雲舟緊握拳，臉上的神情強忍着，須臾像是妥協了般放松離去。
玉露見他出來，心裏着了火一樣跟上去，急道：“楚仙師，尊上準許了嗎？”
楚雲舟冷峻的面龐沒有一絲溫度，他步伐飛快，沒有回答玉露的問題，他不說答案自然也明曉。
玉露哭喪着臉卻不好多說什麽，一路沉默随楚雲舟回到了南山門。
峰首起落，在遠邊勾畫出了一道絕美畫織，仙鶴架雲飛去，黃昏的天落下帷幕。
南山門自姜塵清離開那麽久以來空寂許多，雜草是定日除的，但走過的腳步少的一眼便能數清。
楚雲舟偶爾來此處坐在亭中靜坐。
一只野貍子從稀疏的竹中鑽出，個頭不大，看上去是剛出生不久的，蹒跚着腳步清脆的叫着。
玉露一看立即上前遮住它。
楚雲舟淡然仿佛早已見怪不怪，其實不然，他曾在這裏的時候貍子總是爬出朝他奔跑着四肢，對他喵喵叫。
楚雲舟擡眸問道：“他養的？”
玉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開始是沈長錦養的後來被師尊知道了非但沒有罰他把貍子攆走還囑咐玉露照顧貍子，到頭來那只貍子早已産下了數只幼崽。
小貍子繞過玉露轉而跑向楚雲舟，仰着腦袋叫着宛如在讓他摸，玉露不知楚雲舟是否讨厭這小玩意，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楚雲舟垂眸看着小玩意須臾抱起它在懷中撫摸。
玉露驚的連話都說不出，那麽溫柔的楚仙師他還是頭一次見。
……
秋過冬至，彼時的寒梅院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淩寒中的梅傲然開放，增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姜塵清穿了件厚厚的白色貂皮，撐着傘在梅下滞留許久，積雪壓斷了脆弱的樹枝帶下一折朱紅的梅花。
不一會兒，往友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仙師，宿翎大人來了。”
姜塵清擡起眸子，不鹹不淡“嗯”了一聲。
自與他成親以來，宿翎幾乎是天天都來。
姜塵清收傘進了屋檐下，往友上前解掉白貂，茶顏悅色。他深深記得那次藏書閣醒來後看到姜塵清翻閱一本古籍，臉上神情陰的可怕，問他也不答，許久後又帶着那本古籍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再然後，就變成這副沉沉的模樣。
收着白貂剛要退下時姜塵清又喊住了他。
只見姜塵清緩緩轉過身，往貂裏塞了個東西，毫無情緒的說道：“把它燒了。”
往友沒看清那是什麽東西，張了張口還想問些什麽便瞅見了雪地中宿翎大人走來的身影。
當即低頭垂眸，應道：“是。”
宿翎後姜塵清一步進了寝宮，屋內燈燭閃爍，卻甚是寂靜。
姜塵清揶揄道：“愣着做什麽？來這不就是找我洩憤麽？”
宿翎眸光黯淡，嗤笑道：“師尊何時如此主動了。”
往友抱着白貂在雪地一路狂奔，生怕被別人知道了藏在雪貂裏的秘密。
突然一雙手在後面拉住了他。
往友回頭一看是燭芒。
他俛首道：“大人。”
燭芒笑眼眯眯：“那麽着急是要去哪？”
往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飄忽道：“仙師的雪貂髒了，我帶回去洗洗。”
“哦？何來的污漬？”
燭芒不知是故意為難他還是他剛剛的行動太明顯了？往友緊緊抱着雪貂，道：“仙師愛幹淨，容不得一點髒。”
“還真是辛苦你了。”燭芒道。
正當往友以為要放過他時，燭芒又開口：“你的東西掉了。”
他說着往後指了一下，雪地裏果然有本古色的書，就這一會兒時間雪便覆蓋薄薄一層。
往友一拍腦袋 怪自己心還真大便要去撿。
卻不料，燭芒利用小把戲把那本真正的書給取走了。
撿到書後，往友還點頭哈腰感謝：“多謝大人。”
殊不知早已狼如虎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