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攻略進度56%|含萬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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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堂瑛海, CIA卧底,代號基爾, 今天和伊森·本堂——也就是她的父親在下一任務地點的倉庫之中碰頭的是為了交代新的聯絡人身份,但這次會面卻導致伊森·本堂與那位聯絡人一并喪命,使得本堂瑛海不得不作為CIA派到組織內的唯一卧底繼續潛伏。
神無夢坐在副駕駛上嘆氣,看着身邊開車的男人還一臉波瀾不驚,完全不把他們等會要做的事情當成什麽難題,雖然她暫時也還沒全盤托出。
戴着針織帽、黑色頭發、微微鬈曲的劉海、淩厲的面部輪廓, 如果換成短發,就和恢複FBI身份後的、她記憶之中的赤井秀一分毫不差了。
就連基爾的出場與本堂父女的身份揭露都與他脫不開幹系,那場紅與黑的假死劇本演得天衣無縫, 讓基爾重新回到組織得到信任, 但神無夢沒想到就算将時間線撥到三年之前,在她試圖救下即将殉職的伊森·本堂的時候, 這位FBI搜查官依然扮演着重要角色。
仿佛冥冥之中,他注定要參與這件事。
“很煩惱?”
赤井秀一聽到她的嘆氣聲,卻沒等到後文, 側眸看到她滿臉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好像有一堆話想說。
紅與黑的篇章不僅揭露了本堂父女的身份和往事,還伴随着赤井秀一的假死。
神無夢想起當年看到他中彈接着汽車爆炸時候的傷心欲絕, 沒有忍住, 朝赤井秀一說道:“你死了我會很難過的。”
她追的連載,貨真價實被這個男人騙了好多眼淚,險些被媽媽禁止繼續看了。
赤井秀一不清楚她沒頭沒尾的話從何說起, 應聲道:“別難過。”
神無夢睜大了眼睛:“什麽啊……”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保證自己不會死嗎?
這家夥也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質有多危險是吧?
她不和他說了, 把本堂瑛海身上那枚發信器傳送回來的位置信息展示出來,紅點有幅度很小的移動, 但始終在日賣電視臺之內,大概是工作需要,并沒有持續停在固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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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準備去電視臺裏找本堂瑛海,只要盯着對方的車,在本堂瑛海離開電視臺前往和伊森·本堂會面倉庫的時候及時跟上就行。她順手将附近比較偏僻的幾個倉庫位置查出來,一會跟蹤起來會更輕松些。
原著劇情沒有具體描寫這對父女見面的時間,也或許是她記不清楚了,神無夢只記得是天黑之後。
正值冬季,天黑得很早,好在太陽還沒徹底落下,時間算是充裕,但日賣電視臺離她家有些距離,赤井秀一将油門踩到底,帶着她玩了一回漂移。
畢竟和萩原研二交往過一段時間,教她開車的老師還是他,再快的速度兩個人也不是沒有試過,前提是她手上沒有抱着一臺正在工作的筆記本電腦。
猛烈的風從尚未關緊的車窗吹進來,把她的頭發吹得亂七八糟,涼飕飕地從沒有拉上拉鏈的棉服領口滲進去,冷得她忍不住縮了縮,放在鍵盤上的手指也收了回來。
加速度讓神無夢不得不把電腦抱緊,把距離在腦海內估算了一遍,朝赤井秀一說道:“我也沒有這麽着急!”
這一說話,吹起來的頭發都飄進了嘴巴裏,她還得騰出一只手來挽住,弄得手忙腳亂的,只想朝司機發脾氣。
跟蹤的目标人物就在日賣電視臺內待着,那枚發信器也能保證不會讓他們跟丢,只要在天黑之前到達日賣電視臺的停車場就沒問題。最多只是找到本堂瑛海的車這一步稍微有點難度,到得太早還要擔心被注意到,讓人起疑。
大概是她說的話有點效果,車速漸漸降下來,卡在限速的最高繼續行駛,身邊的車窗也被他控制着滑上去,比起剛才的惡劣環境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赤井秀一目不斜視地看着前面的路,卻問她道:“還緊張嗎?”
“……我哪有緊張。”
就算心裏已經忘掉了之前的擔憂,但嘴巴上也絕對不能承認,神無夢把電腦重新打開,說道:“等會我們守在日賣電視臺的停車場出口吧,你知道基爾的車牌號嗎?”
“嗯。”
赤井秀一應了聲,餘光又注意到她鄭重其事的模樣,寬慰道:“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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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日賣電視臺的時候還剩點日光。
把車停在離停車場出口太近的地方容易被本堂瑛海發現,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妙了,好在赤井秀一顯然很有經驗,挑了個稍遠一些的死角靠邊停下,等待着對方的出現。
旁邊就是便利店,神無夢看了眼時間,解開安全帶道:“我去買點便當,你盯緊了。”
感謝伏特加在本堂瑛海身上放的發信器,讓她完全掌握了主動權,還能讓系統幫忙監控一會。
這種時候最好當然是不要離開車裏,但兩個人都饑腸辘辘的,她自己餓一頓就算了,萬一赤井秀一因為沒吃午餐晚餐于是沒力氣制服伊森本堂該怎麽辦?
到時候如果和本堂父女溝通不好,說不定還得讓這位FBI一對二,總不能讓她上場格鬥吧?
保持我方戰力還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
神無夢的動作很快,随便挑了兩個三明治和便當就回到車上,再把礦泉水交到赤井秀一手裏,等着他擰完瓶蓋還回來。
麻藥效果早就過去了,不碰到智齒傷口位置的時候就不會感覺疼,但咀嚼的時候還是得小心,所以她每一口都吃得很慢,只敢用單側的牙齒去咬。
盯梢的任務交給了赤井秀一,神無夢也沒閑着,她正忙着修改本堂瑛海身上的那枚發信器信號。
畢竟琴酒和伏特加也有權限查詢,按照原著情節推斷,他們肯定會發現基爾的信號出現在本該是下一個任務地點的倉庫中的,而且他們趕到的時間很快,不然也不會将伊森·本堂逼到不得不自殺的地步。
所以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僞造本堂瑛海的發信器信號,讓琴酒他們以為基爾一直都留在日賣電視臺中,但又不能騙一整夜,因為她還得讓琴酒他們目睹伊森·本堂的死亡,拿到那個被僞造出的MD錄制碟片,幫助基爾得到組織的信任。
魚與熊掌都想得到是不太現實的,神無夢很清楚自己的方案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制造時間差,讓她能夠說服本堂父女,幫助伊森·本堂制造假死,再讓琴酒和伏特加出現在倉庫處。
每一步都需要争分奪秒,但她不可能催着本堂瑛海趕緊從電視臺出來,除了耐心等待沒有任何辦法。
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天色徹底暗下,周圍的高樓大廈早已亮起燈光,一派繁華的都市夜景。
車裏的兩人都沒有心思欣賞,直到赤井秀一提醒她将安全帶系上,踩下油門道:“出來了。”
神無夢反應很快,将本堂瑛海身上的發信器紅點修改成【凍結】狀态,展出在地圖上就是一個不會移動的紅點,對于在電視臺內工作的本堂瑛海來說是很合理的情況。
車輛起步,她提醒道:“別被發現。”
本堂瑛海身為被CIA派到黑衣組織的卧底,不論她潛伏進來的任務是什麽,專業素質絕對不差,跟蹤她的時候需要格外小心。
假如被發現,對方選擇終止和伊森·本堂的見面,那麽他們今天的行動将失去全部意義。
赤井秀一笑了下,壓低聲音道:“相信我。”
他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但他的能力也的确能夠匹配他的自信,展露出來的跟蹤技術十分出色。
因為不能保持太近的距離,有時候他們不得不減速藏在其他車輛的後面,避免引起注意。神無夢偶爾都會失去本堂瑛海的方位,但當車駛過兩個路口,那輛銀色雪鐵龍BX又會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牢牢跟在它的後面。
日賣電視臺離接頭的倉庫不遠,所以不至于太過偏僻,否則像郊區那樣路上一輛車都沒有,跟蹤起來的難度更高。
在守到本堂瑛海之前,神無夢就鎖定了電視臺附近的廢棄倉庫,跟了一段時間就确定了具體的位置,對赤井秀一說道:“是一丁目5番14號的倉庫,可以不用跟得這麽緊了。”
離倉庫越近,路上的車輛越少,赤井秀一将車速慢下來,等到銀色雪鐵龍BX消失在視野內才朝着神無夢說的地點開去,杜絕了被發現的可能。
在确定目的地之後,神無夢将從電視臺到倉庫的這段移動軌跡模拟出來,設置成兩小時後在本堂瑛海的那枚發信器上複現。
也就是說,等到兩個小時之後,琴酒和伏特加就會注意到基爾從電視臺離開前往倉庫,并且趕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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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堂瑛海将車停在隐蔽的位置,周圍沒有路燈,借着夜色的遮掩輕易不會被人發現。
她謹慎地觀察了身邊的路況,确認沒有任何人跟上,才碰了碰口袋裏帶着的照片走進倉庫,和等在裏面的父親見面。
父親在黑衣組織裏潛伏了許多年,但他的聯絡人不幸遇害,必須換一位新聯絡人,CIA将介紹聯絡人的任務交給了她,只要這件事順利完成,她就可以假死脫離組織,不用繼續卧底。
“這是巴尼。”
本堂瑛海将聯絡人的照片掏出來,說道:“他馬上會到。”
“父親,有一件事我沒機會告訴你。”這次見面很不容易,本堂瑛海想到自己完成任務之後就要假死離開,希望能将所有信息都告知父親,“前段時間我偶然得知組織有槍殺高層政要人員的任務,因為沒辦法聯系你,之前的聯絡人又已經犧牲,所以只能将這件事通知巴尼。”
“什麽?”
伊森·本堂在組織裏待了十三年,對危險的觸覺比起女兒要不知道靈敏多少倍,他皺起眉道:“我們對巴尼都不熟悉,沒辦法确定他的應對方式,或許會造成我們的身份暴露。”
身為卧底,在得知組織有任務殺害無辜人士的時候,他們需要想辦法阻止,但這并非必須做到的事——因為他們潛伏的根本任務是找到組織的核心,找到能夠徹底搗毀組織的機會。
為了達到最終目的,哪怕放棄救人,甚至親自動手,都是他們不得不承擔的責任。
但女兒的任務畢竟只是将新聯絡人的身份交給他,完成之後就可以離開,伊森·本堂沒有多說,只是叮囑道:“我們的工作需要萬分謹慎,絕不可以擅作主張。假如你得到的是假信息,傳遞出去的後果更不堪設想。”
本堂瑛海點點頭,回答道:“放心,父親,我查過了,鳥取縣的那位高層還活着,這個任務應該是失敗了。”
“鳥取縣?”伊森·本堂驚愕問道,“這個任務是誰負責執行?”
“伏特加。”
本堂瑛海如實告訴他,接着補充道:“琴酒應該也在。”
聽到這個名字,伊森·本堂的神色驟變,伸手去碰女兒的肩膀,連聲追問道:“有人跟蹤你嗎?”
“當然沒有。”本堂瑛海到底對組織的接觸不深,安慰父親道,“電視臺離這裏很近,我是趁着天黑過來的,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但在她的領口後面,那枚發信器卻被伊森·本堂找了出來。
“怎麽會……”
本堂瑛海沒想到她的身上會被人放了這種東西,今天經歷的一切畫面都在腦海之中閃過,她的聲音都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是伏特加……”
她很清楚這枚發信器不可能是毫無作用的,假如她和父親在這裏碰面的事被發現,那麽不僅是她,就連父親都會被她牽連,将十三年來的努力付之一炬。
倉庫內太安靜了,這個轉變仿佛讓空中的塵埃顆粒都停滞,因為緊繃的氣氛而懸浮着。
所以外面傳來的引擎聲是那樣明顯,有人将汽車停在了倉庫外的不遠處。
“是巴尼到了嗎?”
本堂瑛海不抱希望地問道,如果是新的聯絡人巴尼來了,一切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伊森·本堂卻不像她那樣心存僥幸。
他一拳打向了女兒的腹部。
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的意外讓本堂瑛海來不及反應,捂着不斷傳來劇烈疼痛的腹部,震驚道:“父親!”
“假如鳥取縣的任務和琴酒有關,這枚發信器一定由他監視着,也許來的就是他。”
伊森·本堂沒有太多時間和女兒解釋,語速飛快道:“聽我的!”
他掏出手槍,朝着靠坐在地上本堂瑛海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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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本堂瑛海發現,最後一段路程他們根本沒有進行跟蹤,到達的時間理所當然要比對方晚上一些。
赤井秀一原本還想将車停在隐蔽一些的角落,神無夢可不敢讓他再耽誤下去,說道:“就停在倉庫門口,我們沒有時間了。”
是她要求不能跟得太緊,也是她開口催他。
赤井秀一想要調侃兩句,但見到身邊少女繃緊的面色,将話吞了回去,如她吩咐的一般停在了離倉庫正門最近的位置,連剎車時的音量都沒有控制。
神無夢的心跳飛快,自己也不确定現實會不會按照她設想的發展。
原著劇情裏面,伊森·本堂很快就發現了本堂瑛海身上的發信器,後續僞造現場和自殺的動作更快,萬一她趕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做完這一切就糟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自私地希望一切按照原著劇情發展,以免帶來不可預料的蝴蝶效應的話,她完全可以提前通知本堂瑛海。
不論本堂瑛海是否選擇相信自己,至少她短時間內不可能和伊森·本堂見面。
萬一、萬一沒能阻止的話,神無夢不敢想象。
最後看了一眼電腦屏幕,确定後續設置沒有任何問題,她讓自己保持冷靜,朝赤井秀一說道:“你跑得快,你先去倉庫裏。裏面是基爾和梅洛,不管他們在幹什麽你都一定要攔住,當心些,我馬上到!”
還什麽都沒有告訴他,就打算讓他這樣一無所知地去為她賣命嗎?
赤井秀一望了她一眼,但預料之中的對視沒有出現,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少女已經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朝着倉庫的方向跑去了。
腿長的确是優勢,況且她連跑步姿勢都不标準,輕而易舉就被他超過。
猜到他們的到來已經被裏面的人注意到了,但赤井秀一還是将動作放輕,握住配槍小心走進倉庫裏。
“砰”“砰”的槍聲不絕于耳,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四肢淌血的女人,還有已經将槍口對準自己的男人。
“梅洛,基爾。”
赤井秀一淡定地朝他們打招呼道:“你們是在內讧?”
他手中的槍直直對着伊森·本堂,形成焦灼之勢,倒在地上的本堂瑛海也及時反應過來,忍着身體的疼痛去掏藏在腰後的槍。
不能讓這個男人活下來。
本堂瑛海很清楚這一點。
伊森·本堂注意到女兒的動作,在這種時候依舊保持住沉穩,朝赤井秀一問道:“萊伊,你怎麽會在這裏?”
組織的人來得比他想象得還要更快,之前準備好的讓女兒活下來的方案如果還想繼續使用,就不得不将萊伊的死也編進去。
幸好只來了萊伊一個人,雖然沒辦法合理解釋他的死,但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将他殺了。
然而赤井秀一的下一句話就擊碎了他的幻想:“我和西拉一起來的。”
戴着針織帽的男人仿佛無視了現場狼藉的狀況,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只是聽從西拉的安排,具體為什麽會在這裏,恐怕得讓她為你解答。”
拖延了這麽一會,神無夢終于趕到了倉庫裏。
這個廢棄倉庫的大門和馬路有一段距離,加上本堂父女又十分警惕地沒待在正門能看到的地方,讓她在救人之前還考驗了好一番身體素質。
“住手!”
神無夢平複着急促的呼吸,說出口的話簡潔,卻沒有她預料之中的氣勢。不過情況危急,她也顧不上這麽多,開門見山道:“伊森·本堂,本堂瑛海。我是來幫你們的。”
眼前的兩個男人持槍對峙着,地上的本堂瑛海已經掏出槍,看起來下一步就要對準她。
但本堂瑛海畢竟有傷在身,掏槍瞄準的速度不可能比她更快,神無夢手中的P226遙遙指向對方的心口,說道:“別動。”
出門之前她就想過現在這樣的情況。
想要說服本堂父女相信她,首先她得擁有發言權,否則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本。
好歹被帶去靶場練了那麽久的槍,神無夢自信這樣的距離對她來說不在話下。
幾乎是2V2的僵持局勢,但明顯她和赤井秀一更占優勢,在場的另外兩個人也很快看清這一點,伊森·本堂口氣緩和地朝神無夢說道:“西拉酒,你說的人名是什麽,我們應該認識嗎?”
神無夢想要委婉一些說出真相,但時間有限,她也想不出什麽能讓這兩位CIA卧底完全信任她的話術,只能軟硬兼施道:“我知道琴酒在鳥取縣的任務洩露和你們有關,基爾身上被裝了發信器,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會琴酒就會發現她人在下一任務地點這件事,你們除了相信我沒有任何辦法。”
她甚至都來不及将這些告訴赤井秀一,只希望他聽到自己接下來的話別掉鏈子,繼續配合她:“你們是CIA的卧底,基爾的真名是本堂瑛海,你的真名是伊森·本堂,你們是父女關系。基爾進入組織是為了給你介紹新的聯絡人,而在我和萊伊進來之前,梅洛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基爾身上的發信器,準備自殺,僞裝成是基爾将你殺害,然後保護住自己的女兒。我說的對嗎?”
神無夢絞盡腦汁地回想着這段劇情,希望能說得更細節一點,贏取他們的信任:“我沒猜錯的話,梅洛你的身上帶了審訊基爾而沒有錄到她聲音的MD錄制碟片,這是你為女兒準備好的生路。”
“但我和萊伊都是目擊證人,所以你自殺也沒有意義了,除非你自信能夠将我和萊伊滅口。當然,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很低,我建議你不要嘗試。”神無夢給他認認真真地列舉,“首先,你需要制服萊伊;其次,你需要解釋我和萊伊的死亡;最後,就算你能解釋清楚,我的死也一定會讓你們遭到來自Boss的報複。所以,我希望我們能放下武器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什麽……”
本堂瑛海根本沒有去聽神無夢後面說了些什麽,滿腦子都只有“父親準備自殺保護她”這一件事。
起先的警惕和戒備徹底融化,她連對準自己的槍口都顧不上,猛地轉向伊森·本堂,難以置信地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需要回答,因為父親的表情和他之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然證實了這個說法,本堂瑛海咬住下唇,再說不出質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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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過程驚險刺激又千鈞一發,但四個人最終達成共識,認真談一談接下來該怎麽辦。
時間有限,神無夢只預留了兩個小時——畢竟本堂瑛海的發信器信號還被她凍結在日賣電視臺,就算有加班,也不可能淩晨還待在那裏吧,過于不合常理就更容易暴露。
“琴酒的任務洩露,必須給他一個交代,就算讓你們從這裏離開也無濟于事。今天得不到解決,只會讓他和伏特加更加關注這件事,你們的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神無夢看向伊森·本堂,直白道:“我想讓你假死。你留在基爾身上的槍傷,一會注射進她體內的吐真劑,提前制作好的MD錄制碟片,還有基爾發現你很可疑所以将你帶出來審問的說辭都能用上,這是我認為最完美的方案。
“當然,我和萊伊都會為基爾作證。”
她接收到赤井秀一朝她投來的目光,那雙綠色的瞳孔含笑,仿佛在問她“他什麽時候答應了作證”。
神無夢覺得他應該不會在這種關頭拆臺,朝他使眼色,不許他亂說話。
伊森·本堂沒心思管他們的互動,他贊同西拉的說法。
最初他發現女兒暴露的時候就是這麽打算的,因為他很清楚,只有這樣才能将事情徹底解決。假如組織調查到将任務洩露出去的源頭與CIA有關,他CIA卧底的身份還能救女兒一回。
他提出最後一個問題:“讓瑛海假死呢?”
神無夢回答道:“基爾加入組織的時間和你相比差了太久,她找到了一個潛伏在組織十三年的卧底,和你抓到了一個新人卧底,哪種情況更能得到Bos任,應該不用我再說了。”
這種做法當然沒有問題,但伊森·本堂在原著這個時間段已經犧牲,就算強行留在組織內,說不定還會有其他意外暴露身份,況且如果沒有基爾,對今後的紅方布局影響太大,神無夢不希望出現類似情況。
伊森·本堂知道她是對的。
只是讓女兒獨自一人留在黑衣組織卧底,他既不舍又擔憂,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瑛海。”
本堂瑛海朝他堅定點頭:“我可以的,父親,沒有時間再猶豫了。”
伊森·本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問道:“我該怎麽做?”
盡管尚不知曉西拉選擇幫助他們的原因,但她專程趕來,大概率已經有了對策,他願意相信她。
“可以找一具和你身形相仿的屍體來嗎?”
神無夢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得到了本堂父女的信任之後,該怎樣把琴酒騙過去就是他們真正需要面對的難題。
當初蘇格蘭假死的方法顯然并不适用于這裏,她也沒有拜托黑羽快鬥來一場更加華麗的魔術,所以假死的方案只能是最原始的、用其他屍體代替伊森·本堂。
這種做法在影視劇中常見,首先要求屍體面目全非,體型和本人相似,身邊再放些能夠“證明”身份的物品,蒙混過關。
可附近沒有海域,想要讓伊森·本堂的“屍體”消失在水裏是不可能的,神無夢只能想到火災。
“這裏是倉庫,廢棄了這麽久,到處是粉塵,那些袋子裏裝着的不知道是什麽塑料顆粒,一會倒出來再點火,這間倉庫會直接爆炸。”
她抿抿唇:“可以解釋成開槍引起火災。我和萊伊趕到的時候正好見到基爾開槍将你反殺,同時引發了粉塵爆炸,只來得及帶着基爾逃生,沒有人能顧得上‘死去’的你。
“等琴酒趕到之後,倉庫已經燒起來,不可能進來确認裏面還有誰,只能相信我們的說辭,前提是到達現場的消防員和第二天的社會新聞能夠證明倉庫裏有一具焦屍。”
但如果伊森·本堂沒辦法找一具屍體過來,她大概只能聯系降谷零了……
這裏好歹是日本,公安的地盤。
那家夥肯定能做到CIA和FBI都棘手的事情。
神無夢想,就算找到屍體很難,讓降谷零操控警方對外的說辭,證實倉庫裏有一位成年男性燒死遇害也不是不行,只是人多口雜,風險太多,萬一有消防員沒有管住嘴洩露就麻煩了。
幸好伊森·本堂這十三年的卧底生涯沒有白費。
CIA在派本堂瑛海前來卧底之時就已經考慮過讓她假死的方法,伊森·本堂作為潛伏了這麽多年的資深卧底,同樣為自己準備過遭遇意外時的退路。
他朝神無夢說道:“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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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倉庫不算很大,神無夢計算了一下能夠引起粉塵爆炸的濃度,指使赤井秀一負責拆麻袋。
伊森·本堂忙着準備一會用來代替他的屍體,還要提前離開這裏,避免和後面趕來的琴酒碰上;本堂瑛海四肢都受傷了,不方便行動,還得想辦法通知新的聯絡人不要過來;至于她自己……顯然沒有幹體力活的本事,所以四個人裏只剩下赤井秀一這個勞動力。
這裏連燈都沒有,或者說他們不敢開燈,所以只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作為光源。
他們兩個人離本堂父女有些距離,赤井秀一聽從她的吩咐将袋子裏的塑料顆粒往外倒,朝她問道:“你确定琴酒會相信你?”
“大概吧。”
神無夢哪裏做得出保證,但原著裏琴酒相信了基爾的說辭,現在比起來只是少了一具伊森·本堂的屍體,應該不會差太遠:“就說我們注意到基爾身上的發信器信號不對勁,所以趕了過來。這種說法在邏輯上是可行的,就算琴酒不相信,他也不可能殺了我。”
她對烏丸蓮耶的價值是她最後的底氣。
赤井秀一對此并未發表意見。
他和本堂父女不同。他很清楚,在下午的時候神無夢就知道這兩個人會在外面接頭的事,所以他也很清楚,如果她下午通知基爾,今晚的事可以直接避免。
如她所說,琴酒需要找到洩露任務信息的源頭,可假如換一個時間地點,他們所處的境況不會像現在一樣緊迫。
雖然不确定她是如何得知基爾和梅洛的CIA卧底身份,但從她的态度看來,她并不是最近才知道的,對他們的了解程度也到了連本人都驚訝的地步。
之前蘇格蘭的公安卧底身份還可以用朗姆的名單作為解釋,那麽這一次已經說明她藏了不少秘密,或許……連他的身份她都一清二楚。
接受卧底任務時,赤井秀一認為自己在面對暴露風險的情況下會果斷選擇将之扼殺,但現在,他意識到自己連擔憂的情緒都沒有。
是因為他有自信面對一切變故,還是因為親眼目睹她救過幾位卧底,所以對她付出了不該存在的信任?
神無夢看一眼時間,提醒他道:“我之前設置的定時啓動了,基爾的發信器信號會從日賣電視臺開始移動,不确定琴酒他們會在什麽時間注意到,動身過來。”
倉庫裏的粉塵濃度增加,她的呼吸道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說的話一多就止不住咳嗽。
“已經夠了。”
赤井秀一掃她一眼,說道:“你去門口待着,剩下的我會處理好。”
“咳咳……那就交給你了。”
神無夢并不勉強自己,捂住口鼻去粉塵濃度稀一點的地方。等會真的點火發生爆炸的話,她還得逃得快一點,不然真要被炸傷了就犧牲大了。
伊森·本堂已經把中槍死亡的屍體送過來了,人也先一步離開,倉庫內只剩下他們三個活人。
吐真劑被注射了一些,剩下的都澆在地上,神無夢看着本堂瑛海竭力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
還穿着職業裝的女人搖搖欲墜,神無夢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還撐得住嗎?”
她和本堂瑛海在組織裏有過交集,但她之前都和威士忌組的幾個人在一起,所以和本堂瑛海的接觸不算很多,只是比較友好的同事關系。
“我沒問題。”
本堂瑛海的聲音發啞。
為了顯得更真實一些,她渾身是傷,能夠站起來行走已經是意志力出衆的表現。
本堂瑛海沒敢靠在神無夢的身上,輕輕掙開她的手,擔心把血蹭到她的身上會給他們準備好的解釋留下漏洞。
“如果你們沒來,父親會選擇自殺吧。”
本堂瑛海不敢想象這件事情的發生,她難受得好像心髒在胸膛裏不斷滲血,父親朝自己開槍時的決絕更是讓她感到絕望。
她的眼眶泛着水波,痛苦道:“是我太不小心了,竟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身上被人放了發信器沒有注意到,有人跟了自己一路沒有注意到,她原本還躊躇滿志地接受了這份卧底任務,但今晚的一切卻全然颠覆了她的思想,給她狠狠上了一課。
——“瑛海,我們所做的功績沒有人能看到,但是一旦失敗,我們立馬就會被衆人所知。”*
父親臨走前的話還回蕩在她的腦海之中,本堂瑛海仰起頭,竭力控制住懊惱自責的情緒,對眼前的人說道:“謝謝你,西拉。”
“不用謝。”
神無夢又咳了兩聲,眼眶和本堂瑛海差不多紅,頭發也因為在倉庫裏待久了而沾了不少灰塵。
“你想哭嗎?”神無夢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等會琴酒來了就不能哭了。”
本堂瑛海看着面前的少女,忍不住笑了一下,眸中的水跡淺淺從眼角溢出,然後被她伸手拭去:“我沒事的。”
神無夢把紙巾塞回口袋,輕聲道:“別難過,本堂先生會好好的。”
“西拉,你為什麽要幫我和父親?”
本堂瑛海很清楚神無夢在組織裏的地位有多特殊,最近後者和琴酒的關系更加親密,這件事也傳到她的耳中過,所以她更加想不明白,這樣的組織成員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盡心盡力地做了這些。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神無夢想,她只是不想看到卧底犧牲,只是想要做到在看漫畫時就想要做的事情罷了。
可她沒有辦法說出實話。
最後,神無夢眨了眨眼睛,盯着滿室懸浮的塵埃顆粒說道:“因為我想當個好人。”
馬路上傳來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深夜裏異常明顯。
兩人默契地結束了對話,在裏面布置現場的赤井秀一也快步走出來,朝她們問道:“準備好了嗎?”
“開槍吧。”
神無夢朝本堂瑛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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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擊産生的火花成為火源,空氣中的粉塵在瞬間被點燃。
劃破寧靜的槍響仿佛是爆炸的信號,整個倉庫都在這一刻被定格,火花落在遍布的微小顆粒之上,如煙花綻放般映紅了四周。
神無夢正準備朝外跑,整個人卻猝不及防被打橫抱了起來,額頭朝內撞在男人堅硬的胸膛上,餘光滿是沖天的火光。
爆炸的巨響震耳欲聾,她大腦發暈,只能跟随身體本能地揪住赤井秀一的衣領,免得自己被颠下去。
本堂瑛海緊緊跟在他們後面,像是被求生欲刺激出了爆發力,血液沿着她雙腿的傷口淌下,将衣服染得通紅,一路都是血跡。
粉塵在火焰中迅速燃燒,轉眼整間倉庫處于熊熊烈火之中,濃煙滾滾,在月光下升起一團團黑霧。
裏面的貨物在爆炸的沖擊下被掀翻,于是燃燒得更加厲害,成為再無法踏足的一片火海。
沒有受一點傷,但大概是被爆炸的沖擊波影響,神無夢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被高溫烤過,手腳都在發燙,暫時連站好的力氣都沒有,也忘了叫赤井秀一把她放下來。
剛才的響聲太大,讓她一陣耳鳴,所以保時捷開到身前的聲音也沒能聽見。
汽車前燈将三個從火場中逃出來的人照得分明,琴酒坐在副駕駛上,看到被萊伊抱在懷裏的少女下意識擡手擋光的動作,也看到她搭在男人脖頸間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