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中猶疑

第九章 心中猶疑

安逢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他夢見茂密綠林之中,有好幾個男人圍上來,他心中恐懼,撒腿就跑,卻被人輕輕松松抓住一扔。

鐵鞭裹帶着勁風揮下,他被抽得渾身劇痛,口嘔鮮血。

安逢掙紮着蹬腿,繼而驚醒過來,冒了滿頭冷汗。

好端端地,怎做這樣的噩夢……

安逢對那夢後怕依舊,可也來不及細想,他擦盡汗,匆匆洗漱後,腦袋都還脹痛着,就立馬拿着玉英刀要去找淩初,想問問淩初知不知道這玉英刀為何缺了一塊寶石,還想讓人幫着磨個新的鑲進去。

要去淩初院裏,小湖是必經之路,他走到冰湖附近,才見岸邊已被加修了半人高的竹欄,只留幾處算高的水岸,從湖岸至湖心慢慢填了泥石。

他是在這裏掉下去的嗎?

安逢停下腳步,看着這湖,心中忽然湧上恐懼,他好似記得自己被冰水漫過頭頂的滋味,四肢被凍僵的痛苦。

湖水平靜,安逢卻見此湖波濤洶湧一般,不禁往後退了幾步。

寒涼湖風一吹,又讓他冷靜下來,他忽然發覺去找淩初這事有些不妥。

義兄知道他是斷袖,接受不了同性相親,厭惡龍陽之好,即使後來他們和好了,但誰知他心裏真想的是什麽?昨日那些話,想必只是因為自己猶在病中,不好責罵他罷了。

他們是名義兄弟,無血脈關系,既然義兄厭惡,自己是否應當離遠一些,免得更惹讨厭吧。

安逢心中怆然,明明之前自己和義兄還是好好的,如今卻這般疏遠了……

找蘭漫姐姐好了,安逢忽地想到一個人,方才聽護衛說蘭漫已經做上了府中管家,上下打點十分忙碌,自己意外落湖,她徹夜尋醫,又命人去找盧叔,種種珍貴藥材送入府中,這才保住自己小命。

可是蘭漫姐是母親的人,她知道了,娘親不也知道了嗎?他到現在都沒看見蘭漫人影。

淩年義姐呢?可淩年姐更是母親心腹,找她還是等于找母親。

那還不如直接對母親坦白呢……

可是,可是……

安逢也可是不出什麽個所以然來,他知道淩君汐不會責怪他,還會盡心為他鑲好缺漏的寶石,但他就是不想說出來,還隐隐覺得拿出玉英刀是件錯誤的事……

也許,是之前便已向母親或義兄義姐說過此事,他們已應下了去磨顆新的,而自己又不想拿着殘缺的玉英刀,便将它鎖在了暗櫃裏。

這些記憶,可能只是自己忘了罷了……

安逢手裏緊緊握着玉英刀,傻愣愣地站着,他今日穿得很是厚實,皮裘外還披了件雀毛的白衣大氅,頭上戴着菱紋棉帽。

大病初愈,他面色雪白,還挺直地站在湖邊吹冷風。

“大冷天的,你站在那裏做什麽?”

來人聲音熟悉又陌生,安逢心裏有一個猜測,他藏好手中的玉英刀,回過頭去看,果然見那人抱臂而立,斜靠在樹上,他一身紅衣勁裝,比安逢穿得少多了,眉目清俊,眼底卻顯現着些輕視。

安逢心道,嚯,這江晟三年後,長得還挺俊朗。

江晟見安逢不說話,挑眉道:“那夜腳踩滑掉進去了,你不害怕得離遠,竟還來看,嚯,你穿得這麽多。”他說着,向安逢走去,像是要比一比誰穿得少似的。

江晟一走近,安逢便暗自比量身高。

這一比,安逢就不滿了。

江晟以前還比他矮一截,怎如今長得這麽高了,比他還高啊。

江晟不知安逢在看什麽,但也被看得不悅,他一向看不慣安逢,覺得他驕橫,嬌氣,懶散。

後來安逢年紀越長,江晟就越覺他怪裏怪氣,每看見他,就起雞皮疙瘩,覺得他神态哪哪兒都不對,言行哪哪兒都不順眼。

更何況江晟不喜歡淩初,安逢卻又是淩初的跟屁蟲,他幹脆兩人一起讨厭。

江晟見安逢還是不說話,神色奇怪又可惜道:“淩初說你大病一場,忘了些事,你不會是傻了吧?”

他們這些年來一直鬥嘴,關系既是好,又是壞,這話也不過分,可對如今的安逢來說,卻是莫名其妙的,他雖然性格和善,但畢竟是将軍府的小公子,怎會容忍江晟這樣對他這般講話。

可他看江晟救了他一命的面子上,沒有還口,反而乖乖道謝:“聽說跳下湖救我的人裏面還有你,謝謝你啊。”

安逢說完,捂嘴打了個噴嚏,他連忙攏了攏大氅衣領,輕飄飄地離開了。

江晟沒反應過來,還要叫住他,卻不知怎地又啞了聲,他踢開腳下一顆石子,咬牙小聲道:“才不要你的謝呢……”江晟回頭看了看那片平靜的湖。

風吹過,皺了湖面,仿佛那夜安逢在湖中掙紮而起的微微漣漪,江晟看了一會兒,便也走了。

冰雪初融,湖面倒映着枯枝。淩初站在遠處,望着湖岸邊一白一紅兩個人影相繼離開。

他從看到安逢像是要來找他時,便一直站着遠處等人過來,可誰料安逢忽然停住腳步,呆愣地看起了湖,遲遲未動,最後江晟一來,他還轉身走了。

是想起了自己昨日那番話,心裏難過,才沒有過來的吧。

淩初收回眼神,吩咐身邊護衛:“備馬,去守衛營。”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安逢:(穿得圓滾滾)(())

淩初:(看見安逢)

淩初(欣慰):對,就該穿得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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