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顏若桃李

第二十九章 顏若桃李

“你們這兒可會準備吃食?”

“安逢平日裏都在這兒洗漱?”

“他一般在哪間廂房?”

“跟哪位武師最久?”

“他用的馬是哪匹?”

“弓箭呢?”

……

淩初反反複複問些芝麻大丁點兒的小事,武館掌櫃被問得兩眼昏花,滿頭冒汗,生怕背後有什麽陷阱,絞盡腦汁應對。

所幸淩初并不打算在武館久留,問完話後便要走,武館終于脫離苦海,總算送走了這位不好惹的守衛軍使,人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淩初留下銀錢,武館掌櫃推拒着不敢收。

淩初瞥了眼那棵被自己劈得搖搖欲墜的樹,道:“讓你種棵新的樹而已。”

武館掌櫃猶豫着收下:“那……軍使大人想要種什麽?”

淩初垂眸,曲臂理好護腕,道:“桃花吧。”

安逢院子裏也有一棵,想必以後來此,也會開心的。

天露晴色,院子裏的桃樹瘦枝冒出點點綠意,

安逢一手撐腮,坐在窗邊的小榻上,仰頭看着院裏這棵粗壯的桃花樹,不自覺地露出一點笑意:“桃花快開了。”

其實還早着呢,如今才是二月初,連花苞都沒看着,風都是冷飕飕的。

袁若全在一旁瞧着安逢日日漸好的臉色,難得聰明一回,心想小公子定是想過生辰了,便接下話道:“小公子的生辰也快到了。”

安逢的生辰在三月初三,正好是上巳節,踏春點綠,臨水宴飲,是熱鬧的好日子,那時桃花也初綻幾朵,已有争春之意。

安逢就是喜歡熱鬧,他連連點頭,興致勃勃問:“我去年的生辰是怎麽過的?”

袁若全道:“你同副使和江連軍尉,還有江晟出去玩了一趟。”

“去的哪兒?”

袁若全想了想,“好像是騎馬玩去了,在城外一個馬場。”

“袁大哥你記錯了吧,”安逢不在意道,“我不敢騎馬的。”

自從小時候從馬上摔下來一回,他就不敢騎了,後來越來越生疏,越來越害怕,幹脆就不學了。

安逢想起如今自己的不同,“還是誰又教我了?”他話題轉得很快,“是那個武館裏的師傅嗎?”

淩初帶安逢出去玩這事,鮮少人知,就算知道,也不知淩初帶人去哪兒,做些什麽,府上的人都很信任淩初,默認只要有淩初在,他們是不會跟上的,以免擾了主子興致。

袁若全不知內情,自然也不知是誰重新讓安逢騎的馬,但猜着也總離不了淩初身影,袁若全将‘副使’二字咽下,道:“……或許是吧。”

安逢有些可惜自己不記得了,但也依舊笑着說:“我知道那個馬場,聽人說可大了,草綠花紅,馬兒也訓得好,去一趟可貴了,那幾日定是過得很開心!”他又問:“那我十七那年的生辰呢?”

這個袁若全知道,安逢被擄,他正在樹上聽着安逢受折磨的慘叫……

袁若全慢吞吞道:“屬下不知。”

“那姑且也算是開心吧。”安逢安慰自己,心裏又想,那這年生辰是算十六還是算十九呢。

袁若全趁着此時拿下主動提問的時機,問:“小公子是生辰在這時候,所以才喜歡桃花嗎?”

淩初正巧此時回來,他進了院子,聽見袁若全問出的這句話,不覺斂息,輕了腳步,緩步走到門前停住。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安逢的回答:“不是,我就是覺得好看。”安逢笑了笑,話語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羞澀,“和我也有緣。”

好看?

有緣?

淩初神色霎時變得古怪,他偏頭看向那桃花樹。即使花還沒開,但淩初對這棵樹可太熟悉了,腦中頃刻便勾勒出往日盛開的模樣。

也想到了一片雪色肌膚中,曲線起伏的一抹紅豔。

他心下一驚,面色也不自然起來。

屋裏,袁若全歪頭看看樹,又看看安逢的側臉,憨傻真誠道:“小公子顏若桃李,是有緣。”

誇過安逢相貌的人不計其數,安逢都已習慣,但這樣直白話語可很少,而且在他印象裏,袁若全從未說過這種話。

安逢愣了一下,即使他覺得這詞并不對自己,也怪怪的,并不喜歡,但他總不能說人誇錯了吧。

他硬着頭皮承下這句誇贊,并玩笑說袁若全咬文嚼字。

袁若全也隐隐覺得不對,可見安逢笑了,他覺得自己算是沒說錯話,便也跟着咧開嘴角。

屋子裏傳出一陣輕松的歡笑,淩初聽着臉色卻越來越沉。

安逢相貌是生得好,幼時玉雪可愛,長開後也是杏眼朱唇,霞姿月韻的少年,許是由安詩寧帶大,脾性也不似生母冷清淩厲,倒像安詩寧那般溫和,就連長相也肖似姑母,容貌不俗。

可豔若桃李這種話在淩初耳中聽來與調戲沒什麽兩樣。

安逢好龍陽,袁若全明知如此,卻還說出這樣的話,也太輕浮浪蕩!

淩初面色不虞,胸口湧上一股火氣,他站在原地,克制了一下臉色,才大步跨進屋,故意弄出了聲響經過屏風,袁若全最先從屏風透過的身影認出他,立馬拱手行禮:“公子。”

安逢微愣一下,轉頭看去,正好見淩初踏出若隐若現的屏風,偏頭往他這裏看來。

半月未見,兩人眼神相對,都覺得彼此好似有些不同。

淩初墨發玉冠,劍眉星目,一身紅黑勁裝,腰身緊束,肩上披着金絲卷雲的黑披風,領邊氅毛灰黑,襯得身材高大魁偉,他面色微冷,腰間玉帶金刀,更是替他添了威勢,令人不敢直視。

安逢從未見過淩初穿這身衣裳,也從未見過淩初有這等氣勢,只覺頭皮一麻,渾身一顫。

他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雪白氅衣,在那方狹小的小榻上稍稍坐了起來,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卻不知要說些什麽,只好吶吶喚了聲:“義兄……是義兄啊。”然後就稍稍移開了眼神,不敢再盯着看。

安逢臉微微發熱,心想,那幾日真是眼瞎,怎會覺得義兄老了?明明這等偉岸身姿,只是更為成熟罷了……

是衣裳的緣故嗎?

安逢心怦怦地跳,激動間又摻雜着羨慕,那身衣裳看着好威風!

是不是當那什麽守衛軍就可以穿啊?

對了,安逢眼睛一亮,他可以當守衛軍嗎?

自己日日勤練,難道就是為了進守衛軍?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淩初(冷臉):(制服誘惑.jpg)

安逢:(灬oωo灬)

PS:淩初看着不老了,這就是不熬夜的好處,所以大家不要熬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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