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最後一個字落在‘書’上,亞彌尼吹了吹上面的墨水,合上了‘書’。楠雄沒有明确說讓自己用‘書’證明一些什麽,所以亞彌尼就用自己的想法來實現。

雖然讀不到亞彌尼的心聲,但楠雄可以通過他的透視能力知道這人在‘書’上寫了什麽。他點了點頭,說:“呀咧呀咧,你可真是個可怕的人類啊。”

亞彌尼:“不要這麽說,這個世界上可沒有比你更可怕的人類了。”

楠雄沒在意亞彌尼用‘人類’這詞回饋他。他早就知道對于這種玩腦子的人來說,最擅長掐字眼亂想。

——剛才說了‘人類’,所以誤以為我不認同自己是人類這個身份麽?

——所以才會故意回這句話,察看我的反應。可真是個謹慎多疑的人啊。

‘書’合上,靜數三秒,楠雄突然消失了。他的身體變得透明,逐漸消失在亞彌尼的視野裏,但在消失不到半秒,他又重新出現。

這代表着亞彌尼在‘書’上寫的內容開始在這個世界呈現,可楠雄頂住了‘書’的影響,很快就形成了免疫。

亞彌尼心裏啧了一聲:果然很棘手啊。就算是融合版的‘書’對他的作用也不大。

亞彌尼:“我讓世界作為舞臺,讓‘書’呈現出我們兩個世界沒有融合時的模樣。也就是說,你在這個世界上的家人朋友乃至你那個糟心的哥哥,現在都暫時見不到了。”

楠雄點點頭。

亞彌尼确實是個腦洞大開的人,尤其是知道對方在‘書’上寫了什麽的楠雄,更是如此認為。

因為‘書’只能夠按照有邏輯的指令制造出一些假象,這份假象與混淆能力很像,但只能夠憑空增添一些東西,而假的終究是假的,很容易會被看穿。

所以這小子開辟了另一條路,他讓整個世界的人都陷入沉睡,然後利用‘書’讓所有人做一個集體的夢。

這個夢的內容,便是兩個世界還沒融合之時,屬于這個世界的原來軌跡的發展。

但因為亞彌尼獲得的情報有限,他并不知道如果兩個世界沒有融合會發生一些什麽,所以他選擇的還是将時間線定義為——假如六年前兩個世界沒有融合,融合前的世界軌跡自由發展六年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而處于做夢之中的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他們的記憶并沒有被削減了什麽,只會是增加了一些未融合時正常發展的虛拟記憶。

楠雄的撲克臉上罕見的能看到幾絲愉悅,他看着亞彌尼的眼神帶着一點看好戲的意味:“也許我可以跟你說一聲……冷靜?”

亞彌尼眨了眨眼,他覺得楠雄不會毫無意義的怎麽說,他因為‘冷靜’這個詞萌生出一點不妙的預感。

而正如他預感的那樣……

全世界,不,準确來說是那些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腦子裏多出一些虛拟記憶的人,已經麻了。

其中屬于國木田獨步的心情最為活躍。國木田獨步是宮國武裝偵探社的正式員工,也是被賦予厚望的下一任社長。

他記得自己上一秒在超市裏購買鋼筆,這是他執行完外勤的回會社的路上一點無傷大雅小小的開差活動,可突然的困倦讓他閉上了眼睛,下一刻驚醒的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的腦子裏多出了一些記憶。

他不是笨蛋,他也不是什麽初出茅廬的小鬼頭了,接觸過的異能犯罪者和案件不少,所以很機警的覺得自己是受到了算計。

沒有像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在短暫的怔愣過後,很是平靜的甚至毫無察覺的接受自己腦海裏多出了一段記憶,而是第一時間就判斷出局勢的不妙。

第一個不妙的點是——

“啊——”

刺耳的尖叫聲夾帶着重物碎裂,更甚至是櫃架倒塌的雜亂聲,讓國木田猛地看向了聲源方向。他的身體可疑的僵硬了一下,又因為自身的正義感而不得不硬着頭皮的驅動自己的身體,朝着發聲處跑去。

一邊跑,一邊大聲的讓超市裏亂跑的人有序的從後門離開,又從兜裏掏出筆記本還有一個眼鏡盒。

他率先打開這個黑色的眼鏡盒,手指可疑的顫抖着從裏面拿出一個淺藍色的眼鏡夾片,夾在自己的近視眼鏡上。

他速度很快的趕到現場,見到的是一名看起來國中生年紀的流裏流氣的少年跌坐在地上,後背靠着倒塌的櫃架,瑟瑟發抖的東張西望。

他就像是崩潰一樣的叫着,而在他的眼裏,乃至于周圍人的眼中,這裏并沒有存在某種看不見的東西。

可這種看不見的存在,通過朝着少年方向越來越近的……地磚像是有巨爪踩踏龜裂的裂縫,還有那種讓人感到極為不舒服的寒氣,連同似乎是被類似尾巴的東西掃過而或倒塌或半截斬斷的櫃架,展示在人們面前。

國木田透過眼鏡夾片,看到了那是什麽。

是一只看起來十分醜陋的,讓人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有多麽醜陋的,後背上長滿了類似膿包物且有一條蜥蜴腿的怪物。

怪物足足有三米來高,若不是超市的天花板是挑高的,它恐怕早就撞到了頭頂。

它沒有眼睛,眼睛的部位是腫脹的,它的嘴巴就像是裂口女一樣裂開到耳根處,露出森利的幾排鋸齒狀牙齒,流下的口水落在地磚上,發出茲茲的腐蝕聲。

國木田呆立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只怪物。

這是咒靈。

他那多出來的記憶是這麽告訴他的。

武偵社多出了一項業務,偶爾也要處理一些有關于咒靈的工作。他佩戴的眼鏡夾片就是一種咒具,而且能夠分析出這是一只三級咒靈,是新生體,來自于被霸淩者的詛咒和憤怒形成的咒靈,而這只咒靈現在的目标是面前這個某中學霸淩團隊的頭頭,也就是跌坐在地上的少年。

等咒靈殺死了這名少年,就會無差別的對其他人發動攻擊。

國木田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他的異能是在筆記本寫下物品的名字将之具象化,成為能夠任由他使用的工具。而賦予異能的這種武器是能夠傷害咒靈的。

他本該做出點事情避免少年慘死的命運,但一方面他很清楚現在的局勢很怪異,他無法分清楚這裏是現實還是夢境。另一方面……

咒靈啊,和幽靈也沒有什麽區別了吧TvT

幽靈是人類看不見的存在,是一種兇戾的存在。而咒靈,也是普通人類看不到的存在,同樣更兇,而且比傳說中的幽靈更加醜陋猙獰TvT

——我當初成為偵探社一員的時候,可不知道自己要對付鬼怪(咒靈)啊!

如果知道的話,打死也不會加入的啊!

國木田心裏這麽咆哮着,身體卻用熟練得讓人心疼的速度撕下一頁筆記本上的紙,具象化出一柄鐵線.槍,槍口沒有對準咒靈,射出來的鐵線纏住了那名少年将他甩到了身後,然後……

眼神放空的看着目标轉移到自己身上的咒靈。

國木田的靈魂在咆哮,在尖叫,他僵硬的身體……在戰鬥。

射出來的鐵線限制住咒靈的活動範圍,具象化出來的另一把正常的槍,子彈精準的命中咒靈。

咒靈似乎是有痛感的,越發的仇視國木田。國木田繼續雙目放空,機械性的将自己慣用的武器都具象化出現,一股腦的用在咒靈身上。

最後,随着一顆異能炸彈的轟然炸響,咒靈被炸成了粉末。

目标消失。

此時超市裏的其他人早就疏散,就連原本被盯上的少年也早就不知什麽時候跑掉了。國木田在原地站立着,直到有個聲音響起:“喲~這不是我的搭檔國木田先生嗎?看來已經用不到我了。”

國木田沒有搭理他。太宰也沒在意,而是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他旁邊還有一個戴着黑帽子的,橫濱赫赫有名的重力使,對方皺着眉看起來心情十分糟糕,沒有跟上太宰的腳步,而是在打量着這個剛戰鬥過的現場。

中也切了一聲:“連你都中招的話,可不是什麽異能了吧。”

太宰:“說不定是超能力哦,雖然一般的超能力對我沒用,但齊木先生怎麽都算不上是普通的超能力者吧。”他如此說着,站定在國木田面前,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回神啦國木田先生,敵人已經沒有了。幽靈已經死掉了哦。”

國木田:“……”

太宰像是在自說自話:“可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場面呢。突然發現自己在河裏,中也騎着機車路過,然後腦子裏出現了奇怪的記憶……竟然變成武偵社的員工耶,太神奇了吧,我原本可是港口組織的黑手黨呢,資深的骨幹成員呢。和武偵社可是敵對的耶。”

太宰摸着下巴,道:“阿拉,為什麽會說是敵對的呢?明明已經沒有港口黑手黨組織了,森先生都跑去政府工作了啊,但在這段記憶裏,雖然依舊有暴君先生啦,但森先生還待在港口裏呢。”

他聳了聳肩,道:“嘛~真是傷腦筋呢,我的記憶也開始混亂了呢。您說對麽?搭檔先生?”

國木田,脖子咔噠咔噠的轉過來,雙目發直的看着太宰:“比咒靈……不,和咒靈的存在一樣讓人驚悚的是……為什麽我們是搭檔。”

——誰要和你這個混蛋做搭檔啊!

太宰笑了。

太宰才想問呢。

——為什麽記憶裏出現了織田作已經不在人世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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