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最後的夢也請你收下

最後的夢也請你收下

你沒想到自己還能回到這個地方。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撒在地上，夜晚微涼的風吹着百葉窗的窗扇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幾間關着的資料室門上寫着标牌，規整的寫着“忍術類”、“幻術類”、“體術類”。

這些木牌曾經腐朽到無法辨認，新的門牌是你親手制作、親手篆刻的。

這是你目睹過兇殺現場的塔樓。

按照潛意識來說，你應該會極力避免再次碰到讓自己回憶起恐懼的事物和場所，甚至有很大概率再也不會遇見宇智波止水這個人。

你能出現在這裏，說明對方想見你的願望之強烈遠遠超過你的逃避心理。

身後傳來輕輕的笑聲，你回過頭去，宇智波止水就靠坐在窗臺上，正目光複雜地看着你。

“我果然，還是不夠強大啊。”

十六七歲模樣的青年穿着上次跟你相處五個月的那套學校校服，手上拿着你之前沒看完不知道丢到哪去的幻術卷軸。他說出上面那句話之後就收回了目光，扭頭看向了窗外。

你不解地眨眨眼睛：“止水學長？”

止水沒有說話，把手中的卷軸遞給你。你就是因為想要看完這下半卷幻術的內容，才冒着風險大晚上跑到塔樓來，見到了那場止水預謀的殺人事故。

你順從的接過卷軸，不知道是應該繼續演學長和學妹的劇本，還是應該問止水最近過的如何。

不過不管怎麽說，是自己的冒冒失失搞砸了本應該是個青春校園故事的美夢。

你握着還帶着止水掌心溫度的幻術卷軸，決定還是順從內心誠懇地道了個歉：“對不起止水前輩，上次是我沒聽你的勸告亂來，害你任務失敗了。”

你閉着眼睛，知道止水不會罰你，但說不定會彈你腦瓜崩。屏住呼吸等了一會，止水還是沒有動手的意思，你小心翼翼地擡起半只眼睛，正好看見一只大手向你腦袋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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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你呀，以後可別這麽不聽勸了。”止水溫暖的手掌在你頭頂揉了兩把，你閉着眼，有些羞愧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止水比你遇見的任何一個夢中夥伴都要像你的哥哥。你與止水在夢中度過的五個月校園生活，給你留下了許多難以替代的財富，無論是學到的知識，還是感受到的溫暖，都是屬于你的珍寶。

“趁我還有時間，把剩下的卷軸看完吧。”

宇智波止水說這句話的語氣與平時并無不同，但你就是從中聽出一點點令你不敢深究的味道來，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止水？”你用盡全部的精神力去觀察面前之人的狀态，還真就被你發現了不對勁，“你的精神體很虛弱，是在外面受傷了嗎？”

有一次泉奈受傷之後，夢裏的形象就變得病怏怏的很沒精神，但是止水的情況顯然更嚴重，他的身體幾乎就是半透明的啊！

回應你的依舊是止水溫和的笑臉：

“是啊，我要死了，所以小鑒要抓緊時間看完卷軸哦？”

你只覺得渾身發冷，你分得出來什麽是玩笑，什麽是無可奈何的真心話。

“也就是說，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嗯。”

“任何的世界上都找不到宇智波止水這個人了？”

“嗯，是的。”

你手腳冰涼，如墜冰窟。你不明白明明要死了，眼前這個人居然表現的比你還冷靜——

“喂！止水！！！”你抓住他的衣襟，生怕他突然像童話故事裏的小美人魚一樣變成泡沫消失掉，“既然你的意識還在這裏，你就還沒有死！為什麽要放棄反抗啊！你還這麽年輕，只要想活一定有辦法活下去的！”

止水并不想讓你難過，他替你撿起掉在地上的卷軸，似乎是想用行為把自己的平靜傳遞給你。你眼眶發熱，滿腔都是難掩的震驚和焦急。

“沒關系的，我已經把村子的希望托付給了靠譜的後輩。”宇智波止水重新把卷軸塞回你的手裏，又有些落寞的重複了一下剛才見到你的之後說的那句話：

“我果然還是不夠強大……在最後的時間裏，想要親愛的妹妹陪着。”

你再也難以忍耐，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裏不停的湧出來。你們不在同一個世界，即使現在面對着面交流，那也是奇跡的極限了，你好怕宇智波止水會在無人問津的地方一個人死去，怕世上再也沒有像他這樣溫柔謙卑又懷揣着想要所有人都幸福的夢想的人。

你抓着止水的衣服，心裏害怕的直發抖，這種恐懼比直面死亡還要強烈，比你曾經感受到的任何悲傷都要錐心刺骨。

止水手足無措地擦去你臉上的淚水，你聽到他在你耳邊小聲祈求：

“為了我，笑一笑，好麽？”

十二點的鐘聲準時響起，外面的天空像被詛咒似的變得一片血空，你強忍着悲傷，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将自己哭皺在一起五官舒展開，竭盡你與止水共同經歷過的全部幸福和快樂的時光，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那些記憶全部加起來，就是為了此刻的笑容而存在的。

你知道自己哭的滿臉花，一定很難看。在一聲聲倒計時的鐘聲裏，宇智波止水向你傾了傾身子，随後柔軟的唇瓣落在你的額頭。

“さようなら（永別了）。”

在第十二聲鐘聲落下時，你睜開了眼，手裏沒有抓住任何東西……面前的窗臺已經人去樓空，唯有血紅的月亮高挂當空。

世界上再也沒有宇智波止水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