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茍命中（24）
茍命中（24）
等到裴項硯離開，大辦公室頓時響起竊竊私語。
同時，VB今日超話——“關于我家工作狂總裁終于學會翹班了這件事”。
不多時，更多網民被炸出。只因一則音樂MV直沖熱搜第一，名為《海葬》。
導演是圈內有名的審美在線第一人，封宇。
一聽是封宇的作品，大家都想去扒一扒，畢竟這可是拍出了《許願精靈》這一神作的音樂MV鼻祖級導演啊。
《海葬》一聽名字，就給人以壓抑窒息感，可只有看完的人才明白，那股久久萦繞心間的惶恐與哀絕。
而這種巨大的心理壓力，迫使人們在網上抒發自己的觀後感，以作排解。也正是一波波真切傾訴，助推着《海葬》榮登話題第一。
“好難受啊”“把美好撕碎的極致be”“只要我不點開暫停鍵”“走不出”......
大量詞條頻現，進一步将這則音樂MV推送給大衆。發布後兩小時，播放量達200萬。發布不到十六小時，直接突破一億。
“有這麽誇張嗎？”
越來越多的人抱着質疑态度，點開了家人、朋友、同事分享的視頻鏈接。
悲涼音樂配着人魚身上的腐爛血肉、海面上如血染般的赤潮、海岸線上成堆的垃圾......一幕幕殘忍而真實，正以最直白的方式向人們發出一記泣血警告。
開端人魚天真燦爛的笑容有多美好，結尾時人魚在海裏蹙眉凝望被污染物遮蔽的星空就有多悲傷。
灰暗海底，人魚無力甩動着尾翼，如海草般的發絲朦胧他的視線，半掩着他開始潰爛的絕美容顏......他極力想呼吸，卻因海水缺氧無計可施......
陸地，永遠不會是人魚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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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掙紮後，那雙湛藍眼眸漸漸失去神采，不再眨動......
有一刻，天亮了。幽光穿過人魚的灰色眼瞳，折射出一抹孤寂冷冽的光。
悲涼人聲漸消，鏡頭定格在人魚緩緩陷落的畫面，直至沒入海底深處，再無蹤影。
MV的最後，顯出一行字——致人魚，致你。
“繃不住了...”
更多人在看完整條MV後，在鏈接下方發出了類似這樣的話。
于是，“人魚之死”“失眠”“流淚”“海葬”“致你”“人的歸處”......海量‘致郁’詞條一夜之間湧出。
悅濃公關見勢不妙，官方連夜發文，告誡大家珍愛生命，遠離熬夜，遠離emo！
而這一騷操作，在網上一片哀哀戚戚中顯得尤為诙諧，其滿滿的求生欲瞬登了熱搜榜第三。
熱搜第一：《海葬》極致be美學。
熱搜第二：海葬-人魚。
熱搜第三：啊這，海葬火了，悅濃慌了。
總之，由封宇頂級審美打造的《海葬》，令飾演人魚的鹿鳴星一夜爆紅。
今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次日淩晨四點，昏暗房間中，裴項硯靠坐床邊抿着酒，筆記本上一遍一遍循環MV《海葬》。
有電話進來，他就不徐不緩接起，從容應對一切突發情況。
半個小時過去，手機不再震動響鈴。裴項硯阖阖眼，突然暫停了MV，畫面正好停在人魚學着人類開懷大笑的一幕。
點開手機相機，他對準電腦屏幕，把這幕拍下，設置成了手機屏保。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令人心酸...]系統嘆息。
氣氛寂然。
[我們放棄吧，宿主。]
[主角注定不會愛上配角的，就像今天，鹿鳴星一見到許諾意，對宿主的好感度就又降到了50％。]
[宿主...]
這時，系統苦口婆心的勸說忽而被打斷。
“那就讓我親眼看着鹿鳴星去死嗎？”
[那又怎麽樣？！]
[宿主你要明白！這只是個書中世界！每個角色都早早有了結局！無論他們在過程中怎麽掙紮，都會走向那個結局！！！]系統一改往日随和，變得聲色俱厲！
“那我呢？我也該死的吧？”裴項硯喝了酒，情緒比往日濃烈。
[所以我才會出現。]茍命系統難過發聲。
察覺到它的低落，裴項硯哽在胸口的背離感頃刻消散。
“抱歉。”
裴項硯腦中不由得反複回憶白天所見。
鹿鳴星本在認真拍戲，卻因許諾意的到來驀然出神。
霎間，一眼萬年。
兩位主角間的無聲對望，那是怎樣的一往情深？
裴項硯說不上來。
只是第一次那般直觀感受到鹿鳴星對許諾意的感情。
耳畔重複着好感度下降的提示音。
無可争辯，主角鹿鳴星對許諾意的愛是真。
連嫉妒都顯得多餘。
他裴項硯毫無立場，悄然離開。就像每一位配角，只能眼睜睜看着主角們一步步相愛，最後落寞離場。
仰頸長嘆一口氣，裴項硯唇邊難掩苦笑。
多麽像走了個過場，配角的過場，筆墨頗少。
[宿主，我今天是氣着了，才說要你放棄。可無論你怎麽選擇，我都支持你。]系統聽到裴項硯的道歉，更多的仍是難過。
主角鹿鳴星對自家宿主的喜歡分明洶湧異常，可為什麽許諾意一現身，一切努力都會白費，都會重歸原位？
這不公平。
“謝謝你。”
答謝間，手機震動，裴項硯看到屏幕顯示的“鹿鳴星”時，仍會失神。
三聲響後，裴項硯接通了電話。
“裴總，您上網了嗎！海葬火了！感謝您的幫助！”
鹿鳴星激動呼聲，有如一盆溫暖的水澆在裴項硯頭頂，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張張嘴，裴項硯一時啞然。
“裴...裴總？裴總？您...睡着了嗎？”
沒聽到回應，鹿鳴星小心翼翼喚道。
裴項硯無聲做起深呼吸，恢複平和後，開口：“沒有，你說。”
“謝謝您啊...”
“不用謝，你也為悅濃做出了貢獻。”
[——主角好感度-5，進度45％。]
“呃...應該的。”鹿鳴星的興奮勁頭倏爾有所冷卻。
裴項硯有些倦了，卻還是保持溫柔，“休息吧，不早了。”
“我...我還有件事。”
聽出鹿鳴星話裏的忐忑，裴項硯強撐精神，“你說。”
“今天有位朋友找我尋求幫助，我...只想到了您。”
“...具體什麽事？”
“好像是家裏出了事，他現在處境很困難...”
“他是誰？”
在裴項硯的追問下，那頭陷入長久的緘默。
“許諾意。”
鹿鳴星自知理虧，小聲道，“我以後所有的片酬都給您，求您了...”
“呵...呵呵...”裴項硯閉了雙眼，抑不住低笑幾聲。
[窩草泥馬！]系統當即怒了！
“我知道了，我會給予他幫助的。”
[...？？？]正要搬出各路髒話怼人的系統，麻了。
沒再聽鹿鳴星的感謝，裴項硯語出驚人：“我不要你的片酬，我要你。”
[——主角好感度-30，進度15％。]
[握草！！！]系統懵了！！！宿主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這特麽的，怎麽越來越像原劇情了，這不就是強制愛嗎？？！
“鹿鳴星，你會為了許諾意，犧牲自己嗎？”裴項硯低笑，話語間難掩那絲譏嘲之意。
[——主角好感度-10，進度5％。]
[不是，宿主，你冷靜一點啊！你怎麽了！]
“你如果答應，明天晚上十點，等我來。”
話罷，裴項硯挂斷電話，上床陷入沉睡。
[......]留系統一個淩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