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蛇
林副官緊跟了幾步,“三爺,要不要我警告她幾句?這人,太沒有上下尊卑之分了。”
林澤夫忽然間站住,向他搖手。
他住了嘴。
林澤夫貓着腰往前走,林副官一見這架勢,馬上緊張起來,手摸到了腰上的槍上,跟着彎腰往前,繞過了一個小假山,就看見一個人影屁股撅得高高的,趴在雪地之上,臉對着假山洞口。
這銷魂的姿勢!
林副官再仔細一瞧,這人可不正是剛剛他還在口誅筆伐的安雅瑜麽。
林澤夫回頭看了他一眼,擺手。
林副官只好腳步悄悄後退,直退到小路之上,回頭,就看見督軍大人也撅着屁股趴在了地上。
林副官看着那一對屁股,左右望了望,為了督軍的顏面尊嚴計,決定還是在小路上守着不讓人誤闖的好。
安雅瑜回頭看了走近的林澤夫一眼,在雪地上輕輕寫,“別出聲,裏邊有東西。”
寫完,手裏的長棍子晃了兩晃,長棍子盡頭,傳來吱吱的叫聲。
林澤夫明白了,在她身邊先是蹲下,見她直盯着某處,明白只有她這姿勢,才能把洞口瞧得清楚,督軍大人上過戰場,砍過人頭,喝過馬尿,何況只是小小的趴雪地?
他從善如流,撅着屁股趴在了安雅瑜的身邊。
安雅瑜緊盯着那狹小的洞口,沒空理他,面色緊張之極,隔了一會兒,棍子一動,有物大力拉扯,她忙拉着那棍子往外抽,棍子前端帶了一個蛇頭出來,那只老鼠已經被它吞了一半了。
蛇身極長,那蛇左右扭動着,卻不想松口。
安雅瑜手腳麻利,用鋼叉一叉,叉在它七寸之處,把它丢到了身邊的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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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才回頭看了林澤夫一眼,“督軍,您找我?”
林澤夫心想這還是個姑娘麽?比他那六妹更加狂野!他原本要訓斥她一頓的,但經過這麽一打岔,哪裏還訓得下去,咳了一聲說:“你抓條蛇幹什麽?”
安雅瑜提起麻袋,抖了兩抖,得意地說:“這可是兇手之一,這殺人疑犯,就落在它身上了。”
麻袋裏面那物在蠕動,林澤夫視線偏到一邊去,“老肖之死,雖是中了蛇毒才死的,可不一定是這種蛇。”
安雅瑜笑了笑,“我告訴督軍,老肖死于提驗好的蛇毒,在黃法醫面前也是這麽說的,相信這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了。”
林澤夫卻不驚訝,看了她一眼,“連我,你都要瞞着?”
安雅瑜垂頭,“并非不信督軍,而是這世上所謂的‘相信’大多數只能是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場所,場所和時間變了,‘信任’便一錢不值。”
她面頰半垂,短發在額前飄拂,一張巴掌大的臉浮過一絲黯然,就像平靜的湖水忽然被一顆石子激起,那絲黯然水波般地漾開,卻又慢慢隐藏。
林澤夫有一時的恍惚,卻偏過視線,“你如此做,是為了引出那幕後殺人兇手?”
安雅瑜點頭,“幕後之人聽說了我們這種推論,想必會放松警惕,如果那殺人者要把流言證實,初一十五之說一定不會是空談,督軍,今天是十三了,還有兩天,就是十五了。”
林澤夫表情嚴肅了起來,“你是說,這件案子,是內部的人作案?”
“很有可能!”安雅瑜說。
安雅瑜點了點頭,“督軍,原本是冬天,蛇都要進入冬眠期的,可因為老肖挖地道燒地火養牡丹,才使得這地道旁邊蛇洞裏的蛇醒了過來,冬季被驚醒的蛇饑餓兇猛,這個局,一定是個熟悉老肖栽花技藝的人布下的,這個洞口,直通向花房,離暖房不遠,蛇驚醒之後,會向溫暖地方爬去,如果有誘因,一定會攻擊驚擾它的人,只可惜,我還沒想到,這誘因是什麽?老肖屍身之上,的确有一處咬痕,極淺,在胸口之處,老肖胸口紋有一朵黑色牡丹,那咬痕極細,如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對不起,一開始沒跟督軍說明……”
林澤夫看了她一眼,打斷了她的話,冷笑,“你的意思,有人操縱活蛇殺人?天下間哪會有這等奇事?”
外邊寒冷,那蛇在布袋裏漸漸不動了,安雅瑜提着吃力,一邊肩膀斜到了一邊去,順嘴說:“督軍,幫我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