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第19章

姜花意識沉沉浮浮間, 忽然感覺到床頭有一道目光注視着自己,模模糊糊間又仿佛聽見呼吸與衣服摩擦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頭,又仿佛察覺到什麽似的, 無意識地慢慢睜開了雙眼。

姜花腦袋仍處于不清醒的混沌中, 迷茫地掃了一眼黑暗,下意識閉上雙眼。

然而下一秒又猛然睜開眼睛, 心髒沒來由得砰砰直跳,睡意瞬間消失, 腦子清醒無比。

她抓了抓手邊的被角,又悄悄咽了咽口水, 屏住呼吸慢慢扭頭——

昏暗中赫然有一道黑影站在自己的床頭, 姜花瞬間彈跳坐起來, 吓得魂都差點沒了。

正在這時,黑影說話了。

“我睡不着。”是雲開的聲音。

姜花:???

姜花:……

她劇烈跳動的心髒還未平複,眸底的驚魂未定尚未消散,甚至身子都被吓得在微微發抖,她愣愣地看着雲開的黑影, 一時間張了張嘴巴, 發不出絲毫聲音。

徐騁懷被他們的動靜吵醒, 不過睜開眼睛的瞬間也被他們吓到。

他皺了皺眉頭,聲音帶着濃濃的睡意,“你們在做什麽?”

說着擡起手抓住一根線往下一拉。

Advertisement

燈亮了。

床頭邊上,雲開直挺挺地站着,稚嫩的小臉上帶着委屈與煩躁。

床上, 姜花披頭散發坐着, 臉色煞白煞白,臉上帶着尚未完全散去的驚恐。

姜花捂着胸口, 深吸了一口氣,那劇烈的心跳終于慢慢恢複,只是臉色依然難看。

她沒好氣地瞥雲開一眼,“我都快被你兒子吓死,一睜眼就看到他悄無聲息地站在床頭。”

徐騁懷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确實很驚悚,他目光落在雲開臉上:“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做什麽呢?”

“我睡不着。”雲舒臉上的表情很是幽怨。

姜花無語了,“你睡不着又實在要找我們的話,可以喊醒我們,一聲不吭站在床頭,真是會被你吓死。”

雲開撇了撇嘴,“你突然起來,也把我吓一跳。”

姜花咬了咬牙,“……你還有理?”

雲開不說話了。

眼見母子倆還要争吵,徐騁懷無奈地捏了捏眉心,趕緊開口:“行了。”他望向雲開,“為什麽睡不着?”

雲開聞言下意識望向姜花,沒忍住撇了撇嘴。

其實他不是睡不着,而是做了一個很詭異的夢,導致他睡不着。

夢裏她媽媽沒有變好,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愛說話,也不管他和妹妹。他還夢見那兩個兇神惡煞的姥爺和姥姥,偷偷拿了媽媽的東西給那個叫小姨的女人,那個叫小姨的女人還去了大人們口中的京城,變成了別人的女兒。

雲開看着姜花,想将夢裏的內容表達出來,然而他發現剛才還很清晰的記憶,現在再回想,已經變得模糊了。

他擰了擰了小眉毛,喪氣地說道:“不記得了。”

姜花與徐騁懷也沒多想,兩人又安撫了一會他的情緒,眼見他的睡意湧上來,徐騁懷趁機帶他回房間睡覺。

經過半夜的這個小插曲,不可避免地,姜花第二天起晚了。

她原本還打算帶兩個孩子去買菜,順便買幾個包子當早飯。

然而起了床,從樓上下來,家裏一個人都沒有,廚房裏的菜籃子不在,想必是徐騁懷帶着兩個孩子去了。

姜花一邊刷牙是,一邊在院子裏走走看看。

徐家院子挺大的,若是仔細規劃,能規劃出來兩塊種菜的地,邊上還能再搭一個棚子用來養雞。

不過上輩子姜花沒有種菜,她覺得徐騁懷可能會不喜歡那個味道,因為澆菜難免要兌點排洩物,否則肥力根本不夠。

至于為什麽不用肥料,問就是t舍不得那幾分錢。

她看了看,覺得這兩塊地可以提上日程,等哪天有空就可以收拾出來,再種上點豆角西紅柿茄子,哪天想吃了,還不用大老遠跑到供銷社去買。

姜花剛洗漱好,徐騁懷和兩個孩子就回來了。

雲舒小臉上漾着笑意,露出米粒大小般的牙,“媽媽,我們給你買了包子,還有一杯豆漿,你快過來吃吧。”

雲開開始扒拉菜籃,他已經不記得昨晚做的內容是什麽,但是他心裏牢牢記得姜花被人欺負,受了委屈。

他動作不太溫柔地放到桌上,“吃吧。”

到底是徐騁懷的親兒子,即便關心也是硬邦邦的,倒也有種可愛的反差萌。

論基因的強大。

姜花無奈地扶了扶額,又沒好氣地瞥他一眼,“你這樣冷酷,以後是要娶不到媳婦的。”

雲開撇了撇嘴,一點兒也不在意,“我才不要媳婦。”家裏兩個女人就那麽麻煩,再來一個,他還要不要活了?

姜花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斜着眼睛睨向他,“那你可記住自己的話了,別以後被人拒絕了,來我面前哭哭啼啼。”

雲開哼了一聲,稚嫩的小臉上滿是不屑。

徐騁懷放好菜就出門去研究所了。

陳主任出事去世,但是研究所的項目依舊要進行,聽他意思,省裏派了兩個人來幫忙,而且好像也是研究誰适合接替陳主任的位置,所以他這段時間挺忙的。

他忙,姜花也忙。

巷尾的訂單仍在上升,對布料的需求大大增加,她計劃着要再訂一批布料,不然很多訂單都要無法完成。

她把訂貨這件事交給其中一個叫石芳芳的店員,其實很簡單的,就是下訂和付錢,姜花從未想過會出問題。

然而沒想到,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事,竟然真的出問題了。

姜花剛去到巷尾,石芳芳就着急地迎了上來,難以啓齒似的說道:“小姜老板,供銷社那邊說不能再給我們那麽多布料。”

“為什麽?”她不禁蹙了蹙眉。

石芳芳說道:“說是沒有那麽多布料,不過我出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一輛車從供銷社的院子出來,上邊放的應該就是布料沒錯。”

姜花把挎包放到桌上的動作一頓,回頭瞥石芳芳一眼,“可是我們跟供銷社簽過合同的,違約是需要付賠償金的。”

“問題就是他們寧願付賠償金,也堅持說沒有布料。”石芳芳也是愁眉苦臉的。

要是巷尾缺布料,定單上的衣服無法按時交付,鐵定是要賠好大一筆錢,如此一來,巷尾可能會經營不下去,她也會失業。

姜花想了想,對石芳芳說道:“供銷社都是怎麽說的?你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我再去了解下是怎麽回事。”

她的淡定多少讓石芳芳的心神穩了穩,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去供銷社的經歷,甚至将對話都逐一還原,以免遺漏了什麽。

姜花聽着她的描述,眉心頓時越皺越深,若真是按石芳芳所說,供銷社當真只是不願把布料給巷尾。

石芳芳說完,又滿臉焦慮地看着姜花問道:“小姜老板,你說這要怎麽辦,要是這幾天拿不到布料,我們很多訂單都要逾期的。”

姜花抿了抿唇,她目光落到石芳芳臉上,又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我想想辦法,晚點去一趟供銷社。”

但是沒想到,她即便親自到了供銷社,供銷社依然是那個說法,直言沒有辦法提供布料給巷尾,而違約的部分,對方也很痛快,願意承擔違約金,沒有一句扯皮。

姜花想到石芳芳說的,看到有車從供銷社拉走布料,多半是供銷社把布料給別人。

“就算你們願意承擔違約金,但是這次的也應該先安排到位,哪能這樣突然變卦的,完全不給我們反應時間。”姜花說道,不論如何,至少先清完這一批訂單。

然而供銷社道歉的态度誠懇又認真,卻死活不願意松口,咬定沒那麽多布料。

姜花嘗試與供銷社協商了兩天,供銷社的态度始終如一,是一點兒也撬不動。

她這兩天是肉眼可見地煩躁。

徐騁懷平時不會過問她工作上的事,倒是兩個孩子會問幾句。

姜花也樂意跟兩個孩子閑聊,只是這兩天也真的沒有胃口,吃兩口就提不起勁兒。

徐騁懷眸光掃過她又放下的碗,拿着筷子的手不着痕跡頓了下,開口問道:“為什麽一定要用供銷社的布料?”

姜花一愣,很顯然沒想到他會問起,她解釋說道:“紡織廠的自然也可以,只是我們要得少,人家紡織廠不願賣給我們。”

徐騁懷聞言輕輕颔首,沒有再說什麽,似乎只是随便問問。

姜花也不在意,沒忍住又嘆息一聲。

雲舒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那我們多要些布料不就好了?”

雲開的小眉毛擰着,顯然也很不理解。

姜花驟然望向他們,伸手輕輕戳了戳兄妹二人的額頭,咬牙說道:“你們可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雲舒透亮的杏眸裏帶着懵懂,“媽媽,什麽是何不食肉糜?”

姜花沒好氣地瞥她一眼,“就是你媽媽我沒有錢買布料,你還問我為什麽不多買點布料。”

雲舒也擰了擰小眉毛,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依然是那天真可愛的模樣。

一旁的徐騁懷只默默聽他們說話。

姜花煩躁不開心,兩個孩子多少也被影響到,小小年紀已經會唉聲嘆氣。

小姑娘趴在床上,一邊玩錢奶奶送的小珠子,一邊悶悶不樂地說道:“哥哥,你說要怎麽才能掙到錢?我想幫一幫媽媽。”

雲開也愁啊,他以同樣的姿勢趴在床上,撥弄那只裝小珠子的荷包,“不知道啊,我看街上有很多人擺攤賣一些小玩意。”

雲舒更苦惱了,“可是我們沒有東西可以賣。”

雲開想了想,驟然從床上坐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雲舒,“我有辦法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