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第49章

“我們一起去吧, 再給兩個人去徐家看看兩個孩子,別真的讓他們被欺負了。”

“行。”

姜蘭怎麽也想不到,她費盡心思故意散播的流言, 竟沒有一個人相信, 反而衆人還聚集在徐家門口,義憤填膺說要教訓雲開。

“我們大院的孩子不能這麽沒禮貌, 今天一定要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呀,姜蘭同志, 我聽說你還是個大學生,可不能這樣沒原則, 孩子就是要從小開始教導, 不然長大後禍害自己就算了, 怕是怕禍害到別人。”

“沒錯,我們幫你一起教訓他。”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铿锵有力又有理有據,姜蘭一時竟有些招架不住,她內心慌亂無比, 努力壓了壓, 才勉強露出感激的表情。

“真是多謝各位了, 但雲開畢竟是我姐的孩子,我姐和姐夫會教育的,你們就不用太操心了。”

一番話,看似感激卻又暗暗在諷刺衆人多管閑事。

宋錦一夫當關站在前面,眉頭緊皺, 很是懷疑地看着姜花, “別是你做了虧心事,不敢讓我們進去吧?”

姜蘭兀自穩住表情, 雙手叉腰,“什麽虧心事,你可別胡說,捏造不存在的事情,我是可以告你诽謗的。”

她們在門口吵了這麽久,兩個孩子都不見蹤影,簡直就是不同尋常,要知道以雲開和雲舒的性子,絕不可能放棄看熱鬧的機會。

宋錦懶得跟她掰扯,驀然伸手一把将她推開,“你要告就趕緊去告,我現在就是要進去看看。”

其他人反應也極快,見狀趕緊上去把姜蘭拉住。

Advertisement

“姜蘭同志你沒事吧?臺階這麽高,你可一定要站穩,要是摔倒麻煩就大了。”

“對啊對啊。”

“……”

眼見宋錦已經走了進去,姜蘭用力掙紮了幾下,但是被衆人抓住的手連松動都不曾有,她氣得臉色都紅了,聲音尖利地叫道:“放開我!”

衆人又不是傻子,原本心裏就懷疑,但是現在姜蘭看着明顯不對勁。

他們雖然不喜歡姜花,只是也輪不到一個大院外的人來欺負,頓時抓着姜蘭的力度更大了,不給她一絲掙脫開來的機會。

樓上,雲開被樓下的動靜吵醒了,隐隐又聽見宋錦喊他名字的聲音,頓時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妹妹,錦姨好像來了。”他倒吸着涼氣坐起來,目光掠過小姑娘的臉,先是一愣,緊接着瞪大眼睛,伸手摸了摸她手臂,觸感滾燙滾燙的。

雲開頓時變得着急起來,又用力輕輕推了推,“妹妹,你醒醒。”

小姑娘的眼皮滾動,小眉毛擰起來,嫩白的臉蛋上紅撲撲,眼睛吃力地睜開,聲音帶着虛弱的軟糯,“哥哥,我好冷。”

雲開立馬扯過邊上的床單給她蓋上,又從跳下床,“妹妹,你生病了,我去找媽媽。”

小姑娘頓時沒忍住哭出來,“壞女人在外面,她會打哥哥的。”

“我聽見錦姨的聲音了,錦姨也在外面。”

雲開說着已經打開門,他赤着腳一瘸一拐往樓下跑,沒想到正好遇見走上樓的宋錦。

倔強的酷哥瞬間沒忍住紅了眼,哀求地看向宋錦,“錦姨,你快救救妹妹,她身上好燙。”

宋錦看到他的模樣也是大驚失色,快步走上去,心疼地輕輕抓起他的手,“你怎麽弄的?”

雲開卻來不及跟她解釋,抽回自己的手,催促地說道:“錦姨,我沒事,你先去看看妹妹。”

他不說,宋錦也猜到必然跟姜蘭有關系,她難受地摸了摸雲開的腦袋,強忍滿腔怒火,擡腳跟在雲開身後。

小姑娘一看到宋錦便哇哇哭起來,伸着手要抱抱。

宋錦摸到她身上的溫度,頓時被吓一跳,又帶着雲開,抱着雲舒匆匆下樓。

而樓下衆人見了兩個孩子的慘狀,也是被吓到了,顧不上攔姜蘭,紛紛圍了上去詢問情況。

兩個孩子傷的傷,病的病,在場衆人基本都是有孩子的,看着沒忍住一陣心疼,有熱心的人抱起雲開,與宋錦一起往醫院走去。

姜花從廠裏趕回來,剛進大院就有人告訴她,兩個孩子被送去醫院了。

那一瞬間,她呼吸都要停滞了,要知道姜蘭是她的親妹妹,她們自小一起長大。

姜蘭頂多愛計較、喜歡耍小聰明、慣會說好話讨好別人,虐打孩子這種事,她不敢相信竟然是姜蘭做出來的,何況那兩個孩子喊她小姨。

要不然她也不會放心讓孩子留在家裏。

然而此時被告知孩子在醫院,姜花只聽“轟”地一聲,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碧紅是特意在門口等她的,見狀趕緊扶住她,以為她只是擔心兩個孩子,解釋說道:“孩子沒事,雲開身上的傷不嚴重,雲舒是受到驚吓發燒了,養幾t天就好。”

姜花感激地朝對方點點頭,臉上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表情,心裏除了對孩子的擔心,還有對親情的失望、憎恨、難過,與此同時,還有懊悔與後怕。

兩個孩子确實沒事,雲開只是手臂擦傷了,身上有幾處淤青,都已經上藥,雲舒吃過藥之後也退燒了。

即便如此,姜花看見他們的那一瞬間,眼淚不受控地湧出來,她失聲地哭着抱住他們,好一會才緩過來。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們。”姜花哭着向兄妹倆道歉。

雲開不自然地撇撇嘴,硬邦邦地安慰說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那個壞女人太會演戲,你和爸爸都被她騙了。”

雲舒笨拙地摸摸姜花的腦袋,又握了握小拳頭,聲音軟糯又惡狠狠地說道:“要怪就怪爸爸,他是家裏的男子漢,沒有保護好我和哥哥!”

他們越是懂事,姜花越是愧疚,心髒一陣陣抽疼。

一旁的宋錦也沒忍住,皺着眉頭數落她,“你那妹妹簡直不是東西,雲開和雲舒才多點大,我聽雲舒說,她用腳踹雲開,那心肯定是黑的,我就沒見過這麽惡毒的人!”

姜花一聽,心頓時又是一陣緊縮,連忙檢查雲開的傷勢,又跟醫生确認了再确認,确認過雲開的傷沒有大問題,這才稍稍放下心。

與宋錦一起帶兩個孩子回家,姜蘭已經不知所蹤,姜花也暫時沒空找她算賬。

姜花想到這些年為姜蘭的付出,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巨大的笑話。

她原本覺得姜蘭上了大學,以後肯定會有大出息,她幫姜蘭,也是希望姜蘭念着她的好,将來兩個孩子也多一條路,何況她和姜蘭是親姐妹。

誰知道現實竟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還真應了那句話,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誰也靠不住。

現在仔細回想,上輩子的姜蘭或許就對兩個孩子做了什麽,只是上輩子她和兩個孩子不親,他們不願跟她說,所以每次只要提到姜蘭,他們的反應就異常激烈。

姜花悔得簡直呼吸不過來,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小姑娘見狀抓住她的手,另一只小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乖巧又懂事地安慰,“媽媽,你別哭,等哥哥好了,我們就去找那個壞女人報仇!”

雲開繃着小臉,又握了握小拳頭,“我現在就可以去報仇!”

姜花看着他們一本正經義憤填膺,笨拙去安慰她的模樣,心頓感暖暖的,她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找她算賬的。”

……

徐騁懷回來聽說了這件事,表情頓時變得黑沉黑沉的,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怒火,偏頭望向姜花。

姜花哭了幾次,眼皮略微紅腫,她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顧忌我。”

徐騁懷“嗯”了一聲。

而另一邊,大江村姜家。

姜蘭離開徐家後,直接回了家。

姜母一看到她回來,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不高興地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姜蘭看她一眼,又徑直越過她走進屋裏,“姜河想回來就能回來,我回來就不行?”

“姜河是姜河,你是你,你能跟江河比嗎?”姜母說道:“再說姜河這麽久沒回家,他孝順,想在家多陪陪我和你爹怎麽了?”

姜蘭腳步一頓,沒忍住回頭說道:“姜河回家是孝順,難道我回家不能是孝順?”

“你問問你自己,說出的這話,你自己相信嗎?”姜母一想到姜蘭做的事,臉上就露出厭惡的表情,“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要不是我和你爹幫你遮掩,你以為你能有今天?”

姜蘭面色霎時變了,對着姜母怒目而視。

姜母看着她,“怎麽?被我說中,心虛了?”

姜蘭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沒有說話。

姜母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到底是你娘,難道還能害你?你姐的廠子現在正火熱,你要是取得她的信任,到時候我和你爹再出面,那服裝廠不就變成你和你弟弟的了?”

姜蘭摸了摸口袋裏的東西,再想到巷尾現在簡陋的模樣,心頓時安了下來。

她可不認為那破爛廠子能掙多少錢,等她賣了從徐家拿的東西,還用愁錢?

姜蘭又摸了摸口袋,裏面是從那兩個小崽子房間裏拿的珠子,她以前見過類似的,就在姜父姜母的房間裏,包得很仔細,藏得很嚴實。

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姜父姜母知道她看過那顆珠子,将她狠狠打了一頓。

看他們寶貝的模樣,那珠子多半很值錢,可惜她後來偷偷翻找了一遍,并沒有找到。

姜蘭看着姜母,只覺得對方要多虛僞就有多虛僞。

這麽貴重的東西,他們竟然給了姜花,而姜花也是個蠢蛋,竟然随意放,讓兩個孩子拿去玩,誰能想到,她才是笑到最後的贏家。

沒錯,姜蘭以為珠子是姜父姜母給姜花的。

她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我以前以為你們是愛我的,否則當初發現我對大姐做的事情,你們不會幫我掩蓋,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我在你們眼裏連大姐都不如,單純就是姜河的工具。”

姜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在說什麽?什麽姜河的工具,從小到大,我和你爹虧欠過你哪點?”

旁邊的姜父終于忍不住了,不再忍耐自己的怒氣,冷冷地說道:“你讓她說,我倒要看看她受了什麽委屈?”

姜蘭被這麽一激,那些隐忍在心的不滿頓時都憋不住了,“當初你們幫我騙大姐,為的就是讓我有把柄在你們手裏,你們好控制我,虧得我那麽信任你們,想起當初那個感動得落淚的我,你們心底一定很得意吧?”

姜母臉色完全變了,“你到底在說什麽?當初是我們讓你幹出那樣的事?難道這些年我和你爸就不擔心被你姐發現?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幫你隐瞞,現在倒幫出怨恨了?都成了我們的不是?”

姜父更是氣得臉都紅了,走過來對她就是一巴掌,“我看你讀的書真是喂到狗肚子裏了。”

兩人眼中都帶着失望。

憤怒中的姜蘭并沒有察覺到,她被打得臉偏向一旁,火辣辣的痛讓她眼淚都冒出了出來,腦海嗡嗡地響。

她紅着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姜父姜母,目光帶着恨意與嘲諷,很快她又捂着臉收回眼睛,一句話沒說,跑進旁邊的屋子,嘭地一聲鎖了門。

姜父氣得朝門上狠狠踹了兩聲,整扇門都在顫動,仿佛馬上就要倒下,“你給我出門,真當自己的翅膀硬了?”

姜蘭的行為讓他們有一種幻視姜花的感覺,所以讓他們異常憤怒。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姜蘭對兩個孩子做的事,姜蘭也有恃無恐,雖然她從徐家跑回大江村,但是也沒有把這件事當一回事。

以至于姜花找上門時,她依然不以為意。

姜花是跟徐騁懷一起來的,開門的姜河,他看見兩人愣了一下,“大姐,姐夫,你們怎麽來了?”

姜花面色很不好,原本就淡漠的徐騁懷,更是冷得不像個人。

姜河沒等他們回答,神色猶豫了下,又小聲地說道:“二姐出門了,不在家裏。”

姜花意外地看他一眼,又扯了扯嘴角,自顧自走進院子裏,“沒事,我就在家裏等她。”

徐騁懷走在她旁邊,仔細看卻是一個微妙的走位,很有防備性,不論是前方來人,還是後面有人,他都可以第一時間擋住。

姜河頓了下,裝作沒看見,朝屋裏喊道:“爹娘,大姐和姐夫來了。”

姜母從廚房裏小跑着出來,看見果真是姜花和徐騁懷,沒忍住愣了下,反應過來頓時露出笑容,仿佛之前與姜花的那些龃龉都沒有發生過。

“大妹,小徐,你們來了?”姜母笑着問道,又看了看他們的身後,頗為失望地說道:“怎麽沒把兩個孩子帶來見見姥爺姥姥?”

姜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怎麽敢把他們帶來啊。”

姜母臉上的表情一頓。

姜父也從屋裏走出來,皺着眉頭沉着臉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要是把你娘家當成狼窩虎穴,你可以不用回來的。”

眼見幾人就要吵起來,姜河趕緊站出來,小心地問姜花:“是不是二姐做了什麽事?”

他很了解姜蘭,要不是做了什麽,絕對不可能這麽早從徐家回來。

姜花反問:“難道她回來沒跟你們說?”

姜河與姜父姜母分別對視了一眼,後t者兩人都沉默不說話,很顯然并不知道,他搖了搖頭,“二姐昨天回來後,一直待在房間裏沒出來。”

姜花點點頭,“行,等會你們就知道什麽事了。”

她說着目光掠過院子的每個角落,試圖尋找趁手的工具,很快她就鎖定了目标。

她走出去拿在手中。

姜母都愣住了,“大妹,你做什麽?”

姜花瞥她一眼,“別管。”

姜母還想再問,然而看徐騁懷擋在她身前,一副不管她做什麽都護着的模樣,頓時不敢再出聲了。

姜父眉頭皺得緊緊的,然而礙于徐騁懷在,他沒有像平時那樣指點江山。

姜河更是不可能說什麽。

姜花早就猜到會這樣,所以才拉着徐騁懷一起來,她眉眼垂下,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

在姜家等了快半個小時,姜蘭不知是不是收到什麽風聲,依然沒有回來。

姜花目光瞥見那間緊閉的屋子,莫名有種沖動想要進去看看,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當即站起身走過去。

推了推沒推開。

她看向姜母:“鑰匙呢?”

姜母忍不住了,不禁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姜花面無表情看着她,沒有回答,而是攤開掌心,重複了一句:“鑰匙。”

姜母又是一頓,詢問地望向姜父。

姜父看徐騁懷一眼,神色不好地朝姜母點頭:“給她。”

一是姜蘭常年在外面上學,只有寒暑假住一段時間,裏邊都沒啥東西,而是要在徐騁懷面前做個樣子,所以姜父應承得比較幹脆。

姜母雖然不贊同,不過她向來不會忤逆姜父,當真去把鑰匙找來交給姜花。

如同姜父所料,姜蘭的房子确實沒有什麽東西,都是以前餘留下來不用的,倒是書桌上有幾本書,看起來像是大學的課本。

眼見姜花要走過去,姜母趕緊叫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的性子,看看就行,萬一她知道了你動她的東西,是會發脾氣罵人的。”

要是從前姜花肯定會猶豫,但是現在,她一點兒也不在意,“我看一眼怎麽了?她這學費還是我幫着交的呢。”

此話一出,姜家三人下意識看向徐騁懷。

徐騁懷臉上表情不變,坐在椅子上的姿勢都沒有半分變動,只手指輕輕拍打桌面。

姜母趕緊說道:“那不是你當初沒考上嗎?要是你考上了,我和你爹砸鍋賣鐵也得供你上的呀。”

姜花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手一伸,拿起桌面的一本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