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26獨家

夜風帶香, 子桑蘊腦中有些懵懵的,她轉過身,與祁酌的目光對上。

今夜的太傅似乎有些不一樣, 說不上哪裏不同,但是忽然間,好像令人心悸,想遠離, 子桑蘊扶着牆壁, 想要再後退些, 卻崴到了腳, 剎那間天旋地轉。

但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有一雙大手将她的腰肢穩穩托住,那只手上帶着異于常人的、起碼比她的身體溫度要燙很多的暖,那麽的有力,好像再輕輕往上,便能将她托上天際。

子桑蘊将護住臉的手移開, 一道有些重的呼吸便灑在了她的面頰之上,她愣愣啓唇,“你……”

懷裏的小公主是那麽的香與軟,祁酌将她扶穩, 然後收回那細滑腰肢上的手掌,垂眸道:“臣唐突了, 請公主責罰。”

責罰……責罰他什麽呢?

子桑蘊舔了舔唇,感受到今夜的确熱的令人難耐,她想說什麽, 發現自己的嗓子也有些啞,忽然在想, 她給太傅送這麽上火的湯藥,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祁酌微微側過身,“殿下,夜深了,您快回府吧。”

他的喉頭有些不大正常地上下滾動着,像是渴了,渴極了的模樣。

濃重的、稠密的香味又開始往他的鼻尖撲來,這時卻讓他有些不舍的避開。

祁酌見子桑蘊還在原地,她望着自己,好像不明白為什麽。

“太傅,”子桑蘊問,“你很難受?”

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喝了一大碗補藥,還是在晚上,任憑誰都會難受。

祁酌苦笑一聲,真的不太t懂這位公主殿下究竟想要做什麽,是對他有意?還是究竟想要折磨他呢?

這個問題暫時得不到回答,他也不去想了,“我會叫遠山送您回府的。”

子桑蘊此時也不算太好受,她覺得熱,從體內散發出來的熱,她後悔了,不該以身試毒去喝那個藥。

她無意識間扯了扯衣領,祁酌避開眼,不看那白嫩的肌膚。

“好了,今日就這樣吧,”子桑蘊清了清嗓子,卻發現無用,她的嗓子也啞了起來,“太傅好生安置吧。”

話落,她便順着來時的路離去。

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祁酌才慢慢走回了院子。

在門合上後,他脫下外衣,露出已經被汗浸透的裏衣來,又是苦笑,喚小厮沉圓備水。

沉圓還未将熱水提進來,便見自家大人泡在冷水裏,面上泛着不大正常的紅。

他忙跑過去,“大人,您可是發熱了?這可泡不得冷水,您快些出來呀!”

祁酌揮揮手,睜開眼,“無妨,你先出去吧。”

頓了一下,他道:“再提兩桶冷水來。”

回府後,子桑蘊第一件事也是洗漱,她只喝了一小口,難受了一會兒又喝了一碗涼茶便好了,很快便睡得安穩,記不起來隔壁還有個正在泡冷水的人。

六月一。

今日是侄兒子桑喻的三歲生辰,子桑蘊出宮時已經有些晚了,她這個做姑姑的實在沒什麽活絡的心思,索性大手一揮,送了一個巴掌大的實心平安鎖過去。

想起喻哥兒拿都拿不起那平安鎖,漲紅了臉的模樣,子桑蘊輕笑了一聲,打算過兩天再進宮去看侄兒。

今夜有要下雨的勢頭,厚重的雲就壓在天際,空氣中泛着黏膩,但是今日雨後,之後便不會如前幾日一般熱得人發慌了,好歹能涼快一段時間。

在街上停了停,晼晚幫子桑蘊買一些她愛吃的糕點吃食,子桑蘊則是将簾子掀開一些,露出半張牡丹花一般的臉頰來,漫不經心看着正收攤的商販們。

去年內閣推出新政,商販們的處境比以前好了許多,從今年開春開始,市面上多了一些以前從未見過的稀奇玩意,大多是從波斯等國運來的貨物。

想起波斯,子桑蘊總會記起來從前哥哥給她講過的故事,大漠黃沙、孤煙落日、駱駝金鈴……

她見過波斯來的商販,頭發是卷而黃的,五官深邃,藍眼睛、綠眼睛,很奇異的長相。

分明在想波斯人的模樣,子桑蘊的腦海裏忽然冒出祁酌的面龐,祁酌的五官也很深邃英挺,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滿腹學識,斯文有禮,內斂謙遜、英俊潇灑、貌比潘安……

子桑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連忙把這些念頭從腦子裏甩出去,她應該也是魔怔了,這段時日聽旁人誇祁酌誇的太多,竟然內心也這麽想了,太可怕了,她以後一定要警醒些,仔細被同化!

馬車在府前停穩,楊公公領着人來接,“殿下,廚房已經炖好了燕窩花膠甜羹,您是現在喝還是洗漱後再喝?”

子桑蘊:“洗漱後吧。”

忽然間,‘刺’一聲利劍出鞘的響聲,侍衛的喝聲也緊接着響起,“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子桑蘊看過去,只見府內兩三個人高馬大的侍衛正圍着一個蓬頭垢面穿着補丁衣裳的……乞丐?

她也不确定,又仔細看,這人雖說衣着寒酸,但卻幹淨整潔,臉上還有條長疤,許是腦子有問題,背着家裏人跑出來了。

“住手,”子桑蘊在距離那人有兩丈的地方停下,問道:“你是從何來的?可記得家裏人是誰?”

溪衛本只打算在門口偷偷看一眼便走,怎知這公主府的侍衛丫環太多了一些,他就連公主的臉都看不到,這才靠近了些。

本正想着怎麽搪塞這群侍衛,卻沒料到公主殿下親自過來了。

他偏了一下頭,不讓自己臉上的疤吓到這位千嬌萬貴的公主,這才擡眼,飛速看了一眼後垂下,“臣、草民是、是……”

他一時不知該怎麽答話了,此時騙了公主,那以後見面了怎麽解釋?現在不騙,要是被人懷疑別有居心怎麽辦?

見他這支支吾吾不知道答什麽話的樣子,還歪頭歪腦的,子桑蘊覺得他可憐,對身旁人道:“拿十兩銀子給他,再将他送去官府,興許他的家人已經在尋他了。”

溪衛詫異,公主這是将他當成了傻子?

不過倒是心善,比其父不知好了多少。

交代完後,子桑蘊便又被簇擁着回了府,溪衛借口自己想起來家在哪,将要送自己去官府的侍衛敷衍過去,然後轉身去了隔壁太傅府。

祁酌正準備出來尋他,見他這般模樣,問道:“為何不穿我為您準備的新衣?”

溪衛掂着手裏的碎銀子笑,“舅舅是個粗人,穿不慣那些绫羅綢緞,你的心意我領了,我就穿自己的衣裳,再說,我的衣裳也不全是破的,只有這一件而已。”

溪衛昨日回京,出宮後便住進了外甥的太傅府,見祁酌還有話要說的模樣,他連忙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疼舅舅,我都知道,你猜猜我剛才幹什麽去了?”

祁酌幼時,最怕聽見舅舅說這句話,每每當溪衛說這句話時,就證明他大概率做的不是什麽好事。

此時他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問道:“莫非您去見公主了?”

“沒意思,”溪衛有時候也不大明白,自己與姐姐都不是這種沉穩性子,怎麽外甥偏生這般穩重,真是奇怪,“叫你猜準了,我去見公主殿下了,你猜怎麽着?殿下給了我十兩銀子。”

“許是公主将您當做乞丐了吧。”祁酌淡聲道。

“呵,”溪衛笑,“管他當不當乞丐,我今兒心裏高興,這公主殿下心善,你這次是真的撈着便宜了,皇上是真的将教養的最好的、最珍貴的女兒下嫁到了咱們家!”

他重重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你以後可得好好對殿下,知不知道?”

祁酌聲音依舊淡淡淡,“知道了。”

他現在依舊忘不了自己那夜泡了一整晚冷水的事情,暫時還不能體會舅舅的心情。

溪衛奇怪,“公主殿下生得好、出身好還性情好,你不喜歡?”

祁酌不知怎麽答,但為了不叫溪衛多想,他還是道:“喜歡。”

只是說的有氣無力。

“我曾見過先孝賢皇後,公主殿下與皇後娘娘生的有五分像,皇後娘娘是位極好的人,公主殿下也是。”溪衛眼裏劃過一絲哀傷,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也是早早就撒手人寰,留下外甥一個人在那虎狼窩裏活下來,那年他去通州,見到十歲的外甥那麽瘦,仿佛一吹就倒,那麽沉默,沒有一點朝氣的時候,他真想殺了那一家人。

縱使這麽多年過去,哪怕外甥已經出人頭地,他還是清楚記得當時他心裏湧上來的殺意,清楚記得外甥見到他,卻以為自己在做夢的神情。

溪衛笑起來,掩飾自己的難過,繼續打趣祁酌,“晚上陪舅舅喝兩杯?你的酒量現在有未見長?我還記得你幾歲來着,十三歲哦對十三歲,舔了一口酒就醉了,囔着要去再讀兩本書,之後中個狀元給我看,我不讓你去,你就趴在我肩膀上哭,你還記不記得?”

饒是已經這麽多年過去,祁酌聽見這件事依舊會紅臉,他低聲道:“舅舅,別說了!”

溪衛喜歡逗這個外甥,希望看他多露出一些年輕人才有的神情,也希望……自己能盡量填補起來一些姐姐沒來得及給外甥的那份關心與親人之間的溫情。

十三歲那年的祁酌,在生辰那日被禽獸不如的父親用帶着倒刺的藤條抽了不知多少下,溪衛趕到時,少年清瘦的背上全是累累的血痕,血從傷口處一直流淌到地面。

溪衛記得,外甥硬撐着,面如金紙的模樣,但凡他的馬跑慢些,或是多耽擱一會兒,也不知這世上還有沒有如今光風霁月的祁太傅。

至于考狀元,或許是從姐姐去世起,又或許是溪衛被祁林嘲笑只是個兵魯子,留着他家這種外族人低賤血液的孩子也不會讀出什麽名堂來的時候,外甥心裏就決定考個狀元給祁林看看,看他們溪家的孩子,究竟能不能讀出花樣來。

果然,不負衆望,他的外甥,高中狀元。

這些年的艱辛,從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

隔壁t,公主府,子桑蘊吃着桃子,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今日在宮中的時候,太子和她說祁酌舅舅回來的事情。

這麽久了,倒是第一次聽見祁酌還有個舅舅,而且竟然是戍邊大将溪将軍,平時這人倒是不顯山不露水,任誰也不能将兩人聯系到一處,想到他們竟然是舅甥。

溪衛将軍在朝中素有威名,子桑蘊想了半宿,都不能想出那将軍究竟該是何等威風的模樣,或許是老了些的太傅?或許還要高些壯些?

想不出來,索性不再想,等哪日碰見了再說吧。

說來也巧,在六月初三,子桑蘊預備進宮找嫂嫂聊聊天,剛出門就碰見了正要出門去訪友的祁酌與溪衛兩人。

因為要去友人府上,溪衛換上了勁裝,不似那日般穿的寒酸,子桑蘊一下子沒有認出來,還是旁邊的白雨道:“殿下,您看太傅旁邊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是有些眼熟……”子桑蘊眼睛睜圓了些,“是那乞丐!”

兩人走在一起,單獨看時不覺得,如今一起看,卻是有兩分相像。

子桑蘊跺了跺腳,暗惱那日出醜了,不過轉瞬,她又“咦”了一聲,她讓祁酌的長輩讨厭了,那溪将軍肯定不滿意他們的婚事。

這哪裏是出醜,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祁酌也看見了她,與身側人道:“舅舅今日莫要再失禮了。”

溪衛道:“你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曉得的。”

這邊子桑蘊正盤算着,見兩人朝她看過來,于是故作厭惡造作地道:“太傅,你怎麽和這個乞丐在一起?快到我這裏來!那個乞丐髒死了!”

祁酌還沒說什麽,溪衛便笑的眉不見眼,“殿下叫你過去呢,殿下可真關心你,我昨日身上的确有點髒。”

見兩人不知說些什麽,子桑蘊眼睛轉了轉,又是跺腳,揮了揮香帕,“哎呀,太傅你還在站着做什麽?這乞丐臭死了!他不會是你家親戚吧!”

溪衛又是催外甥,“你這個榆木腦袋,還不過去!我以後見公主殿下之前必須得洗澡,這小姑娘嬌貴,昨日還忍着臭給我送銀子,真是心善吶。”

祁酌搞不懂兩人,于是往前走到了子桑蘊面前,“殿下,他的确是臣的舅舅,昨日舅舅多有冒犯,臣代他向您賠不是了。”

“舅舅!”子桑蘊一聲驚呼,往後退了十幾步,又是揮帕子又是揮衣袖,“這個乞丐竟然是你舅舅!”

她要多誇張有多誇張,“不行!你怎麽能有一個乞丐舅舅!我接受不了,你!立刻、馬上!快點和他斷絕關系!快點!”

子桑蘊心底默默對溪将軍說了句抱歉,為了她的幸福,溪将軍就忍忍吧!

好像是真的氣着了,她的臉頰紅撲撲的,配上粉色的衣裙,就跟個蜜桃似的,這麽一個妙人兒,嬌縱些,好像也是理所應當。

真的逼祁酌和舅舅斷絕關系是不可能的,子桑蘊見他面色有些沉,心中一笑,然後賭氣般,“你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日後再也別來見我了!”

話落,她轉身就走,登上了入宮的馬車。

祁酌深吸了一口氣,不明白她又整什麽花樣,轉身對溪衛道:“殿下平時……”

溪衛擺手,“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再說了,我可不是乞丐,我是将軍!殿下一定是怕我來你這兒打秋風,所以才特意這麽說的,你看你發達了,可不多的是人想來占點便宜嘛,是不是?”

這點祁酌也無法反駁,他點點頭,“是,殿下是一位心地善良之人,今日怕是誤會了什麽,等下次我再親自與她解釋,想來殿下一定會明白的。”

的确,想來他這兒打秋風的親戚太多了,好像只要他姓祁,就該為那些人做些什麽,當然,祁酌一次也沒讓他們如願。

路上,路人在議論前幾日突然出現的一位北上富商資助慈心堂之事,祁酌聽見了一些。

北上身份不明的富商?每年三千兩,還有資助的對象是京城內的乞兒,再結合這個時間,祁酌的眼前忽然浮現子桑蘊那日面上似憐似憫的神情來。

他明白了什麽,若不出意外,這位北上的富商,就是這位嘴硬心軟的元安公主。

的确是心軟,卻不承認自己的善良,愛拿着鋒利爪牙對人。

·

心滿意足表演了一通,子桑蘊到東宮後第一件事便是抱着侄兒親了兩大口。

見姑姑心情好,喻哥兒泛着涎水問道:“姑姑,糖葫蘆呢?”

“你這個小饞貓,”子桑蘊蹭了蹭他軟軟的臉蛋,“姑姑都給你買好了,快去找晼晚拿。”

放下了喻哥兒,子桑蘊坐到正在煮茶的嫂子身邊,“嫂嫂今日似乎心情不錯?”

紀敏笑,“元安今日才是心情好,是有什麽喜事嗎?”

的确是喜事,子桑蘊道:“也沒什麽,就是和太傅說了幾句話。”

看來這女子一陷入情愛就會變個模樣,紀敏無奈,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你們兩情相悅,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子桑蘊眨眨眼,“那你呢?嫂嫂你與我哥哥,是不是兩情相悅?”

應該是的吧,東宮除了太子妃之外并無其它伺候的侍妾,父皇還是子嗣不豐,但在太子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已經有了大皇子、寧嘉公主與如今的太子了。

紀敏沉吟了一下,秀美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窘意,“算不上吧……但太子殿下對我也好,我知足了。”

她與太子,怎麽可能是兩情相悅呢?太子殿下那麽高貴的一個人,不是她能配得上的,若非祖父,她不可能入東宮,太子更不可能娶她這麽一個各方面都不算出挑的女子為妃。

這般只想着,她的頭又垂的低了些。

胳膊上被人搖了幾下,紀敏看過去,子桑蘊貼過來軟聲道:“那是嫂嫂你不知道,我哥哥他,好像很早就喜歡你了呢……”

紀敏腦中‘轟’的一聲,“怎麽可能呢?”

太子見到兒子在門口吃糖葫蘆,便知曉紀敏與妹妹也在,還沒走進去,就看兩人似乎在說什麽悄悄話,很神秘的樣子。

他的太子妃面上緋紅,那是他只有在夜裏才見到過的嬌羞。

“在聊什麽?”

聽見他的聲音,兩人立刻噤聲,紀敏起身,“殿下。”

子桑蘊則是吐了吐舌,“不告訴你。”

其實太子也不是那麽好奇,他只是想知道妹妹做了什麽才讓妻子臉紅,他也有些想學一學。

喻哥兒也有些怕父親,糖葫蘆也不吃了,乖巧站在母親和姑姑的身邊,嘴上還有沒擦的糖漬。

太子蹲下身,問喻哥兒,“好吃嗎?”

喻哥兒猶豫了一下,看父親,又看母親,慢慢将手裏的糖葫蘆遞出去,“父親吃嗎……”

太子看了眼那沾滿口水的糖葫蘆,沒能下口,站起身來,“你吃吧。”

紀敏松了口氣,忙用帕子給兒子擦了擦嘴,忽然間,她捂住嘴,幹嘔了一聲,扶着桌子有些難受的模樣。

喻哥兒忙道:“母親你怎麽了!”

子桑蘊對屋外的小太監道:“快請太醫來!”

紀敏則是紅着臉看了眼太子,沒有說話。

太醫很快來了,探脈後笑道:“微臣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太子妃已經有孕一個月有餘了。”

太子嘴角含着笑,“嗯,我知道了。”

子桑蘊則是抱着喻哥兒道:“你馬上就要有弟弟妹妹了,高不高興?”

喻哥兒還不知道有弟弟妹妹是什麽感覺,他沒有年齡相仿的朋友,但見父親母親與姑姑都在笑,于是也笑,“高興!”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穆文帝很快就令人送了賞賜過來,其它各宮後妃也陸陸續續送來了賀禮,子桑蘊沒有留下吃晚飯,出宮後去了信國公府,告訴外祖母和舅舅這個好消息。

信國公并不在府中,前段日子出城游玩去了,約莫要等到中秋才回來。

外祖母徐老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後笑得合不攏嘴,“好啊好!這是喜事!”

舅舅徐沂水也捋須笑,“過幾日朝會臣一定要向太子殿下賀喜。”

舅母裴氏也笑,“好久沒見到喻哥兒了,也不知道喻哥兒是要有弟弟還是有妹妹了。”

在晚飯時,子桑蘊終于見到了朝樂,朝樂一副被憋壞了的樣子,一吃完飯就迫不及待拉着她出門。

裴氏礙于子桑蘊也在,沒訓朝樂什麽,難得的放她出門了。

一跨出信國公府的大門,朝樂就長籲出了一口氣,“可算出來了!”

子桑蘊問,“你被關了幾天?”

“自從那日去公主府尋你之後到現在,我都沒怎麽出來過,就算出門,也是參加宴會,”朝樂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要成老姑娘了,可把t我娘急壞了。”

見她拉着自己上馬車,子桑蘊心頭忽然警鈴大作,“我們去哪兒?”

朝樂嘻嘻一笑,“好地方就是了。”

·

京城的酒樓很多,喝花酒的地方更多,溪衛與老友見面,自然是少不了要喝幾杯的,他們挑的是城內口碑不錯的一家酒樓,對面就是花樓,還能免費聽聽曲兒。

祁酌的酒量比起他們的确是差的可憐,他吃了一些菜後便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喝茶,耳邊聽着長輩們談天說地。

忽然間,他的目光定格到一輛華貴的馬車上,那輛馬車很熟悉,似乎是公主府的馬車。

果不其然,片刻後,從馬車上下來了兩個很清秀的男子,但祁酌一眼就認出,那個走在前面,面上滿是期待咧着嘴笑的人,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元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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