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下播後, 王璐璐找到了她。
“是誰刷的，你知道嗎？”王璐璐當然知道一個新人主播不可能被大佬刷這麽多錢，就算是出去賣, 也不可能有哪個冤大頭肯花這麽多錢。
所以，她确定是宋亞楠的熟人。
冷靜下來的宋亞楠心中有了答案。
“璐璐姐，你能幫我個忙嗎？這錢我不能收。”宋亞楠不好意思的問，這着實給王璐璐添了麻煩。
王璐璐無所謂一笑，“聽你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宋亞楠的前表叔這麽大方。
宋亞楠猶豫的盯着手機號碼，考慮了好一會兒，這才打通了電話。
“禮物你刷的？”宋亞楠問。
陸向衡沒有隐瞞。“對。”
“錢我讓老板退回去了，以後不許刷了。”宋亞楠沒想到陸向衡會看直播, 更沒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她這個新人直播間。
陸向衡擰着眉頭，表情凝重。
“你直播，我刷沒有問題。”陸向衡說的一本正經的。
他知道平臺，公司會扣很大一部分的比例，但是有一部分算是宋亞楠的提成。
他想給她錢，讓她日子過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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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和給我錢有什麽區別。”
“你不要我給的錢。”
“我要了你的錢，和被你包養有什麽區別。”宋亞楠紅着臉艱難說道。
在大學裏，她見過別的女生這樣。
“我自願給的。”陸向衡皺着眉頭，不滿意宋亞楠的說法。
宋亞楠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想自己掙錢。”宋亞楠語氣認真。
“你會太累。”陸向衡不想宋亞楠過上苦日子。
“跟老家比起來, 這裏不算累。”宋亞楠說的是實話, 在老家的時候, 她得讀書學習, 得照顧弟弟，打掃家務, 農忙的時候還得卷起褲管，袖子在田裏忙一整天，經常累的腰直不起來。
在這裏，她可以吹着空調，坐在椅子上，吃着公司準備的小零食，也就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掙錢了。
她真沒覺得辛苦。
“我不是溫室的花朵，我是農村裏土地裏生長的小草，就應該經歷風雨。”
“況且，我不想依賴你，我想無論我和你之間什麽關系，我都能很好的生活。”
陸向衡愣了一下，随即無奈的答應以後不再給她刷禮物的要求。
他雖然心疼宋亞楠，但眼神帶着欣賞。
他大概知道為什麽喜歡宋亞楠了。
宋亞楠下班回去發現屋子裏亂糟糟的，地上全是玻璃渣子，綠油油的，都沒地方下腳。
宋父和宋母顯然是打了一架，宋父的胳膊上是鮮紅的印子，宋母的頭發跟個雞窩一樣，弟弟蹲在床上哭的稀裏嘩啦的。
屋子裏的聲響引起了路過人的注意力，房東見她過來，忙把她拉到了一邊，滿眼的嫌棄，“你爸媽怎麽這樣，要是再這樣，你們還是重新找房子吧。”
房東是本地人，對外地人素來有看法，總覺得外地人素質低，現在她可是親眼看到了。
要是繼續給他們租下去，把她的房子搞得亂七八糟的怎麽辦，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錢賠的樣子，到時往地上一躺裝死，她還這沒辦法。
房東看宋亞楠好說話，趕緊跟她打了招呼。
這地方便宜，重新找房子還要額外出中介費，宋亞楠跟房東打包票以後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宋亞楠關上了門，不想丢人。
她沒說話，只是拿了個掃把掃地。
這種狀況，她說什麽都是錯，到時矛盾都得對準了她。
她收拾幹淨之後，問，“你們吃飯了沒。”
宋父宋母沒開口，弟弟擦擦眼淚鼻涕，可憐兮兮的看着她，“我餓了。”
“我去買點。”
“買什麽買，都別吃了。”宋父說話跟吃了槍子似的，眼神惡狠狠的，宋亞楠冷眼掃過去，拍了桌子，“我又沒說給你買，你不吃，其她人要吃。”
宋父揚起手，宋亞楠往外跑，宋母拽住了宋父的衣服，頭一次為女兒說話，“她又沒說錯話，是你不要吃的，你自個兒丢了工作，在家裏發火有意思嗎？”
宋亞楠算是明白了緣由。
“爸，你有發火的力氣不如重新去找工作。”
“你這個小兔崽子。”宋父眼球爆了血絲，他拽起雞毛撣子，宋亞楠也不像是小時候一樣傻乎乎的給她打，一個轉身就開門走了。
身後是宋父罵罵咧咧的聲音，宋亞楠轉頭，父親還在家裏出不來，她的唇角高高揚起，內心卻絲毫不怕。
她可以走，也可以喊人，實在不行就報警，她才不要被父親打。
她去巷口買了兩份盒飯，就不給宋父買，宋父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就出去了，八成是去找吃的了。
弟弟打開電視劇，邊看電視邊吃飯，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全忘了。
宋母似乎沒有什麽胃口，吃了幾筷子，一點不像是平時能幹兩大碗飯的她。
“不合口味？”宋亞楠問。
宋母搖頭，神情複雜。
她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好像飽了，她放下了筷子，擡眼看着宋亞楠。
“我和你爸準備回老家了。”
“奧。”宋亞楠反應平淡。
他們回去當然最好。
宋母舔舔嘴巴，還想說什麽，但是瞧着宋亞楠漫不經心的樣子，終是沒有開口。
宋父找工作一臉受挫，早就不想待在南城了，還是老家好，只要有力氣，就不愁沒有活幹。
一大早，宋父就買好了回去的車票，宋亞楠沒去送，她工作忙是假，主要是她不想去送。
對于自家父母，宋亞楠沒什麽感情。
他們不在，她還輕松呢。
晚上她回去，屋子裏沒有人了，裏面顯然是簡單收拾了一下，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
桌子上有個信封，被開水瓶壓着。
宋亞楠覺得奇怪，父母總不會給她寫信吧。
她打開一看，裏頭是三千塊錢。
宋亞楠有點難以置信，顯然是特地留下的。
良心發現？
宋亞楠不相信。
她也懶得去确認，反正錢她收下了，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宋亞楠正常上播，發現又有一個土豪給她刷了幾百個嘉年華，宋亞楠生氣的去找陸向衡。
她都說過了，不要刷了。
陸向衡接到電話，也是愣了下。
“我沒刷。”
“那是誰？”宋亞楠相信陸向衡的話。
“你告訴我賬號。”宋亞楠報了下。
陸向衡查了下，意料之中的人選。
謝陽得意洋洋的跟陸向衡說自己在宋亞楠的直播間刷了多少戰績。
“你做的很好，但是以後別刷了。”
謝陽：“......”
宋亞楠的業務知識熟練之後，轉上晚班了。
現在人都工作繁忙，大部分人也就到晚上才有時間，所以晚上直播間的人數是最多的。
所以，現在宋亞楠才算正式上播。
王璐璐特地幫她化了一個漂亮的妝。
“璐璐姐，t你的化妝技術也太好了吧。”宋亞楠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都快認不出了，就差換了個頭了。
皮膚像是白雪的顏色，狀态好的毫無瑕疵，睫毛刷的又翹又濃密，把烏溜溜的眼睛襯的大大的，鼻子小巧立體，唇色是鮮豔的玫瑰色，像是高檔商場櫃臺裏昂貴的精致娃娃。
“不是我化妝技術好，是你底子好。”王璐璐笑笑。
宋亞楠從未真正化過妝，所以自然不知道自己化完妝後會多美。
公司的年輕小男生看宋亞楠都看呆了。
“晚上第一次上播，加油，”王璐璐給宋亞楠打氣。
香榭麗公館的酒會上，謝陽鑽了空子就挨到陸向衡的邊上。
他和陸向衡碰了高腳杯，“你真讓宋亞楠去做主播啊。”
在謝陽看來這工作不算是個好工作。
陸向衡:“她想做。”
謝陽驚訝，“你居然不攔着。”
陸向衡之前為宋亞楠規劃了很多條路線，其中可沒這一條。
陸向衡：“我尊重她的選擇。”
謝陽手臂從背後攔着陸向衡的肩膀，“尊重是一回事，但是照你的脾氣，你應該會盡力說明她的。”
陸向衡是一個強勢的人，他習慣性的讓別人聽取他的意見，當然，陸向衡為人精明又算計，目光深遠，聽他的意見準沒錯。
陸向衡無奈一笑，“你以為我沒試過。”
“她居然不聽你的？”謝陽沒想到。
她印象裏的宋亞楠怯生生的，就跟個貓一樣乖巧。
“以前她不是挺聽你的話的。”謝陽記得宋亞楠還辭了飯店的工作，準備進陸向衡的公司。
“以前她以為我是她表叔，現在我不是了，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很大。”雖然對他來說，身份的變化是一件好事。
謝陽想想也是，當初宋亞楠滿嘴都是表叔最好了，他還羨慕了一把，想着也有着像宋亞楠這樣的小輩就好了。
宋亞楠下了播，時間已經不早了，其他的人早就走光了，就有一個晚班同事還在播。
她打了卡，下了樓。
她剛想看附近的公交車最遲到幾點，不行就打車，汽車的長鳴叫劃破了天空。
宋亞楠回頭，看到陸向衡。
她走了過去。“你怎麽來了。”
“看你下播了，就知道你應該下班了。”陸向衡跟她說。
宋亞楠嘴角一抽，發現者現在她的時間都暴露了，連找理由的機會有沒有。
“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也沒說特地接你的，”陸向衡開了門，宋亞楠上車。
“我也是應酬完順路的，你聞不到酒味嗎？”陸向衡側過臉，眼神微醺。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名貴酒的問題，陸向衡身上的酒味并不難聞。
“喝酒了就應該早點回去睡覺。”宋亞楠估摸着陸向衡喝的不少，陸向衡的手輕輕的搭在宋亞楠的腦袋上，歪着腦袋，“不想睡，也睡不着。”
她的身體習慣了酒精，這點分量算不上什麽。
“你要不看看中醫，這個點睡不着對身體不好。”要不是工作，她這個點早就睡着了。
“好，聽你的。”陸向衡答應的太快，宋亞楠也不知道陸向衡有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到了出租屋，宋亞楠下了車，陸向衡也跟着下了車。
“你幹嘛下來啊。”
“可能喝得多了，想上廁所。”
陸向衡的目光看向了屋子，宋亞楠總不能讓陸向衡憋死。
“環境不好，湊合一下吧。”宋亞楠深吸了一口氣，開了門。、
雖然她是個愛幹淨的人，每天都會把裏面收拾的幹幹淨淨的，但是車庫的環境本來就差，又是廉價的出租房，地上是堅硬的水泥地，牆壁上還貼着還珠格格的海報，空氣不流通，氣味不好。
她一個人住沒什麽，但是陸向衡一進來，她就覺得別扭。
“要不，你去附近的公共廁所，不遠，就幾分鐘的距離。”那廁所她去過，新蓋的，有專人打掃，看起來就清爽。
“憋不住了。”陸向衡回頭看她，噙着笑。
陸向衡真去廁所了。
嘩啦啦的聲音，宋亞楠的嗓子眼提到了脖子上。
衛生間就和卧室隔了一塊磨砂玻璃，看不清楚，朦朦胧胧的。
宋亞楠蹭的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視線都不敢轉移一下，趕緊往屋外走。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陸向衡這才從裏面出來。
剛洗完手的掌心濕漉漉的，他的手落在了宋亞楠的腦袋上，在她的耳邊吹了口熱氣。
宋亞楠只聽到他低聲說道，“你臉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