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紀芷蔓反應過來了，她倏然放開了江荞的手。
“我不是，我……”
“怕什麽？”江荞重新握緊她的手，意有所指道，“你不是有話要對他說嗎？說吧。”
葉淮骁臉色愈發難看：“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個？”
“你和她，你們……”
他舍不得對紀芷蔓發火，只能臉色陰沉地看向江荞：“江荞，你最好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
一個侍女，怎能同紫凰門宗主座下弟子在一起？
他們二人，一個身份卑微，一個前途無量，本就不該過多牽扯！
最重要的是，一想到這二人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模樣，葉淮骁心頭的怒氣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湧。
他們怎麽能在一起？他們絕不能在一起！
紀芷蔓臉色微白，眉頭皺得死緊：“葉兄，你怎能這般說話？”
葉淮骁深吸一口氣：“……抱歉，是我口不擇言了。我只是擔心你被騙……”
“葉兄。”紀芷蔓皺着眉頭打斷他，有些不高興，“我沒有被騙，你以後也不要再這樣說荞荞了。”
荞荞？喊得真親密。
葉淮骁眸色微冷，看向江荞，一字一句道：“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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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空來質問她，不如反省反省你自己。”江荞往紀芷蔓身後一躲，語氣慢悠悠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和裘姑娘又是怎麽回事？”
葉淮骁看江荞愈發不順眼了，他沉聲道：“與你何幹？”
紀芷蔓繃着臉道：“葉兄，這也是我想問的。”
葉淮骁只好放緩了聲音道：“紀兄，我與雪雁，乃是兩情相悅，我們的情況，和你們不一樣……”
話未說完，紀芷蔓臉色又白了幾分：“你和裘姑娘，你們已經——”
葉淮骁遲疑道：“我們還沒有到結道那一步，不過應該也快了。”
紀芷蔓閉了閉眼，片刻穩住情緒，問道：“你喜歡她？”
葉淮骁這次遲疑的時間更久。
喜歡嗎？若是在紫凰門門口初見的裘雪雁，他定是不喜歡的，可秘地裏那個讓人意亂情迷的吻，令他始終難以忘懷，他一時間也分不清，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裘雪雁這個人，還是那個吻給他帶來的悸動。
葉淮骁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頭：“喜歡。”
那個讓他午夜夢回的吻就是證明。
紀芷蔓眼眶有些紅了：“因為，那個吻？”
不等葉淮骁回答，她頓了頓，道：“若我告訴你，當時親你的人不是裘雪雁呢？”
葉淮骁震驚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紀芷蔓抿平了嘴角，直直看着他。
葉淮骁：“那個吻……”
他瞪大了眼睛：“是江顏？”
江荞：“嗯？”
葉淮骁在做什麽春秋大美夢？江大美人的吻，他也配？
葉淮骁腦子一片混亂，看了兩人一眼，忽然奪門而出。
紀芷蔓也愣住了：“他，他——”
-
主峰東院裏。
江顏正在和師青禹對弈，二人各自手持一子，分坐棋盤兩邊。
恰輪到師青禹落子，他看着棋盤，面色凝重，旋即嘆一聲道：“江師妹果真聰明伶俐，竟将我逼得無路可走。”
江顏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神色淡然。
裘雪雁坐在一邊，滿臉寫着煩躁：“他們有什麽話非要将我們都支開才能說？”
若只是将他們支開也就罷了，可雲霞峰那個小侍女憑什麽可以旁聽？
裘雪雁說着，下意識看向江顏。
江顏長了一張格外美豔的臉，不笑的時候，神情淡然，渾身上下散發着高傲清冷的氣息，美豔與清冷糅合，不僅不顯突兀，反而透着一股獨特的氣質，讓人只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一舉一動皆自成風景，裘雪雁身為女子，都好幾次頻頻看失神。
她微微捏緊手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江顏：“江顏，我見你和那個姓紀的關系不錯，你說說看，他們會說些什麽？”
江顏眼也不擡，懶得搭理她，師青禹只好打着圓場道：“他二人的私事，你我不好打探。”
“私事？”裘雪雁提高了嗓音，“憑我和淮骁的關系，有什麽話不能聽？”
師青禹笑笑：“裘師妹若是好奇，不如待他們出來，親自問問葉師弟。”
“問就問。”裘雪雁頗為自傲道，“淮骁最聽我的話，無論我問他什麽，他都會告訴我的。”
師青禹笑了笑：“師妹和葉師弟感情倒是好。”
裘雪雁嘴唇一彎，微揚下颌道：“那當然。”
江顏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裘雪雁又忍不住問江顏：“江顏，你說呢？”
江顏越是這副模樣，她越是不安心。
秘地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裘雪雁其實也不清楚，進入秘地後不久她就和葉淮骁幾人失散了，再相遇時，葉淮骁已經昏迷不醒，等葉淮骁醒來後，不由分說便拽住她的胳膊追問她秘境裏的人是不是她，裘雪雁追了葉淮骁一路，這還是葉淮骁頭一次主動和她說話，于是她腦子一熱，承認了下來。
後來她不動聲色從葉淮骁口中打聽到，他在神志不清之時似乎吻了誰，而她則被當成了他吻的那個人。
知道真相後，裘雪雁自然是不甘的，可不甘之下又不得不生出幾分随時會被拆穿的惶恐，這份惶恐使她迫切地想知道秘地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除非這一切只是葉淮骁做的夢，否則他誤吻的人，只能是江顏和紀止。
若是紀止也就罷了，他不過是個男子，可若是江顏……
葉淮骁那麽在意那個吻，江顏長得又美，真到了那時，葉淮骁還會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嗎？
裘雪雁咬了咬下唇，直勾勾地看着江顏。
江顏神色冷淡，一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她，他執手，徹底将師青禹的路堵死。
師青禹無奈笑道：“江師妹殺伐果斷，是我輸了。”
他擡眸，溫聲道：“是再來一局，還是——”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來。
院子中的人皆是一驚。
“江師妹——”葉淮骁沖到江顏面前，發梢還帶着幾分淩亂，可見他這一路過來有多着急，他看向江顏，眼裏閃過幾分複雜，“江師妹，我都知道了。”
江顏輕輕蹙眉，想也不想往後一避，和葉淮骁拉開距離，不悅道：“好好說話。”
葉淮骁一想到眼前的江顏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激動得整張臉都紅了。
“我，我——”
江顏眉頭一皺，往後又退了兩步，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裘雪雁見到葉淮骁這個模樣，心頭倏然湧上幾分慌亂，她拉着葉淮骁，柔聲道：“淮骁，我有點不舒服，不如你先送我回去吧。”
葉淮骁忽然轉頭看她，目光淩厲：“你先告訴我，在秘地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裘雪雁目光閃躲：“不就是誤入秘地，吸入了情香嗎？這裏人那麽多，有什麽要說的，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吧。”
“就在這裏。”葉淮骁固執道，“當時不止你和我在場，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要我們幾人對峙過就知道了。”
他目光灼灼看向江顏：“江師妹，你說是嗎？”
匆匆趕過來的江荞聽到這話，差點氣得一個倒仰。
好家夥，前幾日還和裘雪雁你侬我侬，如今發現真相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了，就開始對人家橫眉冷對了。
渣男，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臭渣男。
江顏眼裏閃過幾分厭煩：“這是你們的恩怨，和我無關。”
葉淮骁聞言一頓，旋即緩了語氣道：“抱歉，江師妹，我并非是要逼問江師妹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秘地中那人，到底是不是江師妹？”
江顏淡淡瞥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看了一眼滿臉慌張的裘雪雁，漫不經心道：“若是，你就要對裘姑娘始亂終棄了嗎？”
“你的感情，就這麽一文不值？”
江顏語氣平淡，卻字字見血，聽得葉淮骁五味雜陳，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我不是，我——”
“不是什麽？這幾日和裘姑娘好得像一個人的不是你？日日對裘姑娘噓寒問暖的不是你？”江顏嘴角一勾，露出幾分似笑非笑地譏笑，“還是說，你只敢做，不敢認？”
江顏嘴角的譏笑太刺眼，葉淮骁深吸一口氣，為自己辯解道：“我只是認錯了人。我誤吸了情香，神志不清，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秘地中的事是我之錯，我向裘姑娘道歉，也想，”他艱澀道，“也想向你道歉，我不該趁着失去理智便對你做下那等事。”
師青禹詫異地看着幾人，聽到這等秘聞，他有心想離開，可又擔心這幾人一言不合打起來，思慮片刻，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江顏聽t到這話，眉目微轉，好整以暇地看向不遠處一臉失魂落魄的紀芷蔓。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江荞聽到這，伸手戳了戳紀芷蔓：“說話。”
紀芷蔓下意識看向江顏，江荞皺眉道：“別看姐姐，你自己說。”
誰愛當替身誰當，江顏絕不能當替身。
她這麽漂亮的姐姐，別人給她當替身還差不多，她怎麽能給別人當替身？
江荞悄悄擡頭看了江顏，只見對方神色疏淡地站在一旁，對誰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江顏的心情一向陰晴不定，可江荞還是覺得奇怪，她總覺得——
江顏其實沒那麽在意葉淮骁。
江荞在看原著的時候，江顏的一舉一動都被作者刻畫成對葉淮骁的愛，關心是愛，報複是愛，連恨也是愛。
可當江荞身臨其境地參與到劇情裏，只覺得江顏渾身透着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淡，哪怕對方臉上露出溫柔笑意，也無法讓人從那笑意感受到丁點溫暖。
這樣一個高冷孤傲的人，江荞實在無法想象她會喜歡葉淮骁，喜歡到玉石俱焚的程度。
江顏像是膩了，淡淡開口道：“若是無事，我先離開了。”
江顏說着，輕描淡寫看了一眼紀芷蔓，那一眼帶着明顯的不喜和煩躁。
江荞一驚，江顏果然還是喜歡葉淮骁的，否則她對女主的厭惡根本沒有理由。
眼見江顏就要離開，江荞連忙松開紀芷蔓的手，想要追上去。
紀芷蔓見狀，急了，一把拽住江荞，着急道：“你別走，我，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