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九十年代懶漢2
九十年代懶漢2
這個年代, 退婚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對于女方來說。
就算是往後二三十年，人們的思想開闊後, 依然有些地方，對于女性的思想道德束縛, 婚姻的壓力, 外界的閑言碎語。
不是親身體驗，是想象不到那份重壓的。
到了談彩禮的這一步，若是推掉，外界不會說男方家沒錢, 只會議論女方家眼光高，挑三揀四, 對女孩的名聲更是有損。
再加上那個完全不顧及她的養母, 這門婚事不成，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麽磋磨她，又怎麽會在意關心她的名聲，阻止那些閑言碎語呢？
見異思遷，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既然婚事已成，蘇熙宸自然會以自己的方式，好好經營下去。
那邊王媒婆盡力安撫着女人, 這邊蘇熙宸已經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拿定了主意，轉身回來。
女人也就是女孩宋盼兒的母親張海霞, 一副吊梢眼瞧着他，仿佛有了女兒就拿捏了一切。
“想好了沒？三千塊啊！”她再次提醒。
王媒婆擡手拉了拉她, 提醒她不要太過了，真的把自己女兒的婚事都拆了。
可惜張海霞可不慣着他們, 沒有錢，誰都別想得了她的好臉色。
“三千元的彩禮嗎？”蘇熙宸坐回了凳子上，思付了一下，輕笑出聲，自帶一種他人看不出的氣度風華。
“我不是拿不出來，可結婚娶妻，你們也是嫁女兒，總不能我出了力，你們什麽都不出吧？”
張海霞一聽有戲，當即亮了眼睛，那光亮王媒婆看了都覺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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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鑽入錢眼裏去了。
“我們？我們要出什麽！”她聽了他後面的話，頓時覺得不舒服，粗聲粗氣的回了一句。
“嫁妝啊。”年輕男人挑眉擡了擡下巴，盡顯村裏遠近聞名的混混德行，叫對方兩人驚呆了下巴。
“你可別告訴我，你就是把一個女兒嫁給我，什麽都陪的？”蘇熙宸身子前傾，湊近了的聲音中帶着不好惹的威脅，“怎麽？賣女兒啊？”
聽到這句話的王媒婆：“……”
他倒是把自己心裏想的話給說出來了。
回想起這個男人的傳聞，父母早亡，光棍漢子一個，平時天不怕地不怕，還特別無賴的喜歡蹭吃蹭喝，還認識好多不學無術的混混……
這些因素加起來，再面對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縱使是厲害如張海霞，也不由得慫了。
可她嘴上又不願意太過服軟，因此只是結結巴巴回道：“誰，誰說的，你有彩禮，我們這邊自然準備了結婚的陪嫁。”
“好！”只見眼前的俊秀男人一拍大腿，頓時呵呵大笑，“張大娘真是爽快！”
說着，根本不給她反口的機會，直接轉向了王媒婆：“媒婆姨，你可要為我們做個見證。”
王媒婆先是一愣，立馬上道後就是笑開：“那是當然。”
“我……”張海霞頓時想要說什麽。
“我這邊都出了三千的彩禮了，你這邊少了也不合适吧？”蘇熙宸接着往下談，完全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到底是出嫁自己唯一的女兒，還是老大，可不得隆重點。”王媒婆頓時接話，這下子比剛才反應快多了。
“那是多少？返三千，或是兩千五？”蘇熙宸都不等對方表态，直接給定了兩個選擇的數目。
兩千五？！吃人啊！
她是來換回給兒子娶媳婦的彩禮錢的，可不是為了那個死丫頭享福的。
只見女人的大臉盤子抽動了幾下，在兩個人的夾擊下，不得不硬着頭皮反口：“這太多了，我們家也不富裕，哪裏有那麽多錢……”
不是她不懂得厚臉皮，實在是剛才這小夥子來那麽一下，給她弄怕了。
畢竟她只是個女人，要是這男人真的被她激怒了，動粗起來，她可招架不住。
她家男人打人就死疼，她可是深有體會。
原主拿她沒辦法，全因為念她是個女人，雖然他懶，又一堆毛病，但是也有身為男人的臉皮包袱，覺得不應該和一個女人計較。
可蘇熙宸清楚如今他的家底，以後他和宋盼兒結婚了，是他們兩個過日子，這種不把女兒當人的魑魅魍魉，根本不值得來往。
既然都打算割斷關系了，他們對宋盼兒也不好，又憑什麽給他們這許多好處，還是他将要辛苦賺回來的錢？
所以，這陪嫁是一定要出的，其中的差價，只當他們養她一場的賬，還清了就沒了。
而蘇熙宸故意把陪嫁擡得這麽高，就是給對方一個心理落差，這樣在提出正式價錢的時候，對方才好接受。
“那我家也窮得叮當響，就我一個人了，我都能拿出來，你有什麽問題？”蘇熙宸不依不饒，看上去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三千塊啊，那可是不少的錢。
張海霞咽了咽口水，一閉眼，準備賭一把。
錢先到手再說，陪嫁的事情再想辦法，大不了到時候賴掉了不給，媳婦都娶了，他還能拿他的丈母娘怎麽着！
“兩千！多了沒有了！”女人像是下定了決心，肉疼一般的表情，表示不能再還價了，“這要是說不通，那這婚事就算了，我們女兒又不是沒人要，這十裏八村，誰不曉得就屬我們女兒長得水靈！”
王媒婆斜斜瞥了女人一眼。
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就你這樣的親家，相看更難。
不是女孩不行，實在是娘家拖後腿。
“行！兩千就兩千！”蘇熙宸也痛快，當即說道，“那一千就當是我和盼兒孝敬您二老了。”
女人聽了腦子直抽抽，可他的話還在繼續：“畢竟操勞了一輩子，兒子也沒大出息，不掙錢不說，還賴着臉從家裏掏錢，您二老肯定很辛苦，平時連個養老的依靠都沒有。”
蘇熙宸聲情并茂，說得真切，很像是那麽回事：“不過不用擔心，有我和盼兒出的這一千塊錢，以後你們也能過上好日子了。”
呸！你才沒出息不掙錢！
還有，什麽叫你們孝敬的！那本就是我們自家的錢！
張海霞沒想到自己夠強悍，還能遇到更不要臉的。
不過她始終都不敢反嘴，生生受着了。
為了那三千塊錢。
王媒婆在一旁觀望，心裏不覺好笑。
這以後兩家成了，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笑話呢。
不過，關她何事呢？
王媒婆不在意的揮了揮腿上的灰塵。
拿了錢辦事，婚成了也就不幹她事了。
這彩禮錢說定了，張海霞別提心裏有多高興t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了提醒對方，盡快把錢給他們家送來。
蘇熙宸一聲聲應着，看起來一點也不為難的樣子，對于娶新媳婦也是憧憬滿滿，對未來的丈母娘都和煦了幾分。
等到關上門，蘇熙宸頓時收回笑臉，揉了揉臉頰。
他開始環顧四方。
這個家很小，看上去最多二十平米。
臨近院子的是一門一窗戶，占據了屋子的整面牆的面積，窗戶底下是一張能夠睡得下四五個人的大火炕，火炕旁邊緊挨着燒火的土竈，上面坐落着一口直徑一米的大鐵鍋，用來做飯和平時燒熱睡覺的炕頭。
竈爐旁邊是一個盛水的大水缸，上面還挂着一個鋁做的水瓢，壓在水面上。
接着另起的牆面放着兩組立櫃，一組高到牆頂的，另一組低矮一些。
再過來的最後一面牆，就放着平時用的洗臉盆，一張紅方木桌，幾個凳子。
如今天氣暖和，到了冬天，這裏還要加一個鐵爐，給屋裏供暖。
因為冬天火炕溫度不夠，後半夜會變冷。
而春秋時分，白天的餘火就夠用了。
夏天太熱，就在外面生火做飯。
出了門，屋子對面是一個黑洞洞的小房子，用來放置家裏的雜物不需要用的髒東西，還有燒火需要的煤炭和幹木材。
他們這裏是三家連通，共用一個小院，都是一個屋子一個小房子，占地面積差不多。
唯一的區別，就是鎖住院子的大門。
大門在蘇熙宸這一家的左手邊，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占據的院子比兩家大一些。
若說如何區分那塊算誰家的，這建房時也有講究，直接在中間分出了高低磚塊線，一眼就能看出區別，用的材料都不同。
他旁邊中間這家，是一個老爺爺住着，身邊帶着個年輕女兒，女兒出去市區打工去了，常年不在家。
而最邊上那家，因為距離院門最遠，也就地方最憋屈。
這家是一對較為年輕的夫妻，剛生了一個小兒子。
妻子在家裏生火做飯養孩子，丈夫在外找點零活做，神神秘秘的，別人問起工作，也不願意和人透露半句。
不過男人挺有本事，總是能帶回錢來，算是他們這個院子中，相對最有錢的那一戶。
也因此，這女人格外防着蘇熙宸，生怕什麽時候一個不注意，被他偷拿了什麽，自己少了東西。
眼看着媒婆和說婚事的女人走了，老爺爺在屋裏待着沒動靜，看到了蘇熙宸出來，鄰居妻子王家的開口了：“喲？蘇家的！婚事成了？”
蘇熙宸淡淡瞧她一眼，沒有多聊的欲望：“嗯。”
只見她坐在院子裏嗑瓜子，一邊咳一邊丢，皮都丢到了老爺爺的院子裏：“這就成了？那是該操辦婚事了吧？到時候請幾桌啊？”
女人問這話指定沒打好主意，依照原主關于這個人的記憶，蘇熙宸實在沒心思和她處什麽鄰居關系，因此口氣冷淡：“是，不過不打算請了。”
“不請啊？那——”她還想說什麽，不料對方已經轉身回屋了，弄了個她沒趣，不由得撇撇嘴。
男人整天沒在家，她一個人無聊死了。
好不容易鄰居是個挺精神的小夥，可惜實在不會說好話。
